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任公司执行副总裁

出任公司执行副总裁

1949年9月，35岁的小沃森被任命为国际商用机器公司执行副总裁，成为仅次于父亲的公司二把手。

小沃森发现，父亲对国际商用机器公司的几乎所有事情都要过问。直接向他报告的经理多得异乎寻常。这些人各有自己的头衔，有的高，有的低，然而他们都直接向老托马斯报告。因此，老托马斯的门外总是有人等着要见他，有时要等一两个星期。当然，他先挑选召见重要的人。

小沃森提醒说：“爸爸，人们会把时间浪费在等候你的召见上。”

老托马斯却说：“噢，汤姆，让他们等好了。他们的薪水不错。”

老托马斯每天来办公室的时候，心里总是想好四五件要做的事。这些事可能是他头一天夜里想起来的，可能是在早上刮脸的时候想起来的；也可能是早饭时他同某个人聊天，无意之中使他想起来的什么。总之，他一到办公室，就知道要完成什么事。在一天之中，他会把这四五件事办完。

当老托马斯在外出差或忙别的事情时，有时一连几个星期国际商用机器公司都是自行运转，由副总裁和部门头头做出必要的决定并付诸实施。

小沃森感到，父亲从未正儿八经地教他做生意，而是给小沃森越来越多的自由作出自己的决定，同时，对任何需要他批准的事又从不让小沃森轻易过关，最后他们往往争执起来。

小沃森明白，父亲是想考验他、磨炼他，使他了解取得巨大成功的那种思维过程。他几乎批评小沃森做的任何事情，甚至任何细枝末节都不放过。

小沃森担任了主管销售的副总裁之后，就像父亲当年那样到处奔波，一连几个星期检查各办事处的工作，拜访客户，赞扬和鼓励基层人员。由于公司扩展极快，无数烦琐的问题需要解决。

小沃森成功地实行了一项变革，在设有多个分支机构的城市里派驻担任“国际商用机器公司先生”的联络员。在芝加哥那样的大城市，国际商用机器公司有一家办事处专门向银行销售，一家向政府机构销售，一家向小企业销售，如此等等。

小沃森在工作中喜欢选拔合适的人。在战后纷繁的大旋涡中，他们提升往往很快。国际商用机器公司总是在挑选新的分部和地区经理、助理经理等。这些职务很多都由刚从战场归来的年轻人担任，国际商用机器公司官员的平均年龄很快降到40岁以下。

在谁应该提升方面，小沃森从不讳言自己的想法，并且毫不怀疑自己在人事方面有迅速决策以及保证多数决策正确的能力。每当发现那些他认为能对公司的事业作出重大贡献的人，总要激励他们上进。

查利的朋友伯肯斯托克，就是老托马斯破格提升的那个人，在查利死后不久来见小沃森。那时他的处境很糟，由于承担不起总销售经理的工作，在查利死以前就已被降职去主管一个市场研究部门。他知道查利和小沃森是对头，就认为小沃森会对他不利。

实际上，小沃森觉得他有许多有利条件：他甚至比查利还要精明，更适应外界的情况，想问题也比较深。

当时，伯肯斯托克一走进小沃森的办公室就嚷嚷：“我没什么盼头了，总销售经理的差事丢了，现在干着闲差……”

小沃森当即对他说：“你不要自视过高。当初你有个良师益友，如果他活着，你的日子会好过得多。但是他突然不在了。你是不是想让人觉得你不知如何是好了？如果你能行，那么不仅是在查利手下，在我、父亲或任何人手下都能成功。如果你认为我不公平，那你就走。否则你应该留下来，因为我们这儿有许许多多的机遇。”

伯肯斯托克听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小沃森说：“你是说我可以留下来，也不会受猜疑？”

小沃森肯定地说：“我决不会任人唯亲，只看工作能力。”

老托马斯手下人中另一个很快变得对小沃森至关重要的人是阿尔·威廉斯。小沃森一直很钦佩他，因为他同老托马斯一样有着同样坎坷艰难的背景。他的父亲是一个煤矿的班组头头，在大萧条时期因为站在矿工一边遭到解雇和排斥打击。

就在那时候，老托马斯以美国薪金最高的经理而出名，一天能挣到1000美元。阿尔当时正在会计学校学习，从报上看到这条消息，心想：“那公司付的薪水可真不少，那儿正是我该去的地方。”

小沃森退伍回到国际商用机器公司时，阿尔已在国际商用机器公司干了5年，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很杰出。他的办公室就在小沃森的对面，中间隔着一个大厅。

阿尔一点也不像来自宾州山区小城的人，倒像是耶鲁大学的毕业生。小沃森问他为何如此，他坦诚地说：“我发现我所佩服的人常到‘布鲁克斯兄弟商行’买衣服，于是我也到那儿去买。我感到在晚宴上我不善言谈，于是开始阅读经典作品。除了长时间地努力工作，我还努力弥补没上过大学的缺憾。”

阿尔到国际商用机器公司来是因为佩服老托马斯，但小沃森没想到阿尔对他也很看重，阿尔同他配合得很好。他极讲规范，有条不紊，比较谨慎；而小沃森有创新精神，闯劲十足，毫不拘束。这两个人正是相互弥补的黄金搭档。

在刚刚任执行副总裁的日子里，有了阿尔、拉莫特和其他几个人，小沃森已经有了自己的班子。在小沃森担任执行副总裁之后，老托马斯一直想考验一下儿子在管理方面的能力。

自小沃森接任执行副总裁之后，负责的工作比原来的销售业务大大增加。他要监管国际商用机器公司所有的生产业务，这意味着他必须尽快想个办法在9000多工人眼里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老托马斯有意要考验一下儿子在管理方面的能力。

在小沃森上任6个月后，有一天，父亲把他叫到办公室。老托马斯先没有说话，而是交给小沃森一封信说：“你得让工人们喜欢你，现在机会来了。我建议你去跟他们谈谈。”

小沃森一看，这是封匿名信，抱怨国际商用机器公司的一家工厂里工作环境太差。信中写道：

我们一共50个人都挤在一间厂房里工作，这座房子当初设计时本是作仓库用的。暖气不好还不说，厕所也只有一个。国际商用机器公司让工人在这种环境里工作实在是玷污了自己的名誉。

老托马斯说：“你去处理这件事吧。我相信你一定行，也借这件事树立一下威信。”

小沃森第二天便动身去了那个工厂。到了之后，小沃森发现情况果然与信中描写的一模一样。有人认为5月份天气已经转暖，可以对锅炉进行大修了，就把锅炉拆得七零八落。不曾想一场寒流袭来，工人吃够了苦头。

小沃森按自己想象中父亲会采取的措施来处理这件事。他先是叫来了经理：“你先去弄一套临时取暖设备来，马上安好它！然后，找一些人来，马上在这间屋子后面挖地基，多盖几间厕所。”

经理一看是副总裁亲自出马，不敢怠慢，马上叫人照办了。

不到一个半小时，取暖设备就安装好了，屋子里立刻暖和起来。工人们都高兴地露出了笑容。

两小时之内，在房后挖出了几间厕所的地基。

然后小沃森又命令经理：“你去把所有工人召集在一起，我有话要对大家说。”

工人们口口相传：“副总裁来给我们解决困难了。”于是大家都赶来听小沃森讲话。

小沃森搬来一架梯子，爬了上去，对他们说：“大家好，我是国际商用机器公司执行副总裁小托马斯·约翰·沃森。有人给公司写了这封信，向我们反映了大家的困难。很遗憾信上没有署名。我很想提拔重用这个写信的人，我真希望他能对我有足够的信任而在信中署上名字。但他做得很对，我要感谢他。大家都看到了，那些人正用气锤打地基，给你们添盖几间厕所。我们还将彻底解决暖气问题。”

工人们听了，都热烈地鼓起掌来。他们还向其他人传颂着小沃森如何雷厉风行地解决了他们多年的困难。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公司所有的工厂。

回到纽约后，小沃森向父亲汇报了登上梯子发表演说的经过，老托马斯很高兴，他说：“这说明你正在努力学习经营之道。”

在查利·柯克去世后一年之内，小沃森还在人事上进行了调整，打字机部门因而即将首次盈利。

自从老托马斯1933年买下麦蒂克电动打字机公司之后，国际商用机器公司一直努力向美国企业界介绍电动打字机的优点：用它打字又快又整洁，也不需要用很大的力气，用起来非常轻松。但它的价格比一般打字机贵好几倍，销售情况一直不很乐观，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也还没有推广流行，一年打字机销售额才不过1100万美元，每年都有亏损。

1947年初，小沃森忍不住对打字机部门的负责人诺曼·科里斯特说：“我宁愿马上把这个部门卖掉，也不愿它总是亏血本。”

小沃森这种尖刻的话当然令诺曼十分恼火，他也毫不示弱地反击：“我们仍在创业阶段！”

小沃森却说：“我很难相信这一点，我们已经创了13年业啦！我们拥有很大一个销售部门，培养了一批推销员，开发经费充足，如果能成功，早就该成功了。”

诺曼针锋相对：“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汤姆，你实在不懂打字机这一行。”

两个人各不相让，谈不下去了，于是小沃森找到父亲说：“你不能再用诺曼那个家伙了，他只会干赔本的买卖。另找别人吧！”

老托马斯不动声色地问：“那么你有更合适的人吗？”

小沃森马上说：“我想启用威斯尼·米勒，我在战前就认识他。他比我大几岁。我十分钦佩他逆流奋进的性格。”

老托马斯故意说：“可是威斯尼的职位很低，你想把他越级提拔，这可是要冒风险的。”

小沃森坚持说：“我相信他，而且他也不是第一个被越级提拔的人。我认为值得一试。”

老托马斯点点头说：“好吧，就按你说的决定吧！”

威斯尼是一个意志坚强的推销员。他出身显赫，1929年股市暴跌时，他父亲倾家荡产。当年他刚考入普林斯顿大学，被迫辍学。他开始只能找到在布朗克斯区上门推销吸尘器的工作。国际商用机器公司的一位董事认识他，带他来见老托马斯。老托马斯看中了他的毅力，雇他推销打字机。

威斯尼在推销打字机方面确有绝招儿。以往国际商用机器公司推销计算机打孔装置的办法过于偏重市场分析，不适合推销电动打字机。威斯尼充满活力，满腔热忱，擅长领导。他在交易会上激励手下员工，并把一台电动打字机单独放在展台的聚光灯下，自己身着蓝哔叽套装登上展台，仔细鉴赏，伸出手指掸掸想象中的灰尘，然后退后一步说道：“这架机器完美无缺，我可不愿看到上面哪怕有一粒灰尘。实在是美妙绝伦！”

威斯尼教那些推销员用这种赞美的语言打动秘书们的心。他还把打字机外壳做成红色、褐色等各种颜色。他专门做了一架白色的电动打字机，让老托马斯献给教皇十二世皮尔斯。

那些诗一样的赞美性语言、漂亮的外观和大人物们的试用，使电动打字机开始受到人们的青睐。1949年电动打字机开始流行，此后数年打字机部门的营业额每年递增30％。

这次由小沃森提议的第一步重大人事调整成绩斐然，向人们展示了他慧眼识珠的用人能力。小沃森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人们表明，他完全有能力接替父亲掌管国际商用机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