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书茶馆里的评书与市民文学

书茶馆

明清小说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据了重要地位,它植根于民众生活中,更富有生命力。北京的书茶馆正是中国古代小说诞生的土壤,许多优秀长篇名著,都是在茶肆、饭馆里,由说唱艺人的口头文学转变而来的。

老北京书茶馆很多,这种茶馆以演述评书为主,饮茶只是媒价。

评书一般分“白天”与“灯晚”两班。“白天”一般由下午三点至六、七时,“灯晚”由下午七、八时直至深夜十一、二点。

这些茶馆开书以前卖清茶,为过往行人提供方便。开讲评书之后,不再单卖茶水,茶客们通常是边听书,边品茶,听书才是主要目的。

来这里听书的茶客既有官员、政客、商店经理、账房先生,也有普通百姓,因为书茶馆以听书为主,所以茶客交费称为“书钱”。

东华门和地安门外是旧北京书茶馆集中的地方,最著名的东华门有东悦轩,地安门有同和轩。

天桥的书茶馆并非名副其实的书茶馆,而是介于书茶馆之间的一种表演曲艺的茶馆。

著名的书茶馆布局讲究,配置有藤椅藤桌,也有配置木椅木桌的,墙上挂着字画,营造出一种文化氛围。

茶馆会提前请好说书先生,讲好分成,开讲时间有长有短,有时可以连续说两三个月。有说史的“长枪袍带书”,如《三国》、《两汉》、《隋唐演义》之类,有“公案书”,如《包公案》、《彭公案》等;有“神怪书”,如《西游记》、《济公传》、《封神演义》等。

说书人要讲究雅俗共赏,既要保持作品原意,又要让听客听得明白。好的说书先生能将作品与现实社会联系起来,使听客在饮茶中与文化融为一体。

天桥一带的书茶馆,主要表演梅花大鼓、京韵大鼓鼓、唐山大鼓、梨花大鼓等曲艺。曲艺讲的多为片段,也有些应时应景新编的故事,如《老妈上京》、《辞活》、《红梅阁》等等。

老北京的书茶馆是联系茶与文学的纽带,它既丰富了人们的生活,达到了消遣的目的,又使人增长了知识。只是随着时代的进步,现在已经难觅踪迹了。

“说早儿”

清末民初,书茶馆在北京出现。书茶馆开书之前卖清茶,下午和晚上请说书艺人说评书,茶客们通常是边品茶,边听书,乐在其中。这些书茶馆以说书为主,所以又称为“书场儿”。

过去的书场儿分为“说早儿”的、“说晌午”的和“说灯晚”的,有名的说书先生都是说“晌午”和“灯晚”。

“说早儿”是专为不知名的角色提供的演习机会。一般安排到“白天”之前。说评书的又叫“摔评的”,醒木、手帕、扇子、大褂儿(说短打书时,往往穿对襟中式小褂儿),钱板儿和小笸箩是表演时必备的道具。

书茶馆布置讲究,都是清一色的长条桌、长条凳。

“死转儿”

说评书的两个月为一转,说书艺人轮流接演。每年在这两月都在同一茶馆说评书的,即称为“死转儿”。

“说单月”

如果一年中遇有闰月,另外请一人说书,即称“说单月”。说书艺人可以由上月转连下月说三个月,也可以由单月接连下转说三个月,如果说书人有号召力,书茶馆没有安排好人,两转连说四个月也未尝不可。

“攒儿”、“口子”

一般书茶馆开书前卖清茶,也是各行生意人集会的“攒儿”、“口子”,开书后是不卖清茶的,也不接待一般茶客。

“请支”

书茶馆里说评书的以两个月为一转,每个演员说一部书,每部书说两个月,即为“一转”。这样计算,一年每个书茶馆要请六个说书艺人轮流演出。所以,每年年初书馆都要约请六个说书艺人。

书馆主人请“事家”代为下贴邀请演员,然后定酒席,在席间谈论关于演出的事宜,即为“请支”。书馆主人与演员为制定全年演出计划,要根据演员的要求和演出书目的内容而决定,又不能与演出受邀者在其他书馆演出相冲突。

书茶馆的说书收入是书馆与说书演员三七开,每一转首日和末日的收钱归演员。如果说书人与书馆交情很好,书馆也可以另外加钱。书馆喜欢请好演员,这样才会叫座,而演员也对能上座的书馆特别偏爱,“请支”已经成为旧时演出的一种习俗,直到1958年,才由曲艺演出团体分配演员演出。

“送行钱”

在每转的最后一天,常听书的老书座,都会另外多赠些钱,这就称为“送行钱”。钱不在乎多少,意在联络增进感情。另外,书茶馆在每转的最后一天的所得收入全部送给说书人,也有“送行”的意思。

【链接】书茶馆与评书艺人

书茶馆出现于光绪末年,书茶馆是以听讲评书为主的茶馆,每天上午接待喝茶的客人,下午和晚上约请说书先生、唱鼓词的艺人来此说书、演唱。

下午的一场称“白天”由下午三四点开书,到六七点散场,晚上的一场称“灯晚”,从晚上七八点开始到十一二点结束。

茶客们可以边喝茶边听书作为消遣。有的茶馆在下午一点到三点加一个短场。说书先生在一个茶馆说完一段书,便又到另一个茶馆去说,这样可以使茶客听到不同的段子。

听书的茶客要另交书钱,一般每回书一、二文钱。书钱由茶馆主人与说书艺人所得,不过得事先约定分的规则,艺人的名气大,听众多,艺人收入也就多一些,一般的说书艺人的收入仅够温饱而已。

北京是评书艺术的诞生地,著名的评书艺人有好多。他们说书经常绘声绘色,引人入胜。他们能说的书目比较多,其中总有一两部最拿手的书目。

评书按题材可分为几类。第一类是袍带书,内容主要是帝王将相杀伐征战的故事,像《列国》、《三国》、《西汉》、《东汉》、《隋唐》、《精忠》、《明英烈》等,由于书中人物身穿袍带甲胄,所以称为“袍带书”。

第二类是公案书,也叫侠义书,内容主要是官府办案,侠客与草寇搏斗,以《七侠五义》、《三侠剑》、《彭公案》、《施公案》为代表。

第三类是神怪书,主要是神仙妖怪斗法的故事,《封神榜》、《西游记》、《济公传》、《聊斋》就是其中的有代表性的书目。

书茶馆里有一些听客,经常听说书,对所说的段子已经耳熟能详了,欣赏品味很高,说书艺人如果得到他们的称赞,就能出名;反之,如果说错了书就会受到批评,以致不能出名。

东华门外的东悦轩和地安门外一溜胡同的同和轩两处书茶馆的老听客特别多,艺人们要胸有成竹才敢在此说书。

反之,天桥的福海轩里听书的一般游客多,大多是外行,在此说书挣钱就容易些。

评书艺术有一整套艺术技巧,像描绘人物形象叫“开脸”、描述周围环境叫“摆砌末”、用韵文赞美人物、景物叫“赋赞”等等,其中许多技巧已形成固定不变的程式,像描述黑脸的战将,不管哪部书中,无论是张飞还是尉迟恭,一律都是“乌油盔铠,皂色缎锦征袍,坐下乌雅马,掌中皂缨枪”。那些老听客对此觉得淡然无味。

于是,一些说书艺人为了适应听众,就加进许多“书外书”,不仅在情节叙述中添油加醋地渲染一番,还对一些古事佐以评论,有时加以赞扬,有时加以讥讽,不但不露锋芒,而且让人心神领会,妙趣横生。

当年没有专门的曲艺组织,想学说评书,必须拜师。徒弟拜了师傅之后,要视为亲生父母一样对待。每天为师傅铺床叠被,端茶倒水干各种家务活。师傅说书之前还要为他搬桌子,拿凳子。师傅开书之后徒弟要拿着小箩筐在场子里向听众要钱,行话叫做“托杆”。

过去有句老话“师傅带进门,修行在各人”,师傅并不直接向徒弟授技艺,徒弟学艺全靠自己的观察模仿,心神领会。聪明的人过一段时间便掌握了说书的技巧,脑子笨得学不到东西,只是帮师傅干活。师傅之所以不愿意下功夫教徒弟,是因为不愿意树立起今后的竞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