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国家的体制

思考国家的体制

华盛顿有一个非常可贵的理想,就是把荣誉看得高于权力地位,把道德修养看得重于政治权术。在华盛顿所处的资产阶级革命时代,凭借军权建立军事独裁或君主制的,前有英国的克伦威尔,后有法国的拿破仑。回到家乡的华盛顿,潜心田园农事,重享恬静生活,日子过得十分惬意。他谢绝采访,不接受对他个人歌功颂德。在弗农山庄过着普通生活的华盛顿,并没有消极遁世或沉溺于个人享乐。

不在其位本可不谋其政,但是一种对国家和对人民的责任感,仍然使他不能超然世外,不能不常常观察和思考着国家事务中出现的许多新问题。

华盛顿给曾任马萨诸塞州议会议长的詹姆斯·华伦写信说:

在我看来,邦联差不多已经有名无实了,国会已经成了一钱不值的机构,因为已经没有多少人执行它所发布的命令。

我们组成了邦联,建立起一个国家,却又不敢把管理国家事务的充分权力给予这个国家的统治者,这真是一桩在性质上极其奇怪的事情。

就在华盛顿为国家体制忧心的时候,一场震惊美国的谢斯起义爆发了。

美国独立战争结束后,国内新的矛盾日益激化。广大下层人民的生活恶劣,商品奇缺,通货膨胀,纸币贬值,捐税繁多,民不聊生。许多人负债累累被关进监狱。

在这批贫困者中,最困苦的莫过于复员回家的士兵们。起义的领袖叫丹尼尔·谢斯,出生于马萨诸塞州一个农民家庭里;独立战争爆发后参加大陆军,参加过班克山和提康德罗加战役,因作战勇敢被提升为上尉,曾获得奖赏的宝剑一把。

国家独立了,军队解散了,谢斯回乡每日辛勤劳作,仍然入不敷出。为了养家糊口甚至卖掉了这把宝剑。

美国政界对这件事的态度各有不同。一种态度可以称之为有益论,另一种态度,也是当时美国政界多数人的态度。他们把人民起义视为洪水猛兽,恨之入骨又怕得要死。

华盛顿的政治态度从来算不上激进,军事思想从来不曾冒进,当然,也还不至落于保守;在各级议会的辩论中,从来也没标新立异出过风头。激进未必就正确,稳健不见得就是守旧,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一次他仍不例外,明确地拒绝了国会请他出山平息叛乱的请求。

华盛顿主张法治,主张违反宪法即加以谴责;宪法如有缺陷,即加以修改。但是既有此宪法,就不允许遭人践踏。

通过谢斯起义的震撼,人们接受了华盛顿强调秩序、纪律,强调维护中央政府权力的主张。只有对邦联体制动一次大手术,才能确保国内政治局面和社会秩序的稳定。更何况国际上还有不甘心让美国独立的势力希望美国政府早日瓦解。

1787年2月,邦联议会也同意召开一次会议,专题讨论“修改邦联条款”。弗吉尼亚议会一致推举华盛顿为本州代表,并担任代表团团长。5月份,除罗德岛之外,各州代表们陆续到达费城,制宪会议终于开幕。

制宪会议每天正式开会时间是四至七个小时,会期一直延续了四个月。其间的唇枪舌剑与融洽交谈、激烈辩论与协商妥协、时晴时雨,参差交错。代表们一致同意,会议情况对外必须严格保密,以免引起社会动荡。

会议进入正题,弗吉尼亚代表团麦迪逊起草了一份建立新政府的方案。这个方案被称为“弗吉尼亚方案”。基本要点是:一是按各州人口比例设立一个两院制的立法机构。下院由人民选举产生,上院由下院选举产生。二是由立法机关选择一种行政机构。三是建立一个由立法机关选举的司法机关,包括最高法院和下级法院。

宪法的其他条文,逐条经过激烈的辩论。最后会议还是以七票对三票,通过了以弗吉尼亚方案为蓝本,建立新政府的决定。签字仪式顺利进行,历时四个多月的制宪会议正式降下帷幕。下一步的事,就是要各州议会逐一批准了。

华盛顿为新宪法的诞生而欣庆,同时又为新宪法能否获得各州批准而寝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