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克在拘留所

拘留所里面聚集着一些逃避兵役和违反军纪的人。这个拘留所由看守长斯拉维克掌管。

看守长一见到帅克，就责备他：“你的名声也真够臭的，居然混到了我们这里！这回可有你好看的了，我可不是慈善家！”

帅克闻闻他的拳头，说那上面有一股死亡的气息。帅克不敢惹恼长官。

看守长十分满意，他警告帅克，在拘留所里要听话，否则就让他好好享受一下大刑。在向上级汇报他要回答“没有问题”，否则他就要送他上西天。

帅克带着天真的表情重复着看守长的警告，然后就被带往第十六号牢房。那里的人统一穿着背心和小裤衩，看上去怪模怪样的。

犯人们告诉帅克，他们唯一的娱乐是去教堂听一个叫奥托·卡茨的随军神父¹讲道。

这位随军神父经历不凡，他在商业学校念过书，服完兵役就将父亲的公司搞垮了，这之后他做了神父，还考上了军官。

卡茨神父和那些与他同级的军官臭味相投。犯人们最佩服他的一点就是：他居然可以不做任何事先准备就讲道。

卡茨神父讲道那天，第十六号牢房的犯人们依然穿着背心和小裤衩，因为长官们认为犯人们不穿长裤是逃不出他们的手心的。

拘留所里其余的犯人站在这个牢房的犯人们的四周，开心地瞧着这些活宝。

卡茨神父在讲道之前喝了酒，所以他演讲起来激情四射。讲到高兴处，他还扶着栏杆，大声唱起了情歌。

“你们这帮饭桶，什么东西也学不会！所以我赞成把你们都毙掉。上帝不怕你们，他会把你们变成傻瓜，因为你们不愿意亲近他！哈哈！”神父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喊大叫。

“你们这些下流的东西，只要你们站在高处向远看，就能战胜邪恶！但是，我没那个闲工夫把你们领到天堂！”神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嗝儿，“哈哈，我没那个闲心！上帝也不会惩治你们的！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一点！你们这些可悲的人听到没有？我代表上帝轻视你们！”台下的犯人们兴高采烈地看着神父发酒疯。

“报告神父，我们听到了！”第十六号牢房的犯人们望着他，异口同声²地回答。

神父往下面一看，发现帅克正在掉眼泪，感到非常满意，认为自己的演讲取得了巨大的成效。他有点头晕，就暂时中断了讲演，回到圣器室。他命人把帅克带到他面前。

帅克被人带了进来。神父严肃地说，听他讲道而哭的人，帅克是第一个。突然，他一跃而起，抓住帅克的肩膀，喊道：“你这个坏蛋，不是为了闹着玩儿才装哭的吧！”

帅克庄重地回答：“报告神父，我要在上帝和您面前忏悔，刚才我的确是为了开个玩笑才装哭的。我想您正缺一个悔过自新的罪犯，再说，我也想借这个玩笑让自己高兴一下。”

神父望着帅克诚实的面孔，宣称自己有些喜欢他了，并且将去军事法官那里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帅克回到他那群可怜的伙伴当中。大家想知道神父叫他去做什么，帅克只是说神父喝醉了。

由于讲道活动还没有结束，神父只好又上场了。他尖声尖气地唱着圣歌，让台下的犯人乐不可支³。

最后，他结束了糟糕的演讲，将热情的观众撵回牢房。

注解：

1【随军神父】随军神职人员。天主教称之为神父，基督教称之为牧师。随军神父不是作战人员，日常负责带领官兵们进行祈祷仪式、宗教集会等活动。

2【异口同声】不同的嘴说出相同的话。指大家说得都一样。

3【乐不可支】支：撑住。快乐到不能撑持的地步。形容欣喜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