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特色——北方信仰
我国北方少数民族民族的萨满教信仰,在经历了远古的原始崇拜后,经过汉唐等不同历史时期和不同历史阶段,其发生、发展及形态体现出萨满教这一民间宗教信仰特有的发展规律。在这一过程中,形成了具有不同民族风格的信仰方式,一定意义上体现了北方少数民族民族的文明进程。
在我国北方少数民族中,除了满族和蒙古族先民的萨满教信仰外,还有鲜卑族、锡伯族、朝鲜族等有关萨满教的种种崇拜与传说,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也体现了萨满文化的多元性和丰富性。
鲜卑族的萨满教信仰
鲜卑族是继匈奴之后在蒙古高原崛起的古代游牧民族,属阿尔泰语系蒙古语族,兴起于大兴安岭。早期鲜卑的宗教信仰是萨满教,它和早期鲜卑人的生产方式有关,即以游猎为生。
历史文献与考古材料印证了萨满教在早期鲜卑阶段的存在。东部鲜卑萨满教的情形没有直接的记载,一般多以《后汉书·乌桓鲜卑传》注中引王沈《魏书》有关乌桓葬俗的记载为旁证:
始死则哭,葬则歌舞相送。肥羊犬,以彩绳缨牵,并取亡者所乘马、衣物、生时服饰皆烧以送之。特属累犬,使护死者神灵归乎赤山……至葬日夜,聚亲旧圆坐,牵犬马历位,或歌哭者掷肉与之。使二人口诵咒文,使死者魂神经至历险阻勿令横鬼遮,护达其赤山。然后杀犬马,衣物烧之。
这段描述生动地反映了东部鲜卑萨满教的显著特征。首先,因为东部鲜卑与乌桓地理位置相连,经济、文化多有相同之处;其次,以万物有灵为基础,并与狩猎、捕鱼、巫术活动相结合的原始信仰,正是我国北方各族萨满教的共同特征。
拓跋鲜卑的萨满教,据《魏书·礼志》记载:
谴中书侍郎李敞诣石室,告祭天地,以皇祖先妣配……敞等既祭,斩桦木立之,以置牲体而还,后所立桦木生长成林,其民益神奉之,咸谓魏国感灵祗之应也。
由于当时生产力低下,人们对与生存有关的自然现象不理解,因此把桦木的自然生长看成是神灵所赐予。这也就是鲜卑部落中原始宗教信仰。
《南齐书》记述鲜卑人的祭天礼仪时说:平城西有祠祀天坛,立49个木人,每个长丈许,每年的4月4日这一天杀牛马祭祀。这条记载中保留有萨满教祭祀礼仪等祭拜形式。
立木人以祭这种形式,正体现了作为原始宗教一种的萨满教,是处于蛮荒状态时期的人类在同大自然搏斗过程中形成的,它是依赖于自然的原始思维意识的一种主观反映,是狩猎部族群体信仰共识的一种主观表现形式的延续。此外,北魏祭松与匈奴崇柳亦可视为萨满教习俗的一脉相承的反映。
在鲜卑人的原始崇拜中,天神居于特殊的尊贵的地位。考古发现嘎仙洞鲜卑石造墓室北魏石刻祝文中也有“用骏足、一元大武、柔毛之牲,敢昭告于皇天之神”的记载,可见祭祀中的马的规格高于牛、羊,反映了游牧民族重视骑乘的文化传统。
崇拜星象也是鲜卑族的一种常见的现象。《魏书》谓乌桓“敬鬼神,祠毕皆烧之。饮食必先祭。”
鲜卑族在崇拜方面与东北古族乌桓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他们都以天地山川日月星辰为自己的崇拜对象。据《魏书》卷108《礼志一》中记载北魏太和年间的诏书,其中说道:
先恒有水火之神四十余名,及城北星神。今圆丘之下,既祭风伯、雨师、司中、司命,明堂祭门、户、井、灶,每神皆有。此四十神计不须立,悉可罢之。
从这段文字中可以看出,北魏的先世,越是早期,祀神越多,后来才逐渐变少。
萨满教作为游牧社会最初意识形态,是人们在原始时代和大自然进行无比艰苦斗争的产物。鲜卑族萨满教的产生,标志着鲜卑人的思维已发展到能产生复杂幻想的地步,尽管它是荒诞的、颠倒的,但它奠定了鲜卑文明的最初基石。
随着鲜卑族向农牧业的过渡,其信仰习惯也随之发生改变。在鲜卑族进入中原以后实现封建化的过程中,作为部族原来宗教的萨满教,逐渐被封建社会的道教、佛教所代替,鲜卑族的萨满教消亡了。
锡伯族的萨满教信仰
锡伯族世居松花江与嫩江流域,16世纪以后西迁。西迁之前的锡伯族宗教信仰较杂,但主要是崇奉萨满教,把萨满巫师看作是神灵和人类的沟通者。
萨满教是锡伯族信仰的原始宗教。萨满教的基本观念是崇拜大自然,相信存在鬼神,万物有灵。它把自然界划为三界。天上即天堂为上界,是诸神所居之地;地面为中界,是人类所居之地;地狱即阴间为下界,是魔鬼所居之地。
锡伯族人认为,萨满是居于人和鬼神之间的使者,萨满可做鬼神的代言人,向人转达鬼神的意愿和要求,又可代表人去向鬼神祈祷、问卜。萨满又可做鬼神的替身,鬼神附体,直接向人提出要求或接受人的请求。每当萨满作法给人“驱邪治病”时,都像鬼神附体一样,口念咒语,手舞足蹈。萨满不作法时如同常人。
萨满教是在母系社会末期和父系社会初期形成的,所以锡伯族萨满有男有女。男者为觋,女者为巫。觋的祖师爷是“布尔堪巴克什”,巫的祖师母为“伊散珠妈妈”。早期多为女萨满,后来则男萨满增多。
锡伯族西迁,对锡伯族萨满教产生了重要影响。1764年4月,部分锡伯族官兵及他们的家眷共4295人,应新疆伊犁将军明瑞写给清乾隆皇帝的奏折要求,艰难穿越蒙古高原迁往新疆戍边。
在迁徙过程中,明瑞预计用3年时间,但实际只用了1年零3个月,且因中途受雪灾洪灾,实际行走时间只用了不到7个月,可见锡伯族人的坚强毅力。
萨满教在锡伯族人由东北西迁至伊犁之后,其萨满教文化功能显现出了独特的作用。
锡伯族西迁时,随队来的除了喇嘛之外,还有数十名萨满巫师,他们就是朝廷指派的随队医生,这些萨满巫师按级别排列,最高的可以得到一名先锋官的饷银。
据说当时有个女萨满,为了救治病人,到处采药熬汤,给病人喝;她一次又一次敲鼓跳神,给大家鼓舞斗志。两万多里行程病倒的锡伯军民无数,女萨满昼夜奔忙,关照呵护她的病人。当时,迁徙中的锡伯人看到她的身影,就像看到了救星和希望。
西迁路上,女萨满唱干了嗓子,跳干了血液,最后倒下了。她的牺牲使天地悲恸,漫天大雪将她掩埋。女萨满的家族纪念她,为她立起神位,每到节日和祭祀的时候,给她上供。
锡伯族西迁来到伊犁后,置身于突厥语族诸民族的文化氛围,在创建新的家园的同时,需要母语文化的支撑,以保持自己的归属感。同时,还要在传承母语文化的基础上构建适应新环境的文化。在这个过程中,萨满教起到了重要作用。
萨满活动是锡伯族传统文化现象的一部分。对祖先的怀念和对民族生活方式的认同,使得萨满文化在锡伯族按照自身社会历史的进展情况得到了保留和变更,成为其传统文化的一个重要载体。
对于远离故土,来到万里之外的锡伯族来说,如果说竭力传承萨满文化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话,萨满的治病强壮精神的功能则是生存环境的需要。
锡伯族最初来到察布查尔原野时,这里是荒蛮的,他们沿伊犁河滩安营扎寨,开荒种田,守卫卡伦,居住的地方潮湿阴冷,蚊虫肆虐,疾病丛生。治疗疾病,主要就靠萨满巫师。在当时的条件下,萨满就是唯一的医师了,而对生命垂危者,萨满仪式则是宗教的临终关怀。
锡伯族西迁后,当时萨满的职能主要有几个方面:一是为人跳神治病;二是主持本氏族的大型祭典;三是为族人举行祈福、占卜等仪式,如结婚时的求神赐福、为死者送魂以及平常的判断吉凶、找寻失物等等。
萨满跳神的时候,头上戴带有铜铃的神帽,帽子前面中央有一块铜镜,叫照妖镜,后面中央,有两根飘带。胸前垂一面小铜镜,叫护心镜。腰围身裙,神裙上面有12条飘带,每条飘带都绣有各种图案。在飘带外面还围着圆形布条裙子,腰系大小不等的13块铜镜,手持“依木钦”神鼓,随着激扬有力的古典音乐翩翩起舞。
这时,头上的铜铃,腰上的铜镜,随着舞蹈的动作,发出有节奏的碰撞声。萨满越跳越兴奋,握紧神矛连续猛刺,嘴里发出“哈嘎!哈嘎!”的喊声。
萨满平时和普通人一样参加劳动和家庭生活,没有专门的住所。在穿戴打扮上也没有什么特殊区别。但在他们跳神时,装束和使用的法器都颇具特色。
在锡伯族中,男女均可担任萨满。其产生的办法,通常是老萨满根据“神”的意志确定。老萨满在选徒弟后,要用两三年时间向其传授技艺,包括跳神请神的方法、相关的神歌等、祭祀的各种仪式及法器的使用等,并在祭祀活动中使其受到锻炼,得到族人认可后才成为正式的萨满。
锡伯族将上刀梯仪式称为“察库兰”,它主要是锡伯族萨满的领神仪式,或说是萨满的资格考试。
锡伯族中上刀梯仪式是决定“布图萨满”成为“依勒吐”即萨满的关键考验。这是一种严峻、艰难的考试,过了这一关萨满才能通达上界神灵,是法力高强神灵的使者。“察库尔”,在锡伯语里是桦树的意思。仪式里要利用树、绳布置一个萨满活动场所。
刀梯是宇宙树的变体,绳子是灵魂通道的象征,这在世界萨满教象征中都是很典型的东西。
上刀梯仪式一般在20天前就开始进行准备。先是在上刀梯者家的院子四角立4根木桩,用绳子将它们拉上,形成一座四方的仪式场地。绳子上悬挂上各种颜色的布条和纸条以及弓箭等物,木桩上插上一些羽毛。
这样如此布置,此院就是一个神圣的场地,任何邪祟休想介入。同时也提醒人们不要随意进入屋内,以免犯禁。除了避邪,它还向外人表明家中将有人举行“察库尔”的领神仪式了,起到传播消息,召集村民的作用。
与此同时,老萨满师傅几乎每天都要来到上刀梯的徒弟家教授念经、跳神、法术以及上刀梯的技巧动作和注意事项。举行仪式之家挂神像的供桌上,要日夜焚香,陈列供品进行供祭,求萨满神保佑。
直到举行仪式的七八天前,人们便开始在圈好的场地中央架设刀梯。竖立起两根高近10米、碗口粗细的、笔直的木椽子,并在两根立杆上各缠红、绿布两块,二者东西向立,间隔约两尺。将锋利的铡刀刃部向上,将刀柄一级一级地横绑于两根椽子上,每级的间距约一尺。铡刀不能随便绑,如果第一把铡刀的刀尖向左,刀把向右,则第二把正好反向,其余均依次变换。每把刀上都要包一张黄表纸。刀梯最高一级上边要绑一横木杆,上刀梯者到达顶端后作扶手用。
刀梯的级数根据上刀梯者的具体情况而定,一般为25级,最多49级,少者为17级。在紧靠刀梯的北面,要挖一个长约3米、宽约5米、深约1米的方坑,内中装满麦草,上铺毡子,并在离地面两三寸高处拉上粗麻绳网一张,供上刀梯者下落时使用。
树立的刀梯必须由上刀梯者的亲人来制作。刀梯一旦架成,本家族的亲人必须日夜轮流守护,以防仇敌暗算。传说只要将狗血涂抹到刀梯上,上刀梯者就会有生命危险。
上刀梯是在夜晚进行。院子里到处点着明亮的油灯,照耀如同白昼。附近居民几乎是倾村出动前来观看,但产妇、有月经者及戴孝者则被禁止前往。邻近村里的萨满都应邀前来观看,本家亲属一并助场。
仪式开始前,上刀梯者家人要将公山羊和公牛各一条牵至现场,并在刀梯东北面几米处烧油锅一口,刀梯前面放一高桌,桌上烧香并供食品。
仪式开始时,一只公山羊、一头公牛被拉入场地,停在一旁;手握神矛的萨满师傅将上刀梯的徒弟领入,一对手持皮鼓的青年陪入场内,萨满徒弟头戴萨满神帽,光着双脚,站在另一边。
这时老萨满念经请神,大意是称赞上刀梯者血液如何纯洁,为人如何忠厚,本领如何高强,对神灵真心实意,求神灵保佑他顺利进入萨满世界与上界神灵交往,希望能允许他成为“依勒吐”。
萨满唱神歌时,突然兴奋,“哈嘎”一声,用神矛刺向山羊,羊血喷泻而出,徒弟弯腰饮血一口,来到刀梯下,面南背北,抓住刀梯两椽,运足气,小心翼翼赤脚踩刀阶,向上而攀。
上刀梯成功后,老萨满就将事先准备好的一枚“尼亚门托里”也就是护心镜取出,在盛山羊血的盘中浸一下交给上刀梯成功者。
这个过程,锡伯族萨满称之为“托里雪尔维”,意为“镜浸”。而上刀梯者得到这枚护心镜,便取得了“依勒吐萨满”的称号,可独立地从事仪式活动了。
锡伯族的刀梯有立式的,攀爬立式刀梯的萨满也叫“骑马萨满”;也有卧式的,萨满在离地一米左右的卧式刀梯上踩着走,这种萨满叫“徒步萨满”。所以大萨满叫“依勒吐萨满”或“骑马萨满”。
萨满教对锡伯族先祖们的精神力量是强大的,尤其是在西迁之后,萨满文化的力量,支撑了西迁锡伯族面对恶劣生存环境的顽强意志。
朝鲜族的萨满教信仰
在我国东北朝鲜族中,萨满教信仰由来已久,且具有显赫的地位。如在古代新罗国,人们以“次次雄”或“慈充”等称呼王名,而“次次雄”或“慈充”,在方言里是萨满的意思。高句丽也有“师巫”即萨满的尊称。据韩国学者李能和先生说:
巫者古代神教主祭之人,盖舞以降神,歌以侑神为人祈祷避灾趋福。故曰歌舞者即巫俗之起源云尔。
这里的“巫”即萨满,“巫俗”即萨满教。我国古代东北朝鲜民族一般称萨满教为“巫俗”,到了20世纪初,朝鲜著名学者崔南善借用汉语里的“萨满教”一词,与“巫俗”、“巫堂”一起成为萨满教研究中的常用术语。
在朝鲜族书面语里,将男女萨满统称为“巫觋”,其中“巫”一般指女萨满,“觋”指男萨满。多数情况下,朝鲜族称女萨满为“巫堂”,或写“巫党”,将女萨满祭神的场所叫“堂”,如国师堂、城隍堂、山神堂、弥勒堂、七星堂等。此外也称女萨满为“万神”,这与萨满恭奉多神有关。
朝鲜语里称男萨满为“博数”,也有称“男巫”或“判数”,这个称呼来源于北方萨满教。如维吾尔语称萨满为“巴克西”,蒙古语里将老师称作“巴克西”等如出一辙。
另外,有关朝鲜族男萨满的称呼还有“花郎”、“倡优官”、“优人”等多种,但这些都不是正统的称呼,只不过是在传承和流传中的变异而已。
朝鲜族的萨满承袭一般有3种类型。第一种类型是世袭萨满。这一类型在朝鲜族萨满承袭中最为普遍,也是一种制度。在这一制度下,萨满家族形成一个较为明显的社会阶层,其家族成员不允许和其他阶层或家族通婚。东北朝鲜族多数大萨满出自世袭萨满当中,但由于这一职业的社会地位较低,其成员在其他职业中难以获得平等的地位。
第二种类型是降神萨满,也就是得了怪病后通过萨满跳神获得神通当萨满的。这一类型,不是萨满家族成员的人也可以充当,而且据说这一类型萨满的神通力是最大最灵的,因而邀请跳神的信徒也最多,门庭若市。但其在萨满社会中的地位并不一定很高。
第三种类型是主要以经济利益为目的的萨满。这类萨满既不是世袭的,也不是降神的。例如,穷苦家庭出身的女子或是失去丈夫和子女的无依无靠的寡妇等为生计自称萨满,又如生性懒惰且没受正常的家庭和社会教育而不愿意从事正常的社会劳动的人自称萨满,以此维持生计的。
另外特别要指出的是,在朝鲜族的这些萨满当中,有不少萨满不以神职当主业,比如在农村,很多萨满以农业为主,神职只是一种副业。此外,多数男萨满貌似女人,而且跳神时先穿女装后再穿神衣。并且在总体上,朝鲜族男萨满的比例也比较低。
古代东北朝鲜族的萨满祭祀有很多种类,但大体上可分为家祭和村祭两大类,仪式中较具代表性的是萨满跳神治病,这种病祭属临时家祭的一种。
萨满在举行仪式时穿的衣服叫神衣,也叫“巫装”。在原则上,朝鲜族萨满的神衣体现所祭祀的神的装束,即祭祀哪种神,就要穿与之相应的神衣。
如祭祀“山老婆子”时,头戴红色的叫“虎须笠”的帽子,身穿蓝色裙子和衣服,上面披着古代的军装。另外,腰上还系着红色腰带,手持扇子。而祭祀“帝释”时则头戴白色高帽,身着白长衫,上披锦烂袈裟,手持念珠和白扇子等。
法器里包括扇子,如白扇子、三佛扇、八仙女扇、日月扇、花扇和神旗、神竿、神刀、铃、摇铃和神镜,还包括长鼓、鼓、锣、小笸筐、水鼓、饶钹等乐器。
朝鲜族萨满教的神歌大体上可分为请拜神灵的请拜歌和赞美神德的赞美歌两大类。请拜歌的内容以召唤萨满自己所信奉的神灵为主,而赞美歌的内容以描述萨满自己所信奉的神灵的来历,赞美其功德为主。但很多神歌都是两者兼而有之。朝鲜族萨满教神歌的内容实际上就是神话故事,数量非常庞大。
朝鲜族萨满教中有叫“巫经”的萨满经文,是由男萨满中的盲人萨满诵读的。神歌大多为口传的,而经文却有记录本,其内容大多摘抄道家经文或佛教经典的内容。
我国古代东北朝鲜族信奉的萨满教,在现在的韩国仍存在着,仍然产生着文化的或宗教的各种作用,并且对其他外来的宗教,如佛教、基督教等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
北方萨满教信仰的特点
萨满教起于原始渔猎时代,长期盛行于我国北方各民族之中,直到各种外来宗教先后传入之前,萨满教独领风骚,并形成了各自不同的特点。
萨满教的基本特点是没有始祖、没有教义、崇拜多种神灵,也没有组织、没有固定的庙宇教堂、没有专门的神职人员。
由于萨满教流行于我国北方阿尔泰语系各民族,如通古斯语族的满族、鄂温克族、鄂伦春族、赫哲族、锡伯族,突厥语族的维吾尔族、哈萨克族、柯尔克孜族,以及蒙古语族和达斡尔族等。所以每个民族对萨满的称呼也不一不致。
蒙古族把男萨满称作“勃额”,把女萨满称作“奥德根”。雅库特人称萨满为“奥云”。达斡尔族称萨满为“雅德根。”塔塔尔族、哈萨克族等称萨满为“喀木”,也有称“奥云”或“巴克西”的,等等。
在我国史籍中,“萨满”一词最早出现在南宋时期。南宋史学家徐梦莘的著作《三朝北盟会编》中说:“珊蛮者,女真语巫妪也。”文中的“珊蛮”,在后来清代《大清会典事例》中异译为“萨满”二字并沿用至今。
萨满教的主要活动是女萨满跳神,一般在3种情况下进行,即为人治病、教新萨满、举行祭神仪式。在我国东北诸民族的萨满跳神仪式中,尽管不同民族的萨满有不同的程式,甚至不同的氏族之间亦不尽相同,但基本程序是完全相同的,由此构成了阿尔泰语系诸族萨满仪式的基本架构。
萨满跳神仪式包括请神、领神和送神。请神,即向神灵献祭;降神,即用鼓语呼唤神灵的附体;领神,即神灵附体后萨满代神立言;送神,即将神灵送走。
阿尔泰语系诸族中的一些民族还有许多相同内容的祭祀仪式,譬如蒙古族、达斡尔族、鄂温克族都有“祭敖包”的萨满仪节;鄂温克族的“奥米那楞”,鄂伦春族的“奥米南”,达斡尔族的“斡米南”,都是同一性质的萨满集会活动。这是东北阿尔泰语系诸族长期互相影响与融合的结果,同时也反映了东北地域文化的某些共同特征。
萨满教是关于神灵的信仰和崇拜,在宗教意识之中确立了各种具体的信仰和崇拜对象,并建立了同这些对象之间或沟通、利用、祈求、崇拜,或防备、驱赶、争斗等宗教行为模式。
萨满教常赋予火、山川、树木、日月星辰、雷电、云雾、冰雪、风雨、彩虹和某些动物以人格化的想象和神秘化的灵性,视为主宰自然和人间的神灵。特别是由祖先亡灵所形成的鬼神观念以及人间的各种疾病与死亡造成的恐惧,是萨满教神灵观念的核心。认为各种神灵同人类一样有意志、愿望和情欲,更有善恶之分,不能违拗、触犯。
萨满教拜火,认为火来源于天界,火最神圣、洁净,也最亲切,能洗涤一切污秽、驱赶魔鬼、卜问休咎等。由此,萨满教的任何宗教仪礼都离不了火,各种祭品都要先献一点给火神。
雅库特人认为,只有用燧石取的火才是神圣纯洁的。鄂温克人的新娘嫁到夫家第一件事是叩拜夫家的火,把自己主动介绍给夫家的火神。鄂伦春人称火神为“斡透巴如坎”,传说是个老太婆,谁得罪了她就点不着火,故禁用铁器或尖棍捅火,禁止往火里吐痰、泼水和倒污物;进餐或饮酒时,先往火里扔点酒肉敬奉火神。
萨满教拜山。山曾是氏族部落祖先的居所或起源地,并主宰各类禽兽。古代突厥可汗每年要会同各部落首领到祖先栖息过的山洞杀牲祭祀,称为“祭圣山”。鄂伦春人、鄂温克猎人认为,禽兽都归山神豢养,日常能猎获何种野兽和猎获多寡,全靠山神赐予。
古代东北少数民族都认为山神有巨大威力。传说山神能变成老虎或老人,帮助猎人。它常游荡于山林,所以入山行猎,禁绝喧哗,以免触犯山神;凡经老林、陡崖,都要向山神祈求好运。山口大树常被削去树皮,绘成一幅形似人脸的山神像,以供过往猎人叩拜,敬烟献肉,并往其嘴上涂抹兽血和肉脂。
萨满教拜日月星辰、风雨雷电。鄂温克人说太阳出来的地方有位白发老太婆,乳房硕大无比,所有小孩都是她赐给的。还传说风是北边风神老太婆扇动大簸箕所致。
鄂伦春人每年春节向太阳神“德勒钦”叩拜,农历正月十五或二十五日向月神“别亚”磕头,祈求一年安吉。他们还认为北斗星能赐人长寿,亦应叩拜。
鄂伦春人认为,横越过刮旋风的地方会触犯风神,招致抽风和嘴歪眼斜。雨神常被称为龙王爷,身上有无数鳞甲,每鳞装有一百多担水,下雨就是龙王爷洒水。达斡尔人每年开网捕鱼,均要祭龙王,祈求丰收。赫哲人认为雷鸣电闪是“雷公”、“闪娘”所为,雷公捶砧击魔,闪娘一旁配合用镜照妖。
萨满教崇拜动物。鄂温克、鄂伦春人对熊异常敬畏,每当猎到熊后,均要举行仪式,割下熊头,放在树架上,全体跪下对它敬烟叩头祝祷,燃草熏熊头,认为这样,熊的灵魂才会远去。然后才能将熊肉驮回家。猎人们进入自己住地,发出“嘎嘎”喊声,人们遂围聚一起,架火烧煮熊肉,边吃边发出模仿乌鸦的“嘎嘎”、“咕咕”之声。食毕将熊骨用柳条包裹,由男人抬去风葬,后边跟随佯装哭泣的送葬者。
朝鲜族有把喜鹊当祖先的古老传说。满族以为乌鸦曾救过自己祖宗的性命,在以往萨满教祭天祭祖的仪式上,在传统的神杆“索罗”顶端,挂有让乌鸦啄食的猪肉和内脏。达斡尔人在大型宗教仪式上供祭12个“杜瓦兰”神,它们是盘栖在12种植物上的12种飞禽。
祖神崇拜是萨满教崇拜的主体。鄂伦春人每个氏族都有自己的祖神,多是氏族内亡故的曾祖父辈分以上的男祖先。
鄂伦春、鄂温克、达斡尔、赫哲和蒙古等民族对祖神的称呼,都有着语音相近或同源的特点。氏族的萨满常称“斡娇如”,意即祖先传下来的,他们是被祖神看中而当萨满的人,宗领氏族的主体祖神。举行宗教仪式时,“斡娇如”要恭请祖神降临附体;同鬼神交战时,须凭借祖神的力量。这是东北古代各族萨满教的共同特征。
在祖神崇拜观念的支配下,对于人畜患病的情况,常常认为是祖神作祟。同时,特别重视梦境和日常现象的征兆,认为这是祖神预兆吉凶,因此规定了许多祭祀、禁忌和祈禳之法。
萨满教供奉的神灵偶像用石、骨、木刻削,或用草扎、皮毛编结,也有彩绘在兽皮或纸上的,多类似人形。每种神像常是数个一组,或一男一女、一雄一雌,两相并列,置于帐篷的上方、家宅门楣以及住地近旁树上,或专门搭盖的小木屋内。迁徙流动则随身携带,禁止妇女接近触摸。
鄂温克人将自己的家族祖神称为“舍卧克”,他们的氏族祖神像,是在一块蓝布上左右各绘月、日,中间剪贴两小块灰鼠皮,下绘5个金色女子和4个银色男人像,其下绘2条相对的龙。一个氏族的祖神形象基本相同,夫妻各自供奉自己的祖神。鄂温克人氏族祖神比家族祖神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