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样游泳健将
中国姊妹花
2008年夏天水立方,二十二岁的孪生姐妹蒋文文和蒋婷婷将出演自己生命中最美丽的篇章——全力为中国争取有史以来首枚奥运花样游泳奖牌。
据说,她们将用“世界上最美的腿”在水面上比出一个水立方的形状,这个动作只有她们可以完成,因为她们拥有同样长的双腿。蒋文文和蒋婷婷,这一对来自四川的双胞胎姐妹,这一对创造历史的多哈亚运会冠军组合,除了有相同的外貌,还拥有同一个奥运梦想。
8岁开始游泳训练
这一对属于水的四川姐妹,1986年9月降临人世。在无忧无虑地度过了八个年头后,命运改变了她们的人生。
从此,她们走上了和伙伴们不同的路,流下了很多眼泪,失去了很多玩乐时光,夸张一点说,她们在水里的时间兴许远比在陆地上还要长。
故事要从1994年的一个夏日说起,成都体院老师田川在盐道街小学里挑选游泳苗子,蒋文文和蒋婷婷引起了田老师的注意。姐妹俩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被教练丢进泳池的那次经历,活活被抛出有好几米远,“扑通”一声跌进水中,就这样反复很多次,呛了很多水,整个过程几乎是从头哭到尾。这一段听上去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却是姐妹俩另一段人生的开始。
8岁的年龄已经过了练习游泳的最佳时间,她们当时也只是在放学后业余练习游泳。父母也没有希望她们成为其中的翘楚,当时的考虑只是希望两个孩子能够依靠锻炼来改掉不吃饭的坏毛病。但有一个人始终没有放弃——教练田川,他明白这双姐妹拥有与众不同的水感和美感。他不希望埋没这两朵金花的才能。那时,田川想起了自己的老同学,花样游泳队教练郑嘉。他向郑嘉荐才,对方一看,肯定地表示:“这才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好苗子。”
“认识她们是缘分,因为我是学游泳的,我有一个同学是他们的教练,知道我在搞花样游泳,就告诉我说,他那有一对双胞胎,漂亮极了,你一定会喜欢,我就说‘把她们带过来看看吧。’”郑嘉回忆道,“那个时候我正好在选才,也有意识的在物色双胞胎的运动员,当时在我手里练的还有一对双胞胎,结果他们一来,的确让教练们眼前一亮。”就这样,文文和婷婷破格拜投了郑嘉门下,改练花样游泳,那年她们10岁,当时谁也不曾想到,在12年后,她们会成为中国花样游泳冲击奥运奖牌的姐妹花。
进入国家游泳队
“一下水就能感觉她们在水里很自如,这点好像与生俱来的,对水的那种亲和力,我们专业称为水感比较好。”郑嘉曾这样评价自己的爱徒。水感良好、游泳队打下的底子以及师从郑嘉,文文、婷婷很快从业余队就晋升到了专业队。不止一个教练说过,这对双胞胎姐妹,生来就是练花游的。曾经有一次和国家游泳队在一起训练,她们良好的水感引起了游泳队教练的注意,教练来要人,郑嘉说自己没舍得。
随着时间的推移,郑嘉对这对姐妹是越看越喜欢,“很小我就告诉她们,你们两个是天生的花游运动员,形态上修长,身材比例很好,手和腿很长,柔韧度好,而且膝盖、脚面非常漂亮,线条非常流畅。其他方面,节奏感,韵律感,协调性都挺好的。唯一欠缺的就是力量方面,做运动员还需要力量,这是后天需要训练的。”有了教练的这句话,文文、婷婷对于花游充满了憧憬,两姐妹当时可是怀着极大的兴奋加入了专业队,然而在她们面前,是一次跋山涉水的长征。
正是知道自己握有多么好的两块璞玉,郑嘉的训练显得更加严苛。要成为一名专业的花游队员有多苦?这是无法用言语能说明的,她们为此所要付出的血泪,超出常人想象,绝不是一次被扔进水池那么简单。
虽然在花游上的悟性很强,在当时那批队员里,文文和婷婷是最小的,各方面和专业队比还落后一截,她们就得付出更大的努力。当时住在队里,小孩子想家,加上残酷的体能训练,为此她们没少哭过鼻子,文文直到现在还对痛苦的训练记忆犹新,“那时候天天压脚背,用一个凳子绑住脚,一个人坐在那。”那时候每隔一周回家,蒋妈妈总能看见两个女儿手上因为训练磨出的血泡,她总是小心翼翼地帮女儿把血泡挑破,然后敷上药,第二天又把两个女儿送进队里继续训练,“真得很心疼,孩子们却很懂事,不会在我面前抱怨训练的辛苦。”
无论多么辛苦,无论流过多少眼泪,只要有彼此的支撑,蒋文文、蒋婷婷一路都坚持了下来,从省队到国青队,再到国家队,然而2004年两姐妹的一次分开却差点让妹妹婷婷产生了消极训练的情绪。
双胞胎在性格上还是有所差异,姐姐比较成熟懂事,妹妹则更加率真倔强,从小到大,文文和婷婷的感情就很好,不仅是姐妹情深,还有并肩作战的革命情感,虽然生活中不高兴了也会吵架拌嘴,小打小闹,但她们很快就会和好,两人的感情很是深厚。文文说:“我妹妹性格比我要强一些,但她一直都听我的,我们去购物的时候,除了有时候会玩石头剪子布来决定,一般都是按照我的意见去哪或者买什么。”而妹妹也时常说姐姐是自己的主心骨。
雅典奥运会之前国家队中进行了一次测验,姐姐文文排名第十,进了国家一队,而妹妹婷婷却以一名之差留在了国家二队。无论做什么事都在一起的姐妹,在分开训练后,妹妹变得自暴自弃。文文知道了妹妹的情况,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用加倍的努力感染妹妹要振作,没过多久,加紧刻苦训练的婷婷终于又和姐姐站在了一起。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两姐妹还是携手熬了过来,从那天开始这对姐妹花为了不再分开更加刻苦地投入训练。
这次事件反映了两姐妹在心态上的不一,2005年的一场败仗又使得直率的妹妹萌生了退役的念头。那时候她们还并非队内的一号组合,北京选手张晓欢和顾贝贝在国内花游双人项目上冠绝群芳,每次文文婷婷都要输给自己的队友。2005年的全运会,姐妹俩再次败给了张晓欢和顾贝贝,挫败的婷婷在给妈妈的电话里倾诉了自己退役的想法,这时候姐姐文文一听说婷婷有了这样的念头,可坐不住了,马上表示要是妹妹不练了,自己也不想一个人练下去了,最后妹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亚运会夺冠
机会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总是排不上一号组合从而无法代表国家参赛的姐妹花,终于因为2006年9月顾贝贝的一次急性阑尾炎,被国家队指派去参加世界杯的双人比赛。未曾想到,蒋文文和蒋婷婷却是把队友的上届成绩足足提高了一名,以微弱优势紧随第四名的美国队。正是这场漂亮的战役吹响了文文婷婷出战亚运会的号角。
96.584,这是1994年广岛亚运会花样游泳列为正式项目以来,中国获得第一枚金牌的比赛总分。而这一曲叫做《风中女神》的动作,击败的是日本强力组合铃木绘美子/原田早穗,它终结了整整12年日本花游双人项目在亚运会上的统治地位。在2006年的多哈,蒋文文、蒋婷婷一战成名,不仅令所有人如痴如醉,也令评委无不动容。
回忆起当时,文文和婷婷的声音至今还有些颤抖,婷婷说:“比赛的时候,最兴奋的就是走上去的那一刻,因为那时候开始,整个舞台就属于我们自己了。”站上那个舞台,仿佛回到了好多年以前的那种感觉,文文这样形容。下水后,她们以整齐流畅的节奏、充满力度和美感的动作,突出艺术表现力的编排,将《风中女神》演绎得淋漓尽致。当全场亮起最高分,观众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她们几乎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拿下了几代人梦寐以求的金牌,她们被自己喜极而泣的眼泪红了双眼,这一刻从8岁开始吃的所有的苦,都实现了它们的价值。
拿了金牌后,姐妹俩给远在国内的父母打电话,才喊了一声妈妈,就哽咽到说不出话。站上领奖台,她们重又绽放了灿烂的笑容,妹妹婷婷说:“第一次在国际比赛上拿到第一名,而且听到国歌想起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拿了奥运会冠军一样。”她们的青春时代都献给了花游,但当她们站在领奖台的时候,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很多人分不清楚她们谁是谁,尽管姐姐会说:“我的脸比较圆,妹妹的脸比较长”,妹妹也会支招“姐姐性格比我要开朗”,但从小到大,被人认错的事还是数不胜数,姐姐文文有时便会偷偷指着额头上的一颗痣,告诉大家区别她和妹妹最保险也最迅速的秘诀。
不管是起初的伯乐田川,一手把她们雕琢成器的启蒙教练郑嘉,亦或是如今的魔鬼教头井村雅代,都深信这对姐妹花在水波中将舞出奇迹,其中一个最大的信条,可以归结为双胞胎得天独厚的优势。没有人能无视一样的脸做出一样的动作所带来的震撼,这是另一种具有美感的同步性,尽管听上去有些不公平,也的确无须要回避这样的优势。当时井村雅代来到中国后,曾特地找到郑嘉,“井村教练一直很欣赏她们俩的那种美感,她和我讲,你可以再给她们增加上身的动作,她们很漂亮,而且她们俩脸长得很相似,这样让裁判多看看她们的脸,增强她们是双胞胎的印象,这样裁判会更喜欢她们。”
除了形态上的美感,另一方面,令双胞胎具有优势的则是听上去有些玄乎的心灵感应。很多双生儿之间都有心灵感应,文文和婷婷也不例外,不管两个孩子在不在一块,一个人生病了,另一个人没有生病也会状态不佳,有一个人被教练训话了,另外一个也会莫名的心情低落。婷婷说她和姐姐之间的心灵感应很强,“我们两个人连理解能力都是一模一样的,反正有时候错都错的一样的。”对于花游来说,这一点非常有好处,她们在比赛中几乎没有不同步的动作。
其实这样的先例,在花样游泳中并不少见。在1988年的汉城奥运会上,来自美国的双胞胎克伦·约瑟夫森和莎拉·约瑟夫森就获得了双人的银牌,四年之后的巴塞罗那,她们一举取得了双人的金牌,当年的银牌也被加拿大的一对双胞胎夺走。据说,正是看过了那届奥运会,才令郑嘉萌生了选招双胞胎的念头,也成了蒋文文、蒋婷婷得以与花游结缘的契机。
日本花游教练
亚运会后这对姐妹花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因为2008年就在眼前,她们将成为中国花样游泳冲击奥运奖牌的希望。在2007年的全国花游冠军赛,一位特殊的观众坐在了看台上,她就是被誉为“日本花样游泳教母”的井村雅代,在奥运会上获得四枚铜牌、两枚银牌,亚运会后井村雅代成为中国队的主教练。
看似亲切的井村雅代,事实上可是个“魔鬼教头”。自从日本教练来到了中国队以后,姐妹们的训练量从之前的6至8小时上升到了10小时以上,只要一个动作做不好就要一直练下去,直到练好了才能休息,这样的训练时常把文文婷婷推到身体的极限,也让这两个从小体质颇差的女孩经常生病,这可是让郑嘉在一旁心疼不已。“她还经常跟我说我太溺爱他们了,”郑嘉笑着说,“其实是因为我比较了解她们,这两个孩子体质不是很好,每次都让她们生病,我还是挺心疼的,一病了就要耽误训练。所以,每次到她们快受不了的时候,我就说我们应该休息半天,或者我们应该让她们睡觉,她说你太溺爱她们了,不行,不能睡觉。”
除了对动作精雕细琢外,日本花游教母为了加强两姐妹的力量,还开始了对“增肥”的魔鬼训练。井村规定她们每天必须要摄入5000卡路里。对于从小不爱吃饭的文文婷婷来说,这训练简直比在水里还吃不消,有时候吃到想吐还要吃,就是这样她们逐渐把胃撑大,也让自己的体重能保持在55公斤左右。
实际上,因为井村雅代对这一双中国姐妹花充满了期待,从最初见到她们开始,井村雅代就被她们的美感所震慑,她曾经说,“她们的腿很瘦很长,像鸟一样。”随之而来,是她为她们量身定做的一套名叫《雀之灵》的动作,在4月进行的“好运北京”花样游泳奥运资格赛上,两姐妹随着《海燕》在水中翩翩起舞,她们用她们那四条等长的腿组成了一个正方形,与“水立方”的外部造型遥相呼应。姐妹俩自豪地表示,“因为我们的腿是一样长的,所以这个动作全世界只有我们才能做。”
千里马似乎遇到了伯乐,但这不是故事的全部。自从井村来到中国队后,蒋氏姐妹的训练量从之前的六至八小时上升到了十小时以上,一向坚强的姐姐蒋文文也曾表示:“练得太苦了,一天下来都没劲儿再做别的事了。”而妹妹蒋婷婷更是有过训练后哭鼻子的举动:“一天一个动作要练几千次,练得人只想哭啊。”
除此之外,为了加强两姐妹的力量,井村还要求她们“增肥”,因此吃饭也成为了两姐妹的一项训练内容,两姐妹甚至经常吃到想吐。
不过她们也深知,“要实现中国花泳夺得奥运奖牌的梦想,我们必须按照井村教练的要求去做,再苦再累也要做到。”
在井村的指导下,蒋氏姐妹获得了更快的提高,当年的游泳世锦赛,她们取得中国花游在世界大赛的最好成绩,位列俄罗斯、西班牙和日本之后获得第四名。
虽然奥运会上还将面对来自俄罗斯、西班牙和日本的强势威胁,但蒋氏姐妹新的进步令人们完全有理由寄望她俩奥运夺牌。
为了双人项目的奥运动作编排,井村雅代殚精竭虑,“她们的腿很瘦很长,像鸟一样。”井村随即便开始针对这一特点设计奥运动作。而一套优美动人的《雀之灵》在一系列艰苦的努力后终于横空出世,将成为两姐妹冲击奥运会奖牌的“杀手锏”。
此前的“好运北京”花样游泳奥运资格赛上,蒋氏姐妹便用这套动作惊艳全场摘得银牌,井村透露,在北京奥运会上,她们将沿用《雀之灵》,不过难度还将有所提高。
距离北京奥运已经越来越近,蒋文文和蒋婷婷距离自身的梦想也越来越近,她们很明白这个夏天的意义,“我们正处在运动生涯最好的状态,奥运会一定要抓住机会拿出好的成绩。”
“天空没有我的痕迹,但我已飞过”。
或许,泰戈尔的这句诗,可以献给蒋文文和蒋婷婷这对花样游泳姐妹花。
2008年北京奥运会,在花样游泳女子双人决赛中,蒋文文和蒋婷婷签位不佳,排在第七位出场,而她们的对手日本、俄罗斯、西班牙等选手都在之后出场,在花泳比赛中,一般越是晚出场裁判打分越宽松。
但文文、婷婷不为所扰、信心十足。依然是缀满了亮片的绿色泳衣,依然是预赛时的一套“雀之灵”,但文文和婷婷今天演绎得近乎完美。
两人入水后的第一个转体配合就完成得相当漂亮,高潮出现在慢板配乐部分,文文与婷婷先是在水下用双腿组成了一个与水面平齐的“十”字造型,随后又转换至背对背位置完成了一个看不见彼此的“盲点”配合,最后又将修长的双腿叠搭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全世界只有她们能够完成的正方体,并慢慢浮出水面,赢得了场内的一片惊呼。这个独一无二的动作是日本教练井村雅代根据姐妹俩腿长的特性专门设计的。整套动作完成之后,姐妹花得到了48.250的决赛分数,并以总成绩96.334分暂时排名第一。
其后,实力强劲的西班牙组合以一套热力四射但又不失精准的表演获得了99分,超过中国队排名第一。
蒋氏姐妹夺牌路上最大的竞争对手日本组合原田早穗/铃木惠美子登场了,之前的预赛中她们仅以0.166分的微弱优势领先。
日本组合在入水后的动作依旧保持着惯常的力度与准度,一个高水位的托举再加上一长串高难度的腿部动作较好地展现了她们在力量上的优势。她们在前一天比赛中出现的同步性上的小问题也有所改善。尽管在最后阶段,原田早穗体能已有所下降,但这已不影响她们整套动作的完成质量,最终,在决赛中获得了48.917的高分,并以总成绩97.167分赢得了这场与中国组合的铜牌之争。
卫冕冠军俄罗斯组合阿纳斯塔西娅·达维多娃/阿纳斯塔西娅·叶尔马科娃倒数第二位出场,又是一场几乎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完美演出,技术表现更是得到了满分,并以99.833的总分毫无悬念地卫冕成功。
“只要努力了,我们就问心无愧。”赛后,姐妹俩表示,自己的努力和进步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第四名的成绩已经创造了历史最佳,这也会激励中国花泳队的姑娘们在之后的团体比赛中争取更好的成绩。
俄罗斯并蒂莲
阿纳斯塔西娅·达维多娃与叶尔马科娃是俄罗斯花样游泳名将,她们曾合作获得了2004年和2008年两届奥运会双人项目金牌。
这两位花样游泳名将并不是亲生姐妹,但提起阿纳斯塔西娅·达维多娃与阿纳斯塔西娅·叶尔马科娃来,连俄罗斯人有时都会搞错。首先是她们起了同样的名字:阿纳斯塔西娅;其次她俩不仅个头儿差不多,而且长得也十分相似:都有一双修长的美腿,同样栗色的头发,一样的20岁青春,都生长在莫斯科,同时进入莫斯科经贸学院经济系学习。可以说,除了双胎胞外,似乎再也找不出像她们这样有这么多共同点的花样游泳双人搭档了。
也许这对搭档的形成本身,就预示着某种机遇的来临——她们的教练丹琴科就认为,让她选到两个阿纳斯塔西娅是上帝的安排,否则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巧合。为了分清她们俩,教练用小名来加以区别:达维多娃叫阿西娅,叶尔马科娃叫纳斯佳。
两个阿纳斯塔西娅在一起训练已经5年了,她们的成长道路既非一帆风顺,也不是历经坎坷。虽然身处世界花样游泳高水平的国度,但她们仍清楚自己如果不努力,就不会有出头之日;更何况除了她们的同胞前辈、悉尼奥运会布鲁斯尼基娜与基谢廖娃之外,要面对的还有日本、美国、西班牙等各国的国手。
无论从技术还是艺术表现力上,两个阿纳斯塔西娅可以说是一步一个台阶,上升的速度很快。自从布鲁斯尼基娜与基谢廖娃退役后,双人项目的世界舞台就被她俩把持。2001年,当她们第一次参加福冈世锦赛时,就让国际体坛大吃一惊:她们那鲜明的个性,高难的动作,独特的魅力,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裁判险些就把冠军判给她们。但是人们不可能破坏多年来行内的不成文规矩:世界冠军得论资排辈,初出茅庐不可一捧上天:所以尽管大家都知道,俄罗斯选手的水平高于日本的立花美哉和武田美保,但阿纳斯塔西娅们最后得到的仍只是一块银牌。
2002年的秋天,悉尼奥运会冠军布鲁斯尼基娜与基谢廖娃突然宣布复出。这样一来两对选手就得进行一场恶战,为争取世锦赛与奥运会惟一的参赛名额而自相残杀。最后的结果是,新塔档以在2004年欧锦赛上的全胜取代了老搭档,阿纳斯塔西娅们才得以出现在巴塞罗那赛场。
丹琴科是个很有思想的教练,她决定闯出一条新路:在速度、难度与密度上改变视觉效果,推出一种另类的全新风格,结果大获成功。这就是在世锦赛上大受赞扬的《深蓝色的海》。在人们熟悉的美国大片音乐背景之下,阿纳斯塔西娅们在一池碧水中展现了海中之王鲨鱼的张扬与强悍,她们的动作极为夸张,富有鲜明的节奏感,淋漓尽致地表现出鲨鱼凶狠无比的侵略性。无论是记者、观众还是裁判,无不被她们的表演所震撼。相比之下,日本选手老弹常弹的古典、抒情、细腻的风格显得苍白无力。这一次阿纳斯塔西娅们终于站上了最高领奖台。
但她们心里却并不踏实。出国前,俄罗斯队主教练波克罗夫斯卡娅曾对她们说,让你们去参加世锦赛,自然也会派你们去雅典。但是主教练的话能不能兑现呢?阿纳斯塔西娅们至今还是有点担心。
不是孪生胜似孪生
也许是长期在一起生活与训练的缘故,阿西娅与纳斯佳有了越来越多的共同爱好。她们的最爱都是音乐,不管是古典的,摇滚的,乡村的,还是爵士的,所有音乐她们都喜欢。听懂音乐、表现音乐是她们的必修课,所以她们各自的房间里都摆着一排排五颜六色的CD碟,随身听里装的盘居然也经常是同一人的作品。
每当大赛之后,她们就一块儿去逛逛街,品尝美食是她们另一个共同爱好。她们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几家连着吃下来,却还有胃口。
在各种风味中,她们最喜欢意大利比萨和中餐,觉得它们烹饪精致,百吃不厌。可是在这方面两人也有小小的不同:纳斯佳偏爱日餐“和食”,因为餐具研究,富有东方特色,而且营养均衡。她不只一次地推荐给阿西娅,可搭档就是不领情。所以一路过日本餐馆时,她就得装作看不见。
不过她们绝不敢大吃大喝的事儿告诉教练,否则丹琴科一定饶不了她们。花样游泳虽然并不像体操和花样滑冰那样,对运动员的体重控制得那么严格,但是如果不慎,照样会造成严重后果,超出的体重会影响做动作,影响速度。所以每当像这样放肆地饱食几顿后,一走到泳池她们就会非常后悔,等待她们的是加大训练量,把多余的体重减下来。不仅如此,她们还要尽量使两个人的体重相等,不然的话,挑剔的裁判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20岁的青春少女本来就很惹眼,何况她们俩都这样的漂亮和气质非凡,所以一走上大街就会引来无数目光,尤其是男孩子的。一开始她们很不习惯,后来就满不在乎了,有时候还会搞点儿恶作剧——看着对面盯着她们看的年轻人小声嘀咕:“看着他的眼睛,别眨眼!”这一招还真灵,小伙子马上就会羞得低下头,赶快走开。回到宿舍,她们会为了自己的“杰作”笑得前仰后合,喘不过气来。
在交朋友上,她们也非常相似:不愿意别人介绍,喜欢自己主动。在一些社交场合,碰上自己中意的人,她们都会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说一声你好,然后就攀谈起来。她们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会吸引人们,尤其是男人们的目光。
训练中免不了会生出一些矛盾,此时,她们的处理方法也是一样的:淡着对方,不理睬她。这种情况常常会在攻克某些新动作,处在巨大的心理压力时发生,她们便关在各自的房间里,互相不说话,等静下来后,一切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很少出现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不过也有例外,有时她们会在泳池里对喊,这时丹琴科就会怒斥:“肃静”你们嚷够了没有?”
作为搭档,两人情趣相投并不奇怪,可她们尽管每天都在一起,却还有说不完的话。闲暇时她们会找家咖啡厅或酒吧坐下,一聊就是几个小时,连她们自己都奇怪无穷无尽的话题来自何处。其实,共同的生活,共同的奋斗,共同的心路历程,已经把她们同化成了一个人。她们的所思所想,所为所感。已经相差无几了。即使是双胞胎的命运,也不会像她们这样紧密相连。
不同的性格
在两个不同家庭中成长起来的阿纳斯塔西娅,总会有不一致不协调的时候。不过这丝毫不会影响她们之间的关系,反而会弥补各自的不足。
首先她们对事物的看法往往不一样,性格上也有差异。虽然两人都属于开朗大方的外向型,但相比之下,纳斯佳比较沉稳,一般不会轻易改变看法和习惯,而阿西娅则容易心血来潮,兴趣和爱好会变化无常。
比如纳斯佳不论什么时候,最喜欢的音乐家总是同一个人,而阿西娅就很难说,这要依她当时的心境而定。两人都喜欢穿漂亮衣服,但对时装的选择却不一样,纳斯佳喜欢上一种风格后基本不再变,而阿西娅则跟着潮流走,跟着感觉走。
紧张的训练使她们几乎没时间打扮业余时间也少得可怜,所以一般情况下,只有在既有功夫又有心情时,她们才会在精心化妆后出门。对于阿西娅来说,便装也是一种时髦,她不会在乎;可纳斯住在来不及化妆又必须上街时,就穿上套头衫和牛仔裤,头上扣顶帽子,再戴上大墨镜让人认不出她来。
两人最大的不同是对互联网的看法。近几年纳斯佳迷上了网络,每天必须上去走一遭才能睡觉,否则心里就会不踏实。一到假日,她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查看信箱,上网浏览一番。从网上她了解到最新的音乐动态,拍出了哪些好看的大片,然后按图索骥-一欣赏。她还喜欢聊天室。但是自己很少加入,而是看着别人聊,觉得那很有趣。
阿西娅却不以为然,她对互联网一点儿不感兴趣,认为那东西看得见摸不着,没什么可信度。纳斯佳动员说服了很多次,她也不动心。她说自己根本用不着去上网,因为所有的新鲜事纳斯佳都会马上知道并身体力行。比如莫斯科刚上市了一种新型电话,她立即就会买回来用,所以阿西娅把纳斯佳叫做“活着的、会说话的电脑”。
上大学是这对搭档要共同完成的另一项艰巨任务,说它艰巨并不是由于两人的智力有问题,看看她们的时间表就能明白:每天早晨5点起床后、先进行第一次训练,9点钟赶到莫斯科经贸学院上课,每天上6小时,晚上回去后还有第二次训练等着她们。学校经常要进行考试和测验她们和其他同学一样,必须通过考试,否则就不能升级。看着同学们在下课后悠闲地谈天说地享受生活,她们常常在一边感慨,如果只做一件事情该有多好。好在学习的收获弥补了她们的伤感,在第一门课结束后的考试中,她俩都得了优。
对今后的前途,两人有各自的考虑。纳斯佳并不想在将来当个经济学家,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她正在考虑是否读第二个学位,给生活多一个选择。最近她迷上了建筑设计,不但从网上下载最新信息,还买回一大摞书,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进行设计。她把阿西娅叫来让她看各种小摆设和家具位置调整后的效果,可阿西娅却怎么也看不出来。纳斯佳明白,喜欢和有天赋是两回事,但她还是想试一试建筑设计这一行即使事实证明她不适合,至少能拿第二个文凭。
经商是阿西娅目前热衷的一件事情她读这个专业的目的也是在未来搞经济这个理想到现在还没变。经济学是一门基础课,她要朝着这个方向继续发展。但是谁也说不准,因为善变的她在一年前还对记者说,她的理想是在退役后搞体育。所以阿西娅的明天还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