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决定重返公司

战后决定重返公司

在战争大部分时间里，小沃森把国际商用机器公司搁在一边不去想它。父亲和他每年见几次面，却从不讨论商业上的事情。

但是小沃森却并没有完全避开国际商用机器公司，当时整个军队开始靠国际商用机器公司的打孔卡运作，很多事情必须就在战场上记录下来。战争快结束时，小沃森到从日本人手中收复回来的太平洋珊瑚岛，发现那里有一支机动打孔队。这些是小沃森的弟弟迪克的发明，战争结束时他已是军需部队的上校，他在战斗区把打孔机放在军用卡车上使用，国际商用机器公司的打孔卡记录了轰炸的结果、伤亡人数、战俘人数、失踪人数和供应情况。

还有一些国际商用机器公司的机器在许多机密部门得到应用。中途岛海战前，他们的仪器被用于破译日本人的密码，在海上搜寻德国人的U型潜艇。总之，为军队生产机器和国防供应品已足以使国际商用机器公司的工厂把生产能力扩大到顶点。

但国际商用机器公司还被要求生产军需品，如战斗机上的机关枪、陆军的卡宾枪、轰炸机上的瞄准器、防毒面具和其他30多种作战用品。为此，老托马斯在波基普西建立了一个新厂，并把在恩迪科特的工厂扩大了一倍。

到战争中期，国际商用机器公司所属工厂的2／3的生产能力完全投入到生产军需品中。单靠这笔生意就能赚上数千万美元，但老托马斯出于道义观念和对公司形象的考虑，他对靠生产军用品赚钱很敏感。他不想公司被人指责为发战争横财。

因此他规定，国际商用机器公司生产军需品的利润不得超过1／100，公司在战争期间每一年的利润保持在1940年的水平。同时，老托马斯还把代表战争期间业务扩大的那一部分拿出来，设立了一个基金，帮助在战斗中遇难的国际商用机器公司雇员的遗孀和遗孤。

第二次世界大战也把国际商用机器公司推到了真正大企业的行列。尽管利润没有提高，销售额却增加了3倍。

至1944年，盟军胜利的迹象越来越明显，老托马斯竭尽全力支持参军服役的国际商用机器公司雇员。他为每一个服役人发相当于平常工资1／4的钱。每到圣诞节，他总要为大家寄上一盒食品和礼物，平常就寄毛衣或手套。他这样做，是出于长远考虑，希望这些熟练雇员回公司来。

小沃森也得到了同样的待遇，无论他到什么地方，公司的报纸《商业机器》每周总能送到他手中。这份报纸上登满了国际商用机器公司如何支持美国参战的消息。

小沃森总是拒绝父亲要他到恩迪科特参加各种庆祝的邀请。他与福利特工作的时间越长，就越想把空军作为自己毕生的职业。

前线捷报频传，胜利已成定局。小沃森完成工作回华盛顿的途中，就开始认真考虑战后的去向。他仍然没有考虑加入父亲的工作人员的行列，他已经满足于靠自己完成工作，而且他太热爱飞行这项事业了。

因此小沃森决定，希望自己拥有并管理一家小型的航空公司。

1944年8月，小沃森请假到纽约，告诉父亲：“爸爸，我不准备回国际商用机器公司了，我想继续当飞行员。”

出乎小沃森预料的是，父亲对此非常冷静，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弗雷德·尼克尔帮小沃森在民用航空界找机会。

尼克尔马上开始行动，他首先写信给联合航空公司负责人帕特·帕特森，因为帕特森与老托马斯很熟。尼克尔告诉他：“沃森先生的儿子想当飞行员，并想最终进入管理层。”

不久小沃森就收到了帕特森的信：“战争结束后再来找我。”

父亲并不反对，他根本没有对小沃森施加任何压力。这反而让小沃森心里不安：“我是不是太让父亲失望了？他肯定会为我不愿意回国际商用机器公司而伤心。但他却为什么不阻拦我呢？是不是我疏忽了什么东西，可能是父亲另有用意？”

1945年春，小沃森回到华盛顿。退休后在一家公司担任副总裁的福利特正在华盛顿出差，于是小沃森请他到自己的公寓，与一家人共进晚餐。

小沃森开车到五角大楼等着福利特，然后带着他开车回家。在路上，福利特问：“沃森，战争结束后你准备干什么？”

小沃森回答说：“将军，我还是想继续飞行。我要在联合航空公司当飞行员。”

小沃森本来想福利特会鼓励他说：“那是一个好的选择，你的飞行技术很出色，肯定会做好。”

但福利特却说：“真的吗？我总认为你会回去管理国际商用机器公司。”

小沃森顿时目瞪口呆。他闷头开着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自他还是12岁的小男孩时哭着回家那次起就已埋藏在心底里：“将军，你认为我有能力管理国际商用机器公司吗？”

福利特肯定地答道：“当然了。”

吃饭时，小沃森一边摆弄饮料，一边心里不断地想着他们的谈话。把福利特送回旅馆后，小沃森把车停在路上，自己在车里呆坐了半小时。

出于对福利特父亲一般的尊重，小沃森认真评估他所说的话。他认为将军说的是心里真实的看法。

回家之后，小沃森对奥丽芙说：“福利特将军认为我能管理国际商用机器公司。”

奥丽芙似乎没有听到，她长时间一声不吭。

小沃森只好明确问道：“奥丽芙，你对这件事怎么看？我希望听听你的意见。”

奥丽芙思索了一下，用一个比喻说：“汤姆，你是一个贪玩的男孩子，很难相信你真想干这件事。但当你把心思集中在某件事情上的时候，我从未看到你失败。”

这句话真是一语中的，小沃森终于意识到，自己到空军后确实发生了令人吃惊的变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调皮捣蛋搞恶作剧的大男孩了，态度大大改善了，能力也大大提高了。而且，有种个性的力量能使别人听取自己的意见，只要事前考虑清楚，就肯定有能力公开演讲和书写条文。这些也都是在福利特的领导下开发出来的能力。

小沃森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他马上做出了决定：去纽约一趟。内心的激情促使他马上打电话给父亲：“我想在某个周日回来见见大家。因为，不瞒您说，如果您要我的话，我可能会回国际商用机器公司工作。”

这是老托马斯等待了多年希望听到的话，他虽然极力压抑着内心的喜悦，但声音中仍然能听出充满了温暖和幸福：“非常好。我很高兴，儿子。”

无论怎么说，小沃森最终选择了回归国际商用机器公司，也许这正是他内心里最真实的渴望，而飞行只是一种兴趣。事业与兴趣对一个成熟的男人来讲，是必须要分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