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枪匹马勇夺船

我降下了骷髅旗

小船被伊斯帕尼奥拉号撞翻后,我有些后悔。这时,一阵疾风吹过,三角帆啪的一声张开了,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我吃了一惊,身体颤动起来,差点掉进大海。我急忙顺着斜桅爬过三角帆,终于来到了船艏的边缘。我向前一跃,一头跌倒在甲板上。

船上一个人都没有,甲板很脏,自叛乱起就没人清洗了。一只空酒瓶在排水孔之间,随着船体的晃动而颠簸,发出奇怪的响动。

就在这时,伊斯帕尼奥拉号的船头又开始对准风口,三角帆再次打开了,船舵发出一声巨响,使船身剧烈地晃动起来。主帆桁晃到舷内的一侧,帆脚索的滑 1 车嘎吱嘎吱地转动了,使后甲板一下子暴露在我的面前。我发现两个海盗就在那里!

我定了定神,发现伊斯莱尔的身体靠着舷墙,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另一个戴着红帽的家伙摊开四肢,躺在甲板上,看模样已经死了。

大风再次刮起,船体晃动得更加厉害了。船上的帆没有人约束,左右摇摆。浪花不时飞过舷墙,拍击着甲板。

令人害怕的是,船每震动一下,那个戴红帽的家伙就跟着左右滚动。

尽管船总是晃来晃去,他的姿势却丝毫不受干扰。同样,船每震动一下,汉兹的腿就往外伸得更远些,越来越靠近船尾。

两个海盗身边的甲板上血迹斑斑,想必是喝过酒后起了内讧,同归于尽了。

后来,风停了,船也不再晃动。我发现伊斯莱尔·汉兹微微地动了一下,紧接着发出了一声低吟。看样子他很虚弱。我有点可怜他,但又想到自己在苹果桶里听到的话,就不再同情他了。

我来到主桅前,嘲讽地说:“汉兹先生,我来向你报到!”

伊斯莱尔·汉兹连惊讶的力气都没有,嘴里只吐出一句话:“白兰地。”

我明白,再不给他点东西补充体能,他就会马上死掉。我溜到船尾,顺着升降口的梯子爬进了船舱。

船舱里一片狼藉:所有上锁的地方都被撬开了,显然是为了找那张藏宝图;地板上沾着一层厚厚的泥浆,大概那帮恶棍从沼泽地里回来后,就坐在这儿喝酒或者商议计划;好几十个空瓶子随着船身的颠簸互相碰撞;一本医学书摊放在桌上,一半的书页已被撕毁,大概拿去卷烟抽了;在这一切的上方,一盏被熏成咖啡色的灯还散发出昏暗的光。

窖舱里所有的酒桶都空了。数不清的空酒瓶扔得到处都是,让我感到十分震惊。

毫无疑问,海盗们自从内讧以来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的。西尔弗纵然本领再大,也难以驾驭这些神志不清的人。我不由得想到了老船长,想到了他喝完酒以后发酒疯的样子。难道,水手真就像他说的那样,以酒为命吗?可是,西尔弗似乎并不喜欢饮酒,这可能就是他超凡 2 脱俗的原因。

单枪匹马勇夺船 - 图1

我搜索了很长时间,才发现杂物堆里有一瓶剩了一半的白兰地,打算拿给汉兹喝。我又在船舱里找到了面包干和水果干。我把这些东西全带到甲板上,放在舵柄后面汉兹够不着的地方。最后,我到淡水桶旁喝了个够,然后才把那点白兰地递给汉兹。汉兹一口气就喝掉了一半的酒。

“唉!”汉兹叹了一口气说,“这东西就是我的命啊!”

这时,我已经在角落里坐下来开始吃东西,边吃边问:“你的伤势很严重吗?”

汉兹发出了一声怪叫,说:“如果医生在船上就好了,他会打发这个死掉的家伙。对了,你是怎么登上船的?”

“汉兹先生,”我说,“我是来接管这艘船的,在没有接到进一步指示之前,请从现在开始把我当成你的船长。”

汉兹听我这么说,就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但是没有说话。

“还有,”我继续说,“汉兹先生,船上的骷髅旗不能再用了,请允许我把它降下来。”

说完,我便跑到旗索前,把旗降了下来,一把扯下它,把它扔进了大海。

“上帝保佑国王!”我挥动帽子喊道,“这条船自由了!”

汉兹在一边沉默不语,用自己那双狡诈的眼睛窥探着我,过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霍金斯船长,你是不是打算到岸上去?咱俩先好好谈谈吧。”

“我非常乐意。”我说,“汉兹先生,请继续说下去吧。”我回到角落里继续吃东西。

“这个死人名叫奥布赖恩,”他向死人那边微微点头说,“他想把船开回去。现在我浑身没劲,船上还缺一个掌舵的。你得经过我的指点才能开动船。这样吧,咱们做个交易,你供我吃喝,帮我包扎伤口,我教你掌舵的技巧。”

“我不想把船开回锚地,”我说,“船应该开到我们那边。”

“随你的便。”他说,“归根结底,我也不是头蠢猪。我碰了一次运气,结果输得精光,让你小子得了彩头,算你小子走运。你现在是老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们的买卖就此成交。三分钟后,伊斯帕尼奥拉号便沿着西海岸轻松地顺风行驶,中午以前就能绕过北角,然后折向东南。我准备趁着涨潮的时候把船开向小岛北面的海滩。

在风的帮助下,伊斯帕尼奥拉号快速前进。我对我的新职务感到十分满意。明朗的天空和变幻的风景使我心旷 3 神怡。我现在有的是淡水和好吃的东西,最初因不辞而别产生的内疚感,也被这巨大的喜悦取代了。只是副水手长总是带着嘲讽的意味盯着我,我走到哪里,那双眼睛就盯到哪里,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总觉得这个坏蛋的微笑中带有几分嘲讽的味道,蒙着一层险恶难测的阴影。我在那里忙得不可开交,他始终以一种狡诈的目光盯着我。

单枪匹马勇夺船 - 图2

生死对决

过了一会儿,风向偏西,我们很轻松地从东北角驶到目的地的入口处。只是由于没有锚索,我们不敢随便地使船冲上浅滩,只能等潮水涨高些再开船。汉兹教我怎样掉转船头逆风停驶,经过多次试验后,我终于成功地让船停下了。

“船长,”汉兹谄 4 媚地说,“奥布赖恩躺在这里实在不太雅观,你还是把他扔进海里喂鲨鱼吧。你觉得怎么样?”

“这倒霉的伊斯帕尼奥拉号啊!”汉兹眨了眨眼睛继续说,“自从你我离开布里斯托尔出海以来,这条船上已经死了不少人,多少可怜的水手在这条船上丧生!唉,我从小就没好好念书,长大了后悔也晚了。吉姆,你是个喝过墨水的孩子,能不能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一个人如果死了,是直接完蛋了,还是会重新投胎转世啊?”

“谁知道呢?不过我倒是听说,人们可以杀死一个人的肉体,但杀不死那个人的灵魂。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答道,“奥布赖恩虽然已经到了天国,但是他也许正盯着我们看呢。也许,他就在你旁边!”

“我可没那么大的力气推他。他想待在那里,你何必管他呢!”我接着说道。

“这条船真晦气!哦,我的头很痛!我现在受不了白兰地酒的烈性了,现在你到船舱里给我拿一瓶葡萄酒吧,好吗?”

我觉得他有些不怀好意,但还是爽快地答应下来,因为我有足够的把握对付这个虚弱无力的坏蛋。

我跑下底舱,假装翻箱倒柜,制造出很大的响声。然后,我脱下鞋,悄悄地穿过圆木走廊,登上水手舱的梯子,把头探出前升降口偷偷察看汉兹的动作。只见他以很快的速度在甲板上匍匐前进,从盘成一堆的绳子底下摸出一把短刀,连刀柄上都染着血。他用手试了试刀锋,急忙把短刀藏在上衣内侧,然后爬回自己原先所处的位置。

单枪匹马勇夺船 - 图3

很显然,汉兹想干掉我。我不知道他干掉我后的下一步动作将是什么。不过船在搁浅之前我是绝对安全的,因为汉兹也想找一个避风的港口,到时候无论他把船开到哪里都很方便。

我悄悄溜回船舱,穿上鞋子,随手拿起一瓶酒准备敷衍他。汉兹仍像我离开时那样躺着,全身缩成一团,我把酒递给他,他麻 5 利地砸断瓶口,一口气喝掉了半瓶酒,接着掏出一条烟草递给我。

“吉姆啊,”他说,“帮我把烟草切开,我没刀子,就算有也使不上劲儿。”

“好吧。”我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切了一片烟草递给他。我心想:“你这个老家伙真是太虚伪了。”

我们的船只通过了两个尖角,进入了北面的河汊之中。这个新的停泊地点同锚地的沿岸一样,生长着茂密的树林。但这里水域狭长,更像一个河湾。

“你看,”汉兹说,“从那里把船冲上岸滩正合适。沙地很平滑,风也小,隐蔽性很强。”

“可是,进来容易出去难。”我说。

“这并不难,”他说,“你等潮水退去时拉着一条绳子到岸上去,把绳子缠在一棵大树上,再拉回来绕在绞盘上。等水涨船高,大伙一起拉缆绳,船就会慢慢挪动。小心!咱们现在已经靠近沙滩了,船走得太快。向右一点——对——稳住——向右——稳住——照直走!”

我集中精力掌着舵,使船冲向长有矮树的低岸。一连串的紧张动作使我放松了警 6 惕。这时,汉兹从内衣里掏出短刀,被我发现了。他怒吼一声,扑了过来。我连忙跳过船头,躲过这致命的一刀。舵柄从我手中滑掉了,立即反弹回来。恰巧击中汉兹的胸部,使他仰面倒在甲板上。

我趁这个机会掏出一支手枪,他起身又向我扑过来,我扣动扳机,枪却没有响,原来火药受潮了。我闪到一边,跑到主桅旁边等待汉兹的下一轮进攻。汉兹冲上来,我就绕着桅杆和他玩起绕圈的游戏来。他受了伤,我想我还能利用主桅拖延一些时间。

突然,伊斯帕尼奥拉号的船身激烈地震动起来,船底擦到了沙滩,船身迅速地向左舷倾斜。我们同时失去平衡,几乎扭在一起滚向排水孔,戴红帽的那个家伙依旧伸着两条胳膊,也直挺挺地滑了过去。我的头咚的一声撞在副水手长的脚上,差点撞掉门牙。尽管如此,我还是先站了起来,因为汉兹被尸体绊住了。由于船身倾斜,甲板上已无路可逃,我只好攀上后桅支索的软梯上,两手交替着一节一节向上爬,直到在桅顶横桁上坐下后,才喘过一口气。

汉兹很快就站了起来。在我往桅杆上爬的时候,他手执短刀在我身后挥舞,有几次差点刺中我。我越爬越高,汉兹也越来越失望。

我坐在桅顶的横桁上为自己携带的两支手枪更换了弹药。汉兹做梦也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手!他略一犹豫,竟然抓住软梯,衔着短刀,拖着那条受伤的腿忍痛向上爬。他刚爬了三分之一的距离,我就双手执枪,开始向他喊话。

“汉兹先生,”我讽刺地说,“你再敢爬一步,我就送你见上帝!你知道死人是不咬活人的。”

汉兹没敢再往上爬。他气得脸上的肌肉都抽 7搐了。我倚仗自己身处在安全的地方,不禁放声大笑起来。他带着极度困惑的表情咽了几口唾液,为了说话,他取下了口中衔着的短刀,但仍保持着向上攀爬的姿势。

“吉姆,”他说,“刚才咱们都耍了不少花招,干脆大家都老实一些吧。要不是因为船突然倾斜,你的小命早就没了。可惜我不走运,看来我不得不服老了!像我经验这么丰富的老水手竟然败在你这样一个刚上船的娃娃手上。我心里真的很难过,吉姆。”

他对我心服口服了!我有些得意,随即放松了警惕。突然,只见汉兹的右手向背后一挥,一件闪着寒光的东西像箭一般飞了过来,我的一只肩膀竟然被他的飞刀钉在桅杆上!我完全是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两支手枪同时开火,接着便从我手中滑落。副水手长汉兹被击中了,发出一声惨叫,松开了抓住软梯的手,一头栽进水里去了。

八个里亚尔

汉兹落到水里,稍稍挣扎了一下就沉到海底了。这回我真的送他去见上帝了,不过他更有可能是下了地狱。

我坐在桅顶横桁上,感到头晕脑胀,疼痛难忍。我的后背和前胸上全是血,那柄把我钉在桅杆上的短刀像烙 8 铁粘肉一般难受。让我惊恐的倒不是这点皮肉之苦,让我害怕的是,如果我从桅顶横桁上掉下去,会砸在副水手长的尸体旁,变成另一具尸体。

我紧咬牙关,闭上眼睛,双手死死抓住横桁,一动也不敢动,后来觉得很痛,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后来我才发觉那把短刀只擦伤我的一层皮,我刚才的一阵哆嗦把这层皮撕断了,只不过多流了一些血,根本没有伤及神经。其实那把短刀只把我的上衣和衬衫钉在了桅杆上。

我把衣服扯了下来,然后沿着右舷的软梯回到甲板上。我不敢从左舷的软梯下去,因为汉兹就是从这儿掉下去的。

我来到船舱,撕了一些布料包扎伤口。我虽然受了点皮肉之伤,但肩膀还是疼得厉害,血也不停地流。好在我还可以活动胳膊,而且顺利地得到了大船。现在只剩下奥布赖恩的尸体没有清除了,我必须把他推下船,因为我不能忍受一个死人在船上躺着。

奥布赖恩已经滑到舷墙边,姿势很奇怪,看上去像睡了着似的,只是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经过数次与海盗的交锋,我已经见惯了死人,不再害怕,但就是讨厌死人千奇百怪的样子。我抓住奥布赖恩的腰,把他立在弦墙上,然后抬起他的脚,把他推到了水里。只剩下奥布赖恩的红帽子飘浮在水面上。透过澄清透亮的水面,我能看到他在水底和伊斯莱尔像亲密的战友一样紧靠在一起。“这真是一个奇迹!”我心想。他们生前是死对头,难得在死后成为永不分离的同伴。奥布赖恩年纪虽轻,头发却快掉光了,他那颗秃脑袋就枕在死对头的膝盖上,鱼儿在他们的头部上方游来游去。

单枪匹马勇夺船 - 图4

船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潮水慢慢往下退,日头渐渐西沉,树的影子也慢慢地拉长了,一直斜映在甲板上。虽然这里有东面的双峰山挡着,船上的索具还是被风吹得发出微微的震颤。

我觉得要是刮起风来船就要遭殃了。我迅速放下三角帆,把帆扔到甲板上。但降主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帆篷绷得很紧,如果割断升降索,帆就会落进水里。但我顾不上那么多了,很快就割断升降索。我拉不动帆索,只好听天 9 由命。

潮水很快退回到大海深处,整个锚地被一片暮色笼罩,我感到一丝寒意。大船倾斜得越来越厉害,眼看就要翻倒了。我爬上船头向舷外看了一下,发现水已相当浅了,就用双手抓住被我割断的锚索,小心翼翼地翻到船外。水面在我的腰部以下,沙地也很坚实。我很容易就登上了岸,撇下了歪倒在一旁的伊斯帕尼奥拉号和漂在水面上的主帆。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能听到大树的枝叶被风吹拂而微微发出的声音。

“哈哈,这回我可没白干!”我得意地想,“我终于从海上返回陆地,船上的叛贼被我一个人消灭干净了,大船随时可以载着我们自己的人回去!”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寨子里夸耀一番。船长虽然会因为我擅离职守而臭骂我一顿,但他不得不为我夺回伊斯帕尼奥拉号拍手叫好,甚至连葛雷也会高看我一眼呢!

我得意扬扬,朝木屋的方向进发。我记得锚地东面的一条小河发源于双峰山,于是便折回到那座小山,打算在源头水浅的地方穿过小河。

没过多久,我已经靠近本·葛恩的营地了。我屏住了呼吸,时刻留意着周围的环境。天黑漆漆的,当我通过双峰之间的裂谷时,发现天幕上有闪烁不定的反光,我据此推断,一定是本·葛恩在生火做饭。我心想:“这家伙也太大意了,怎么敢明目 10 张胆地生火,难道不怕被西尔弗发现吗?可能是这个小岛长期无人,他疏于防守吧。”

夜色越来越深,我辨不清方向了,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向目的地前进。我背后的双峰山和望远镜山的轮廓越来越模糊。天上的星星也很稀疏。我艰难地向前摸索,还被灌木绊倒了好几次。

单枪匹马勇夺船 - 图5

后来,月亮升到高处,照亮了周围的景物。一轮满月浮现在望远镜山的山顶上,像玉盘一样美。我心中暗喜,开始迈着大步向前赶路。

最后,我终于接近寨子了。当我进入栅栏外围的树丛时,脚步慢了下来。我生怕被自己人误伤,获得一个悲惨的结局。

月亮越升越高,周围的景物也越来越容易让人辨认了。我发现前方的树丛中似乎有些火光,心里不免产生疑问:船长他们在干什么呢?

我来到寨子旁边的空地上。寨子的西面在月光的映照下一览无余,但其他部分,包括木屋在内的景物仍然被黑影所笼罩。我发现木屋里有一大堆烧剩的透明灰烬,发出红光。四周没有一个巡逻的人,也没有任何动静。

我停下脚步,心中十分恐慌。我们的物资有限,不可能烧这么大的一堆篝火。此外,船长明令禁止我们浪费物资。我怀疑在我擅自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寨子发生了可怕的事。

我尽可能躲在阴暗处,选择了一块最黑暗的地方。翻过栅栏后,我手脚并用,悄无声息地爬向屋子的一角。这时,木屋里传来一阵雷鸣般的鼾声,让我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如果西尔弗想要伏击我们,一定不会睡觉的。那么可以肯定,在木屋里的一定是船长等人了。

我在心里暗暗埋怨船长的岗哨,觉得他玩忽职守。我想,如果西尔弗一伙人现在发动偷袭,木屋里的人就都要喂鲨鱼了。防卫如此松懈,也可能和船长负伤有关。那么,船长一定伤得很重,神志已经不清了!我深深自责起来,觉得自己不该在几乎无人放哨的时候独自走开。

我爬到门口,站了起来。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除了持续不断的呼噜声外,还有一种怪异的响动,就像是什么动物在啄东西,我认为那是老鼠在啃木头。

我摸索着走进木屋,打算悄悄躺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心中暗暗发笑,想象着船长和医生在第二天早晨发现我时脸上惊讶的表情。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差点把我绊了一跤,原来是一个人的腿。腿的主人翻了翻身,嘟 11 囔了一句,但没醒。

这时,我听到一阵尖锐的声音:

“八个里亚尔!八个里亚尔!”

这个声音一直持续下去,让我毛骨 12 悚然。

原来是“弗林特船长”——西尔弗的鹦鹉!我刚才听到的原来是它啄树皮的声音。没想到它居然会放哨,而且比任何人都尽职尽责。它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暗示我的到来。

我顿时有些惊慌失措。熟睡的人被鹦鹉刺耳的叫声惊醒了,纷纷从地上跃起,紧接着我听到西尔弗那恐怖的嗓音:

“什么人?”

我转身就跑,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刚退回来,又撞进另一个人怀里,那人立即紧紧抱住了我。

“迪克,把火把拿来。”西尔弗吩咐道。

迪克从木屋里走到外面,很快就带着一支火把回来了。

阅读思考

1.当“我”登上伊斯帕尼奥拉号时,“我”发现船上有几名活着的水手?

2.为什么“我”认为木屋里的是自己人?

词语积累

滑车 超凡脱俗 心旷神怡 谄媚 麻利 警惕 抽搐 烙铁 听天由命 明目张胆 嘟囔 毛骨悚然

注解:
1指绳子或链条顺次绕过几个滑轮所组成的简单起重牵引装置。
2超出一般,脱离世俗。形容与众不同,非常特别。
3心境开阔,精神愉快。
4用卑贱的态度向人讨好。
5迅速,敏捷。
6是指对可能发生的危险情况或错误倾向保持敏锐的感觉。
7肌肉不随意地收缩的症状,多见于四肢和颜面。
8古代的一种铁质的刑具。烧热后用来拷问犯人。
9听任事态自然发展变化,不做主观努力。也比喻碰机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10原指有胆识,敢做敢为。后形容公开放肆地干坏事。
11连续不断地自言自语。
12形容十分恐惧、害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