永远的追忆
一个伟大的人,一位杰出的生物学家就这样被政治迫害和饥饿折磨杀死了,被抛进荒冢。
春、夏、秋、冬,无名的荒冢被杂草覆盖,被积雪覆盖,被历史的尘烟覆盖。
然而历史的车轮总是要不断地向前滚动的。1955年8月,瓦维洛夫的妻子博鲁利娜通过邮局接到了一张印制好的纸片。纸片上写着:“由于在他的行动中没有犯罪的内容,瓦维洛夫是没有罪的。”博鲁利娜双手紧握着这薄薄的纸片,失声地痛哭起来,罪名可以洗刷,可是丈夫的生命能够挽回吗!心爱的丈夫是怎样度过3年狱中生活的,没有人能够告诉她;心爱的丈夫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永远地告别了人世的,也没有人能够告诉她;最令博鲁利娜心醉的是:不仅在丈夫临死前没能见上最后的一面,而且直到现在,她仍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自己深爱的丈夫的坟墓!握着这一张薄薄的纸片,博鲁利娜默默地问天、问地:在自己活着的日子里,还能不能在丈夫的墓前亲手献上一束带泪的鲜花?
直到1965年,公开批判李森科、揭露不学无术、厚颜无耻和自私自利的“李森科学者们”的文章,以及瓦维洛夫的名字才开始不断地出现在一系列的报纸杂志上,为他的千古奇冤平反昭雪。7月,苏联科学院建立了奖励遗传学、育种学和作物栽培学方面的杰出成就的尼古拉·伊万诺维奇·瓦维洛夫奖金。
全世界的进步学者都满怀激动地欢迎瓦维洛夫院士回到世界科学的洪流中来。尽管瓦维洛夫已经永远地长眠在了一个寂寞的角落,但他的学说、他的理论、他的功绩、他的精神、他的灵魂是任何东西、任何力量都无法监禁的。他的心灵之光曾经在最黑暗的日子里照亮了同伴的生命;如今,他的精神之光终于冲破了浓厚的阴霾。
1966年5月,成立了全苏育种学家和遗传学家协会。协会的第一次会议在科学院鲜花盛开的植物园中,热烈地召开了。代表们一致同意以瓦维洛夫的名字为协会命名,会场上响起了长时间的掌声。几位老一代遗传学家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流下了热泪。
正义和真理终于取得了胜利。
在1960年出版的瓦维洛夫文集的前言《学者的魅力》中,巴拉诺夫写道:“尼古拉·伊万诺维奇的魅力不是昙花一现的,暂时的,只和他情绪好的时候、和创造激情、和顺利解决某项任务相联系的……不,这种魅力是在他的人生之途上随时可见的,吸引人和使人的内心感到喜悦的、经常的和罕见的天赋。尼古拉·伊万诺维奇的魔力之源毕竟不是在眼睛里,不是在嗓音里,不是在待人的纯朴之中。所有这些外部的东西只是令人惊异地等量反映出这个人内部的、心灵的美和强大力量!”
伟大的人不会死去。尼古拉·伊万诺维奇的名字在西方,就像在自己在祖国一样顽强地不被人们所遗忘。达林顿在他的《尼·伊·瓦维洛夫教授》一文中说:“科学也会记住他的成就,这些成就将会比他个人的不幸活得更长久。”
曼格尔斯多夫在他的《尼古拉·伊万诺维奇·瓦维洛夫,1887-1942》一文中说:“瓦维洛夫是个具有巨大智力能量、强健体魄、宏伟思想和神奇工作能力的人。但他也是个极为谦虚、热情友好、宽容大度和具有高尚动机的人。对于极为了解他的人来说,对他的回忆所引起的不仅是赞美和尊重,而且还有热烈的依恋之情。”
1970年,瓦维洛夫的墓地上树起了纪念碑。守墓的老人常常见到一些人长时间地立在碑前,默默追悼这位为人类做出了卓越贡献的伟大的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