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选大陆军总司令
当选大陆军总司令
1775年5月10日,第二届大陆会议在费城的独立宫召开。第二届大陆会议堪称群英集会,盛况空前。所有代表都是精选出的杰出人物,前一届的代表绝大多数再次当选。也有一些新面孔在会上出现,给会议注入了新鲜血液。
华盛顿听到独立的枪声时,正在家中准备赴费城参加大陆会议,这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在费城期间,有这么一段小插曲:华盛顿、杰斐逊、伦道夫和刚来不久的潘恩一起进餐。潘恩眼里的华盛顿沉默寡言,坐着把手托住下巴,倾听别人谈话。他专心地注意所谈的内容,时而皱起眉头表示困惑。
第二届大陆会议,由波士顿大商人约翰·汉考克先生继任主席,查尔斯·汤普森为秘书。这时战争实际已经开始,会议的中心议题自然围绕着战争问题。尽管有了更多的代表的思想认识转向激进,可依然有少数人倾向保守,主张避免流血冲突。
会议过程中两种观点分歧很大,不时引起尖锐交锋。最终还是通过了《橄榄枝请愿书》和《关于拿起武器的原因和必要的公告》两个文件。乍看起来,两个决议声调高低不齐,甚至互有矛盾,似乎有些不好理解,其实它如实地反映了与会代表的意志。
大陆会议的代表们都是经验丰富、成熟老练的政治家,不至于陷入喋喋不休的争吵或将观点强加于人。在各自阐明立场之后,同时尊重他方的意见,调和妥协而做出相应的决议。求大同存小异,有利于团结合作,许多重大决议,都贯穿了这种精神。
大陆会议开始行使邦联权力,发布了如下几项命令:
在北美全境发行数额为300万美元的纸币,上面印着“联合殖民地”字样;筹集武器弹药和战争物资,扩大招募兵员,修筑自卫性质的碉堡;禁止向英国渔船提供一切供应品。
为了更有效地抗击英军,1775年6月14日会议做出决定:将包围波士顿的各路民兵加以整顿,统一建制,统一指挥,正式命名为北美大陆军。
当时已有兵员两万余人,遂下令从宾夕法尼亚、马里兰、弗吉尼亚派出十个连的兵力增援波士顿。剩下的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推选一位统率全军的总司令了。
这个问题太重大了。统率全军的总司令必须是精通军事、能力超群、众望所归、13个殖民地都能够接受的人物。在人才济济的大陆会议代表中,具有竞争实力者大有人在。选举稍有失当,极有可能伏下隐患,甚至酿成内部分裂。
面对如此重大的历史性选择,代表们沉思难决,左右权衡,谁也不敢贸然表态。最后,代表们的目光转向了华盛顿上校。他身穿蓝色鹿皮军装的军人英姿,沉着、果断、富有判断力的声誉,给与会代表们以极好的印象。
华盛顿为人沉默寡言,谦逊谨慎。一经有人提名,大家不约而同地发现,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他在英法战争中,历任重要军职,立过战功,声望极高,积累了宝贵的实战经验,对英军的战术战法非常熟悉,这是战争中最需要的才能。
再者,实践证明,华盛顿的政治主张和政治策略稳妥而可行,能被激进派和温和派双方理解,因而具有别人无可比拟的号召力和凝聚力。加之他是南方人,又是一位种植园主。在独立战争中工商业资产阶级与南方种植园主结成政治联盟,华盛顿有其代表性。
随后进行投票表决,获得全票通过。大陆会议1775年6月15日的正式记录只有短短几句:
决定任命一位将军,指挥为保卫美洲自由的全部大陆武装力量。每月支付给500美元作为薪俸和开支。接着会议为将军人选进行投票选举,乔治·华盛顿先生全票当选。
43岁的华盛顿,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激动与惶恐交织,荣幸和忧虑参半。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即席作了简短的发言:
虽然我深知此项任命所给予我的崇高荣誉,但我仍感到不安。因为我的能力和军事经验,恐怕难以胜任这一要职。
鉴于会议的要求,我将承担这一重任,并将竭尽所能为这一神圣的事业效力。
为了避免误解及损伤我的名誉,我请求在座的诸位先生记住,今天我在此诚心诚意地表示,我认为自己不配享有所给予我的荣誉。
至于待遇,先生,请允许我向会议表明,对金钱的考虑是不能促使我牺牲家庭的舒适与幸福来接受这一艰巨任务的。我也不想从中谋利,我将把一切开支如数列账。
华盛顿的这一番表白,的确不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话。革命战争初期的总司令一职,远远谈不上权重势大、高官厚禄。能否胜任职务、能否领导战争取得胜利,不但事关个人荣辱和身家性命,更关乎300万北美人民的命运前途!担子太沉重了,怎能不兢兢业业、诚惶诚恐?
华盛顿表示:不要任何报酬,尽一切力量担起这副重任。
500美元薪俸虽然不菲,哪里比得上经营种植园的效益?战火纷飞下的军旅生涯,又岂能和弗农山庄的温暖舒适同日而语?此时此刻受命于危难,是出于一个勇敢者的选择,是一个爱国者的职责,是对正义事业的献身。
大陆会议随后任命了四名少将和八名准将。后来应华盛顿的要求,又任命了霍勒肖·盖茨为准将衔副官长。
接受任命之后,华盛顿知道重任已经压在肩上,不可能再回弗农山庄与夫人告别了。于是,在1775年6月18日,华盛顿在费城给玛莎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家书。
我最亲爱的:
大陆会议已决定,为保卫美利坚事业所征集的全部军队,将由我指挥,而且我必须立即前往波士顿接受这一使命。
亲爱的玛莎,请你相信,这一职位并不是我自己去谋求的。我曾竭尽全力摆脱,不仅是由于我不愿离开你和我的全家,而且由于我也自知,就我的能力而言,的确难以胜任。
我在家中同你一起度过的一日,那种真正的幸福要远远胜过我在异地他乡若干年后始能盼到的遥远的希望。但是,既然命运安排我担任这一职务,我也就认为这是上天有意要我去完成一项有意义的使命。不接受这一任命,又要我的人格不受非议,那是绝对办不到的;拒绝就会使我蒙受羞辱,给我的朋友带来痛苦。
我相信这也不应该合乎你的意愿。战争的辛劳或危险不会给我带来痛苦,但一想到你一个人留在家中忧虑不安,我就感到难过。
生命总是无常的。我一到这里就请彭德尔顿上校,按我的口授为我起草了一份遗嘱,现随信寄去。我如战死沙场,我希望我为你做的一切准备,将使你感到满意。
华盛顿在给友人巴西特上校的信中,有如下的自白:
愿上帝保佑,我接受这一职责会有利于我们的共同事业,不会由于我的无知而有损于我的名誉。我可以在这三点上作出保证:坚信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忠于职守;廉洁奉公。如果这些都不能弥补能力和经验的不足,我们的事业就会有失败之虞,我个人的名誉也会扫地殆尽。
他在后来的言行证明,三项保证都是恪守不渝。尤其值得称道的是,直到当了总统入主白宫,依然保持廉洁奉公的美德。华盛顿必须尽快赶赴前线,整顿人马,筹集物资弹药,准备迎接更大的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