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术专家

最好的军人是合金钢!既要有必胜的信念,旺盛的斗志和乐观的态度,也要有健壮的体魄,没有健壮的体魄就难有饱满的战斗意志。——蒙哥马利

笔比剑更令敌人害怕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蒙哥马利所在的第一一二步兵旅是1915年1月新组建的,由兰开夏郡的4个步兵营组成。旅长是皇家英尼斯基林燧发枪团的退休准将麦肯齐。

麦肯齐将军对旅部新上任的年轻的参谋长蒙哥马利非常赏识,不论什么事都放手让他去做,并全力给予支持。蒙哥马利曾建议说,旅部需要一处集中训练的场地,麦肯齐将军也点头首肯。

于是,该旅于1915年3月初移驻到有良好训练场地的北威尔士。因为在兰开夏郡难以找到这样好的场地。

然而,这个旅组建还不到4个月,英国陆军部便将其拆散,并把各营分派到各师去,准备开往法国。蒙哥马利则和旅部的一些军官在曼彻斯特等候重新分配。

当时的蒙哥马利,不再是对战争一无所知的毛头小伙子了。在住院和休假期间,他仔细地回顾了所参加的战斗,并思考了许多有关这次战争的军事理论问题。

最后,蒙哥马利得出一个结论:笔比剑更令敌人害怕。现在,作为旅参谋长,他决心要好好地把他脑海里的一些想法付诸实践。

蒙哥马利在等候的日子里,由于陆军伤亡率不断增加和德军的兵力日益增强,英国陆军部将第一一二旅改为第一〇五步兵旅。

随后,又变为第一〇四步兵旅,编入第三十五师,隶属第十一军,受黑京中将指挥。该旅辖第十七兰开夏郡燧发枪团、新编第十八和第二十兰开夏郡隧发枪团以及第二十三曼彻斯特部队。

1916年1月29日,整编结束的第一〇四步兵旅奉令开赴法国。

蒙哥马利所在军队搭乘“阿基米得斯号”轮船,在两艘驱逐舰护卫下,从南安普敦起程,次日即抵达法国勒阿弗尔。

2月中旬,在细雨霏霏、满地泥泞中,第一军团司令查尔斯·门罗爵士陪同基奇纳侯爵前往第一〇四旅视察。

当天天气糟糕,泥泞深厚,部队只好在一片刚犁过的地里集合,等候基奇纳侯爵的检阅。基奇纳侯爵冒雨站在路上,部队迈着整齐的步伐从他面前通过。基奇纳侯爵检阅后对该旅的工作非常满意。

在休整的空隙,蒙哥马利借了一辆自行车,同他的好友托姆斯上尉一起专程回到梅特朗,去看他当时受伤的地方。

在他中弹后躺了两三个小时的地方,除原来的一个稻草堆不见踪影外,一点也没有变。只是冲锋陷阵的战场,现在已成为埋葬阵亡将士的墓地。站在那儿,蒙哥马利想起了那位为救助他而付出了生命的士兵,心情十分沉重。

1916年3月7日,第一〇四旅推进里奇堡附近的作战地区,并将该旅所辖的3个营配属给第三十八师,以便在接替其作战地区前尽量学会最新战法。此前,该旅接替所辖的地区一直都在参加战斗行动。

一天,部队奉命对敌发动一次袭击。这个任务由第十七营担任实施。突击部队的准备工作进行的异常详细,他们甚至还在模拟的地形上演练了几次。然而,这次突击行动却以失败告终。

蒙哥马利的一个名叫娃仑丁的表兄在这次突击中也英勇献身。蒙哥马利得知此事,心情异常沉痛。

法国的3月,逼人的寒气已逐渐退却,厚厚的积雪也逐渐融化,再加上阴雨连绵,战场上泥泞满地,对于生活在战壕里的人来说,这种环境真是苦不堪言,但士兵们依然斗志昂扬。

蒙哥马利比士兵们还要辛苦一点,因为他每天上午还必须同将军一起到各战壕和岗哨巡视一遍,泥泞的道路,时而呼啸的子弹,都使人心有余悸,当然,午餐也只能在路上以三明治或糕饼解决,直至16时30分才能回去讨论所发现的问题,再顺便解决一下肚子问题。

新派旅长的积极影响

作为旅参谋长,蒙哥马利的职责是陪同旅长一起到下面各个部队去检查和巡视,然后就发现的问题讨论解决的办法。此外,蒙哥马利每天要负责提出3份状况报告:一次在5时,一次在10时,最后一次在16时。

10时的报告要求是正式的书面报告,呈报旅长签字后要向外发送。另外两次报告用电报拍发,只需简短地反映一下大致情况,如“一切正常”、“平安无事”之类。蒙哥马利处理这些工作一丝不苟、有条不紊,很得麦肯齐将军器重。

蒙哥马利对他这位上级自然也十分尊重。俩人相处得很好。但是,麦肯齐将军的一些做法,显然已经过时,不大符合当时的需要。

这使得蒙哥马利感到很不适应。因此,他差不多实际上挑起了全旅的工作担子。在给家人的信中,他这样写道:“迄今为止,有许多将军应该亲自动手的事,都要我做。”

蒙哥马利思考缜密,反应灵敏,遇事沉着镇定,办事有条不紊,且能吃苦耐劳,深受各营和麦肯齐旅长的信任。因此,麦肯齐旅长向上级建议给他荣誉晋升和给他较高阶层的参谋职务。

1916年4月份,陆军部真的下来一纸调令,决定将麦肯齐将军调离。对于麦肯齐的离去,蒙哥马利既感到难过,又觉得高兴。他希望来个年纪较轻、头脑较新的上司,以便对自己有所提高。

麦肯齐将军曾给予蒙哥马利自由和鼓励,使他在旅里得以创造自己的地位。那种地位使蒙哥马利不知疲劳的秉性得以施展。但开始教蒙哥马利领悟旅长职务本质的人,却是即将接替麦肯齐将军职务的桑迪兰兹将军。桑迪兰兹年仅40岁,是一个新派的军官。他使蒙哥马利知道了旅长的真正作用,了解了旅下各个兵种在战争中的关系。这对于年轻上尉的前途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蒙哥马利在圣保罗读书时,教师可能认为他的写作能力已无可救药。但在战场上,蒙哥马利叙述经验的清晰与扼要,却不能不令人叹服。蒙哥马利对事物的洞察,简单明了。这在教室里并不显得重要,但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禀赋。

但对战役和战斗的全局,蒙哥马利却看得不那么清楚,常常盲目乐观。1916年5月初,他给母亲写信说:

法军在凡尔登的战况颇为顺利,法军一点也不担心。当然,若是情势不对,我们自会从旁支援。但事实上,法军对整个战斗都能妥为掌握,从未动用过预备队。

我们的任务是坚守和巩固自己的阵地,让德国人自己前来送死。所以,我们不从这边发动进攻。德国人损失惨重,肯定是吃不消的。

实际上,事实完全与此相反。法军在凡尔登浴血奋战,伤亡惨重,根本没有取得战略突破的希望。为了减轻法军的压力,英军不得不在法军的要求下,单独发起索姆河战役。

凡尔登是法国东北部小城市,欧洲要塞,位于默兹河畔。地处丘陵环绕的谷地,西距巴黎225公里,东距梅斯58公里,有“巴黎钥匙”之称。

早在1916年初,法军同德军在凡尔登附近展开激战。凡尔登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双方在此均蒙受了巨大伤亡。

1916年2月21日,德军集中前线所有大炮对凡尔登附近狭窄的三角地带连续轰击10多个小时,将这一小块地区的森林、山头、战壕夷为平地,随后以6个师兵力向前推进。法军总司令霞飞增派援军,任命贝当为凡尔登地区司令,组织法军拼死抵抗。

由于法军在凡尔登无法抽身,原定于这年夏天由英法联军共同进行的索姆河战役,现在完全落在英军头上,变成了一次牵制性的进攻战役。

索姆河战役中险遭不测

1916年6月24日,索姆河战役拉开序幕。索姆河是法国北部的一条河流。索姆河发源于埃纳省的圣康坦以北,先向西南,后转西北,在阿布维尔附近注入英吉利海峡。

索姆河全长245公里,有运河与斯海尔德河和瓦兹河相通,沿岸有畜牧和蔬菜种植业,有圣康坦、佩罗讷、亚眠和阿布维尔等城市。索姆河为法兰德斯通往巴黎的重要屏障,在军事上具有重要战略意义。

索姆河战役的目的是突破德军防御,以便转入运动战,同时减轻凡尔登方向德军对法军的压力。

当时,战线由南向北,在亚眠以东50多公里的地方穿过索姆河。德军在该地区构筑了号称“最坚强的”防线,包括三道阵地和一些中间阵地。

主要阵地有坑道工事,阵地前面有多层铁丝网。守军为德军第二集团军,防御正面宽58公里,其第一线为9个师,预备队4个师。以后兵力增加到67个师。

英、法方面原计划以法军担任主攻,但因凡尔登战役动用了法军大量兵力,改以英军为主。

最初投入兵力为39个师,战役过程中增加至86个师,其中英军25个师,以第四集团军为主、第三集团军为辅,在索姆河北岸卡尔诺以北地区进攻,正面25公里;法军第六集团军14个师,跨索姆河在英军右侧进攻,正面15公里。

英、法军炮兵和空军都占优势。他们采取对有限目标逐次攻击的战法,企图通过消耗德军兵力达到突破的目的。为协调两军行动,规定每次进攻到达线不能自行超越。

从6月24日起,英、法军进行了7天的炮火准备,7月1日晨7时半步兵在炮火支援下发起进攻。当天法军和主攻方向上的英军都突破了德军第一道阵地,但英军左翼则毫无进展。

英军以密集队形前进,遭到德军机枪和炮兵火力的严重杀伤,第一天即伤亡近60000人。

7月3日英军右翼和法军占领了德军第二道阵地。德军利用对方进攻的间歇,迅速调集兵力,加强纵深防御,并在一些地段上实施反击。

7月20日,蒙哥马利所在的第一〇四旅奉命进攻。第二十三曼彻斯特团刚刚抵达前线,就被第一〇五旅调去攻击马尔兹霍恩农场。但第一〇五旅却没有向第二十三曼彻斯特团下达明确的攻击任务。

攻击行动十分仓促,前锋的两个连冲入德军阵地,肉搏厮杀,结果那两个连的残余部队不得不撤回来。

当天中午时分,第二十三曼彻斯特团其余的两个连再次发动进攻,但遭到密集的炮火轰击,伤亡惨重。该团共阵亡军官9名、士兵162名。

15时,第一〇四旅奉命接替第一〇五旅的防务任务。在进行了三次大规模进攻之后,第一〇四旅于7月23日被抽调回来,重新整顿,补充新兵。

英、德双方的大炮昼夜不停地轰击对方的阵地,所有的一切已被炸成灰烬,整个战场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一个星期内,第一〇四旅已损失1000多人。这个数字对一个旅来说是非常惊人的。然而,英军总司令黑格并没有从这些灾难中吸取教训,进攻仍在继续。

7月31日,第一〇四旅终于在疲惫不堪的状况下从第一线撤了下来。蒙哥马利一心盼望能有一个月的时间进行休整。但从当时的情形看,他估计只能休整10天左右,可实际上10天时间也太多了。黑格那徒劳无功而又不肯罢休的攻势,没有让部队休整那么久。

在休整的空闲时间,蒙哥马利给他母亲写了一封信。

他在信中说,他所在的部队已经离开后方舒适的住所,回到了以前住的老地方。他还说,可惜部队只有4天休息时间,大家都不怎么高兴,而且都是一肚子牢骚。不过最后,他还是表示,无论高兴与否,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所以,不管上级让他们上哪儿,他们都会坚决服从命令。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在索姆河战役中,蒙哥马利几次险遭不测,但都侥幸逃脱。

7月23日,蒙哥马利和一名军官出去执行重要的侦察任务,结果有4发炮弹在他们附近爆炸,随行的军官头部被弹片击中,而他却毫发未损。

7月26日,蒙哥马利在阵地上协助一个营后撤回来时,不得不到处奔跑,因为那个营散布较广。结果被德军狙击手追踪射击,但都被他侥幸躲过。只有一块弹片击中他的手掌,但伤势并不重,稍作处理后便能正常工作。

当时,旅长为了及早获悉前方部队的进展情况,决定用鸽子传递消息。

旅指挥部人员对此感到了浓厚的兴趣。接着,鸽子到了,士兵们将其在特殊的鸽房里养了起来。

发动进攻那天,鸽子被交给一名士兵带着。他随着先头分队一起进发,长官事先曾告诉他,到一定时刻会有军官写好一张小纸条缚在鸽子腿上,他应把鸽子放掉,让它飞返旅部的鸽房。

进攻开始后,旅长焦急地等候鸽子飞回。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鸽子仍未返回。

旅长在指挥部地下掩蔽部外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士兵们也焦急地仰望天空。但毫无飞鸽影踪。

最后,忽听传来一声叫喊:“鸽子!”

它果真回来了,并安然无恙地降落在鸽房里。士兵们奔过去拿那张纸条,旅长大叫道:“给我。”

他接过了字条,念道:“携带这只断命鸟在法国转,我可受够的了。”

参谋部的人员听到后都面面相觑。大概旅长也感到使用鸽子传递情报并非是明智之举,最后放弃了这种方法。

9月3日,英军32个师、法军26个师第三次发起进攻,截至12日向德军纵深只推进了几公里。

9月15日,英军在进攻中首次使用坦克,共出动49辆,而实际参加战斗的18辆,步兵的进攻速度因而有所增加,当天占领了第三道阵地的几个要点。在战争史上这是第一次使用坦克。在9月下旬和11月的进攻中,英军又两次使用坦克,但数量较少,收效不大。

1916年11且18日,当黑格在损兵折将达100万人之后,终于放弃其攻势时,盟军的战线几乎原地未动。法军进行的凡尔登战役结果也一样。1916年英军阵亡、负伤或为毒气所伤者,高达125万人。

1917年1月18日,第三十五师师长休假,桑迪兰兹准将代理师长。4天后,第一〇四步兵旅的参谋长伯纳德·蒙哥马利上尉被调往第三十三师担任二级参谋。

虽然蒙哥马利的职务晋升了,但他的军衔仍然是上尉,而接替他在第一〇四旅的职务的却是一位少校。

晋升军参谋主管作战

1917年4月,黑格下令发起一次新攻势,目标是夺取兴登堡防线。德军从1916年9月开始构筑这道防线,到1917年2月已完全井然有序地撤退到这道防线上。现在,人们一般将对兴登堡防线的春季攻势称之为阿拉斯之战。

“兴登堡防线”是德国西线指挥官兴登堡为防御协约国军队而构建的防御工事,也叫“齐格菲防线”。

当时,在西线战线上,法国的尼韦勒将军取代了一向谨小慎微的霞飞将军,他决定用闪电战取得战争的胜利。

同时,在德国方面,用东线取得胜利的兴登堡取代了法金汉,他鉴于在前一年凡尔登战役和索姆河战役的失败,决定在西线采取守势,而在海上展开无限制的潜艇战。

德国人希望通过这种策略迫使英国人因饥饿而投降,同时将法国孤立在欧洲大陆上。于是他们将部队撤回到一个新的设防阵地“齐格菲防线”,也就是“兴登堡防线”。

4月23日,天还没亮,成千上万的英军便冒着敌军密集的炮火,前仆后继地冲向德军阵地。第一皇后兵团在友军的坦克还没有露面的情况下,毫不畏惧地向前冲锋。

当时,英军的火炮未能摧毁敌人的铁丝网,但皇后兵团的士兵们仍然毫不在乎地跨越而过,占领了兴登堡防线的第一道战壕。但第二层铁丝网又把他们挡住了,士兵们只能困在第一道战壕内。

23日13时,德军发动反攻,皇后兵团冲在前面的士兵不是阵亡就是被俘。蒙哥马利所在的第三十三师有一个旅配合第一皇后兵团行动,其他3个旅在其他地域作战,伤亡也比较严重。

战斗进行到第四天,第三十三师仅向前推进了1.5公里,而且伤亡了3000多人。在整个4月份,英军的伤亡多达10万至12万人。

蒙哥马利对于这次战役的重大流血牺牲,并不是十分清楚。因为他当时没有在一线冲锋陷阵,而是正把全部精力投入参谋工作,潜心研究统一指挥、集中使用师的炮兵火力、空中侦察和如何才能迅速得到战斗进展的准确情报等问题。

但在这次战争中,蒙哥马利的收获却不少。对师参谋业务了解得滚瓜烂熟。他的才能再次得到上级的赏识,当年7月,蒙哥马利又一次被升职,调任第九军的二级参谋。

第九军隶属于赫伯特·普卢默爵士统率的第二军团。普卢默将军不主张野心过大的全面攻势,而主张对重要战术目标作浅近攻击,他主张使用纵深炮兵火力为进攻部队创造条件,强调步炮协同。主张部队要根据特定的作战任务进行训练。他的这些主张对此后在他手下工作的蒙哥马利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

新的职务让蒙哥马利感到非常高兴。按照英国陆军的习惯,要想担任军参谋,必须经过参谋学院的培养。由此可以看出蒙哥马利所受到的器重。当时,第九军有三个二级参谋,除蒙哥马利是上尉外,另外两位都是少校。但是,当一级参谋不在时,上级却让蒙哥马利负总责。

到8月底,在伤亡十分严重的情况下,黑格只好把他的指挥权交给了普卢默将军。

普卢默将军接手后,下令攻势暂停3周,以便制订适当的攻击计划并根据作战任务训练部队。经过思考,普卢默将军决定首先夺取伊珀尔以西的重要高地和密林。

9月上旬,第九军发布秋季攻势的准备工作指示。这个指示是由蒙哥马利起草的,因为他当时主管训练。

秋季攻势的准备工作指示完全体现了普卢默将军的作战主张。

在这个长达60页的指示中,蒙哥马利附有40页附件和12张地图,其主要内容包括:在部队进攻前,以弹幕掩护部队前进,以新锐部队交替跃进;准备应付德军的反冲击;与侦察机的陆空通信;特种部队的训练;空中照相和情报的运用以及弹药堆积站的具体安排等。

这些指示发布后,所有的作战命令都以该项指示为基础。

9月7日,普卢默将军下令担任突击任务的旅,在博森训练区就进攻细节进行模拟演习。第九军主管训练的二级参谋暂归第十九师师长代管,以协助部队完成训练。

9月20日,经过充分的准备,普卢默将军发动了首次秋季攻击,并大获全胜。其后,普卢默将军又于26日和10月4日发动了两次更大的攻势,这3次战役,第九军各部队不但攻占了所有的预定目标,而且还在德军猛烈的反攻下,成功地保住了阵地。

英军的胜利,使英法盟军的士气大振。伯纳德·蒙哥马利上尉在这次战役中的表现也受到了普卢默将军的首肯。

10月底,普卢默将军提议,让蒙哥马利正式晋升为第九军一级参谋,主管部队作战,但军衔仍然没有变化。

在这期间,蒙哥马利开始摸索如何改进作战指挥,提高作战效率的问题。其中关键是如何使高级指挥部门迅速获得战斗进展的准确情报。此类情报非常重要,它可以使高级指挥官根据发展中的战术情况调整他的部署。

显示实战训练独具慧眼

1917年秋季,英军在伊珀尔地区再度对德军发动攻势。不久,美国虽然已经对德宣战,但它的兵力还未完全运送到战场。

当年10月份,俄国发生了列宁领导的十月革命,取得了胜利的苏维埃政府宣布退出战争,使得德国得以从东线抽调兵力加强西线。欧洲战场上一个时期里,德军在兵力上取得了优势。

因此,德军决定在1918年春季发动攻势,力争在美军主力到达以前取得决定性胜利。英法联军的任务是坚决遏住德军的进攻势头,以争取时间,等候美国盟军赶到。

1918年3月中旬,蒙哥马利所在的第九军参谋部被军团召去研究如何进行防御作战的问题。3月15日,蒙哥马利参加了参谋演习。由于意见分歧,这次参谋演习并未解决什么实质性问题。

3月21日,德军向联军发起了全面进攻。3月22日,第九军军部奉命移防蒙地地耶。次日,第九军军部奉命建立一道新防线,以顶住在德军的猛烈攻击下溃散的英军南部防线。

3月25日,戈顿将军率领参谋人员从伯纳维尔出发,在距原前线约80公里处,用了2.3万吨铁丝网,构筑了5000里长的新战壕,称之为“总部防线”。

在以后的几周内,德军突破英军的防线后,中止向南挺进,而在其北面的阿莱斯加倍用兵,结果使盟军的防线免予崩溃。

4月1日,第九军突然接到命令,要求它向第二军团报到,接替澳洲部队的防务,正式接防时间是两天后。他们只好放下正在部署的“总部防线”,即刻起程。

4月7日,德军发动第二次大规模进攻,在英、法两军的结合部攻入60多公里。德军打算从伊珀尔突出部下方向北挺进,把英、比军队驱赶到海峡区,但没有成功。

但德军在3天后,在纳维沙佩尔将一个葡萄牙师打得丢盔弃甲,随后便长驱直入,直抵埃斯代尔,并向北延伸,进入第十五军和第九军防区。

4月11日黄昏,德军挺进梅特朗。在那里防守的第十五军军长奉命调职,第九军被迫后退,但仍坚守俯瞰里斯平原的坎米尔山岭重地。

从4月11日到4月20日,第九军与敌军整整苦战了10天,以惨重伤亡的代价终于阻住了德军的进攻势头。

几周后,第九军又与德军进行了一次血战。5月10日,该军接管了法国第三十八军的长达20多公里的弧形防线。5月26日凌晨1时,德军集中了3000多门火炮对正面联军进行轰炸,当天即从英法联军的结合部实行了中央突破。

第九军力不能敌,只好实施运动防御,节节防御。4天后,第九军已退到埃纳河畔,再无后路可退了。这时全军只剩下约一个师的兵力。部队集结重新整编后统一由第十九师指挥。

当时的第十九师表现出了极为惊人的战斗力,任德军怎样发起进攻,始终坚守阵地没有后撤一步,直至其他增援部队赶来将它换下。这一段的战斗中蒙哥马利的表现,证明他已是一个完全成熟的参谋了。

1918年6月3日,紧接着主要的激战后,蒙哥马利被晋升为准少校。第九军军长对蒙哥马利等参谋人员在这种变幻莫测和错综复杂的环境中的卓越表现,赞赏不已。

由于蒙哥马利在复杂而残酷的环境里表现得镇定自若,对形势把握得准确。1918年7月16日,蒙哥马利被晋升为战时中校,在戈林奇少将的第四十七伦敦师担任一级参谋。

戈林奇将军是个单身汉,也是全陆军最资深的少将。在他服务过的各军中,所有军长的资历都比他浅。由于他的人缘不好,一直没当上军长。早在1910年蒙哥马利就认识他,那时他在印度当旅长,蒙哥马利在其旅内服役。

戈林奇将军认为蒙哥马利是一位理想的部属:像他自己一样,是位单身汉,能专心致志地工作,他有丰富的参谋经验,年轻力壮,周详缜密,不辞辛劳,对目标、战术、训练等问题有独到的见解。

因此,他把这位30多岁的一级参谋视为心腹,把全师的行政事务交由他负责。一些必要的重大决策由自己作出,然后交由他去执行。这无疑为蒙哥马利提供了广阔的用武之地。

第四十七师隶属第三军,当时已被编入英军预备队。调任该师,离硝烟弥漫的战场远了些,这使得蒙哥马利有机会清理一下他在这次战争中所积累的经验和教训。这中间,有两个问题给他的印象很深,可以说直接影响了他以后的领导风格和作战特点。

蒙哥马利于1918年9月11日发布的训练命令,已显示出他对实战训练独具慧眼。他在命令中强调:“必须牢记的原则是,我们务必从本师近来参加的战斗中吸取经验教训,而且必须将这些经验教训传授给增援本单位的部队。”

这次训练为期两周,第一周每天上午做短时间的操练,然后分组进行训练,下午开展各种体能活动和竞赛。蒙哥马利不仅要求士兵参加训练,而且要求所有营长、参谋和行政长官,尤其是旅属炮兵、皇家工兵和机枪排、连长,参加旅的战斗训练。第二周利用现有的训练场地进行操练和战术演练。师部已开办一个通信训练班,开始从事新的无线电通信训练。

在第四十七师期间,蒙哥马利开始潜心研究师指挥部门如何才能迅速得到战斗进展的准备情报。因为此类情报非常重要,可使高级指挥官根据发展中的战术情况调整他的部署。

后来,蒙哥马利设计出一种系统,即向各个先头营指挥所派遣携带无线电设备的军官,通过无线电把最新情况传回师部。

这就是蒙哥马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曾经加以发展的那种通信系统的最早设备。

决心去参谋学院深造

1918年9月26日,蒙哥马利所在的第四十七师接到命令,于第二天开往圣波尔。9月30日,该部改隶属第五军团第十三军,归伯德伍德将军指挥。第二天,又被划拨到第十一军帐下。

第一次世界大战此时已接近尾声,9月29日,保加利亚投降。德军也步步撤退,撤向德国边境。

10月3日,第四十七师又重返火线。第六军团为避免不必要的伤亡,第二天即停止前进。但10月14日,又接到命令继续前进。第十一军也慢慢逼近了法国北方重要城市里尔,并于10月17日发起进攻占领这个城市。

当天,第四十七师将任务交给第五十七师,改作预备队。10月27日,第五军团安排了一次胜利入城式。蒙哥马利和戈林奇将军骑马走在第四十七师最前头。到达广场时,他们下马和市长站在一起,检阅部队通过。

与蒙哥马利和戈林奇少将站在一起的还有第十一军军长黑京爵士,第五军团司令伯德伍德爵士,里尔市的显贵和丘吉尔。

在德国方面,1918年8月至9月,德军损失了15万人、大炮2000余门及机枪1.3万余挺。不断传来的军事失败的消息使德国国内的矛盾加剧。

9月,德国陆军元帅兴登堡建议在德国议会提出要“结束战争”。但德军的最高统帅部却仍死心不息,意图用剩余的海军舰只与英国海军进行最后决战。结果德国水兵因不愿送死,在基尔港发生起义,并迅速蔓延到整个海军及全国。

11月9日,德国首都柏林亦发生十一月革命,德皇威廉二世只得宣布退位,并逃至荷兰,德国社会民主党组成临时政府,宣布成立魏玛共和国。

11月11日,《贡比涅森林停战协定》签订,德国投降。历时四年零三个月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协约国的胜利告终。

为了适应和平时期的军官编制,所有军官一律降级。蒙哥马利被调任驻科隆的英国占领军总部二级参谋。

在过去的那场战争中,蒙哥马利所起的作用并不怎么重要,但对他却有很大的影响。战争结束时,他很清楚地认识到,军事这一行是一门需要终生研究的学问。蒙哥马利已决心献身于此,把它置于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

当然,蒙哥马利心中也有疑问,究竟应该怎样去做,他还不清楚。在军队里,他也没有什么靠山。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要想在军界有所发展,必须得去参谋学院深造。

战争期间,坎伯利参谋学院一度停办。1919年,学校恢复了招生。第一期是个短训班,可以凭作战记录,不经考试就入学。这一期蒙哥马利没有被选上。他只好寄希望于第二期。

第二期于1920年1月开学,学制一年。这一期公布名单时,蒙哥马利再次落选。蒙哥马利是个意志坚强的人,对此他并不善罢甘休。

当时驻德的英国占领军总司令是威廉·罗伯逊爵士。蒙哥马利和他并不熟悉。但是,他知道罗伯逊爵士是了解和关心年轻人,他一定会给自己以帮助。

有一天,他邀蒙哥马利到科隆他家去打网球。蒙哥马利认为这是天赐良机,于是决定要不顾一切地抓住这次机会。他了解到,罗伯逊爵士在1915年至1918年间曾任帝国参谋总长,是从士兵逐级升到元帅的第一人,他年轻时也经历了许多周折坎坷,对年轻人抱有同情心。打球休息时,蒙哥马利便向他倾诉了自己的苦恼和愿望。

网球聚会不久,录取名单上便有了伯纳德·蒙哥马利的名字。录取通知书要求他1920年1月到坎伯利参谋学院报到。

在等待去坎伯利的日子里,蒙哥马利的职务又有一些变动。皇家燧发枪团第十七营当时也驻在科隆附近,情况很糟。老兵人心思归,新兵毫无经验,原营长又十分无能。

于是,蒙哥马利被派去暂时接替这位无能的营长。走马上任之后,蒙哥马利很快就让这个营的面貌发生了变化。该营当时的副营长,后来成为英帝国勋章获得者、国会议员的查普曼后来回忆说:

有一天,一个名叫蒙哥马利的莽撞家伙来就任我们营营长。我们所了解的有关他的情况是他曾经受过伤,是从参谋部来的。

他很快就把这个营控制住了。他用操练和体育运动使这个营振作起来。他为士兵们提供条件,使他们对运动会、竞赛以及诸如此类的事感兴趣。他像是一个热心的童子军领队。

执著研究步兵战术

蒙哥马利进入坎伯利参谋学院后,并不像当时有的学员那样,热衷于学院的打猎和社交活动,而是一头钻进了书堆里,认真地研究各种军事学说。

不久,他发现,他在进校前对教官的期望过高,他所追求的目标学院并不能提供给他。比如说,学院就没有让优秀的军官把他们的经验纳入战史资料,为未来的军事行动制定出一套新的仿效模式。

有一个名叫爱仑·摩尔黑德的人在一本描写蒙哥马利的书中写道:

对他以及一些曾到过法国的有作战经验的年轻人来说,参谋学院的课程“全是胡闹”,是完全过时的东西。

特别是蒙哥马利,学校当局把他看成一个好争吵和好辩论的人,“有点布尔什维克的味道”。

他认为自己比教官或其他人都知道得多。训练班为期一年。蒙哥马利和他的同学们是在互相揶揄、嘲笑和争论中度过的,最后他们都及格了。

当时,坎伯利参谋学院对蒙哥马利的看法是“放言高论,口若悬河,目空一切”。

1920年,参谋学院刊物在“圣诞节特刊”的谜语栏里,对这位喜欢辩论的学员讽刺道:“如果堵住参谋学院二楼浴室的缺口需要10卡车印度名牌水泥,那么,需要多少个著名剧作家康格里夫的亲自监督,才能压住蒙哥马利在早餐时的喋喋不休?”

在“我们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栏内,则更为挖苦地写道:“在停战日,蒙哥马利是否有过两分钟沉默不语?有,在哪里?”

虽然蒙哥马利个性执拗,但他勤奋努力,十分健谈,从不放弃与同学讨论和切磋的大好机会。虽然他觉得参谋学院的教育和教官都不能令他满意,但他对学校的信心似乎从来没有受到影响。相反,6年后学校打算聘他为教官时,他欣然同意。

1920年12月,蒙哥马利从参谋学院毕业。尽管没有人告诉他,他的成绩是好是坏,但他自信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因为他被派往当时英国陆军最好的几个旅之一,即驻科克的第十七步兵旅,担任旅参谋长,并直接投入镇压南爱尔兰的新芬党争取独立的活动。

新芬党是爱尔兰资产阶级民族主义政党。新芬原意为“我们自己”或“自助”。该党成立于1905年,领导人是《爱尔兰人联合会报》主编格里菲思。

建党之初,党员成分复杂,政见也较温和。它反对与英国妥协,主张依靠自己的力量,谋求独立。鼓吹只需抵制英货,断绝与英国的来往,发展民族经济,即可达到目的。

提到新芬党,就不能不提到爱尔兰与英国之间的关系。

爱尔兰早在7000多年前就有人居住了,多年来,她经过多次入侵和侵略,结果形成了丰富而复杂的世系和传统。第一批定居者主要是来自英国的猎人,他们带来了中石器时代的文化。

大约在公元前3000年的时候,追随他们而来的农民,在这里饲养动物和耕种土地。在这些新石器时代的定居者之后,也就是公元前2000年左右,来了探矿者和金属制造工。

到公元前6世纪时,一波又一波来自欧洲的凯尔特入侵者开始到达爱尔兰。凯尔特人虽然在政治上从未统一爱尔兰,但他们统一了爱尔兰的文化和语言。

在12世纪,以前定居于苏格兰和威尔士的诺曼底人抵达爱尔兰。此时的爱尔兰已经走上建立一个由一个君王集中统治的国家的道路,这些人的到来破坏了这个进程。诺曼底人很快就掌握了爱尔兰大部分地区的控制权,这些地区后来置于了苏格兰国王的政治影响之下。

18世纪开始,英国和爱尔兰的差距却越来越大,尤其是在经济和人口方面。英国在向工业化和城市化发展的同时,爱尔兰实际上离工业化越来越远,迅速增加的人口中绝大部分越来越依赖土豆为生。

19世纪40年代末,由于土豆连年大规模歉收,发生了一次悲惨的大饥荒:100万人饿死,另有100万人逃出爱尔兰。

在政治方面,追求旧教解放在19世纪初期的爱尔兰居支配地位。此后,进行了一连串改革或解散大不列颠与爱尔兰联盟的活动。“大饥荒”不仅是惨烈的人间悲剧和社会经济分水岭,而且有着意义深远的政治影响。在广大民众的心目中,应对不列颠政府提起诉讼,大多数爱尔兰选民寻求某种形式自治的愿望变得更加强烈。

在“大饥荒”后的几十年里,爱尔兰地主也受到了政治和经济的双重压力。到20世纪初,经历持续不断的农民动乱,终于通过了诱使大地主把土地出售给佃户的立法。为佃户提供贷款,使他们有能力购买自己的租借地。

“地方自治”的前景刺激了爱尔兰的统一主义者。他们主要是新教徒,占乌尔斯泰省的多数。与英格兰那些害怕爱尔兰地方自治可能导致大英帝国分裂的同盟者一道,统一主义者开始阻止通过“地方自治法案”。

尽管如此,“地方自治法案”最终还是在1914年获得了通过。在一种日益军事化的氛围中,秘密组建的准军事部队开始了行军和操练,二者之间的敌对只在爆发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由此导致的“地方自治”推迟期间稍有缓和。

第一次世界大战改变了一切:1916年在宣布都柏林成立一个共和国,并发动了一次武装起义。民众最初对这次起义的支持率极低,起义最终遭到镇压。但它的支持者,充分利用了公众对处决起义领导人的厌恶情绪和对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引入的爱尔兰兵役制的反对态度,在1918年的大选中获得了胜利。那次大选,他们以压倒多数击败了争取“地方自治”的议会党。

这次选举的获胜者新芬党,成立了第一个议会,随后爆发了民族独立战争。蒙哥马利就是被英国政府派到爱尔兰镇压这次起义的。

早在20世纪20年代初,他已学会重新考虑自己的意见,并能根据客观事实的发展而加以修正。在其《回忆录》中,蒙哥马利对爱尔兰战争作了如下的评价:

这场战争在许多方面要比1918年结束的大战糟得多。它发展成为一场屠杀,到最后军人们都变得擅长杀人甚于固守自己的阵地。

这样的战争对官兵都是有害的,它使军人的品德和骑士气概下降。战争的结束使我感到欣慰。

1922年1月,爱尔兰省政府成立。它与英国签订条约后,南部的英军开始撤离。

5月19日,蒙哥马利与师、旅部的参谋最后撤离科克。

5月24日,蒙哥马利从奇维克前往普利茅斯就任第八步兵旅参谋长。这个旅的旅长汤姆·霍朗德准将很赏识他在训练方面的才干,一切都放手让他去干。

蒙哥马利在第八步兵旅工作不到一年,又被调到以约克为基地的地区自卫部队第四十九师担任二级参谋。新任师长是查尔斯·哈林顿,由于一级参谋的职位悬缺无人,蒙哥马利实际上成了他的一级参谋。

幸运的是,蒙哥马利和师长哈林顿都是首次到地区自卫部队任职。这样,蒙哥马利便能顺利地提出他对编组和训练的建议。他把第四十九师作为自己的各种战术观点的试验场,全心全意地拼命去干。

1923年7月,蒙哥马利毫不迟疑地颁布了他在军旅生涯中的第二本刊印小册子《西区部队和第四十九师用的战术教材》。在引言中,蒙哥马利写道:“本教材供各军官训练部队和准备晋级考试之用。”

当时英国陆军已颁发各种训练教材和野战条令,但蒙哥马利认为那些教材有缺点,因为它们仅订立作战的基本原则,却不提供为达成这些原则应如何训练部队的方法。

也许是由于裁减的缘故,当时的部队士气十分低落。蒙哥马利认为,唯一的办法是,以坎伯利参谋学院为启动枢纽,重振陆军士气。

他认为:与其让年轻军官抱着越来越渺茫的升迁希望在部队中年复一年地服役,不如让他们跳出眼前职务的框框,去憧憬未来,去准备参加参谋学院的考试;与其让他们在函授中自行摸索,不如让他们在一个熟悉而又可以当面交谈的军官指导下进修。

1923年,蒙哥马利又在德文郡港为年轻军官开“参谋学院预备班”。从蒙哥马利为预备班编的教材来看,他当时对陆军的编组、部署、运动和战术的理解已相当精到。

当时,蒙哥马利已经有了自己的战术观,他认为:战术目标总是要追敌应战,对敌攻击,并尽量把敌人歼灭;土地之得失不是最重要的,自始至终认清军事上的战略目标,才是至关重要的。这种观念后来成为他的军事哲学的主要原则之一。

蒙哥马利兼有一级参谋的职责,既要制订训练计划,又要指导部队训练,还要为参谋学院预备班讲课,拟定习题,修改习卷。这个时期,蒙哥马利的生活十分忙碌。

为了使第四十九师成为1924年暑期野营演习中首屈一指的部队,他又于1923年秋动手撰写一系列讲稿,打算在当年冬天亲自指导军官们实施沙盘训练。他一共写了4篇讲稿,结果弄得他筋疲力尽,但他却觉得那是非常值得的。后来,那些讲稿又印成小册子颁发。

英国陆军部对某些年轻军官擅自颁发指导部队训练的小册子越来越感到不安,于是发出一道命令,禁止使用一切非官方的小册子或训练书籍。

蒙哥马利在教材和小册子上动了那么多脑筋,下了那么大的功夫,很不愿意放弃那些小册子。但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不得不忍痛割爱,停止使用他所颁发的各种小册子。

蒙哥马利在执行第四十九师的公务和指导参谋学院预备班期间,经常写讲稿和小册子之类的东西,因此,他在写作方面已开始崭露头角。

1924年夏季的《陆军季刊》刊登了他的一篇文章,他的原定题目是《地区自卫部队的训练》,发表时编辑将其改为《对地区自卫部队中新任副官的建议》。

尽管这篇文章下面没有注明作者是蒙哥马利,但这是他的作品第一次出现在军事杂志上。蒙哥马利对以这种形式阐述自己的学术观点很感兴趣。

1925年1月,皇家沃里克郡团的杂志《羚羊》又登载了蒙哥马利少校研究战术史的第一篇文章“现代步兵战术的演进”。

《羚羊》是一份以刊登团内消息和娱乐为主的杂志,刊登这类学术文章引起了许多异议。但蒙哥马利以其独特的风格和见解吸引了读者。他开门见山地把自己对战术的看法摆在了读者面前:“从古罗马的密集队形起,战术的基本法则始终保持不变。这个法则就是:要想成功,就必须在准备实施决定性打击之处,占有绝对优势。”

随后,蒙哥马利又连续发表了四篇研究战术史的文章,其内容涉及从1611年至1924年约300年间,现代步兵战术的演进和发展。

这些论文表明,虽然蒙哥马利非常关心步兵训练,但他并没有忘记研究过去,并注意从过去的经验中吸取教训,以供未来借鉴。

蒙哥马利后来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

过去的五年,是我努力工作、紧张学习的五年。我在一些优秀而体察下情的将军手下工作,他们鼓励我去发挥我所提出的想法,并放手让我去做。他们之中有查尔斯·哈林顿爵士将军和汤姆·霍朗德准将。这两位都是好教官。

在这方面,我很幸运,因为没有他们的教导,我很可能是另外一种样子。他们教导我要有高度的责任心。我还懂得要求士兵遵守的纪律必须变成为对军官的忠诚。

我想正是在这期间,人们开始发现我是个认真研究军事的军官而被派往参谋学院任教的。我想这一任命是对我的军事生涯作出的一个鉴定,并且终于上升了一步,心里感到高兴。我固然不能说这样想是否正确,但当时确有这种感觉。

训练改革惊动陆军部

1925年春天,蒙哥马利前往法国度假。他与沃里克郡团第一营营长麦克唐纳中校一起到布里特尼海岸的迪纳德去旅行。在那里,这位专心于事业的年轻少校,出人意料地爱上了一位年纪比他小一半多的英国少女。

少女是一位高级印度公务员的女儿,她的名字叫贝蒂·安德森,贝蒂金发碧眼,皮肤白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早在约克时,蒙哥马利曾对预备班的学生说,陆军和天主教一样,一个人若对他的事业认真,就得保持独身。他的格言是:“你不可能做一位好军人,同时又是一位好丈夫。”

显然,在这之前,他对女性一直缺乏兴趣。大战期间,蒙哥马利在家休假时,喜欢为妹妹温莎安排舞会,自己却不去跳,只是坐在那里看,显得彬彬有礼。温莎不认为他哥哥这种独身思想是受母亲莫德的影响,而认为有些男人就是对女性不感兴趣。

但这位美丽的金发少女却激起了时已37岁的蒙哥马利满腔的激情,他忘记了自己的格言,疯狂地爱上了她。这和以前的蒙哥马利判若两人。

蒙哥马利后来在回忆贝蒂·安德森时说,他们常常在圣马洛的围墙周围散步,然后又穿过松树林,走到海边的沙丘去,在那里,蒙哥马利在沙上描绘一些图形,向她解说他认为装甲战斗车辆在战争中应该怎样运用。

蒙哥马利告诉贝蒂·安德森,在他所知道的未来战争中,将会怎样部署坦克同步兵和其他兵种协同作战,以克敌制胜。

尽管贝蒂·安德森还是位少女,而且可能对步兵战术毫无兴趣,但蒙哥马利却仍然滔滔不绝地对她讲解,可见他已对年轻而漂亮的少女神魂颠倒。

后来,蒙哥马利竟毫不迟疑地向贝蒂的父母表白他对贝蒂的爱慕之心,并问他们是否可以向她求婚。

贝蒂·安德森的父母很明智地把这个问题留给贝蒂自己去决定。贝蒂没有立刻作出答复。她特别欣赏伯纳德·蒙哥马利的坚强个性和品格,包括他的雄心壮志。

但欣赏并不等于爱情。贝蒂尽管很年轻,但似乎已经感觉到她根本就不可能达到这位野心勃勃的准少校的理想。

几周后,贝蒂在福克斯通的一个宴会上遇到了蒙哥马利的弟弟布赖恩,并开始和他调情。以后,他们俩常常见面,一起去跳舞,但他们尽量避开蒙哥马利,不让他知道,以免他伤心。

贝蒂的拒绝使蒙哥马利很难过。经过相当长的时间,他才从感情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这是蒙哥马利第一次把深沉的情感灌注到家人以外的人身上,但却未获成功。不过,值得安慰的是,他的情感至少可以不必完全倾注在他母亲身上了。

1925年3月,蒙哥马利返回了他的老部队皇家沃里克郡团第一营,担任A连连长。在这个位置上,他大胆实施了酝酿已久的训练改革方案。

蒙哥马利认为,战争胜利的最后关头要由步兵来决定。而这些步兵的训练,以及同炮兵、工兵、坦克、飞机等其他技术兵种协同作战的能力,又是其中的关键。

为此,蒙哥马利给A连当年的春训制订了一个目标很高的计划,其课目包括:利用地形地物、战地通信、射击命令、战斗队形、排战术、巡逻侦察、夜间战斗、进攻、退却、防御、陆空协同、野战筑城、坦克支援等。

蒙哥马利的训练改革,使他声名大震。A连很快成为营里的示范,不久又惊动了团长和旅长。在观看了模拟演习后,他们对蒙哥马利也是大加赞赏。

十年的参谋职务和刻苦钻研,使蒙哥马利对英国陆军应该成为什么样子,有了一个清楚的认识。

蒙哥马利认为,到了最后,一切战争都变成步兵的对垒,而这些步兵的训练、步兵配合行动的能力,以及同炮兵、坦克、工兵、飞机等协同作战的能力,将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蒙哥马利的这种见解始终未变。不过,是在当连长之后他才体会到,不仅要将自己的看法灌输给每一个军官,而且还要灌输给每一个士兵。

蒙哥马利这种与众不同的训练方式,惊动了第十旅旅长。3月30日,旅长亲自率领参谋长前来视察。当时,蒙哥马利正带着A连进行10公里越野前卫战术模拟演习。演习相当成功,旅长满意而归。

此后,蒙哥马利的名声又传到了其他部队,其他各旅也纷纷前来取经。最后,连陆军部都被惊动了。

最受欢迎的教官

1925年7月26日,蒙哥马利的军衔终于作了战争结束以来的第一次变动,他被晋升为正式少校。

两天后,陆军部参谋处一时没有察觉到蒙哥马利刚晋升正式少校,竟再一次发布他的人事命令。

原来,坎伯利参谋学院有一名准中校教官的任期将于年底期满,7月28日的参谋会议决定,由准少校伯纳德·蒙哥马利填补这个职位,任期3年。查尔斯·哈林顿爵士曾在1924年10月的机密报告中对蒙哥马利大加赞扬,并提出如下建议:“伯纳德·蒙哥马利是位精明强干的军官,也是位优秀的教官和演说家,对本职的学识和能力远较一般水平为高,兹建议调任参谋学院教官。”显然,陆军部的决定是根据他的建议作出的。没过几天,一纸调令传来,陆军部决定派蒙哥马利去他曾经学习过的坎伯利参谋学院任教。接到这项任命,蒙哥马利感到非常高兴,他认为这是对他军事生涯的一次肯定。当初他在参谋学院学习时,他曾不满意于那儿的教学,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在最近几年里,一些优秀的陆军军官,如富勒、布鲁克、富兰克林都来到了参谋学院任教。蒙哥马利认为通过和他们共事,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为他今后能充满信心地担负更重要的任务打下坚实基础。任教官的命令使蒙哥马利兴奋不已,但他在表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1926年1月,蒙哥马利教官走马上任了。

在坎伯利学院,蒙哥马利很快成为最受欢迎的教官。这确实令人惊奇。在讲课中,他常常能用简单明晰的语言来总结复杂的情况。他讲话时,很少看讲稿,两眼总是注视着听众。他具有抓住问题实质的惊人本领,想误解他的意思几乎是不可能的,尽管你可能会不同意他的观点。在当教官这一时期,蒙哥马利同未来的上级——参谋学院的研究室主任艾伦·布鲁克建立了友谊。艾伦·布鲁克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曾获两枚优异服务勋章,是一名炮兵专家。

蒙哥马利和他一见如故,惺惺相惜。一向自视甚高的蒙哥马利,为布鲁克敏锐的思维、深远的眼光所折服。而布鲁克也认为蒙哥马利见地不凡、能力全面,是未来帝国总参谋长的材料,对他也多加提携。两个人的友谊对蒙哥马利最后成长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杰出的将帅之一具有非凡的意义。

虽然蒙哥马利被研究室主任所震慑,但他对自己的演讲能力仍充满信心。在坎伯利,他成了沙盘的高手和想象力丰富的战术问题发言人。从1926年开始当教官起,他的声誉便如日东升,越来越高。

1926年,蒙哥马利已经38岁了,却仍是个不折不扣的光棍。对此,他一点儿也不着急。虽然他从未表白他打算终生独身,潜意识却已抱定了独身的想法。他对女人从不感兴趣。事实上他认识的女人也确实寥若晨星。蒙哥马利讨厌社交生活和宴会,差不多全身心都扑在了工作上。从早至晚,一年四季,都是如此。一些无聊的军官在背后议论他时说:“军队就是蒙哥马利那家伙的老婆。”

听到这些议论,蒙哥马利也不以为忤,反而觉得这样说是对的。

蒙哥马利曾写信告诉他的母亲,他接受了贝蒂·安德森作出的决定。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接受。相反,他觉得自从春季以来,情况改变了。他现在是正式少校,又在参谋学院当教官,保证很快便会晋升荣誉中校。经贝蒂父母的介绍,蒙哥马利认识了安德森家族中的其他人,其中包括爱德华爵士和夫人,以及罗伯特·霍巴特的女儿贝蒂·卡弗。罗伯特是位印度官员,已于1910年去世。他的女儿身材不高,容貌也不动人,但乐观快活,颇有人缘。

贝蒂·卡弗是个寡妇,有两个孩子,一个11岁,一个13岁。她的丈夫在大战爆发时从军,在加里波里阵亡。

贝蒂·卡弗与蒙哥马利同岁,是个艺术家,擅长油画和水彩画,雕塑也很拿手。她住在奇斯维克,这里与蒙哥马利家人曾住过的地方相距不远。贝蒂·卡弗的祖籍也是爱尔兰,而且属于名门望族。她的弟弟斯坦利曾于1920年与蒙哥马利同在坎伯利参谋学院学习。蒙哥马利发现他与卡弗太太情投意合,不过,他们当时只是朋友关系。

忠诚是爱情的最好证明

1927年1月,蒙哥马利去伦科度假。有缘千里来相会,贝蒂·卡弗和她的两个孩子恰巧又在那儿。别后重逢,两人都感到非常愉快。这一次,蒙哥马利对贝蒂·卡弗的了解更多了。

贝蒂·卡弗的相貌并不出众,但她温柔善良,性格随和。不善与女人打交道的蒙哥马利在她面前没有感到丝毫的局促。到假期结束时,蒙哥马利突然发现他已把自己的信条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爱上了这个已有两个孩子的寡妇。

贝蒂·卡弗也被这位沉默少语、貌不惊人的军官吸引了。从这位沉默寡言、貌不惊人、说话声音比别人高几度、习惯于用手扯自己耳朵的少校身上,她看到一种较她自己,甚至较她哥哥珀特里克更高一等的天才。

若干年前,贝蒂·卡弗写过一句话:“女人不过是个让男人将他丰富的创造力灌注进去的敏感透明体而已。”对贝蒂·卡弗来说,一个女人所有的创造性成就,都不过是她从男人身上所吸取的创造力的一种反映和翻版。

尽管贝蒂·卡弗的家人和朋友私下里认为蒙哥马利配不上她,因为他籍籍无名,且羞怯拘谨。但贝蒂·卡弗却坚持认为,蒙哥马利正是她所需要的男人。至于说他籍籍无名,她觉得并不重要,而且她认为蒙哥马利具有非凡之才,出人头地对他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从这年春天开始,蒙哥马利和贝蒂·卡弗频频见面,却一直没有论及婚嫁。对蒙哥马利来说,在这件事上,他对自己是缺乏信心的,生怕一开口会遭到拒绝。而贝蒂·卡弗虽然性格豪放,不拘小节,让她先开口总归是难于启齿。

最后,还是贝蒂打破了僵局。一天,两人又一次约会,贝蒂·卡弗决定小小地耍个手腕,逼蒙哥马利说出他要说的话来。

“亲爱的,我想以后我们还是不见面的好。”贝蒂·卡弗低着头说。

“为什么?”蒙哥马利有些急了。

“不为什么,就是不要再见面了。”

“别傻,贝蒂,我爱你,我要娶你。”蒙哥马利深情地说。

贝蒂·卡弗陶醉了,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几天以后,《泰晤士报》上刊登了这样一则结婚启事:“坎伯利参谋学院的师级参谋官伯纳德·劳·蒙哥马利少校与伦敦W四区奇齐克林荫大道滨河第二号的卡弗太太定于7月27日在伦敦举行结婚仪式。”

1927年7月27日,伯纳德·蒙哥马利与贝蒂·卡弗在奇斯维克教区教堂举行婚礼,喜结伉俪。他们在牧师的见证下交换结婚戒指。婚礼结束后,蒙哥马利意识到自己终于有了家,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婚后,蒙哥马利温柔体贴,把妻子视如至宝,家中的一切琐事,都由他承担起来,以便让贝蒂有时间去绘画,做她自己喜欢做的事。

军人的习性已经融进了蒙哥马利的血液,他把军事准则和军队的规矩引进了家庭管理,虽然有些生硬,但贝蒂却并不在乎。贝蒂的性格和蒙哥马利正好相反,她无拘无束,甚至有些玩世不恭,对蒙哥马利却能言听计从,百般迁就。

1927年圣诞,蒙哥马利再次去瑞士休假。这一次,蒙哥马利不再是孤家寡人,而是率领妻儿前往的一家之长。回来的路上,蒙哥马利有一个惊喜的发现:贝蒂怀孕了。

1928年8月,在蒙哥马利参谋学院的家里,贝蒂给蒙哥马利生了一个儿子,欣喜若狂的蒙哥马利给孩子起名为戴维·蒙哥马利,把他视为自己生命的延续。

参谋学院的三年任期就要到了。这时,蒙哥马利已晋升为准中校,他开始考虑以后的去处。经过斟酌,他决定回老部队皇家沃里克郡团第一营,在那儿,他有一些老朋友,工作起来会比较愉快。

1929年2月,蒙哥马利回到了沃里克郡团第一营本部连。当年夏天,他被借调到陆军部,担任新版步兵教范编写委员会秘书。

蒙哥马利与贝蒂相亲相爱,一家人生活得甜甜蜜蜜。戴维的出生为这个本来就很幸福的家庭增添了新的快乐,也让蒙哥马利领略到更多的生活乐趣。

爱情对于将军来说和战争一样残酷。贝蒂自从生了戴维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1937年的一天,贝蒂在海边散步时,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咬了她的脚,她的脚先是钻心般的痛,很快就肿了起来。当时贝蒂并没有在意,谁知当晚她的腿就开始肿痛,不得不被紧急送到医院就诊。

诊断的结果让人大吃一惊,她竟然得了败血症。蒙哥马利闻讯后心如刀绞,此后他尽可能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医院里,给妻子以体贴入微的照顾和感情安慰,但妻子的病情却日渐严重,毒素沿着贝蒂的腿慢慢向上蔓延。

在征询蒙哥马利的意见后,医生给贝蒂做了截肢手术,但病情仍未好转。1937年10月19日,贝蒂安然死在蒙哥马利怀中。

在贝蒂的葬礼上,蒙哥马利没有眼泪,只是行了一个久久的军礼。这个时候,更多的人怀疑他对妻子的感情。如果他真的爱她,为什么没有一滴眼泪,甚至脸上都没有一丝悲伤的神情呢?

爱妻的病逝对蒙哥马利是一个沉重打击,使他陷于极度的痛苦之中。从此,他把对妻子的深爱转到了儿子身上,并且用主要精力专心研究战争,投身于军人的事业上。

几年后蒙哥马利从失去妻子的悲哀和痛苦中恢复过来时,有些人悄悄在私下议论:“蒙哥马利大概又要结婚了。”

蒙哥马利听后说:“我不相信一个人能有两次恋爱,像我对贝蒂这样的爱,永远不可能有第二次。”蒙哥马利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一直至他1976年逝世为止,蒙哥马利再没有对任何一位女性动过心。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蒙哥马利用自己不朽的功勋赢得了一切:荣誉、地位、金钱和世人的敬仰,当然还有无数女性的爱慕之情,无数的女性都梦想着自己能靠在他那挂满勋章的胸前,但是,将军不为所动,他都婉言谢绝了。

连英国首相想做蒙哥马利的月下老人都没能如愿。首相这么劝蒙哥马利:“蒙哥马利将军,你为整个英吉利贡献了一切,整个英吉利都不希望你的后半生是孤独的。”

这位将军严肃地说:“作为一个军人,我永远忠于自己的祖国,作为一个男人,我永远不会背叛爱情。”这一次,首相向他郑重地敬了个军礼。

多年以后,蒙哥马利在自传中提到自己生活中那一段唯一又短暂的爱情,在谈起妻子的去世时,蒙哥马利写道:“眼泪不是表达爱情的唯一方式,而忠诚是爱情最好的证明。爱上一个女人就不能再爱上另外一个女人,就像我手中的枪,只能有一个准星。”

陶醉于主官的责任与权力

1930年7月10日,蒙哥马利又回到沃里克郡团第一营。几周后,他成为托姆斯中校的副手。托姆斯中校预定当年底调往陆军部工作。

1931年1月17日,蒙哥马利在初到皇家沃里克郡团第一营12年之后,正式晋升为该营营长。

皇家沃里克郡团第一营在国内驻防已有多年,现在应该轮调海外服务,地点是巴勒斯坦。巴勒斯坦是基督教、犹太教、伊斯兰教三教圣地,此时是英国的属地。第一营将负责该地区的全部警备任务。

蒙哥马利到达巴勒斯坦后,发现自己实际上是那个地区的最高军事长官,他不仅要指挥驻在当地的英军,而且还要与驻叙利亚、约旦和黎巴嫩的军队保持接触和联系。在这里,他第一次体会到担任高层主官的责任与权力,并为此陶醉。从此,他对当参谋再也没兴趣了,在以后几年里,他多次拒绝让他担任高级参谋的职务变动。

1931年6月,贝蒂带着戴维来到巴勒斯坦,约翰·卡弗则在暑假时赶来。蒙哥马利带着一家跑遍了佩特拉、杰拉什、大马士革和巴勒贝克等地,到处观光游览。贝蒂非常喜爱这个国家,过得十分愉快。她不时拿起画笔,画下她感受最深的景色。在她所画的作品中,有一幅描写巴勒斯坦人在耶路撒冷一间清真寺的阶梯前取水的水彩画,现在已成为她的重要代表作。1931年底,第一营换防到埃及亚历山大港,受蒂姆·派尔准将领导,贝蒂自然是随同前往。

蒙哥马利中校因为在巴勒斯坦服务优异,于1932年l月1日晋升准上校。伯内特·斯图尔特将军在送往陆军部的考核报告中写道:“伯纳德·蒙哥马利中校聪明,有活力,有雄心,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教官。他有个性,有学识,对军事问题能把握要点,迅速进入情况。以其才能,理应晋升较高职位。但若晋升,伯纳德须加强机智、忍耐和审慎等方面的修养。本人对他的才能极为赏识,特作这点善意的建议。”

1933年底,皇家沃里克郡团第一营离开亚历山大,移防印度南部的浦那。第二年初,蒙哥马利同贝蒂一起去远东旅行,计划从孟买出发,途经科伦坡、新加坡、香港、上海,最后到达日本停留两周。

3月底,蒙哥马利的邮轮抵达香港时收到一份驻印英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推荐他去设在巴基斯坦的奎达参谋学院任首席教官,并被提升为上校。在奎达当三年教官可能是他军旅前程中的一条岔路,可再在浦那多熬一年,然后回到英国去担任参谋工作,岂不是更浪费时间?在与贝蒂商量后,蒙哥马利回电表示接受首席教官的职务。

于是,到了6月,蒙哥马利离开了第一营,携全家乘火车赶往奎达,准备前往奎达参谋学院任首席教官。

1935年10月,奎达发生了大地震。以防万一,蒙哥马利把贝蒂送回了伦敦。这是他们婚姻中的第二次分别,也是最后一次分别。

蒙哥马利返回英国后,还有两个月假期,他把戴维送到欣德黑德上预备学校,然后,便和贝蒂一起驾车游览了兰开夏北部湖区,并顺道探望了一些老朋友。

贝蒂的身体似乎较以前虚弱,容易疲劳,但她还是一如往昔的快乐。从北方回来以后,蒙哥马利得于8月底赶回第九旅,指挥一次例行演习。于是,蒙哥马利把贝蒂和戴维安排在“新公园”与他母亲同住,然后至8月下旬再住到滨海伯纳姆的一家旅馆去,因为那儿既是个度假的好去处,又离他们的营房较近。结果,这一安排,对蒙哥马利来说,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一次错误。

1937年,贝蒂被查出了绝症。10月19日,贝蒂在蒙哥马利怀中逝去。在她病痛期间,蒙哥马利经常为她诵读,内容大部分选自《圣经》。最后一次是在她临终前几分钟,读的是赞美诗第二十三首。

蒙哥马利把贝蒂安葬在滨海伯纳姆的墓地里。葬礼后,蒙哥马利亲自到学校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戴维。随后,就回到朴次茅斯的住宅,写信把贝蒂死亡的消息告诉他的继子。

蒙哥马利在戴维处待了一会儿后,就回到朴次茅斯他们的住宅。蒙哥马利独自待在那儿许多天,谁也不见。他感觉自己全垮了。

他想,我做过什么错事没有,为什么要承受如此沉重的打击?

他好像堕入一片黑暗之中,心灰意懒。除了戴维之外,蒙哥马利无人可爱了,而他又远在学校。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蒙哥马利开始明白,上帝是按他自己的方式行事,这一定是他的旨意,看来一时虽然不幸,然而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作为朴次茅斯驻军司令,蒙哥马利要对人们、对他的旅负责。他体会到自己必须继续工作,这当然也是为了戴维着想。

他感觉到他们在世界上是孤独的,就只有父子两人。蒙哥马利决定以后经常去学校看望他,在假日里好好关心他。

这样过了几个星期后,蒙哥马利又重新开始了生活。在这期间,蒙哥马利深得他所在旅一位名叫F·W·辛普森少校军官的帮助。

他是位可信赖的人,总是尽量分担蒙哥马利的工作。当时,蒙哥马利在辛普森和像他一样的一些人的帮助下,恢复过来了。

经过几星期痛苦的煎熬,蒙哥马利终于从丧偶的悲痛中摆脱出来。这需要莫大的勇气,但蒙哥马利办到了,他心中将永远珍藏着与贝蒂在一起的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