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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除书签高老头的葬礼
拉斯蒂涅匆忙地冲出楼梯，动身前往德·雷斯托夫人家。在路上，他的想象力因为看到了那幅可怕的景象而深受影响，让他义愤填膺。他来到前厅，求见德·雷斯托夫人，但是仆人答复他女主人不见客。
“但是，”他对仆人说，“我受她父亲之托来到这里，他就要死了。”
“先生，伯爵先生给我下了最严厉的命令……”
“要是德·雷斯托先生在家的话，就告诉他，他的岳父就要死了，我必须马上和他说话。”
欧仁又等了很长时间。
“也许他这个时候已经死了。”他心里想。
仆人将他带到了第一客厅里，德·雷斯托先生正站在没有生火的壁炉前接待大学生，丝毫没有请他坐的意思。
“伯爵先生，”大学生对他说，“您的岳父现在正躺在污秽的卧室里等待死亡的降临，他身上没有一分钱，行将就木1，想要见他的女儿……”
“先生，”德·雷斯托先生的语气非常冷，“您已经看到了，我对高里奥先生没有丝毫好感。他损害了我和我妻子之间的关系，使我的生活变得不幸，我将他视为我安宁的敌人。不管他是死是活，这一切都与我无关。这就是我对他的感情。社会可以责备我，我对舆论不屑一顾。至于我的妻子，她的状态使她不能出门。再说，我也不希望她出门。告诉她的父亲，等到她完全能对我和孩子负责的时候，她会去看他的。倘若她爱她的父亲，过一会儿她就能自由……”
“伯爵先生，对您的行为进行评判不是我的事，您是您妻子的主人，但是，我能信赖您是讲信义的吧？那么，只要您答应我告诉她，她的父亲活不过一天了，看不到她在身边，已经对她诅咒2了！”
“您自己去对她说。”德·雷斯托先生说，显然被欧仁的愤怒语气震惊了。
在伯爵的引领下，欧仁走进了伯爵夫人平时起坐的客厅。他看到她的眼泪还没有干，就像一个痛不欲生的女人，将身体埋在一把安乐椅中。她的模样让他产生了怜悯之情。
在看拉斯蒂涅之前，她怯生生地看了她的丈夫一眼，表明她的力量被精神和肉体的专制压倒后完全沮丧了。伯爵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受到了鼓励，于是开口说：“先生，我都听到了。请转告我的父亲，要是他知道了我现在的处境，他会原谅我的。我没有想到受到这种酷刑，它超过了我的承受能力，先生，我要抗争到底。”他又对自己的丈夫说：“我是母亲。告诉我的父亲，不管表面上如何，我对他都没有什么可指责的。”
欧仁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明白伯爵夫人正处于危机之中，只好惊讶地走了。他明白自己白跑了一趟。于是，他来到了德·纽沁根夫人家，看到她在床上。
“我有些不舒服，我的朋友，”她对他说，“我离开舞会的时候着凉了，我担心自己得了肺炎，我等医生来……”
“就算是死神此刻降临，”欧仁打断她的话，说，“您也必须拖着身子去看您的父亲。他在呼唤您。要是您听到了他最轻的呼唤，您就根本不会觉得自己生病了。”
“欧仁，或许我父亲的病并没有那么重，但我在您的眼中有一点儿过错，这才让我绝望呢。我会按照您希望的那样去做，要是我的父亲知道我因为出门而得了病，他才会伤心得要死呢。好吧，等医生来过之后，我就去看他。啊！您的表哪里去了？”她看不到表链，开口说道。欧仁的脸红了。“欧仁！欧仁！莫非是您卖掉了，丢了……噢！真是太不好了。”
欧仁把嘴凑到戴菲娜的耳边，说：“您想知道表哪里去了吗？好吧，我告诉您！您的父亲已经没有钱买今晚入殓3的寿衣了。您的表现在在当铺里，我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了。”
戴菲娜急忙跳下床，跑到书桌旁，从抽屉里拿出钱袋，递给了欧仁。她打铃，叫道：“我去，我去，欧仁。等我穿好衣服。我简直没有人性！您先走吧，我会赶在您前面到的。苔蕾丝，请德·纽沁根先生马上来和我说话。”
欧仁很高兴能和垂危的高老头说有一个女儿会来，几乎乐呵呵地回到了包饭公寓。他在钱袋中摸索着，想立刻付钱给马车夫，却发现这个富有的贵妇的钱包中只有七十法郎。走上楼梯的时候，他看到毕安训和一些医生正在对高老头抢救，这是最后的治疗，但是无济于事4。
欧仁来到楼下，请求伏盖太太和西尔薇的帮助。伏盖太太走了过来，摆出一副多疑的老板娘甜中带酸的神态，既怕自己亏了本，又不想得罪主顾。欧仁什么也没说，付给了她一百二十法郎，她的神情才变成了半是高兴，半是惆怅5。
高老头的床单被换成新的，又被恭敬地放回到他简陋的床上。从这个时候起，他的表情保留着生与死之间搏斗的痛苦印记，他的体内已经没有产生快感和痛苦的意识了。毁灭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这个时候，楼梯上响起了一个在喘气的少妇的脚步声。
“她来得太晚了。”拉斯蒂涅说。
这不是戴菲娜，而是她的贴身女仆苔蕾丝。
“欧仁先生，”她说，“可怜的太太为了父亲要钱，和先生大吵了一架。她昏了过去，医生来了，为她放了血。她喊着：‘我的父亲就要死了，我要看爸爸！’叫得撕心裂肺。”
“够了，苔蕾丝。即使她现在来了，也是多余的了。高里奥先生已经没有知觉了。”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德·雷斯托夫人终于赶来了，她抓住父亲的手吻了吻，但是高里奥已经没有希望了。没过多久，高老头便撒手人寰了。
“对他来说，死了反倒好！好像这个可怜的人一生都没有快活过。”伏盖太太说。
对欧仁来说，高老头代表了父爱，但是伏盖太太的话是他得到的唯一的悼词。
第二天，毕安训和拉斯蒂涅不得不亲自去报告死亡，快到中午的时候，死亡得到了验证。两个小时以后，高老头的两个女婿也没有送钱过来，也没有人露面，拉斯蒂涅不得已只好支付了教士的费用。西尔薇因为替高老头缝制尸衣要去了十法郎，欧仁和毕安训估计，要是死者家属不过问的话，他们勉强能够应付开支。于是，毕安训让人搬来医院为穷人用的棺材，将尸体放了进去。棺材是他便宜买来的。
简单的葬礼在黄昏时分结束了。欧仁看着坟墓，将年轻人最后一滴眼泪埋在里面。这是一颗从纯洁的心里流出的眼泪。他交叉抱着手臂，凝望天边的云彩，克里斯朵夫看到他这样，独自一人走了。
欧仁独自朝公墓的高处走了几步，远眺巴黎，看到巴黎蜿蜒6曲折地躺在塞纳河的两岸，此时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他的目光几乎贪婪地盯着旺多姆广场的圆柱和残老军人院的穹顶之间，这是他想踏入的美好世界的生活区域。他朝着这个闹哄哄的蜂房瞥了一眼，似乎想要提前汲取其中的蜜汁。他说出了一句雄赳赳的话来：“现在咱们俩来交一下手！”
然后，欧仁为了向社会发出第一次挑战，到德·纽沁根夫人家吃晚饭去了。
闯读反馈
学校 年级 班级 姓名 指导教师__
一、选择题
1.高老头一共有几个女儿？（ ）
A.一个 B.两个 C.三个 D.四个
2.欧仁的表姐叫什么名字？（ ）
A.德·雷斯托夫人 B.德·鲍赛昂夫人
C.德·朗贝梅尼斯夫人 D.德·朗热公爵夫人
3.伏脱冷的真名叫什么？（ ）
A.雅克·柯冷 B.贡杜雷 C.毕安训 D.斯芬克斯
4.是谁出卖了伏脱冷？（ ）
A.伏盖太太 B.德·玛赛 C.波阿雷 D.米旭诺
5.高老头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
A.面条商 B.高利贷者 C.裁缝 D.军人
6.高老头因为什么疾病去世的？（ ）
A.中风 B.癌症 C.自杀 D.车祸
二、简答题
7.高老头是个什么样的人？
注解：
1指人寿命已经不长，快要死了。
2原指祈祷鬼神加祸于所恨的人，今指咒骂。
3把死者放进棺材里面。
4对事情没有帮助。
5伤感；失意。
6（山脉、河流、道路等）弯弯曲曲地延伸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