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离

一直以来的晴朗天气，不知为什么竟变了天，先是下起了雨，跟着就是霜和雪，很难想象一直以来的夏季竟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冬天。樱草和番红花被压在了积雪下面，幼树的嫩芽也被霜打得发黑。埃德加待在他的屋子里不出来，客厅变成了一间育儿室。外面仍然刮着大雪，这时门开了，一个人喘着粗气跑了进来，我一看竟然是伊莎贝拉。

“我知道埃德加还没起来，我实在管不住自己，就从呼啸山庄一路跑过来了！这一路我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总算到了。丁太太，你叫佣人去呼啸山庄给我拿几件衣服回来吧！”

我已经好久没看见她了，她的头发披在肩上，雪化成了水沿着她的头发流下来，穿的是她没结婚之前穿的衣服，短袖的薄绸上衣，头上和脖子上什么也没戴，衣服湿湿地贴在她身上，脚上穿的只是薄薄的拖鞋。此外，一只耳朵下面还有一道很深的伤痕，只因为天冷，才止住了过多的流血。她的脸被打得伤痕累累，让人心疼。

“希斯克利夫那个畜生！啊，递给我火钳！这是我身边最后一样属于他的东西！”她从中指上拿下那只金戒指，扔在地板上。“我要用火钳捏碎它！”她接着说， “我还要烧掉它！快看看凯瑟琳的那个孩子吧！她一直没完没了地哭。”

我拉拉铃，把小凯瑟琳交给一个仆人照看，然后我盘问伊莎贝拉是什么事儿把她逼得一定要逃出呼啸山庄。

“画眉山庄才是我真正的家，可是你们都不要我！希斯克利夫现在非常讨厌我，每次他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我哥哥，他恨我恨得牙齿直痒痒。他对我已经没有了爱情，我都奇怪我当时为什么会爱上他。看来凯瑟琳太了解他了，她之前就告诉过我让我远离希斯克利夫。天啊，我当时为什么不听她的话？”

“别说啦，别说啦！”我说，“别想那么多，现在埃德加可比他惨得多！”

“希斯克利夫竟然为凯瑟琳哭出血来！”伊莎贝拉只管说她自己的，根本不管我说了什么。伊莎贝拉边说边哭，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你刚刚是不是问我，什么事儿把我逼得一定要逃出呼啸山庄？是这样的，现在希斯克利夫一看见我就要对我施加暴力，他头上的青筋暴起，拳头被他攥得咯咯直响，我害怕他会伤害我，所以不得不离开。你知道吗？希斯克利夫已经近一个星期没吃饭了，他天亮回家，晚上出去。昨天晚上，辛德雷对希斯克利夫说：‘如果我是你，我就直挺挺地躺在凯瑟琳的坟上，像条忠实的狗一样死去。’这句话当场就激怒了希斯克利夫，他们两个对峙起来。当时外面正下着大雪，不然我昨天晚上就想跑回画眉山庄了。希斯克利夫拿出刀对着辛德雷，那把刀弹回去，正切到辛德雷的手腕。他使劲往回一拉，肉被割开一条长口子，一条动脉或是一条大血管里涌出了大量的鲜血，他倒下后就失去了知觉。那个希斯克利夫踢他，踩他，不断地把他的头往石板地上撞，同时还一只手抓住我，防止我去叫约瑟夫。不一会儿，辛德雷先生从昏迷中醒来，我赶紧让他喝一杯酒，酒一下肚，他立刻恢复了知觉。今天早上，我下楼看见辛德雷坐在炉火旁，病得很重。总之，我宁可去死，也不想再在呼啸山庄里住一夜了。”

伊莎贝拉停下来，喝了口茶。然后她站起来，叫我给她戴上帽子，披上我给她拿来的外衣。她打算离开这个地方，离开呼啸山庄，当然也离开画眉山庄，她想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我恳求她再待一个小时，可她根本不听，她蹬上一把椅子，亲亲埃德加和凯瑟琳的肖像，也亲亲我，就带着她的小狗凡尼上了马车。凡尼又看见了它的女主人，欢喜得直叫。她走了，后来就再也没回来过，等到一切事情都安定下来后，她和埃德加才恢复了正常的通信联系。她走后没几个月，就在那儿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小林顿，而且从一开始，她就写信说他是一个多病又任性的小家伙。

有一天，希斯克利夫遇到我，就盘问我伊莎贝拉住在哪里，我没有告诉他。他说那也没什么关系，他已经从别人口中得知了伊莎贝拉的住处以及他们孩子出生的消息。不过他总是问我那小家伙的情况，一听到那孩子的名字，他就龇牙咧嘴地笑着说：“我一定要得到他。”伊莎贝拉在凯瑟琳死后的第13年去世了，那一年小林顿12岁。

那天伊莎贝拉突然造访的时候，我没跟埃德加说。我知道那时候他的心情不好，不适合讨论任何事情。当他听说伊莎贝拉离开了希斯克利夫的时候，他简直高兴坏了。他对希斯克利夫憎¹恶到极点，悲痛加上反感，他简直不想听见任何有关希斯克利夫的事情。这是唯一一个他愿意听到的消息，那就是伊莎贝拉终于离开了他。埃德加自从凯瑟琳死后，完全过起了隐²士般的生活，他辞去了职务，最常做的就是在花园里读书，或者到旷野上独自散散步，有时还会去他妻子的坟前望望。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改变了他对生活的热情，以及他温柔敏感的爱情。而且，这个世界上还有他的女儿——小凯瑟琳，尽管现在那个小家伙还不会说一个字，不过她已经占³ 据了埃德加的心。他对她的宠爱，一大半是由于她是自己的骨肉，另一半原因是她是凯瑟琳赐给他的唯一礼物。

在父爱这方面我总奇怪，为什么同样是父亲，辛德雷和埃德加的表达方式竟有如此大的差别？辛德雷对自己孩子的爱护又差劲儿又显得软弱，而埃德加却表现出了一个忠诚可靠的人应该有的勇气。他们两个一个在绝望中，一个在希望中，用不同的生活态度选择了自己的命运。

辛德雷的死是早就可以预料到的，凯瑟琳去世后，他很快就跟着走了，相隔不到半年。由于我们住在画眉山庄这边，从来没人过来告诉我们关于辛德雷临死前的情况。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去帮忙料理后事时才听说的。他才27岁，正是好年龄，他是在喝得酩 ⁴ 酊大醉后死去的。我承认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尽管平时我讨厌他，可是当我听到他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时，我还是特别难过。我坐在门廊里哭，像哭自己的亲骨肉一样。回到画眉山庄我告诉埃德加先生，哈顿是凯瑟琳的内侄，现在他没有更近的亲人了，我们应该做他的保护人，刚开始埃德加不同意，不过最后他还是默许了。不过那个希斯克利夫却不想放走这个孩子，他说：“我自己很想带个小孩子，如果你们领走他，就要用我自己的儿子来补这个缺。我是不会一声不吭地就让哈顿走的。除非我的孩子回来，我一定要让他回来！”

我回去后，把希斯克利夫说的话跟埃德加重复了一遍，埃德加本来就没多大兴趣收养那孩子，从此也就不再提及关于那孩子的事情了，希斯克利夫如今成了呼啸山庄的主人。

在这以后的12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其中一些烦心的事也无非就是小凯瑟琳生一些无所谓的小毛病，这是她和所有的孩子，无论贫富，都得经历的。她在凯瑟琳死后的第二年，就能自己走路和说话了。她真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东西，她比她妈妈小时候还漂亮，又有埃德加·林顿家族的相貌和黄色的鬈发。一直长到13岁，小凯瑟琳也没独自走出过画眉山庄一次。埃德加偶尔会带她到外面走走，可是他不把她交给任何人。除了她自己的家之外，呼啸山庄和希斯克利夫先生对她来说，是不存在的。

“丁太太，我还要多久才能到山的那边去呢？山的那边是海吗？”

“不，小凯瑟琳，”我回答说，“山的那边还是山，就跟这些一样。”

“啊，那说明你已经去过啦！”她高兴得叫起来，“那等我长成大人的时候我也可以去吗？丁太太，爸爸去过没有？”

“这些你爸爸会告诉你的，小姐，”我急忙回答，“其实那些地方不值得你跑去玩。你和埃德加先生溜达的那片旷野要比那儿好得多，而且画眉山庄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画眉山庄我已经待了这么久，其他地方我还不知道呢！”她自言自语地说，“我要是能站在那个最高峰的边上向四周望望，我一定会很高兴的，我相信我的小马敏妮总有一天会带我去那儿的。”

我说过伊莎贝拉在离开希斯克利夫以后还活了12年左右。她一家都是体质羸 ⁵弱的人，我猜想他们都是因为热病死去的，病起时发展缓慢，可是无法医治，最后很快就会耗尽生命。她写信告诉埃德加说她病了四个月，她知道这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并且恳求他如果可能的话，到她那儿去，她希望和他再见一面，并把小林顿安全地交到他手上。她明白希斯克利夫根本不想担起抚养和教育他的义务。埃德加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她的请求。一般的事儿埃德加是不会去的，这次他却飞快地去了。他把小凯瑟琳交给我，要我特别照顾，反复嘱咐着我，说他不在家，就是有我陪着，也不能让她游荡到山庄外面去，至于后来她没有人陪着就出门，这件事是谁都没想到的。

他走了三个星期。小凯瑟琳坐在书房的一个角落里，既不读书也不玩，就那样安静地坐着。我特别忙，又太老了，不能跑上跑下地逗着她玩，我就想出一个办法让她自己娱乐。我总是叫她出去走走，或者骑她的小马。等她回来的时候，我就做一个耐心的听众，听她讲她所经历的真实或者想象的冒险。

正是盛夏季节，小凯瑟琳经常在吃完早饭后就到外面玩耍，到晚上就给我讲她荒 ⁶ 诞离奇的故事。我并不怕她走出山庄，因为大门总是锁着的，而且我以为就是门开着的话，她也不敢一个人贸然离开。不过不幸的是，我想错了。

有一天早晨八点多钟，小凯瑟琳找到我，她说今天她将作为一个阿拉伯商人带着她的旅队过沙漠，我得给她准备充足的粮食，给她自己和她的牲口用。其实她的旅队无非就是一只大猎狗和一对小猎狗。我弄了一堆好吃的放到马鞍边上挂着的一只篮子里，她开心极了，就像自己真的是一个阿拉伯商人一样。我告诉她要谨慎小心，不要骑得太快，她欢快地骑着小马飞奔而去。中午的时候她还没回来，那只大猎狗倒回来了，我赶紧派人顺着这条路寻找他们。

一些仆人说只在早上看见过她，后来她就骑着她的小马跳过那边的矮篱，跑得没影了。你可以猜想到我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感受。“要是她在那边攀登岩石时滑了下来怎么办？”我想着，“要是跌死了，或者跌断了骨头呢？”我当时真的是太痛苦了，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呼啸山庄，我看见一个女仆匆匆忙忙地向我这边跑来。

她说：“你是来找你家小姐的吧？别担心，她很安全，我很高兴不是希斯克利夫回来了。”

“他不在家？”我喘息着说，因为走得快，又太惊慌，我上气不接下气。

“不在家，不在家。”她回答，“他和约瑟夫出去了。我想一时半会儿他是不会回来的。进来歇一会儿吧。”

我进去了，看见小凯瑟琳正坐在火炉边，坐在她母亲小时候常坐的那把小椅子上摇来摇去。帽子挂在墙上，她显得十分快活，和哈顿——辛德雷的儿子聊得正开心。哈顿现在已经是一个18岁的小伙子了——他带着极大的好奇和惊愕的神情瞅着她，看她口若 ⁷ 悬河，滔滔不绝地讲个没完，而他所能领会的却是微乎其微。

“你这淘气的姑娘！”

“啊，丁太太！”她欢欢喜喜地叫着，跳起来跑到我身边。

“今天晚上我有个好听的故事讲给你听，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的。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戴上帽子，马上回家，”我说，“就为找你，我跑遍了所有地方。想想埃德加先生是怎么嘱咐我的，可你就这么溜啦！我再也不会信任你了！”

“我怎么啦？”她啜泣起来，但马上又忍住了。“爸爸并没嘱咐我什么，他不会骂我的，丁太太，他从来不像你这样发脾气！”

“得了，得了！”我又说，“现在，我们都别闹别扭啦。你都13岁啦，还这么淘气！小马呢？小凯瑟琳。”

“小马在院子里。”她回答。

我拿起她的帽子，走上前想再给她戴上，可是她就像只猫似的上上下下地跑着，哈顿和那个女仆都大笑起来，她也跟他们笑，变得更无礼了。我大叫道：

“好吧，小凯瑟琳，要是你知道这是谁的房子，你就不会对这儿恋恋不 ⁸舍了。”

“那是你父亲的，不是吗？”她转身对哈顿说。

“不是。”他回答，眼睛瞅着地，脸臊得通红。

“那它是谁的？”她问。

他的脸更红了，转身就走开了。

那女仆说：“虽然哈顿先生不是主人的儿子，可他是你的表哥。”

“他？我的表哥！”小凯瑟琳叫着。

“啊，丁太太！”她眼巴巴地看着我，希望我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爸爸到伦敦接我表弟去了，我的表弟是一个上等人的儿子。”她停住了，大声哭起来，想到自己和这样的一个粗人是亲戚，她不禁大为沮丧。

“他不是我表哥，丁太太！”她说完便一下子投到我的怀里。

我听见那女仆泄露了这个消息，十分心烦。这下好了，希斯克利夫一定会知道埃德加去伦敦接他的儿子了，同时埃德加一回来就要给小凯瑟琳讲有关这个亲戚的故事。哈顿为了向她表示和解，便把小马牵到门前。看见小凯瑟琳对哈顿那么厌恶，我简直忍不住要笑，这真是命中注定的，仿佛“讨厌”这两个字已经深深植入了两家人的骨髓。哈顿是一个身材匀称的健壮青年，长相也很好，只是穿的衣服不太讲究，这在小凯瑟琳的眼里简直不堪入目。我不能从小凯瑟琳口中盘问出她是怎么消磨这一天的，我只是跟她解释埃德加是多么讨厌呼啸山庄，他要是知道了她去过那里，他会多么难过。小凯瑟琳发誓要保守秘密，毕竟她也是一个疼爱自己父亲的小姑娘。

伊莎贝拉死了，埃德加写信让我为他年轻的外甥——小林顿腾出一个房间以及做好其他准备。小凯瑟琳一想到要欢迎她父亲回来，就欣喜若狂，而且埃德加还会带回一个小表弟，这些都让她高兴得手舞足蹈。

“小林顿才比我小六个月。”她喋 ⁹ 喋不休地说着，这时候我们正在树荫下的草地上玩闹。

她跑着，又转回来，又跑过去，她已经来来回回跑好多次了，跑累了她就坐在草地上，耐心地等着。可她一分钟都不能安定下来，总是不停地吵着要爸爸和小表弟。

“他们要多久才回来呀？”她叫着，“他们什么时候到这儿呀？我们不能走一点路接接他们吗？”

忽然小凯瑟琳不说话了，因为她已经看见马车辘辘而来。小凯瑟琳一看见她父亲的脸从车窗中向外望，便尖叫一声，伸出她的双臂，奔向了她的父亲。埃德加下了车，急忙抱起了他的女儿。我向车里偷偷看了一眼，小林顿在车中的一个角落里睡着，用一件暖和的、镶皮边的外套裹着。一个苍白的、柔弱的男孩子，简直可以当埃德加的小弟弟，他们两个人是那么的相像。埃德加先生见我正看着小林顿，就叫我把车门关上，不要惊扰他，因为这趟旅行已经让他很疲惫了。小凯瑟琳想再多看一眼，但是他父亲喊她过来，我在前面忙着招呼仆人，他们就一块走到花园里去了。

“小凯瑟琳，我的宝贝女儿，”埃德加先生对她说，“你的表弟不像你这么健壮，也不像你这么爱玩儿。而且记住，他才失去他的母亲没多久，因此，别指望他能马上就跟你又玩又跑的。还有就是别老惹他烦，至少今天晚上让他安静一下，可以吗？”

“可以，爸爸，”小凯瑟琳回答，“可是我真想看看他。”

马车停了下来，小林顿被唤醒了，被他舅舅抱出车外。

“这是你表姐小凯瑟琳，”他说着，并把他们的小手放在了一起，“她非常喜欢你，你今天晚上可别让她难过，现在要极力高兴起来。孩子，旅行已经结束了，你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想上床睡觉。”小林顿回答，他避开了小凯瑟琳的招呼，用手抹掉流出的眼泪。

我不知道小凯瑟琳是不是为小林顿难过，反正她也一样哭丧着脸，回到她父亲身边。小林顿刚坐定就又哭了起来。埃德加问他怎么回事。

“我不能坐在椅子上。”小林顿抽泣着。

“那么，到沙发上去吧，”他的舅舅耐心地回答。小林顿慢慢地拖着脚步走过去，躺下来。小凯瑟琳搬来一个小凳，坐在小林顿旁边，她抚摸他的卷发，亲他的脸，用她的小茶碟给他端茶，像对待一个婴儿似的。他很喜欢这样，于是擦干了眼泪，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想将来会越来越好的。”埃德加注视着他们对我说。

“会好的。只要希斯克利夫不来抢走他。”没想到我刚说完，一个女仆就匆匆忙忙地从厨房跑了过来，告诉我希斯克利夫的仆人约瑟夫就在门口，他要跟埃德加说话。

这时约瑟夫已经走过厨房，在大厅里出现了。他绷着脸，“有什么事儿吗，约瑟夫？”我冷冷地说，“埃德加要睡了。”他根本不理睬我，“希斯克利夫叫我来要他的孩子，不带他走，我就不回去。”埃德加沉默了一下，一想到要把他交出去，他难过极了。“告诉希斯克利夫先生，”他平静地回答，“他的儿子明天就去呼啸山庄。现在他已经上床了。你也可以告诉他，小林顿的母亲希望他由我来照顾。”

“不成！希斯克利夫根本不管那个母亲，也不管你，他只要他的孩子。”约瑟夫装出一种威风凛凛的神气，“我一定得带他走！”

“你今晚不能带走！”埃德加坚决地回答。并把约瑟夫推出门外，随手关上了门。

阅读思考

1.小林顿是谁和谁的孩子？

2.本章中，丁太太在哪里找到的小凯瑟琳？

词语积累

憎恶 占据 隐士 酩酊 羸弱荒诞 口若悬河 恋恋不舍喋喋

阅读笔记 虽然失去了母亲，但是在埃德加以及仆人的细心照顾下，小凯瑟琳成长为一个活泼开朗、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与小恩肖和小林顿相比，她的童年是幸福的。所以说，家庭的影响对于小朋友来说是十分重要。

注解：

1憎恨；厌恶。

2隐居的人。

3用强力取得或保持（地域、场所等）。

4形容大醉。

5瘦弱。

6极不真实；极不近情理。

7形容能言善辩，说话滔滔不绝。

8形容舍不得离开。

9言语烦琐；说话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