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风范

如果你模仿昔日英雄的作战方案,把它套用于各种新的情况,你的悲剧就发生了。——蒙哥马利

指挥陆海空联合演习

1938年,纳粹德国违反《凡尔赛和约》中有关禁止德奥合并的条款,悍然以武力侵占了捷克斯洛伐克。战争的阴云再次笼罩在欧洲上空。

在英国朴次茅斯,蒙哥马利正为把他的步兵旅训练成英国最优秀的部队而忙碌着。

1938年3月举办军官研讨会,对现代战争的有关问题和训练问题进行专题研究,效果良好。在会上,蒙哥马利要求各营长训练所属资浅军官去指挥较大的单位,甚至本营的部队,以适应未来作战的需要。他亲自监督部队的训练,他的士兵很快就在几次演习中证明他们是非常能干的。

蒙哥马利后来在《回忆录》中写道:“也许我过于自信,并且太外露了。但是我经受过许多挫折,这无疑对我是有益的。这些挫折使我经常警惕自己不要不受约束,不要太专横。”

1938年7月,第三师在斯拉普顿海滩进行有陆、海、空三军参加的登陆作战演习,也是一次入侵练习。举行这类演习多少年来还是第一次,而且是规模较大的一次。

在这次演习中,巡洋舰“南安普敦”号和一些驱逐舰所运送的部队换乘上小船在达特默思附近登陆。

韦维尔的传记作者约翰·康内尔这样写道:“这次演习之所以能够举行,应归功于驻朴次茅斯的第九步兵旅指挥官伯纳德·蒙哥马利的干劲和创造力以及驻朴次茅斯的海军总司令海军元帅科克和奥雷里的积极帮助。”然而,演习却是一团糟。

韦维尔认为,这次演习对英军完全忽视登陆战作出了可悲的评价。他这样评论道:“虽然有一艘所谓的登陆艇,但它是以前建造的试验性登陆艇,是为这次演习而从破铜烂铁堆里找出来的。我想它在这次演习中沉没了。至于其他情况,部队是乘坐敞开的划艇登陆的。就像以往200多年来登陆的部队那样。”

但是,蒙哥马利是个很勇敢的人。当韦维尔登陆时,蒙哥马利热情地迎接了他,并向他说明演习是如何进行的。

韦维尔说了声“知道了”,就向自己的车子走去。接着这辆车向一个粪堆开去。

韦维尔后来在某一重大场合曾这样说道:“蒙哥马利是一个奇怪的家伙,是我所见到的最能干的军官之一,但是由于某种原因,高级军官们并不喜欢他。”

参演部队主要是东区陆军的两个军,由第九步兵旅的三个营扮演;陆军的支援力量包括一艘战列舰,两艘巡洋舰,一艘航空母舰和一个支队的驱逐舰。演习指挥机关为陆、海、空联合指挥部,由蒙哥马利担任指挥,部队登陆后,蒙哥马利即担任远征军指挥官,继续指挥陆上作战。

演习于7月6日拂晓开始。各营先分别搭乘“兰开夏”和“克兰马卡利斯特”号运输舰,后换乘小船在达特默斯附近登陆。

英帝国参谋总长戈特勋爵和新任南方军区司令阿奇博尔德·韦维尔前来观看。就整个演习的构思和陆、海、空的协同来看,这次演习比以往任何一次演习都更富想象力,是成功的。

斯拉普顿海滩演习刚一结束,蒙哥马利便接到命令,让他率领第九旅去索尔兹伯里平原执行秘密的毒气试验任务。这次试验取得了圆满成功。

在呈报陆军部的材料中,韦维尔给这次试验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伯纳德·蒙哥马利准将在今年的毒气试验中所做的工作,具有很高的水平。他或许是我们当中头脑最清楚的军官和最卓越的军队训练者。”

一切都那么顺利,看来蒙哥马利准将的肩上不久又要加一颗星了。可就在这时,他又制造了一件富有蒙哥马利特色的麻烦,使他与陆军部之间产生了严重矛盾,险些“地位不稳”。

由于第九旅的驻军基金需要大幅度增加,加上已婚军人的福利需要改善,蒙哥马利自作主张地决定以1500英镑的价格把第九旅占用的克拉伦斯足球场出租给银行休假展销会使用。

麻烦接踵而至。索尔兹伯里的负责南方司令部后勤工作的少将来见蒙哥马利,说这一事件已断送了蒙哥马利在军中晋升的机会。

但是,南方司令部驻军总司令韦维尔将军的看法却不同。他对于蒙哥马利不顾陆军部的条例,改善驻军福利感到非常高兴,认为蒙哥马利完全是光明正大的。

他支持蒙哥马利,陆军部和索尔兹伯里之间继续公文来往,卷宗越来越厚。1938年10月,蒙哥马利却被突然提升,成为陆军少将。此后再也没有听到有关这桩公案的消息。而蒙哥马利却一度“地位不稳”。

蒙哥马利是去担负一项他从未干过的艰巨任务:接管英军在巴勒斯坦北部的军事指挥,并将当地分散的部队组建成第八师。

接任“钢铁师”第三师师长

1938年的巴勒斯坦比起蒙哥马利1931年在此驻防时的情况要糟得多。1931年的时候,仅用一个营就足以警卫整个地区,可现在该地区却出现了某种准战争状态。

造成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英国当局在当地实行了一种移民定额制度,每年允许一定限额的犹太人移民巴勒斯坦。这就激怒了当地阿拉伯人,他们担心大批犹太人移入该地区会危及他们的生存。

除此之外,希特勒对犹太人的疯狂迫害,使得大批犹太人被迫逃离欧洲,涌入巴勒斯坦,大大超过了英国所规定的限额。

阿拉伯人和犹太人之间,以及他们和当地英国政府之间矛盾在加剧。大量秘密武装团体活动频繁,主要公共设施经常遭到破坏。虽然实行了宵禁,但并无人遵守。

鉴于巴勒斯坦的紧张局势,蒙哥马利决定不带戴维同去。他把戴维送到好友卡休·约斯通少校家中,请他代为照管,然后于1938年10月28日起程赶往巴勒斯坦。从这时起,直到1948年,蒙哥马利几乎和戴维就没有再生活在一起。

抵达巴勒斯坦后,蒙哥马利很快就把第八师组建起来,司令部设在海法。蒙哥马利把分散的部队编成三个旅,他所负责的地区分成几个地段,每个地段指定一名指挥官负责。他还建立了一套良好的情报系统,并与警察加强合作。

另外,英军在夜间不发出任何警告就包围了那些对政府不满的地区,迅速没收所有的武器,逮捕一切可疑分子,公正但毫不留情地惩罚做坏事的人。几个月后,他就控制住了那个地区。到1939年春,最危险的时期过去了。

刚到巴勒斯坦不久,蒙哥马利就接到陆军部秘书处的通知说,他已被选中在适当的时候接任第三师师长,因为现任第三师师长已被任命为百慕大总督。

这个消息使蒙哥马利十分高兴,因为第三师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的老牌“钢铁师”,是全国最优秀的师之一,而且还包括他指挥过的第九步兵旅。

当时情况紧急,一旦战争爆发,第三师将要在英军中打头阵。因此,选择谁来出任师长,是件很慎重的事。在选拔委员会上,蒙哥马利的老上级南方军区司令韦维尔的意见起了决定性作用。

韦维尔一向赏识蒙哥马利的才干,加上蒙哥马利原来所在第九旅也属于第三师,知根知底,所以他极力推荐蒙哥马利出任该师师长。他的提议获得了通过。

但好事多磨,1939年5月蒙哥马利突患重病,他被放在担架上抬往海法的陆军医院,检查结果发现蒙哥马利的肺部有一个阴影:一般认为蒙哥马利已得了结核病。

蒙哥马利在海法的陆军医院治了一段时间,可病没有一点起色,最后,医院要求把蒙哥马利送回英格兰治疗。

蒙哥马利确信,一旦他脱离了海法炎热潮湿的气候,自己就一定会康复。他在四名男女看护的照顾下返回英格兰。当时医生诊断蒙哥马利病情严重,而且已经难以医治。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海上航行居然使蒙哥马利奇迹般地康复了。当船驶入地中海时,他的脸色已逐渐红润起来,当船抵达马耳他时,他已经能够在看护的搀扶下到甲板上去眺望海上的美景。

到达马赛港时,蒙哥马利已经能够自己走路,当轮船最终在英国靠岸时,他已经和常人差不多。下船后,他径直到伦敦的米尔班克医院,要求彻底检查。花了3天时间,最后的结果是“完全健康”。蒙哥马利不安地问起肺部的阴影,回答是“完全消失了”。

当时,战争的脚步已越来越急了,英国开始了动员。经过一段休假之后,蒙哥马利向陆军部询问,他现在是否可以接任第三师的工作。陆军部答复:在动员期间,过去的任命一律无效,现在在工作岗位上的人将继续留任。第三师原师长正准备去百慕大任总督,此时也不得不留在师长岗位上。

于是,蒙哥马利要求返回巴勒斯坦指挥第八师,但回答是“不行”,因为一个新指挥官已接管了那个师。他们让他同其他少将一起等待任命。

此时,蒙哥马利过去争取进参谋学院学习的顽固劲又表现出来了,他一连十天缠住陆军部不放,提出许多理由来证明他是陆军部所需要的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在当时南方军区司令艾伦·布鲁克中将的帮助下,陆军部最后终于派那位将军出任百慕大总督。

1939年8月28日,年届52岁的蒙哥马利正式接任第三师师长。此时,离德国入侵波兰的时间,只差3天。

临战训练演习的杰出组织者

1939年,蒙哥马利接任第三师师长3天后,英国陆军于9月1日发布全面总动员令。当天,德国入侵波兰,英国向德国发出最后通牒。

9月3日11时,英国正式向德国宣战,同日17时,法国也向德国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欧洲全面爆发了。

第三师经过战争动员后,开始向克鲁干地区集结。9月12日举行通信演习,13日举行不带实兵的司令部机关演习,19日国王乔治六世检阅全师,20日举行师前进指挥所与师情报演习。

9月20日,由五名军官组成的先遣队前往法国。第二天,师运输部队向福茅斯进发。

9月26日,蒙哥马利召集全师营以上军官训话,宣讲他的攻防策略和对机动作战的看法。为了使预备人员有机会进行实弹射击,全师已使用了十万发步枪弹,但蒙哥马利仍坚持,全师在起航之前,每人至少还应投三枚手榴弹。

9月29日这天,第三师乘火车赶到南开普敦,在那里登船,于当日午夜起航驶往法国。

英国远征军司令为戈特。蒙哥马利认为是一个错误,因为这项工作超过他的能力。从个人感情上来说,蒙哥马利认为戈特是令人尊敬的。他个性开朗,是个热心的朋友。他为人诚恳,从不做小动作和卑鄙的事。在他任团级军官时,曾经被人视为英国军队中团级军官的典范。

但蒙哥马利认为,作为远征军司令官,戈特的缺点在于他的经历。他在任帝国总参谋长以前,任过的最高职务是指挥一个步兵旅。而且他本人一向只关注作战事务,对部队的行政和后勤都缺乏应有的关注,而在现代化战争中,它们的重要性决不低于战略,尤其是后勤工作。

另外,指挥系统也过于分散。戈特把他的总司令部设在哈伯克附近。各下属部门的司令部分别设在面积达130平方公里的13个村庄里。

这种分散设置的系统,对于通信联络来说十分不便。从一开始就麻烦不少,有时想要知道某人在哪里,或想下达某个命令就非常困难。

更糟糕的是,从宣战开始,他们的法国盟友就要求无线电静默,而英军多数报务员几乎没有操作实践,至于高功率的无线电接收机,更是从未碰过。结果可想而知,远征军内部的通信一直就很差劲,对外通信几乎没有。

与英国远征军这种一团糟的情况相反,德军不仅装备先进、训练有素,而且有着一个非常健全的、高效的指挥体系。对此,蒙哥马利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

我们派陆军参加最现代化的战争,而配备它的却是极不适当的武器和装备,这不能不说是我们的耻辱。1940年战争开始后我们在战场上早期所受到的失利的灾难只能归罪于我们自己。

应该责怪谁呢?我认为两次大战之间的历届英国政府,特别是1932年以后的政府,都有责任。因为那一年,才开始讨论在现代规模上重整军备的必要性。但一直至1938年还仍然停留在讨论阶段。直至1939年的春天才只在小范围内推行。

在1939年到1940年的冬季里,英国远征军的任务实际上是训练和自卫。反坦克障碍、掩体、战壕和铁丝网,都必须修建。虽然军队里和国会里有许多人反对希特勒即将发动进攻的观点,但对英国军人来说,由于必须对付希特勒的坦克部队,他们至少应该假设希特勒可能发动进攻。

1939年10月,各种情报资料表明,某种事件正在酝酿中。10月29日,布鲁克和迪尔试图提醒他们的总司令、维多利亚十字勋章获得者戈特勋爵注意局势的严重性,但未获成功。

就在那一天,希特勒曾指示他的陆军总司令说,入侵低地国家的“黄色战役”将在11月12日开始。但由于那年冬天天气恶劣,希特勒不得不一再推迟进攻日期。

到翌年1月10日,希特勒终于下达了1月17日发动进攻的命令。只是由于盟军事前在比利时偶然俘获了一架迫降的德国飞机,机上载有有关“黄色战役”的全部材料,才迫使希特勒把入侵行动暂时搁置起来。不管乐观派们怎样认为希特勒不可能很快发动进攻,蒙哥马利和他的将军同事们还是处在必须对付德军猛攻的十分现实的危险中。

德军推迟进攻,使盟军在西线有了从事战争准备的机会。然而,从1939年英国远征军在法国登陆的那天起,一直到1940年5月积极行动开始的那天为止,戈特统率的远征军司令部却从未举行过行政、通信、情报、运动等演习,甚至也未进行过沙盘模拟演习。理由是服从无线电静默的需要,不便举行。

相比之下,第二军军长布鲁克却具有真正的大将风度。他看问题能够从大处着眼,全面衡量,遇事坚定而又决断。他以真正军人的敏锐眼光,正确地预见到数月之内,英国远征军将陷入“千钧一发”的险境。

同时,他也看清了蒙哥马利是一个优秀的训练者和组织者,于是放手让他去干,大多由他自己做主。

蒙哥马利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必须在可供使用的极短时间内使第三师处于高效能状态。

蒙哥马利是个杰出的部队训练者。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对他的士兵进行了严格的训练,这项投资在战斗开始以后必将给他和部队带来很大好处。

的确,蒙哥马利作为一个师长,从第三师抵达法国起到从敦刻尔克撤退止这整个时期内,一直表现得很出色。

蒙哥马利还亲自计划和指导了五次大规模师演习和许多小规模演习,使第三师成为英国远征军中最训练有素的机动师。

1939年11月21日,第三师与皇家空军联合举行通信演习;11月26日,全师举行铁路输送演习。

12月,第三师举行第二次大规模演习。演习内容主要有:以汽车运输进行快速运动,夺取并固守一河,等待援军到达;准备并发起步、炮及空军协同的反冲击,将敌人打退至一地障后,如敌人超越此地障则可能成功地建立桥头堡。这次演习与1940年5月第三师进入比利时的任务十分相似。

巧妙进驻卢万防线

1940年3月7日至8日,第三师举行第三次大规模演习。3月29日至31日,第三师举行第四次大规模演习。

1940年4月11日,盟军部队全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要求各单位在接到命令六小时内出动。警戒状态保持了一个星期仍未撤销。这样,第三师原订的第五次大规模演习计划只好取消。但为了保持部队战斗力,蒙哥马利于4月22日命令各单位实施夜间训练,步兵部队每人每周至少行军30公里。

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事,差点改变了蒙哥马利的一生。他遇到的困境是由他写给属下军官的一封信引起的,他在信中明确地指导他们应当如何处理士兵中存在的性病问题。

当时性病在士兵中流行,而且患病的人数日益增多。但这封信落到了总司令部的陆军高级牧师手中,于是他们就大吵大嚷起来。

副官长通知第二军军长说,总司令要求把这封冒失的信撤回。但布鲁克立场很坚定,他为蒙哥马利解了围。

布鲁克后来这样写道:“我始终要感谢上帝,让我能在蒙哥马利军旅生涯的这一危险时刻挽救了他。”

这次争吵虽然现在看来显得很愚蠢,但它却表明英国远征军总司令部当时是如何不理智,它竟想把这位后来领导着英军从埃及胜利地打到德国的将军解职并遣送回国,而原因仅仅是因为他试图保护他的师免受梅毒的传染。

实际上,这也是布鲁克开始把蒙哥马利看成为一个具有非凡前程的高级军官的时期。

布鲁克对自己指挥的军感到很自豪,总是孜孜不倦地研究和评价所属各部队。用布鲁克自己的话来说,他看到蒙哥马利从当师长之日起就一天天在进步,而蒙哥马利所指导的一些演习则使他大开眼界。现在所需要的就是最后的真正的战斗考验了。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5月10日凌晨3时,德军入侵荷兰和比利时,考验的时刻终于到来了。正如布鲁克早就预见的那样,英国远征军立即向东疾速前进。第二军以蒙哥马利的师为先头部队,以第四师和第五十师殿后,前进至迪尔河一线。

第三师的前进运动进行非常准确,当他们于10日夜间到达规定地区时,发现比利时第十师仍然据守着分派给他们扼守的防线。也许因为附近没有德军,当时比利时军中绝大部分人都在睡梦中。

于是,蒙哥马利去见比利时将军,请他撤出部队,允许英军防守前线。但比利时将军拒绝撤出部队,并坚持说他奉命防守卢万,没有国王的命令叫他让出防区,他绝不离开一步。

为了使比利时人撤走而让英军进驻这一地区,蒙哥马利认为最好用软一点的方法。于是他对比军师长说:“将军,我的师将毫无保留地接受你的指挥,我建议加强你的防线。”

比利时的军师长听了非常高兴,同意了蒙哥马利的安排。这消息传到总司令部,立即引起震惊。布鲁克马上来到第三师弄清情况。

当德军进入大炮射程之内时,炮击开始了。蒙哥马利毫不费力地从比利时人手中接管了前线。比利时师退为预备队,然后向北进发,与其主力会合。

布鲁克这样写道:“这一插曲突出地表现了蒙哥马利的才能。必须做出某些安排,因为德军在任何时候都可能到来,而他确实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记得当时我对他这样说道:‘可怜的比利时指挥官,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他怀里抱着一条毒蛇。’”

战场上每天都有坏消息传来,比如鹿特丹遭到轰炸,荷兰要求停战,德军装甲部队浩浩荡荡地开过默兹河上的桥梁,比利时军队撤到了阿尔贝运河,英军右侧的法国集团军垮了等。然而,第三师却只能注视和等待。

这是一个令人焦虑不安的时期,但蒙哥马利却异常镇定。他养成了一种晚餐后不久即入睡的习惯。白天他外出,整天在前线转,会见下级指挥官,听取他们的汇报,作出决定并给予口头命令。在进茶时间,他总是回到师指挥部,会见参谋班子,发布当晚和第二天的命令。

汤普森曾经创造了一个警句,在这里引用一下是十分恰当的。汤普森写道:“蒙哥马利具有一种在自己周围创造沙漠中的宁静绿洲的诀窍。”

许多人都能够证明蒙哥马利具有这种超凡的能力。例如,在蒙哥马利担任东南军区司令时期,牛津大学万灵学院的研究员戈伦韦·里斯被派到蒙哥马利的参谋部工作。

里斯很自然地怀着一种惶恐的心情看待他与蒙哥马利的第一次会见。但是,后来里斯却这样回忆道:

他的神态是如此安详,过一会儿后,我的惊惶和恐惧便开始消失了。人们会觉得,这种安详神态在一个军人身上是很不谐调的。

蒙哥马利夜间睡觉不让别人打扰的习惯以及其他一些日常生活习惯只不过是深深扎根于他的性格中的某种特征的若干方面而已。他是很自信的。

5月15日夜间,一位参谋军官由于不知道蒙哥马利有睡觉时不许别人打扰的习惯,便把他从梦中叫醒,并报告说,德军已进入卢万。蒙哥马利勃然大怒,嚷道:“走开,别打扰我,叫驻卢万的旅长把他们赶回去。”

参谋听了,为之愕然,而他却继续入睡。

德军在对第三师进行猛烈的炮轰和冲击之后,于5月15日夜渡过迪尔河,攻入卢万车站。第三师奋勇反击,把德军赶出城去。在这次反击战中,近卫掷弹兵团和皇家北爱尔兰兵团表现得非常出色。

在整个盟军战场形势每况愈下时,第三师却像磐石般岿然不动。后来由于南翼侧面暴露,蒙哥马利才不得不于16日14时下令撤退,向登德尔河转去。在炮兵弹幕的掩护下,全师干净利落地与敌人脱离了接触。黄昏前,全师除担任后卫的第八旅外,顺利抵达登德尔河。

扼守敦刻尔克

1940年5月17日,第三师到达布鲁塞尔西面,但该城运河上的桥梁已被炸毁。

18日,布鲁克的姊妹军即第一军出现了行动缓慢的迹象,这主要是由于该军年龄较大的军长疲倦和慌乱而造成的。

为了减轻他的负担,布鲁克接管了他的一个师即第一师,师长是哈罗德·亚历山大少将。

就这样,后来指挥英军在非洲取得胜利的3员大将即英帝国参谋总长布鲁克、中东总司令亚历山大和第八集团军司令蒙哥马利就在一种从任何角度来说都已经无望的形势下结合在一起了。

面对日益恶化的战局,英国军队开始考虑怎样使远征军避免被全歼的危险。

5月19日,远征军司令部会议召开,会上讨论了英国远征军撤回本土的应变计划,认为敦刻尔克比较适合组织环形防御,该地的港口,可以帮助撤退英军的人员以及一部分补给品和装备。

敦刻尔克是法国东北部靠近比利时边境的港口城市,其实,戈特的副参谋长李斯准将在5月18日,就根据各种情况报告得出了英军必须撤退的结论,拟订了将英国远征军撤退到敦刻尔克的应变计划。

总司令部讨论这个问题为时并不过早,因为在当天晚上,德军第二装甲师已进抵阿布维尔,第一装甲师已进抵亚眠,而其他德军部队则向东北面的蒙特勒伊和埃塔普勒疾速推进。英吉利海峡的海岸已被敌人控制,英国远征军实际上已被包围了。

迫于丘吉尔首相的压力和法国方面的要求,戈特不得不调集第五师、第五十师和第一皇家坦克团,于5月21日对德军侧翼实施反冲击。由于力量太弱,反冲击被德军瓦解,但第五十师却在阿拉斯俘获了400多名德军战俘。

英国媒体对这次战役大肆宣传,这次反冲击虽然对盟军战场没有产生什么直接影响,但从长远的观点看,却对希特勒及其指挥官产生了强烈的心理影响。

5月23日,布鲁克在他的日记中强调指出,“只有出现奇迹才能挽救英国远征军”。

第二军用了一整个冬天修建起来的防线上建立的阵地,看来它不久就要放弃了。但蒙哥马利仍和以前一样活跃,由于他的日常生活极有规律,直到他的师撤退到海滩时,他都保持着旺盛的精力。

他十分关心士兵的生活,而且采取最实际的方式,即关心他们的伙食。他的师拥有随军牛群,因而有“活的配给牛肉”。他建立了屠宰房和面包房。他劫掠了一列被抛弃的弹药车,以保证自己有充足的弹药。

5月26日18时57分,英国海军部下令开始执行“发电机行动”,当时,形势比制订计划时更险恶,原准备使用的法国3个港口只有敦刻尔克可以利用,布伦和加莱分别于23日和27日被德军占领。

30万英法联军唯一的生路,就是敦刻尔克及其附近40公里海岸线,敦刻尔克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堡,自9世纪以来一直是法国北部重要港口,1939年以吞吐量计为法国第三大港,拥有7个供大型船只停泊的深水泊位,4个干船坞以及长8公里的码头,港口航道经过疏浚,大型船只能够自由进出,完善的防波堤和凸式码头可以有效抵御英吉利海峡的狂风大浪。

要摆脱追击,英国远征军就必须采取环形防御把自己保护起来。但环形防御建成以后,却面临着两个威胁:

一个威胁来自从西面逼近的德军装甲部队,另一个威胁来自从东面向比利时军队猛冲过来的冯·博克的德军集团军群。

第一个威胁被希特勒本人解除了,因为他命令古德里安的坦克部队停止前进。第二个威胁则使布鲁克和他的军受到了很大压力。

5月27日夜到28日黎明前,严重的事件发生了,比利时军队全部垮台,利奥波德国王已在午夜向德军投降。对于扼守着鲁贝—阿吕安—伊佩里—科明运河一线的布鲁克的军来说,这意味着在他的左翼侧与法国的重机械化师之间被辟开了一个缺口。而在博克的德军重兵集团与一片混乱的英军环形防御之间,这条战线却是唯一有防御工事的战线。如果这条战线被突破,其灾难性后果将远比隆美尔攻占图卜鲁格及该港设备要严重得多。但这条战线终于守住了。

这天,富兰克林将军指挥的第五师虽然受到了巨大压力,但战线仍安然无恙。最使布鲁克焦虑的是翼侧的缺口,因此他命令蒙哥马利把当时在鲁口处于危险境地的第三师脱出身来,前去堵住这个缺口。

这是一个迫使蒙哥马利进行强行军的艰巨任务。在一夜之间,他必须使全师在鲁口当面同敌人脱离接触,从第五师岌岌可危的战线后方仅几公里的地方,向北转移约40公里,在拂晓前占领未经侦察的阵地,挖好战壕,筑好工事,准备迎接德军的进攻。

此外,这次转移必须在第五师岌岌可危的战线后方仅几千米的地带进行。这天晚上的大部分时间,布鲁克都在不安地注视着蒙哥马利的进展情况。但是他完全没有必要担心。

布鲁克后来这样评论道:“由于训练有素,第三师已经非常熟练地掌握了这种调动方法。”

5月28日凌晨,第三师完全进入预定位置,缺口被填上了。此时,从第三师的防区至纽波特之间已经没有盟军部队,而且这空隙长达20多公里。蒙哥马利必须赶快采取补救措施。

5月28日,英国远征军总司令部已移驻拉庞,并在那儿一直留到最后,因为那里有良好的通信设施,可一直与多佛尔和伦敦保持电话联系。总司令部当时只剩下戈特和少数几个参谋。

5月29日到30日夜间,第三师潜入敦刻尔克桥头堡左侧的阵地,负责扼守菲尔纳和纽波特之间的运河线。蒙哥马利把指挥部设在拉庞郊区的一片沙丘上。

自从决定向敦刻尔克撤退后,英国远征军每天的作战行动就是击退德军的进攻,向敦刻尔克和海滩逐渐退却。他们不得不丢弃大量重型武器和军械装备,以便尽快从海上撤退。海军的舰只和其他小船在海上往返不停,英国远征军的规模逐渐缩小。

紧要关头仗义执言

对于布鲁克这样一个热情而容易激动的将军来说,要丢下他所珍爱的军不管是很痛苦的。然而,命令已经下来,他不得不于5月30日夜乘船回国。

临行前,布鲁克作了一些必要的安排。他决定让蒙哥马利接管第二军,尽管蒙哥马利是3个少将中资历最浅的一个。蒙哥马利的任命将于30日17时生效。

5月30日下午,戈特在敦刻尔克海滩前线指挥部,召开了最后一次会议。第一军新任军长巴克和第二军新任军长蒙哥马利参加了这次会议。

戈特见到蒙哥马利后,第一句话便是:“今天夜间,你要切实加强你那战线上的战斗巡逻。”

在会上,戈特宣读了政府发来的关于最后阶段撤退的指示电报。随后,他命令蒙哥马利率第二军于5月31日和6月1日撤退。命令巴克率第一军最后撤退。戈特告诉巴克说,最后不得已时,可率部队向德军投降。

会议结束后,蒙哥马利留下来要求与戈特个别交谈。他对戈特说,巴克不适合担任这种最后指挥职务,担任这种职务的人必须是一个镇静而头脑清醒的人。第二军第一师师长亚历山大正是具有这种品质的人。蒙哥马利认为应该立即把巴克送回英国,命令亚历山大指挥第一军。

蒙哥马利后来回忆说:“我深知戈特其人,所以说得直截了当,并坚持这是应该采取的正确措施。”作为一个刚上任的军长和资历很浅的少将,蒙哥马利能看到这一点并毫不隐讳地说出来,是非同寻常的。

戈特虽然不是个雄才大略的统帅,但却是个头脑清醒并且务实的将领,对蒙哥马利的指手画脚,他没有责备。对远征军命运的关注使他没有不切实际的自尊,他采纳了蒙哥马利的建议。

巴克被送回英国,亚历山大于5月31日下午接任第一军军长。亚历山大表示,他决心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把第一军全部撤回英国,绝不投降一兵一卒。

5月30日晚,蒙哥马利召集第二军师级指挥官会议,发布第二天从海滩一带撤回英国的命令,并指示,任何来不及从海滩上乘船撤退的人必须沿海岸奔向敦刻尔克,在港内上船撤退。几枚德国炮弹居然在他们开会的房子周围爆炸了。第二军在海滩上搭建的一些临时码头也全部被毁,情况实在不妙。

当时,敦刻尔克海滩一片忙乱,海上波涛汹涌,岸边车水马龙,滩头上成千上万的英军官兵,急急忙忙拥上大艇小船,德军不停地炮击,空袭和空战频频发生。

尽管显得慌张忙乱,但第二军在31日白天的撤离进行得非常顺利。到晚上23时之后,由于德军的轰击已把码头炸毁,而且潮汐太低,码头无法使用,没有来得及从海滩撤走的部队,只好马不停蹄地奔向敦刻尔克港,蒙哥马利也不例外。

6月1日,第二军顺利完成了撤退任务。

第一军的指挥亚历山大的表现也没有让人失望。在第二军撤退完毕后,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第一军一边脱离与德军的接触,一边撤退。事实果真如此,亚历山大沉着镇静、充满信心地撤出了所有的人。

毫无疑问,正是由于蒙哥马利这种勇敢和理智的行为,才使许多英国士兵得以保全性命,或者至少免予在德国战俘营中受罪。

6月2日,由于德军飞机的巨大威胁,同时考虑到英国空军已经倾尽所有,为了保存足够的空中力量在以后战争中使用,英军被迫停止了白天的撤退,只利用夜间组织进行撤退。

德国空军失去了攻击目标,只得改变攻击目标,开始对巴黎进行大规模空袭,对敦刻尔克的攻击将主要由地面部队来完成。

夜幕刚一降临,由各种各样船只组成的舰队就从英国起航了,午夜前,到达敦刻尔克,最后一批英国远征军从东堤登船。

6月3日早晨,亚历山大和另外一个指挥官一起巡视了海滩,对英国远征军全部撤退感到非常满意,入夜后两人率领着各自的参谋人员作为最后一批英军登上驱逐舰撤回英国。当晚撤至英国的26175人绝大部分是法军。

6月4日9时40分,德军第十八集团军所属的装甲部队冲入了敦刻尔克市区,海滩上担负最后的后卫部队约40000法军来不及撤离,全数被俘。当天还有26000多名法军官兵撤离敦刻尔克,满载法军的英军“布卡里”号驱逐舰是最后一艘撤离敦刻尔克的船只。当天14时23分,“发电机行动”结束。

敦刻尔克撤退,是战争史上的一个奇迹,大约30多万陷入绝境的联军被安全撤回英国本土,只是所有的重型装备被留在了海滩上。

英吉利海峡波涛汹涌,蒙哥马利心中也澎湃着同样的波涛。站在军舰上望着碧波大海,他想,自己一定还会回来的。

用万无一失检验部队

1940年6月1日晚,蒙哥马利回到了伦敦,稍事休整后,便到陆军部报到,要求晋见帝国参谋总长约翰·迪尔。

约翰·迪尔见了蒙哥马利心情沉重地说道:“你明白吗?我们国家1000多年来正第一次面临遭受入侵的危险!”

蒙哥马利头天晚上在旅馆里睡得很好,因此精神饱满。他笑了起来。这使迪尔十分恼火,他问有什么可笑的?

蒙哥马利说当英国人民看到一些不中用的将军还掌管着某些国内部队时,他们根本不会相信我们正处于被入侵的危险之中。

蒙哥马利举了几个例子。迪尔表示同意,但是迪尔责怪蒙哥马利不该在国家遭到不幸的时刻这样说话,并说这样的评论只能丧失信心。

蒙哥马利回答说,在他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进行这种坦率的谈话是没有害处的。迪尔没有表示同意。

第二天,蒙哥马利收到迪尔的一封信,要他不要再谈论此类事情,但蒙哥马利所指的那些无用的将军却一个一个地消失了。蒙哥马利知道,一切都在向自己意料的方向发展。

当时,英国的车辆和其他必要物资刚够重新装备一个师。于是,迪尔让蒙哥马利重新装备第三师,立即渡海返回法国作战。

蒙哥马利认为,这是莫大的光荣。当他得知布鲁克而不是戈特将担任英国这支新远征军总司令时,更是高兴万分。他马上写信给布鲁克,恭贺他荣升总司令,并盼望在法国与他重聚。

十天后,蒙哥马利已经把第三师紧急整训完毕并作好了渡海的准备,但法国于6月17日宣布投降,渡海作战之事只得暂且搁置起来。

7月2日,丘吉尔首相莅临第三师视察。为了确保第三师给丘吉尔留下最佳印象,蒙哥马利在兰辛学院附近的一个小机场安排了一次反击演习,假定机场已被德军占领。

丘吉尔对演习很满意,特别是对皇家北爱尔兰步兵营布朗式轻机枪排的战斗行动非常赞赏。

随后,丘吉尔和蒙哥马利沿着海岸而行,大约在19时30分到达布赖顿。

丘吉尔提议蒙哥马利和他们一行一起在皇家阿尔比恩饭店进餐,席间他们谈了很多。

丘吉尔问蒙哥马利餐时想喝点什么。蒙哥马利回答:“水”,这使丘吉尔感到十分惊奇。

蒙哥马利补充说:“我不喝酒不抽烟,百分之百的健康。”

丘吉尔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既抽烟又喝酒,百分之二百的健康。”

从餐厅的窗户望去,有一排卫兵正准备在布赖顿码头的售货亭里架设机枪哨,丘吉尔说,过去他在这儿附近上学时,常去亭子里看跳蚤表演。

然后又谈论了蒙哥马利的问题。蒙哥马利感到最为不解的是他的师的固守不动。

蒙哥马利说:“我师是英格兰唯一装备充足的师,也是唯一适合于在任何地方同任何敌人作战的师。可是我们在这儿却担负静止的任务,我们奉命在南海岸边挖壕固守。应该让别的部队来承担我的任务;应该给我师配备一些汽车,作为担任反击任务的快速预备队。为什么要留我固守呢?英格兰有成千成万辆汽车,要他们给我一些,把我从这种静止的任务中解脱出来,以便担任机动的反击任务。”

蒙哥马利还陈述了他的防御理论。他说,应在海滩上设置一道由轻型装备部队组成的警戒线,他们拥有良好的交通工具和充分的火力,能阻止敌人的任何登陆行动,而将主要部队撤回内线,组成强大的机动预备队,准备对入侵者进行反击和攻势行动,把敌登陆部队赶下大海去。

蒙哥马利的战术思想得到丘吉尔的赞同。丘吉尔答应过问这件事,并且说到做到,第二天就给了陆军大臣一份备忘录。其中一段说:“我看到第三师沿着50公里的海岸线展开,而不是像我所想象的那样,在海岸后方集结作为机动预备队,以对付大规模入侵的敌先头部队。”

“对此,我深感不安。更使我惊讶的是,这个师的步兵缺乏必要的车辆将他们运往作战地点,否则它一定是一个完全机动的师。对任何机动部队来说,必不可少的条件是,要有随时做好准备在附近待命的运输车辆。对沿着海岸展开的第三师来说,尤为必要。”

但是,事情很快又发生了变动。1940年7月19日,布鲁克接替艾思赛德任国内武装力量总司令。第五军军长奥金莱克接替布鲁克任南方军区司令,成为蒙哥马利的顶头上司。

7月21日,蒙哥马利调任南方军区辖下的第五军军长,两天后晋升为陆军中将。蒙哥马利对工作一丝不苟,他在第五军军部作了一番大扫除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到第四师视察。

7月23日,蒙哥马利呈送军区司令一份报告,使他与奥金莱克发生正面冲突。他的报告指出:“师的一般状况很难令人满意。”他列举了6大不足,并指出那并不是因为部队不热心,而是因为上级指导不当造成的。

7月24日和25日,蒙哥马利视察第五军的朴次茅斯守备区,他对该守备区的评语简直近乎咒骂:朴次茅斯的状况尤其恶劣,担任守备者共8000人,并且包括众多武装水手,足够防御之需,但组织行政工作则十分差劲,补给物品集中存放,而不是各单位分存二至三日的分量,医疗设施或计划全无,已故之警备指挥官似乎毫无作为。

从朴次茅斯回来后,蒙哥马利又向军区司令送发了一份评语不佳的报告。

蒙哥马利决定大刀阔斧地对第五军军官队伍和作战部署实施手术,他把工作重心转到了部队的训练上。他很快就制订出从1940年8月到1941年春的训练计划。

具体实施方法是,首先进行单兵或小组训练,然后是模型演习和旅通信演习,最后是集体训练。在集体训练期间,每周至少举行营和旅演习一次,每月至少举行师野外实兵演习一次。

蒙哥马利用万无一失的原则来检验他的部队。任何一级军官,不论是团队的,还是参谋机构的,只要不能经受紧张和艰苦的生活,或表现得厌倦无力,都必须免职。

军官的妻子必须离开可能遭到入侵的海岸地区,因为一旦遭到攻击,军人就会情不自禁地首先考虑到家属的安全,从而忽视自己的战斗任务。

蒙哥马利认为,战场的胜利需要部队从上到下都处于完全健全的状态。健全的精神来源于健全的体魄。所以,他不仅重视团队士兵的体能训练,而且重视机关参谋人员的体能训练。

1940年10月,希特勒下令将入侵英国的“海狮”计划推迟到1941年春,事实上取消了在英国登陆的计划。英国被入侵的威胁解除了。

第五军军长蒙哥马利也把他的工作重点由布置防御转向训练,他要把第五军训练成能在各种气象条件下作战的部队。

蒙哥马利所抓的第一点是军队的健全的问题,即精神与体力的健全。他认为,健全的精神需要有健全的体魄作基础。

为此,蒙哥马利首先抓了部队的体能训练,尤其是机关参谋这帮平时的老爷们的训练。

蒙哥马利规定,全体参谋人员每周必须抽一个下午进行10公里长跑锻炼。这一规定适用于所有40岁以下者,无一例外。如不能跑完全程,允许步行,但必须完成全程。

这一规定,遭到了很多军官的反对,背地里都在骂蒙哥马利是疯子,但最后他们还是不得不照办了。后来,甚至有些超过40岁的人自愿参加进来。当然,也有想耍花招不去参加跑步的。

蒙哥马利当时已53岁,照样与大家一样坚持长跑,后来在参谋长辛普森的劝告下,才改为快走。

虽然蒙哥马利对部属要求十分严格,但他决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在不准军官家属随军的情况下,他让军官们通过正常方式请假,经常探望家属。

蒙哥马利要求部队在紧张严格的训练之后,能住上舒适的营房,吃上可口的饭菜,并能洗上热水澡。对于部属的某些嗜好,他也并不一味地反对。

11月25日,蒙哥马利在朗福德堡举行模型示范,出席的指挥官和贵宾达150多人。这是自敦刻尔克之后,在英国所举行的最大最重要的演习。无论从哪方面看,该演习都是开创性的。

蒙哥马利宣称:“本演习的目的,是研究一个军向沙漠地区之敌进行攻势作战的运用与处置。该军兵力包括一个装甲师,一个机械化步兵师,一个陆军坦克旅,空降部队以及近距离支援飞机。”

国内武装力量总司令艾伦·布鲁克在模型演示致辞时预言,这次演习“必然极其有趣”。

经过几个月的训练,蒙哥马利决定于12月初举行全军规模的大演习。

12月初的全军大演习,目的是研究一个军向沙漠地区之敌军进行攻势作战的运用和处置。国内武装力量新任总司令布鲁克对蒙哥马利计划和实施超过30000人的大演习的才能感到吃惊。

1940年12月2日,第一军军长亚历山大将军出任南方军区司令,成为蒙哥马利的顶头上司。

亚历山大将军曾是蒙哥马利在坎伯利参谋学院教过的学生,如今学生成为老师的上司,但蒙哥马利平静地接受了这一令人尴尬的事情。

在第十二军引爆“原子弹”

1941年4月27日,蒙哥马利调任第十二军军长,该军负责防卫英国东海岸,保卫肯特和苏塞克斯地区的安全。

当时,在肯特郡指挥第四十四师的霍罗克斯说,蒙哥马利到来所产生的影响,就像在不列颠的这个乡村角落爆炸了一颗原子弹一样。

蒙哥马利在第十二军巡视一遍后,认为部队过于松散,过得过于舒适,于是立即采取措施。

军官太太被送上火车撤走;指挥官和参谋们被赶出办公室进行越野长跑;不称职的军官被撤换。

自然,这颗“原子弹”引起了一些人的反感。1941年5月2日,蒙哥马利到职不满一周,便发布他的第一号训令,推翻其前任的战术原则,提出自己的防御作战原则。

3天后,蒙哥马利又把第十二军的全体机关人员集合起来,详细说明自己的防御作战思想,并要求大家彻底铲除前军长的“海滩防御”思想。

蒙哥马利认为,德军的任何入侵,必然包括空降和海上突击,而且后者有装甲部队支援。

因此,应集中防御海岸上可以固守的地区据点,等待预备队加入战斗,要不惜任何代价固守可能被德军用作桥头堡的主要港口、机场和通信中心。

为提高第十二军机动防御作战能力,蒙哥马利决定以演习来带动训练。为此,他在当年6月份精心组织实施了名为“醉汉”的全军大演习。

接着,又于8月4日进行了名为“大醉汉”的第二次大规模演习。这次演习的目的是提高部队的抗登陆和反空降作战能力。这两次演习,取得了圆满成功。

为检验部队自敦刻尔克撤退以来训练的效果,国内武装部队总司令艾伦·布鲁克决定在这年夏天举行一次代号为“保险杠”的大规模演习。

在英国本土的4个装甲师和9个步兵师将全部参加演习。演习基本上采用蒙哥马利在第五军和第十二军所举行的各次演习的模式。这表明蒙哥马利对英国陆军的训练施加了个人影响,这当然使他感到异常得意。

演习从1941年9月29日开始,至10月3日顺利结束。艾伦·布鲁克主持了这次演习,蒙哥马利则理所当然地成为裁判长。10月10日,蒙哥马利对270名高级军官作演习讲评,对演习的成功之处及所暴露出来的缺点分析得头头是道,令人叹服。

不过,多少有一点好为人师的味道。所以,有些将领事后说:“蒙哥马利是个令人生厌的家伙,但你不得不承认他说得都对。”

“保险杠”演习使蒙哥马利出尽了风头。回到第十二军后,意犹未尽的他准备再举行一次军事演习,着力解决“保险杠”演习中所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

就在这时,陆军的人事有了变动:蒙哥马利被提升为东南军区司令,原东南军区司令佩吉特接替布鲁克任国内武装力量总司令,布鲁克则去接迪尔的班,担任帝国参谋总长。

东南军区辖第十二军、加拿大军和一些地方部队。这样,蒙哥马利在职务上可以和亚历山大平起平坐了。

亚历山大还拥有新英国远征军司令选定人的头衔,而蒙哥马利却没有。但蒙哥马利也有很大的机会,一旦在欧洲大陆开辟第二战场,他就会被任命为集团军司令。

上任后,蒙哥马利把东南军区改称为“东南集团军”,把自己列入“集团军司令”之林。这样,不仅能使他属下的官兵习惯集团军指挥部的指挥程序,而且能使他易于向两个野战军及东南地区其他部队灌输他的作战思想。

接着,蒙哥马利访问了所属各部队长,然后下达集团军司令个人备忘录,订出冬季训练计划。

他的训练计划包括士兵的各种训练、部队的野外演习和不带实兵的各级司令部演习。集团军将组织五次指挥所演习,日期定在12月、1月和2月。

蒙哥马利第一份个人备忘录所关注的中心问题仍是军官训练。他在备忘录中写道:

我认为今冬我们必须特别致力于军官训练,以提高其专业知识水平。此项训练可在室内以模型进行,不会干扰第一节甲项所规定的主要训练目标。

蒙哥马利为了协调第十二军和加拿大军队,下了很大的功夫。加拿大军军长克里勒曾任加拿大参谋总长,他自以为自己不仅是加拿大军军长,而且是加拿大国家军事利益的保护人。这种态度使他多次同蒙哥马利发生冲突。

到1942年春季,加拿大军不再对东南集团军行文,而只称之为东南军区指挥部。

1942年2月,蒙哥马利拟订一套预备队计划,以备德军入侵时调动辖区内的总部预备队时使用,但克里勒对此计划提出抗议说,加拿大预备队的部署,除非得到加拿大政府或其授权之代表的同意,否则不能调动。

克里勒的迂腐表现,使他和蒙哥马利的关系在整个战争期间都处得很不融洽。

蒙哥马利认为,加拿大部队坚强而自信,所欠缺的只是良好的领导。于是,他决心让他们获得他们所缺少的。

加拿大军的参谋长盖·赛蒙兹是位具有卓越能力的军官,蒙哥马利决定把他拉到自己一边。于是,他在晚上将东南集团军、第十二军和加拿大军的参谋长召集在一起,秘密协调工作。

在盖·赛蒙兹的协助下,蒙哥马利的战术理论被加拿大全军采用,而加拿大军的“击溃入侵计划”,则完全以第十二军拟订的计划为蓝本。尽管蒙哥马利对加拿大军的指挥并非一帆风顺,但最终还是将它完全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

为了了解部属,蒙哥马利经常访问下属部队,其影响渗透到东南集团军的各个层次。他的这种访问并没有因为他成为集团军司令而有所减少。

除此之外,蒙哥马利还参加演习、战术讲座、加拿大军研究周、新武器示范等。

到1942年,蒙哥马利已成为闻名遐迩的训练专家,他的作战思想也更为成熟。

挂帅指挥第八集团军

1942年8月,蒙哥马利离开战场已经两年多了。尽管在北非和缅甸,他的许多同事仍在浴血奋战,而他却始终没有被派回战场上。

这一场牵动世界的战争,离他似乎非常遥远。8月初,苏格兰将举行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英国国内武装力量总司令佩吉特将军邀请蒙哥马利和他一起前往视察。

蒙哥马利一直希望有机会去看看其他部队的情况,于是欣然受命,同佩吉特一起乘坐他的“轻剑”号专列北上。

演习的第二天,蒙哥马利突然接到陆军部打来的电话,让他立刻返回伦敦,去接替亚历山大任第一集团军司令,在艾森豪威尔领导下着手制订在北非登陆的“火炬”计划。

艾森豪威尔当时已是美国欧洲战区总司令,一夜之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参谋成为国际风云人物。第一集团军司令的职务,令蒙哥马利非常高兴,他不再是那个自封的“东南集团军”司令,而是一个堂堂正正、名正言顺的集团军司令。

然而,第二天凌晨7时,当蒙哥马利还在刮脸的时候,陆军部又来电话说,任命他为第一集团军司令的命令撤销了。现在要他到埃及去指挥沙漠中的第八集团军。晚些时候,蒙哥马利才知道戈特被任命为第八集团军司令,但他已阵亡,所以要蒙哥马利去接替那个职务。

蒙哥马利被任命为第一集团军司令还不到24小时,就被调任第八集团军司令,这是他军旅生涯中最走运的一件事。这一连串的变化,搞得蒙哥马利有些摸不着头脑。

原来,地中海北非地区是英国传统战略利益之所在,在那个地区指挥作战的都是英国军队中最出色的将领。北非战场初开时,是韦维尔坐镇该处。他领着为数不多的军队,迎战意大利一支人数众多的大军,大获全胜,差一点把意大利完全逐出北非,接着,有“沙漠之狐”美誉的德军统帅隆美尔进行反击,又把英军赶了回来。

之后,英国陆军元帅奥金莱克接替韦维尔担任中东总司令以后,英国政府给他提供了大量物资和装备,使他在坦克、大炮、飞机、补给品等方面对德意非洲军团构成了优势。

依靠这些装备,奥金莱克把在这一地区作战的部队改编成了第八集团军,使之成为一支沙漠劲旅,但在取得了一些小的战术胜利后,终于还是不敌“沙漠之狐”的进攻,节节败退。

1942年夏季,北非英军的处境已岌岌可危。5月26日,隆美尔发动了代号为“泰西”的进攻战役。至6月中旬,英军据守的贾扎拉防线被突破,接着,托卜鲁克要塞也在一天之内被德军攻占。第八集团军在隆美尔的打击下,损兵折将,一败涂地,几乎溃不成军。

奥金莱克一见大势不妙,立即飞赴战场亲自指挥,他还成功地组织了一次反击,这后来被称为“第一次阿拉曼战役”。此战役虽取得了胜利,但并未扭转英军在北非的严重不利局势。在这种情况下,布鲁克决定亲自到北非来了解情况。

7月15日,布鲁克说服了丘吉尔让他进行这次旅行。然而,7月30日,当他动身前一天,接到通知说,丘吉尔首相也去,一个代号为“手镯”的丘吉尔调查组的人员此时已在开罗集中,他们将要决定第八集团军的命运。

8月3日,丘吉尔来到开罗。当晚即召见了布鲁克,两人一直谈到次日凌晨1时30分。在奥金莱克能否同时担任中东总司令和第八集团军司令这两个职务的问题上,两人是有共识的,即不可以。但由谁来指挥第八集团军却有分歧。

丘吉尔建议由戈特来任此职,因为戈特是沙漠战老手,有“沙漠之鼠”的美誉,他和隆美尔可能会有一场旗鼓相当的较量。但布鲁克不同意,他争辩说:“戈特老了,老得已失去了判断力。”

丘吉尔不高兴地回击道:“那么,你来干好啦!”

布鲁克心目中的人选是蒙哥马利。为此,他第二天一早便去见奥金莱克,做他的工作。尽管奥金莱克不喜欢蒙哥马利,没想到他还是很痛快地就答应了,同意派蒙哥马利来接管第八集团军。

8月7日,当戈特乘飞机沿阿拉伯堡航线至赫利奥波利斯航线飞行时,不幸罹难。这条航线一般被认为是百分之一百安全的,就连丘吉尔使用该航线时,也不提供护航。可当天一架被盟军飞机赶得走投无路的德国战斗机闯入了这条航线,而且恰恰遇着戈特的飞机,戈特因此而丧命。蒙哥马利愉快并充满信心地作着赴非作战的准备工作。但他也有一件烦恼的事,那就是为他的儿子戴维。

1942年,已是戴维该进公学的时候了,但蒙哥马利又改变了主意,因为哈罗离伦敦太近,在那里读书,孩子们可能会经常在防空洞里睡觉。所以蒙哥马利把他送往曼彻斯特。

当时戴维正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在度暑假。蒙哥马利很快作出决定并写信给雷诺兹少校,即他过去所进预备学校的校长,请求他和他的妻子帮忙照管戴维,直到蒙哥马利打完仗回来。

蒙哥马利在信里还附上他的遗嘱副本:“我所有的一切,包括一张200英镑的汇票,都留给戴维。我请你替戴维付学费,买衣服,事实上在我离英期间,作戴维的监护人。”

不等雷诺兹回信,蒙哥马利就出发去非洲了,但他毫无顾虑。他知道雷诺兹会收留戴维,并会待他如同自己的儿子一般。由于战事紧急,蒙哥马利已来不及向孩子告别了。

因为蒙哥马利的东西很少,离英的准备工作是很简单的。他所拥有的一切物品都于1941年1月在朴次茅斯被敌机炸毁。现在他要去向德军算账了。

8月10日晚,蒙哥马利飞离英国,第二天黎明抵达直布罗陀。在直布罗陀待了一整天后,当晚起飞去开罗。

给对手设置死亡陷阱

1942年8月12日一早,蒙哥马利到达开罗郊外的一个机场,然后被接到大金字塔附近的米纳·豪斯饭店,住在奥金莱克包下的一个房间里。在洗澡、进早餐之后,他驱车前往开罗的中东司令部。他10时到达那里,立即被带去见奥金莱克。

奥金莱克即将卸任,他的心情十分沉重。在最近几个月里,他曾竭尽全力去设法扭转战局,但每次努力都失败了。他把蒙哥马利带进地图室,关好了门,介绍了非洲的战局,并解释了他的作战计划:不惜一切代价保存第八集团军,必要时一直南撤到尼罗河。

对奥金莱克的计划,蒙哥马利是不满意的。但这次,他表现得有点绅士风度,没说一句话。反正第八集团军即将在他的麾下,到时还不是由蒙哥马利说了算。

接着,蒙哥马利去找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在司令部里正忙着,他显得和往常一样镇静坚定,信心十足。

蒙哥马利见面就向亚历山大提出他的关于为第八集团军建立一支后备军的计划。蒙哥马利说,这支队伍应该同隆美尔的部队一样,拥有较完善的装甲武器。

亚历山大同意了,但当时他还未接任总司令。至于同奥金莱克和他的参谋长讨论这件事显然没有意义,因为他俩快离任了。于是蒙哥马利又去找副参谋长哈定少将。

哈定曾经是蒙哥马利在坎伯利参谋学院任教时的一名学生,蒙哥马利非常欣赏他的能力。当时,哈定并不知道亚历山大和蒙哥马利在开罗做些什么,于是蒙哥马利告诉了他。

然后,蒙哥马利向他提出了整个计划,并请求从分散在埃及的零星力量中组织起蒙哥马利所需要的装甲军。

蒙哥马利告诉他,300辆崭新的谢尔曼坦克预计在9月3日从美国运抵苏伊士,这些将用来装备装甲师。

哈定说,他很乐意参与此事。蒙哥马利打算在当天18时再去看他,听取回音,并且说将同亚历山大一起来。

此后,蒙哥马利和亚历山大一起去谢泼德饭店进餐,在那儿他们讨论了整个计划。蒙哥马利向他勾画了他的想法,并把他拟在第八集团军推行的行动步骤告诉他,取得了他的基本同意。

那天下午,蒙哥马利买了一些急需的、适合于在8月的沙漠中穿用的衣服。8月份,在开罗穿着英国哔叽军服进行繁忙的工作,可把蒙哥马利热坏了,所以,他要置一些在沙漠用的行头。

那天晚上蒙哥马利被邀请在驻开罗的英国大使馆过夜。根据安排,第八集团军的准将参谋将于第二天上午9时于亚历山大以西的十字路口接蒙哥马利,并把他带到第八集团军司令部。

18时,亚历山大和蒙哥马利回到总司令部去见哈定。哈定说他可以提供的将是第十军,包括:第一装甲师、第八装甲师和第十装甲师,这些师每个都包括一个装甲旅、一个步兵旅和一个师直属队,此外,另加一个新西兰师,包括两个步兵旅和一个装甲旅。蒙哥马利听了异常高兴,就请他立即去办。

蒙哥马利在那一天还要做一件事,就是要挑选一名第二副官。他从英国来时,曾带了一名副官,即皇家诺福克团的斯普纳上尉。但他和蒙哥马利都没有在埃及作战的经验,因此蒙哥马利需要另一个熟悉沙漠生活方式的副官。

蒙哥马利听说戈特在不久以前曾在第十一轻骑兵团中挑选了一名年轻军官。戈特遇难那天,他幸好不在飞机上。现在他在开罗,也许他正是他所要物色的人。

他的名字叫约翰·波斯顿,曾就学于哈罗公学,战争开始时,他尚未离开学校。

蒙哥马利找到他对他说:“我叫蒙哥马利,今天早晨从英国到这儿,明天我要进沙漠去指挥第八集团军。以前我没有到过沙漠,所以我要一名副官跟我在一起,经常帮助我。你愿意到我这儿来当我的副官吗?”

显然约翰·波斯顿多少有些怔住了,因为这是高度机密的消息,很少有人知道。

他没有立即回答。两眼望着蒙哥马利,面无表情,看来有几分悲哀。他不久前还跟随着戈特,戈特在整个中东无人不晓,在所有青年军官的心目中他显然是个英雄。现在他的主人死了,蒙哥马利也说不出什么,只是瞧着他那双稳重坚定的灰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约翰·波斯顿终于说:“好的,先生。我很乐意和你在一起。”

8月13日清晨5时,蒙哥马利乘车离开英国大使馆向沙漠进发。

第八集团军的司令部作战情报处长德·甘冈是蒙哥马利的老相识,他的头脑敏捷,足智多谋,蒙哥马利一直认为他是一名杰出的年轻军官。

这一次他按约定的时间在亚历山大外的十字路口等蒙哥马利,从开罗来的道路要在这儿沿着海岸折向西方。

在车上,他们靠紧坐着,膝盖上铺着一幅地图,德·甘冈告诉蒙哥马利了一些情况,包括作战形势,最新的敌情,各个战区的指挥官们,奥金莱克关于今后行动的命令,以及他自己对这一切的看法。

在他们到达第八集团军司令部之前,蒙哥马利已选中让德·甘冈作他的参谋长。

11时,蒙哥马利一行到达了第八集团军司令部。一下车,眼前的景象却足以使任何人泄气:在满目荒凉的沙漠上,只有几辆卡车,没有进餐帐篷,绝大部分工作都得在烈日之下的卡车内和露天下完成。

据说是奥金莱克命令这样干的,目的是官兵一致。司令部里的气氛是忧郁、沉闷的,多数人都在准备放弃阵地向后撤退。

看到这个情景,蒙哥马利心情很糟糕。如果德国人在这时发动进攻,第八集团军肯定不堪一击。

代理司令拉姆斯登赶来见蒙哥马利。拉姆斯登中将在1938年至1939年间曾在蒙哥马利领导下当过营长。德·甘冈在车上介绍情况时,曾把他称为“该死的废物”。

蒙哥马利一到,拉姆斯登便来向他介绍形势。蒙哥马利盘问他有关隆美尔如发起进攻,英军将计划后撤的事,他回答说,关于撤退,曾发出过一些命令,但命令是含糊的。

在盘问拉姆斯登时,蒙哥马利发现“战线上有一种捉摸不定的气氛”,尤其是当他发现第八集团军司令部与英沙漠空军司令部相隔太远时,感到十分震惊。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告诉拉姆斯登,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可以回第三十军了。

拉姆斯登虽然惊讶,但还是照办了。这样,8月13日14时,即在授权之日前两天,蒙哥马利就先行担任了第八集团军总司令。这种行为在英国军史上还没有先例。

随后,蒙哥马利向总司令部发去电报,通知了自己已经接任的情况。对他这种完全违背命令的做法,总司令部没有作任何表态。当天下午,蒙哥马利又去视察了第十三军和澳大利亚第九师,对这两支部队,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傍晚,蒙哥马利回到司令部,不知疲倦的他立刻又召开了司令部全体参谋人员会议。在这次会议上,蒙哥马利宣布,从此以后,第八集团军必须坚守住目前的阿拉曼和鲁瓦伊萨特山脊的阵地,因为这是保卫埃及和开罗的最后一道防线,所以在任何情况下不得后撤。

蒙哥马利告诉指挥官们,美国已有两个师的援军抵达开罗,亚历山大将军已经同意马上把这两个师调给他,以加强第八集团军的力量。除此以外,还有一支新的装甲部队第十军正在组建之中。目前的任务是坚守阵地,等到一切准备就绪,英军将转入反攻,把隆美尔的军队彻底打垮。

多数军官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蒙哥马利,但很快就感到他和以前司令官的不同。蒙哥马利的讲话,在他们心里播下雄心的种子。

随着蒙哥马利的娓娓道来,军官和士兵突然觉得前途不再渺茫和无所适从了,他们认识到了脚下这块阵地的战略价值,他们感到全世界的目光在注视着他们。

接管第八集团军后,蒙哥马利马上开始处理他认为必须立即予以注意的4项任务:一是在集团军内树立他的形象并恢复全军官兵对集团军本身及其高级军官的信任;二是审查指挥机构并砍掉那些他认为普遍存在的“朽木”;三是建立一个与他的性格和作战理论相适应的指挥系统;四是对付隆美尔。迫在眉睫的将是他指挥的第一场战斗。这场战斗必须打赢,而且是决定性地打赢。

蒙哥马利采取措施清除了被他诊断为“朽木”的那些人,并以晋升或从英国调进的手段引进了一些年富力强的人。他从英国调奥利夫·利斯来接管北面的第三十军,调霍罗克斯来接管南面的第十三军,调柯克曼准将任炮兵指挥官,调休斯任第八集团军高级牧师,调英王龙骑兵禁卫军的威廉斯少校任情报参谋处处长。

蒙哥马利给第八集团军下的这剂重药,产生了有益的疗效。著名的侦察英雄佩尼亚科夫中校对此是这样评论的:“我认为,一个有勇气把一些准将从集团军的参谋机构里解职的将军,一个知道怎样在军士长的心中激发起热烈的献身精神的将军,是不难打败隆美尔的,或者说,是不难赢得胜利的。”

8月19日,丘吉尔从莫斯科返国途中,视察了第八集团军。蒙哥马利陪他视察前线,并向他报告了准备打败隆美尔的计划。

当天晚上,丘吉尔在第八集团军设在海边的新司令部里下榻。

第八集团军司令部和他视察的部队所表现出的气氛使丘吉尔惊喜不已。他在拍回国内的电文中指出:“在前任司令的指挥下,我非常确定地认为,我们正在走上灾难之路。但现在的气氛已完全改变。”

第二天离开时,丘吉尔在蒙哥马利的纪念册上留言。由于蒙哥马利于8月13日接管了第八集团军,而那一天正好是布连汉姆战役纪念日,于是丘吉尔题写道:

值此布连汉姆战役纪念日,也是新司令接任之际,我祝愿第八集团军司令官和他的部队战果辉煌,威名远扬。

温斯顿·S.丘吉尔

于1942年8月20日

蒙哥马利感到,当前迫切需要的就是按自己的想法去打一仗。这一仗要打在英军发动攻势之前,而且必须战果辉煌。这样,才能恢复全体官兵对高级指挥官的信心,以高昂的士气投入未来的严峻战斗。

当时,蒙哥马利认为时机还未成熟到他主动出击的地步,唯一期望的是隆美尔发动进攻,他来反击。

蒙哥马利的情报人员肯定隆美尔可能的进攻将在南侧,而后向左迂回,调动装甲部队攻向阿拉姆哈勒法和鲁瓦伊萨特山地。蒙哥马利同意这一看法。以这个预测为基础,蒙哥马利和德·甘冈一同制订了作战计划。蒙哥马利笑着对德·甘冈说:“我要给隆美尔这只狐狸布置一个陷阱。”

英军阵线上有三处关键地点:一是北面沿海的阵地,二是中间的鲁瓦伊萨特山脊,三是南面的阿拉姆哈勒法山脊。

根据隆美尔将在南面进攻的判断,蒙哥马利决定在北面和中间坚决地守住阵地,迫使隆美尔去进攻阿拉姆哈勒法。南面英军在敌军进攻面前,要故意后撤,留出一个缺口来,缺口地带要预布雷场。同时,第七装甲师将边打边退,诱使隆美尔的坦克部队进行追击。

一旦德军的坦克进入阿拉姆哈勒法,埋伏在那儿的英军第四十四师,将以猛烈的炮火向陷入雷区的德军装甲师进行反击。

蒙哥马利料定隆美尔不敢绕过阿拉姆哈勒法的英军防线,直接向开罗进军。否则的话,将会有400辆坦克打他的尾部。对隆美尔来说,只有先拿下阿拉姆哈勒法山脊,才能解除后顾之忧。

同时,蒙哥马利又决定,在北线和中线的守军,不得向撤退的敌军进行追击。另外,他还下令第七装甲师和第四十四师应在阿拉姆哈勒法山脊的防御战中,尽可能保持自己的战斗力,以便今后参加更重要的战役。

蒙哥马利给隆美尔的非洲军团设计了一个英国军队从未设想过的陷阱,不管隆美尔采取什么样的进攻方法,这样的部署都能将他堵住。

对付隆美尔进攻的计划一经制订,就开始进行各项准备。在战役开始前几天,第八集团军官兵都十分镇静。

然而,蒙哥马利的对手隆美尔此时却并不镇静。当时,隆美尔不仅疲劳不堪,而且有病。他的医务顾问曾向最高统帅部报告说:隆美尔患有胃溃疡和鼻病,血液循环也不好,不宜再担任指挥职务了。隆美尔本人也建议让古德里安来替换他,但希特勒没有同意。

实际上,在哈勒法战役之前和战役期间,隆美尔的身心都不是处于最佳状态。当时,隆美尔曾对他的医务顾问说:“教授,我昨天作出的进攻决定是我一生中最困难的决定。其结果要么是我们在俄国的德军能够抵达格罗兹尼,而我们在非洲能够抵达苏伊士运河。”

已经作好反攻准备的蒙哥马利判断,隆美尔可能在8月25日晚发动攻击,但隆美尔当夜并未攻击,第二天也无行动。

到27日,蒙哥马利根据最新情报,判断德军的攻击将在两夜之后。隆美尔的进攻延期,使第八集团军有了较充裕的时间进行战前训练演习,也使他们进一步增强了战胜敌人的信心。

哈勒法山防御战告捷

1942年8月30日夜,当隆美尔在半夜后发动进攻时,蒙哥马利已经进入了梦乡。

德·甘冈兴奋地叫醒蒙哥马利,把消息告诉他。蒙哥马利顿时睡意全无,他说:“好极了,终于开始了。”

德、意非洲集团军由于在阿莱曼防线严重缺乏补给,隆美尔电告德国最高统帅部说准备放弃攻势。

但是,希特勒是决不甘心放弃的,他想攻下阿莱曼防线,以扭转当时的僵持局面。

他命令隆美尔继续准备进攻尼罗河三角洲。意大利统帅部也请求隆美尔无论如何不要撤退。

隆美尔深知战局对他不利,但面对各方的压力,他只好不顾部队疲惫、补给不足,以及缺乏燃料的恶劣状况,在草原的整顿后,决定再次进攻英军阿莱曼防线,突破苏伊士运河。

隆美尔分析认为,不趁着现在双方兵力尚处于均衡态势的情况下,奋力追击,恐怕将会丢掉向尼罗河三角洲进军的最佳时机了。他不想冒这个风险,宁愿现在出击。

阿莱曼防线北濒地中海、向南延伸64公里至卡塔腊洼地的盐碱滩。由于该防线地势复杂,防守严密,没有装甲部队可迂回的开阔翼侧,无法从正面进攻,可以说易守难攻。

隆美尔认为他不能给英军更多的喘息时间,他要进攻。

隆美尔决定以哈勒法山为突破口,在该地以东挥戈北上,再朝阿拉姆方向进逼海岸。之后,席卷英军阵地,击溃英军第八集团军,突破阿莱曼防线,前出至苏伊士运河地区,扭转时局为夺取埃及铺平道路。

隆美尔的计划是大胆而新颖的,以德军第一六四师和意军两个师即“特伦托”师和“博洛尼亚”师对阿莱曼防线北部的英军第三十军实施牵制性进攻。

然后,以德军第九十轻型装甲师、第十五和二十一装甲师、意军摩托化军、“富尔戈雷”师及侦察大队,向防守战线最南端希迈马特的英军第十三军实施主攻。

该地段是一个防御的薄弱点,阵地前仅由雷区加以封锁。经过认真分析局势后,隆美尔开始了他的进攻计划。

隆美尔的作战意图是,从南端突破英军防线,部分兵力向东推进32公里到达左侧的哈勒法山山脊,尔后迂回山脊,对英军主力实施包围与进攻。

与此同时,部分兵力向北直插海岸,再向东突击,切断英军补给线,迫其原地抵抗,坐以待毙,或向西逃脱放弃埃及。

隆美尔的精密策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但他却不知道等待他的却是英军给他布下的巨大的陷阱。

此时的蒙哥马利正以重兵防守战线南端及哈勒法山地。

英军的防御兵力为八个师。北面由第九澳大利亚师重兵扼守特勒埃萨突出部,第一南非师把守第九澳大利亚师和鲁瓦伊萨特岭之间的地区,第五印度旅据守鲁瓦伊萨特岭,岭南的第二新西兰师则在代尔穆纳西卜高地上担负正西和西南方向的防守任务,英国的精锐第四十四师和第二十二装甲旅据守哈勒法山,第七装甲师配置在东南面,隐蔽待命,士兵精神抖擞,随时准备奋勇杀敌。

此外,英军还布设了六个相互连贯的布雷区,并构筑了坚固的炮兵阵地。

英军各步兵师装备有威力强大的新式反坦克炮。部署在阵地前沿的713辆坦克中,其中有164辆是装备有75毫米炮的性能优良的美制坦克。

此时,双方的力量对比是英军占有绝对优势。英军坦克比德意军多五分之一,飞机的比例则是五比一。

仅8月份,英军得到的补给是轴心国军队的10倍。总之,英军的装备与作战人员素质已超过入非作战以来的任何时候,而德、意军无论是人员还是装备补给均已处于最低点,形势对德军非常残酷。

8月30日晚11时,德、意军开始向英军防线南端的要塞发起进攻,打响了哈勒法山之战。

英军的大纵深密集布雷区和空军的猛烈轰炸,炮声震耳欲聋,令大地为之动摇,炮火像暴雨一样倾泻到德意部队的阵地上,使德、意军大受挫折,非洲军陷入死亡陷阱。

第二十一装甲师师长冯·俾斯麦将军阵亡,非洲军军长内林将军身负重伤。

31日黎明时,先头部队只越过布雷区12公里。上午8时5分,隆美尔很清楚自己所面临的不利形势,被迫停止战斗。

半小时后,鉴于德军两个装甲师已突破至雷区头,隆美尔重新调整部署,下令进攻,但计划仍没有奏效,再度改变策略,推迟向亚历山大和开罗的进军,将哈勒法山作为目标,全部兵力提前北转,尽快横跨哈勒法山脊,以避开右翼英军第七装甲师的威胁。

于是,德、意军掉头直扑英军第二十二装甲旅的防守地段。蒙哥马利迅速派出第二十三装甲旅对保护布雷区的新西兰师和哈勒法山脊的第二十二装甲部队旅实施增援。真是雪中送炭,经过协同作战,至中午,德非洲军装甲部队主力伤亡重大,未能推进一步。

这时,战场上刮起风暴,顿时乌烟瘴气,分不清天与地的界限,遮蔽了非洲军部队,英国空军只得停止轰炸。16时,德军进至山脊最有利的据点132高地对面。

在轰炸机的配合下,集结在高地的英军坦克和火炮立即向德军开火。

9月1日拂晓,德军第十五装甲师企图包围英军第二十二装甲旅,遭遏制,被迫撤退,下午经整顿后又重新发起进攻,再次被隐蔽在工事内的英第十装甲师的坦克击败。蒙哥马利集中兵力,收紧包围圈。天黑前,德军曾三次试图突围,均没有得逞。

激战持续至9月2日上午,德军损失惨重,在面临弹药短缺,坦克和车辆所剩燃料严重不足,同时未能前进一步的情况下,隆美尔被迫放弃进攻,于夜间命令其装甲部队逐步撤至8月30日的出发阵地。哈勒法山之战以德、意军失败告终。

在该战中,德、意军损失近3000人,其中死570人、伤1800人、被俘570人;损失坦克50辆、野战炮15门、反坦克炮35门、卡车400辆。而英军损失1751人、坦克68辆、反坦克炮18门。

从此,隆美尔军队进至尼罗河一线的最后希望破灭。他们完全丧失了主动权,再无力发动攻势。这就注定他们在下一战即阿莱曼战役中的失败。

经过哈勒法山一战之后,英军士气大振。这是他们进入北非作战以来第一次赢得如此辉煌的胜利。

此时的英军并没有因这一次战役的胜利而沾沾自喜,而是总结出该战的经验,为下一步阿莱曼战役的胜利奠定基础。

在此战役中集团军各部队之间协调一致,陆军和空军配合默契,使协同达到了心有灵犀的境界。

尤其是英国皇家空军,发挥了高超的战略战术,完全掌握了制空权,不断猛烈攻击德、意部队,将其死死挤在布雷阵内,成为飞机轰炸的目标,丝毫没有逃脱的机会。

此外,“超级机密”情报,以及在该战中运用的假情报、欺骗战术,也发挥了不容忽视的作用。这种欺骗战术被第八集团军司令蒙哥马利继续灵活运用于阿莱曼战役。

9月3日,英军在蒙哥马利指挥下,开始发动反击,但蒙哥马利拒绝了一切要求坦克发起进攻的请求,并且实际上禁止霍罗克斯继续追击敌人和占领希迈马特高地。他说,要让隆美尔保留下那里的观察哨,以便德军能够看到英军准备下一个大战役时将要采取的各种欺骗措施。

阿拉姆哈勒法战役就这样按蒙哥马利的设想打赢了,蒙哥马利的头上也多了一顶澳大利亚军帽。因为在澳大利亚阵地外,只有他戴这种帽子,很快他就因帽子而被人熟识。大家见他对帽子的标新立异,于是开了一个玩笑,送了他一顶黑色贝雷帽,上面别了一对帽徽。

蒙哥马利欣然接受了,在整个战争期间,这顶帽子再也没有离开过他。蒙哥马利常常不无得意地对人说:“如果你高兴的话,可认为贝雷帽已成为我的标记。此外,戴着它也是很舒服的。”

隆美尔后来说:“谁要是被迫同完全掌握了制空权的敌人作战,即使他拥有最新式武器,也将像原始人同现代欧洲军队对阵一样,处境十分艰难而绝无胜利的可能。”

阿拉姆哈勒法战役尽管只是一次防御作战,但其意义却不可低估,它对隆美尔的打击,不仅是物资人员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对这次失败的教训,隆美尔一直铭记到死,并且对他在1944年诺曼底防御的看法产生了重要影响。

制订“捷足”进攻作战计划

在哈勒法山一战中惨败的隆美尔率部退至阿莱曼以西卡塔腊洼地的防线。防线正面宽60公里,纵深15公里至20公里,北濒地中海,南靠坦克无法通过的卡塔腊洼地,两翼不受威胁。

此时,德、意军经过长时间的沙漠地连续作战,体力、兵员、装备消耗均已达到顶点,而且得不到及时的补充,战斗力急剧下降。

在“超级机密”情报的帮助下,英国空军对意大利补给船队和北非港口实施了有力而准确的打击,给轴心国的后勤补给计划带来严重的影响。

轴心国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没有夺取马耳他岛是一大失策。据隆美尔估算,在1942年前8个月,他只得到所需最低补给量的40%。

无论是从士兵的数量和兵器的质量上看,轴心国军队都处于明显劣势。首先表现在装甲车、坦克等机动作战力量方面。

1942年7月以来,英国第八集团军补充了大批装甲力量,组成精锐的第十装甲军,下辖三个装甲师。

德、意非洲集团军虽然也有少量补充,但大都是非摩托化兵力,甚至将两支空降部队代替地面作战力量补充进来。鉴于装甲兵的机动性和攻击力适合于沙漠作战,加上沙漠作战的特殊性,轴心国军队补充的这些兵力几乎毫无价值。

其次是空中力量对比,英军掌握绝对制空权,而且在配合步兵地面作战方面已积累了相当重要的经验。

最后一点,即轴心国军队一直油料补给不足。在几次作战、追击行动中,德、意军均由于缺乏油料而中途退出战斗,半途而废,所取得的成功也毁于一旦。

自他们突入埃及以来,补给线越拉越长,图卜鲁克的供应远远不能满足需要;轴心国运输船队不断遭到盟军的空中和海上打击,往往未到北非港口便沉入海底,使燃料严重短缺的隆美尔雪上加霜。

沙漠战中,没有油料足以置人于死地。作战开始之前,隆美尔仅剩四天的油料,弹药仅够用9天。油料的严重短缺,使隆美尔不敢再打他擅长的机动战,被迫改变作战方案。

坦克在根本无法隐蔽的地段上作战,很容易成为英军飞机攻击的目标。鉴于种种不利因素,隆美尔决定打一场阵地战;利用步兵坚守防线,不惜任何代价,阻止英军的突破。一旦英军突入防线,立即采取反击手段将其消灭,以避免英军扩大突破口,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为此,隆美尔沿整个防线建立了8公里至13公里宽的防御体系。首先让部队占据坚固阵地,阵地最前沿设置了大面积布雷区。第一道雷区纵深约达900米至1800米,其后是无人地带,仅配置少数前哨加以监视;最后1800米处是主防线,由德、意军步兵重兵防守,配备高爆炸弹、火炮和反坦克炮。主防线之后配置装甲部队。

整个布雷区威胁最大的是北部雷区,纵深达4500米至8200米,共用了50万颗地雷。其中交杂设置着拥有相当兵力的“防御点”,被称为“魔鬼的花园”。和北面雷区相比,南部雷区虽不庞大,由于它地处十分有利的位置,也不可忽视。

德、意非洲集团军拥有4个德国师、8个意大利师,其中包括4个装甲师和2个摩托化师。装备坦克489辆、火炮1219门、飞机675架,总计约10万人,其中德军50000人。

经过精密部署后,兵力的调配产生了一些变化。德、意军混合编成的6个步兵师坚守主防线;德军装甲部队主力第二十一装甲师和第十五装甲师各率一个意大利师,分别防守战线南、北两端;德军第九十轻装师作为预备队配置在北段后方海岸附近。

但意大利部队装备低劣,士气消沉,为了改善这一局面,隆美尔作了一个重要调整,他将德、意军混合编制,交叉部署,虽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预期效果,但同时也妨碍了隆美尔在危急关头对德军部队的集中使用。

蒙哥马利的作战计划是分三路同时出击。第三十军在北面担负主攻任务,负责突破德、意军防线中央以北的防御,在雷区打通两条通路,一条通往腰子岭,一条越过米泰里亚岭。之后,第十军的装甲部队通过通路,在战线另一边的开阔地带占据阵地,准备迎战德军装甲部队的反击。

第十三军在南面实施佯攻,吸引隆美尔的注意力,分两路出击:

一路在耶伯尔卡拉赫和卡雷特哈迪姆以东;另一路在更南面,向希迈马特和塔卡实施攻击,诱使隆美尔相信英军主攻方向在南面,因而在那里保持强大的装甲部队。

在牵制德军装甲兵的同时,第八集团军将首先对其步兵实施粉碎性打击,然后再以密集装甲群奋力追击德国非洲军的残余部队,并将其彻底消灭。

这是蒙哥马利的一种新式沙漠地作战战术。从这一点足以看出他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他并没有采取过去的先以密集的装甲群歼灭敌装甲部队,继而再扑向暴露的步兵的战法,而是首先歼灭德军非装甲部队,同时将德军装甲部队隔开,不让他们前往接应。

这一大胆的不合常规的战术引起英军装甲师及步兵指挥官的反对,但是,蒙哥马利力排众议,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他断定,只要从翼侧和后方对扼守阵地的德军非装甲部队进行夹攻,采用“粉碎性”打击予以消灭,隆美尔的装甲部队就无法守住夺来的地盘。在这种情况下,隆美尔会由于补给不足而始终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撤退是他的唯一出路。

为保障战役成功,蒙哥马利的进攻计划以诈敌计划和作战计划两项内容作为基础。首先,对轴心国军队实施欺骗战术,使之相信英军的主攻方向在南部,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然后,运用强大的火力优势,对北部防线实施大规模进攻。

诈敌计划要达到尽可能长久地隐蔽英军发动攻势的意图;如没有成功,则要使德军无法确定进攻日期和主攻地带,具体做法是在北部掩盖英军的真正意图和实际行动,而在南部则要有意识地显示英军正在活动的假象,以诱使德、意军在南面集中兵力。

英军在阿莱曼防线南端的后方一带,布置了假辎重卡车和假的弹药库、铺设了长达32公里的假的输油管,并且故意迟迟不竣工,以给德方造成一种英军最迟至11月以后才发动进攻的假象。电台使用也日益频繁。诈敌计划简直完美的无懈可击。

在其正发起进攻地段的北部,作战运输工具和火炮都乘夜晚运入并仔细加以伪装。成百辆坦克隐藏在各种模拟车辆下面,卡车停在火炮阵地上。停放在后方的坦克和火炮运到前沿后,空出来的地方也放置了伪装物。

9月下旬,在沙漠的广阔地上,步兵出击前使用的前沿狭长堑壕已于夜间挖成并伪装起来。

开战日定在月盈之夜的10月23日。英军可借助月光安全有效地排除地雷,在德、意防线上尽快打开缺口,开辟雷区通道。整个作战计划的代号为“捷足”。

赢得阿拉曼重大战略胜利

10月23日晚上,蒙哥马利看了一会儿书,很早就睡了。那天傍晚,接替隆美尔的斯图姆将军发给德军最高统帅部的情况报告是:“敌情无变化。”

但是,至21点40分,英军阿拉曼防线上的1000多门大炮,同时向德军炮兵阵地轰击。刹那间,地动山摇,沙尘满天。20分钟之内,英军炮火已重创敌军炮群。

然后,这1000多门大炮调转炮口把暴雨般的炮弹倾泻在敌前沿阵地上。接着,第三十军和第十三军的士兵,借助天空中的探照灯光和轻高射炮对固定战线发射的曳光弹,冲进战场上令人窒息的烟幕尘雾,向敌人展开进攻。一排排头戴钢盔的步兵,随着尖厉急切的风笛声,队列整肃地向前挺进,月光下,刺刀寒光闪烁,高高端起的步枪杀气逼人。

不久,德、意军的通信网被破坏,其司令部顿时耳目封闭与外界隔绝。在英军强大火力的压制下,意军第六十二步兵团的部分兵力擅自离开防线,纷纷后撤。

22时,英军第三十军在战线北部开始进攻。与此同时,英军在南部发起攻击,牵制德军主要装甲部队。

第三十军所属第九澳大利亚师和第五十一苏格兰师投入战斗后,准备打通一条穿过布雷区的通路。

在其南侧,新西兰师和南非师也投入进攻,以开辟一条南通路。同时,第四印度师从鲁瓦伊萨特岭上具有威胁性的突出阵地展开攻势,很快揳入德军阵地。

在英军战线北端,两个澳大利亚旅于特勒埃萨和地中海之间发起牵制性进攻。各路人马源源不断地向前推进,穷追猛打。

24日凌晨1时,英军越过德军前哨线,突入其主防线,突破口宽度在9.6公里以上。

到凌晨5时30分,第三十军一半部队已达预定目标,并打通两条重要的雷区通路。第三十军各师和第十军所属第一、第十装甲师尾随步兵之后,分别开入北通路和南通路。攻势日渐凶猛。

由于雷区纵深大,英军先头步兵部队和坦克在通路遭到越来越猛烈的炮火袭击,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从南面第十三军传来的消息也令蒙哥马利不怎么放心。第七装甲师本来应该像北面的第三十军那样于23日22时开始进攻,突破“一月”和“二月”两个地雷场,建立一个桥头堡,以便进一步向西扩大战果;而第一自由法国旅则应占领希迈马特山西边山脚下的纳克布赖拉高地。

但一切都不顺利。“蝎子”扫雷装置被毁,部队伤亡惨重,白天获得的战果仅仅是拥塞在“一月”地雷场两侧,“二月”地雷场尚未突破。法国人的运气更坏,地面松软,前进速度缓慢,反坦克炮运不上来,又在7时30分遭德军反突击。结果,两个上校阵亡,损失了全部车辆,却连一寸土地也没有攻占。

当时第十三军的处境是,要么突破“二月”雷场,要么在两个雷场之间陷于崩溃。

蒙哥马利逐渐明白了这一总的形势后,于9时以后发布了24日的新命令:

一、彻底打通北部走廊;

二、新西兰师从“酢浆草”目标地带和米泰里亚山脊向南扩张战果。

24日中午,蒙哥马利在弗赖伯格的司令部召开了一次会议,下令盖特豪斯的第十装甲师必须在第三十军全部炮兵的支援下,于当天晚上打到新西兰师的战线之外,进入开阔地带。

为了强调这一命令,蒙哥马利还给拉姆斯登参谋长打电话重申:第十装甲师必须推进到“皮尔森”目标地带,以便为新西兰师的进攻提供保护,为此他准备接受重大伤亡。

由此可见,在24日那天,蒙哥马利已开始怀疑他的装甲部队指挥官的积极性了。

他后来在《回忆录》中坦率地说:

第十军军长在情况危急时没有魄力,也未当机立断;第十军的装甲师又普遍缺乏旺盛的进攻意志,可见这不是他们习惯打的仗。

24日下午,苏格兰步兵师和第一装甲师重新发起进攻,杀开通路冲出了布雷区,新西兰师的第九装甲旅也越过了米泰里亚岭。

但在其南侧进攻的第十装甲师遭到德、意军的顽强阻击,经过一夜的激战,仍无结果,直到次日清晨也无法推进。

英军坦克被迫停留在米泰里亚岭背后,在最大射程上与敌交火,他们随时都可能被行动缓慢的步兵堵塞在后面,陷在狭窄通道内无法行动。

尽管在这样危难的情形下,英军还是击退了德军第十五装甲师的多次小规模反击。到傍晚,德军第十五装甲师只剩下四分之一的坦克能投入战斗。

第十三军在南面的辅助进攻也不顺利,所属第七装甲师和第四十四师都未能通过希迈马特北面的布雷区,被迫停滞在主阵地前。

在各布雷区之间,第十三军所属步兵按照蒙哥马利的“粉碎性”战术展开血战,厮杀未曾间断,但仍没有奏效。

为保存第七装甲师实力,蒙哥马利命令南部放弃进攻,北部仍按原计划继续强攻。

在此次作战中,沙漠空军持续地发挥作用,给敌人造成了严重的破坏。空军不仅在进攻前对敌人的防御工事实施了猛烈轰炸,而且在整个战役过程中都对第八集团军进行了不停顿的战术支援。

24日当天,沙漠空军大约出动了1000架次,主要用于直接支援集团军。“台风”式战斗轰炸机痛击了曾把自由法国旅击溃的敌基尔集群。敌第十五坦克师和利托里奥师的坦克集团遭到了轻型轰炸机和战斗轰炸机的穿梭轰炸,敌着陆场遭到了攻击,而英军战线则有空中保护伞的保护。

当夜幕降临时,为保障第十装甲师向前推进的准备工作已在进行,但第十装甲师却说,“还没有作好进攻的准备”。

利斯向拉姆斯登查问时,发现拉姆斯登对这次作战的可行性表示怀疑,因为山脊上地雷场的纵深比预计的要大,炮轰猛烈,情况混乱,而且英军的掩护炮火越来越远离这支停止前进的装甲部队。

为了避免因炮轰而遭到更多伤亡,装甲部队必须马上分散。因此,第八装甲旅旅长卡斯坦斯25日凌晨向盖特豪斯建议说,他的进攻应当取消。

盖特豪斯向拉姆斯登提出了同样的建议,拉姆斯登同意这个建议并上报集团军参谋长德·甘冈。

这样就发生了蒙哥马利称之为“战役中的真正危机”,而德·甘冈称之为“第一踏脚台”的事件。

德·甘冈认为危机就在眼前,因此决定叫利斯和拉姆斯登于凌晨3时30分到集团军作战指挥所开会。然后,他叫醒了蒙哥马利,把开会的事告诉了他。

利斯和拉姆斯登准时到达,并逐一向蒙哥马利汇报了情况。简单说来,情况是这样的:

第十装甲师的一个装甲团已经通过一条通道,进入开阔地带,并且在拂晓前可望有更多的装甲团出击。

但盖特豪斯担心,进入西斜面开阔地带的坦克在拂晓时容易被敌人逐个瞄准消灭,他要求退回到东斜面比较安全的地带,而拉姆斯登同意他的观点。

蒙哥马利认为,任何迟疑或动摇都会使整个战役毁于一旦。因此,他十分清楚地向拉姆斯登和盖特豪斯表明,他的计划必须贯彻执行,绝不允许撤退。他对拉姆斯登的一切怀疑现在都得到了证实,于是他把拉姆斯登留下来,坦白地对他说,如果他或盖特豪斯不赞成继续推进,他将找别人来代替他们。

当盖特豪斯把拉姆斯登开会后下达的命令传达给卡斯坦斯时,第八装甲旅已经有两个团越过山脊了,第三个团也正沿着走廊跟上来。

但在早7时,打出去的3个团又退回到山脊下隐蔽起来,而在他们左边的第九装甲旅和新西兰师的装甲部队则处于困境。

早8时,北面的装甲部队全部出动,进入开阔地带。他们所进入的阵地,正是蒙哥马利要求在前一天凌晨8时应该到达的地方。

英军以极大的代价粉碎了敌人企图摧毁英军突出部的作战行动。由于装甲部队揳入敌军防线时建立了用以对付敌军反突击的阵地,蒙哥马利现在开始指挥步兵部队实施“粉碎性”打击。

一支支部队投入进攻,战场上人山人海。数以千计的炮弹和炸弹不断爆炸,滚滚的沙尘遮天蔽日,烟雾笼罩着整个西南面战场。新西兰师陷入了异常激烈的苦战。

中午蒙哥马利在新西兰师司令部召集军长开会。会上,蒙哥马利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新西兰师进一步向南推进将付出太大的代价,因此他把进攻矛头转向北面,命令澳大利亚师开始进行“粉碎性”作战行动。现在的形势很明显,只有北面战线有获胜的希望。

24日夜至25日黎明前,南面第十三军对“二月”地雷场实施的第二次进攻已经失败。实际上,在第五十师的一个旅企图突破穆纳西卜失败后,蒙哥马利在南面战线的所有部队就全都处于守势了。

25日夜,在炮兵和轰炸机的强大火力支援下,英军不间断地向德、意军实施突击。午夜时分,英军攻克了北部的重要据点第二十八号高地。接着,在此地集中兵力准备继续进攻,以便扩展他们在雷阵以西的桥头阵地。

在此期间,临时接替隆美尔任非洲集团军代理司令的坦克专家施登姆将军,在战役开始后不到一天使死于心脏病猝发,司令部一度发生混乱。

9月23日回国治病的隆美尔应希特勒的要求,于10月25日晚匆匆返回阿莱曼前线指挥作战。他放弃以步兵固守阵地的原计划,命令第十五装甲师和一个意军师于26日清晨向第二十八号高地发起反击。在英军的不屈不挠的抵抗下,德军进展迟缓。

入夜,意军一个营占领高地的东、西两面。但高地本身仍控制在英军手中,成为一个重要的作战依托地。

此后,隆美尔动用了预备队第九十轻装师,并于26日夜调遣南段第二十一装甲师率部分意军和炮兵前去增援北段。

他很清楚地意识到,由于缺乏燃料,一旦英军再进攻南部,第二十一装甲师就无法重新返回,很有全军覆没的可能。然而,德军当务之急是尽一切力量顶住英军在北部的进攻,隆美尔只有孤注一掷。

在23日至26日拂晓这段时间里,整个第八集团军的伤亡和失踪人数估计为6140人,被打坏不能使用的坦克约300辆,但却远远没有达到蒙哥马利预定在24日要达成的目标。

蒙哥马利已面临步兵短缺的问题。因此,他在10月26日不得不用一整天的时间来周密地思考战场的形势。

隆美尔也有许多问题要考虑,并为许多问题所困扰。他有127辆坦克被摧毁,并且修理设备不如英军好,现在只剩下148辆德国坦克和221辆性能较差的意大利坦克。

他的燃料短缺,而运送石油和弹药的轮船又在海上被击沉。他的部队进行反突击,却收效甚微。他已经感到绝望,于是向元首司令部报告说:“除非供应情况得到改善,否则这场战役就要输掉。”

蒙哥马利经过一番周密考虑后,他的头脑清醒了,行动计划明确了。26日中午他发布了第一组命令:

命令高地师继续在第一目标地带内扫荡;命令澳大利亚师准备在28日夜间向北发动第三次进攻;在此期间,第三十军除了帮助第一装甲师推进到腰形山脊以外,将不实施重大作战任务;第七装甲师则继续休整。

但更重要的是,他已决定实施大有希望获胜的机动,并通过重新部署部队来建立一支强大的预备队,以实施猛烈的最后打击。晚上,他召集了一次会议来讨论如何完成这项称之为“增压”行动的任务。

作为第一步,他把本战役中尚未参加过激烈战斗的南非师和印度第四师从翼侧调到右边,从而让新西兰师撤到休整地域。

然后,他向第七装甲师发出预先号令,让它做好准备向北开进。在此期间,第十装甲师应继续努力作战,以取得新的战果。

第十装甲师于26日夜至27日黎明前向腰形山脊西北面的“山鹬”防御阵地和西南面的“沙锥鸟”防御阵地发动进攻。

在第三十军和第十军的炮兵的协助下,第七摩托旅的两个营应在夜间夺取这两个阵地,以便拂晓时第二装甲旅能够越过“山鹬”,第二十四装甲旅能够越过“沙锥鸟”向前推进。这次战斗未能按计划进行,但却变成了整个阿拉曼战役中最英勇的一次战斗,给了隆美尔装甲部队又一次沉重打击。

27日上午,他命令各部队尽量利用一切可以使用的火炮,阻滞英军的攻击,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接着,德军装甲兵对英军发动一系列进攻,都未能取得成功。

经过三天激战,英军损失较大,6000人伤亡,损失300辆坦克。这时蒙哥马利“开始意识到必须谨慎行事”。

他决定在10月27日和28日暂停大规模进攻,必须重新调整部署:第三十军和第十军进行休整,增补人员和装备;将南线第七装甲师调往北部战线,准备同澳大利亚师共同沿海岸公路一线发动决定性进攻;腰子岭和米泰里亚岭则转入防御,由第十三军防守;新西兰师改作预备队。

到28日,蒙哥马利已把他的新计划准备停当。这个新计划很快就能给他和盟国带来决定性胜利。

早上8时,他给利斯和拉姆斯登下达了命令:腰形山脊地区必须转入防御;第一装甲师必须撤出战斗,重新编组。中午时分,他告诉弗赖伯格说,澳大利亚师在北面占领更多的地盘后,经过休整的新西兰师必须沿着海岸打下去。这项任务不是由弗赖伯格单独完成,他将得到几个步兵旅的支持,第九装甲旅也将再次归他指挥,该旅可优先补充坦克。

同一天早上第七装甲师受领了向北进攻的任务,它将把第四轻装甲旅留下来,但带上第四十四师的第一三三步兵旅。这样就为“粉碎性”打击建立了一支强大的预备队。那天夜里,澳大利亚师采取了第一个步骤,进一步攻占德军突出部的阵地。

有几个师从前线撤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开罗和伦敦,引起了很大的恐慌。

29日上午丘吉尔问道:“我的蒙哥马利在干什么呀,是不是让战斗停下?近3天来,他什么事也没有干成,现在却要从前线撤走他的部队。如果他打算使一场战役半途而废的话,为什么他要告诉我们,他能在7天内突破敌人的防线呢?”

12时30分召开了参谋长委员会会议,会上艾伦·布鲁克不得不针对丘吉尔以及其他内阁成员的责难为蒙哥马利辩护。但在史沫兹无条件支持布鲁克以前,他的辩护没有产生什么效果,而且布鲁克自己内心也有怀疑。他曾这样写道:“返回我的办公室后,我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被一种绝望的孤独感折磨着。”

蒙哥马利万万没想到,他认为是完全合乎逻辑的军事行动,竟会以截然不同的面貌呈现在伦敦的焦急不安的上司面前。但事情很快就清楚了。

29日上午,驻开罗的国务部长亚历山大·凯西和亚历山大的参谋长麦克里少将来到蒙哥马利的指挥所,这使蒙哥马利马上明白白厅在惊惶不安。

当凯西问要不要发一封电报给首相,使他在思想上对挫折有所准备时,蒙哥马利回答道:“如果你发那样的电报,那你一定会被撵出政治舞台!”

在蒙哥马利向视察者讲明自己的意图后,客人们才愉快地走了。凯西和亚历山大都向伦敦发去了让白厅放心的电报。

接着,特德也找上门来。空军也对蒙哥马利的缓慢行动感到十分着急,担心既定的进攻发动太迟,他们便不能夺取机场来救援马耳他。

蒙哥马利让特德看了“增压”作战计划,但特德觉得这个计划还不够大胆,并为此进行争论。

蒙哥马利回答说:“这是一次猛烈的较量。”

特德只好耸耸肩膀说:“好吧,这是你们的战役。”随后,他们一起去吃午饭。饭快要吃完时,蒙哥马利对特德说:“有一些关于隆美尔部署的新情报,这意味着一个变化。”

这份情报具有头等重要意义:澳大利亚师在上一夜的进攻中,发现与之交战的德国部队是第九十轻装甲师的第一五五战斗群。这不仅表明隆美尔的全部精锐部队已投入了北面作战地段,企图堵住英军沿海岸向西迪阿卜杜勒拉赫曼的进攻,而且表明隆美尔现在手头已没有德军预备队了。

在这次战役开始之前,蒙哥马利的情报处长威廉斯就向他指出,德国部队和意大利部队是交错地配置在一起的,如果能把它们分隔开,那么突破完全由意大利部队构成的正面就不成问题了。

威廉斯所说的情况现在看来已经出现了,于是他和德·甘冈建议把“增压”作战的出击线再向南移动一些,以使新西兰师能够进攻德、意部队的接合部。

蒙哥马利立即改变计划,决定澳大利亚师在30日夜间至31日黎明前,以相当大的力量向海边发动第三次攻击,但在第二天夜里,“增压”作战的矛头应对准轴心国部队的接合部,主要打击意大利部队。

澳大利亚师打得很出色,该师虽然遭到顽强抵抗,进展困难,未能一直打到海边,但他们夺取了公路和铁路沿线的许多阵地,俘获了500名德军,并在隆美尔发动的许多次凶猛的反突击中守住了阵地。

“增压”作战准备工作已全部就绪,但蒙哥马利又把发起总攻的时间推迟了24小时。

推迟总攻时间是弗赖伯格建议的,其理由是:步兵感到疲乏;需要进行侦察;把不同的参战部队及其支援兵器结合在一起尚有困难。

根据计划,他将统率他的师和两个步兵旅,即第一五一旅和第一五二旅向前推进。当时第九装甲旅已加强到拥有79辆“谢尔曼”式和“格兰特”式坦克、53辆“十字军”式坦克。该旅跟在弗赖伯格师的后面推进,越过步兵的目标,夺取泰勒阿卡基尔和拉赫曼车站以外的地方,从而形成一个屏障来保证第一装甲师在拂晓以前编成战斗队形,以进行预期的决定性坦克会战。

蒙哥马利接受了弗赖伯格的意见,于10月31日6时30分将“增压”作战的总攻时间改为11月2日1时5分。

当“增压”作战行动在11月2日开始的时候,步兵师出色地完成了任务。151旅和152旅在规定的时间内夺占了目标,在他们右侧和左翼侧的第二十八营和第一三三车载步兵旅也都夺取了能保证执行翼侧保卫任务的阵地。至于第九装甲旅,它的任务异常艰巨。

据了解,德军在拉赫曼铁路线上以及在泰勒阿卡基尔周围筑有坚固的防坦克壕和工事。

弗赖伯格在进攻前召开的一次会上说:

“我们全都明白,用坦克去攻击一堵由火炮构成的墙壁,听起来真像是天方夜谭。这应当是步兵干的事,但我们再没有多余的步兵可供调遣,只好由装甲兵来干。”

第九装甲旅指挥官约翰·柯里说,他的旅这样打可能遭受50%的损失。

弗赖伯格回答说:“损失可能比这要大得多。集团军司令说,他准备接受百分之百的损失。”

该旅进行的18公里截敌运动使人灰心丧气。新补充的坦克效能很差,摆来摆去地开进时所卷起的滚滚沙尘使能见度变得极差。炮击使坦克和士兵遭到损失和伤亡。一个分队迷失了方向,不得不掉过头来再往前赶。结果,该旅3个团的坦克中只有94辆在发起总攻时可以使用,而发起总攻的时间根据柯里的请求还推迟了半个小时。

这一推迟虽然是不可避免的,但却带来了严重的后果,因为它使敌人赢得了30分钟的时间。

但是,第九装甲旅所实施的自杀性冲击绝不是一场灾难。从统计的数字看,该旅的伤亡是骇人听闻的:

94辆坦克中有74辆被击伤,伤亡官兵230人,而拉赫曼铁路线上的敌火炮防线仍未突破。

但另一方面,该旅摧毁了敌防线上的35门大炮,而且该旅幸存的坦克还坚持战斗了一段时间,使第一装甲师的第二和第八装甲旅得以爬出走廊,在开阔地上展开。这两个旅的进攻不久也被阻挡住了。

但相对来说,非洲军团的损失更大些:德军有14辆坦克被击毁,40辆坦克被击伤;在这一天里,非洲军团共损失坦克70辆,而它的坦克本来就所剩无几。

北部战线的严峻局势,迫使隆美尔调集南部意大利“艾里特”装甲师和炮兵部队的大部兵力向北增援。于是,整个南段防线缩短。

下午,隆美尔运用全部残存坦克,对英军进攻部队的两翼实施反突击。由于缺乏空中掩护,在英国空军的袭击下,德军损失惨重,大部分坦克被击毁,有生力量只剩下三分之一,坦克只剩35辆。一天之内,德、意军消耗弹药450吨,得到的补充只有190吨,不仅是供不及需,而且还由驱逐舰卸在远约500公里以外的图卜鲁克港。

当晚,隆美尔获悉英军正在把第二线的装甲部队全部集中在突破口,全力准备作最后的攻击。由于对抵抗完全失去了信心,隆美尔遂决定将部队后撤到阿莱曼以西96公里处的富卡,以免全军覆灭。

南线兵力撤回到8月底所占阵地,第九十轻装师、非洲军和意军第十军也开始缓慢西撤。与此同时,隆美尔向希特勒报告了撤退情况。虽然蒙哥马利有理由为他的雄心勃勃的“增压”作战计划未能最后解决问题而感到懊恼,但他所不知的是,在8时15分的时候,非洲军团指挥官冯·托马将军向隆美尔报告说,他的战线只是勉强地维持下来,如果英国人再继续进攻,就将不可避免地被突破。

如果说,胜利的实质在于敌军士气的溃败,那么,蒙哥马利通过“增压”作战已经获得了胜利,因为隆美尔在分析了他的处境后,已经决定撤退到防卫力量薄弱的预备阵地——富卡。但是,就是这样做也不会带来什么希望。

隆美尔在呈送德军最高统帅部的形势报告中写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认为这支军队将逐步毁灭。”

而这时蒙哥马利必须做的事则是结束这场“事先精心布置的战役”,并组织追击。

希特勒帮了蒙哥马利一个大忙,因为他在11月3日发给隆美尔的电报中命令:“在你目前所处的形势下,除了坚持战斗以外,不能有任何其他想法,不得放弃一寸土地,要把每一门大炮、每一个士兵都投入战斗。”

当时非洲军团只剩下30辆坦克。隆美尔知道,这是一道要部队去送死的荒唐命令。然而他是个军人,军人的天职乃是服从命令。

他把希特勒的电报给冯·托马看,冯·托马愤怒地声称,他不可能“不放弃一寸土地”。这时,英国装甲部队已突入德军南面战场。冯·托马驱车前往察看战场情况,结果被英军坦克包围,被迫投降。

11月3日夜间,印度师和高地师实施了两次猛烈的冲击,于次日凌晨突破了非洲军团的阵地。紧接着,成百上千辆坦克和装甲车通过突破口,进入开阔地带,向西面和北面猛冲而去。尽管隆美尔并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但非洲军团已开始溃退。隆美尔要求部队坚决抵抗,但根本没有人再听他的。

11月4日上午,隆美尔接到他的参谋长韦斯特法尔打来的电话说,他右面的意大利师已经瓦解。13时,当时已接管了非洲军团的拜尔莱因又报告说,冯·托马将军在前线失踪了,可能已被打死,而他本人则徒步逃脱了敌装甲部队的攻击。

隆美尔认识到,他的战线已无可挽回地崩溃了,于是只好不顾希特勒的命令,于15时30分发出了全面退却的命令。次日凌晨,希特勒和意大利最高统帅部发来电报,认可了隆美尔的退却命令,但为时已晚,富卡防线已无法据守,德军只得继续向西撤去。

11月4日晚,蒙哥马利与被俘非洲军团司令冯·托马共进晚餐,他们一起谈论9月间的战斗和当时正在进行的战事。

晚餐完毕,蒙哥马利立刻令人收拾餐桌,然后拿出一幅埃及沙漠地图,摊在桌上。他对冯·托马说:“我的部队今晚将接近富卡,你有何想法?说说,你将如何处置,冯·托马?”

但是,冯·托马不露声色,只是说:“非常之严重,确实非常之严重。”实际上,英军推进的距离连那一半都还不到。

11月5日凌晨,隆美尔本人到达富卡并在那里建立了司令部,在这一天昼间,非洲军团的大部分部队、第九十轻装甲师和若干意大利摩托化部队也到达了。

隆美尔原打算在富卡停留一段时间,以便让正在行军的步兵摆脱困境,但他很快就认识到停留是没有希望的。11月5日夜间,当隆美尔认清必须抛弃步兵让他们听天由命后,就命令机动部队向马特鲁港撤退。撤退途中,德军的交通严重阻塞,为英国空军提供了良好的攻击目标。尽管英空军对德军造成的实际破坏可能不如预期的那么大,但德军档案却一致认为,英国沙漠空军似乎在昼夜不停地进行空中监视,给轴心国退却部队的士气造成了很大损害。

在“十字军”行动中,大雨曾拯救隆美尔,而现在大雨又来营救非洲军团了。新西兰师正向富卡冲去,第一和第七装甲师则向马特鲁分进合击。这时,天突然劈头盖脸地下起暴雨来,几分钟之内就使坚硬的路面变成了无法通行的沼泽。

11月7日,整个追击部队都被迫停止前进。虽然沙漠空军继续给德军以沉重的打击,但德军还是充分利用这24小时的喘息时间,使绝大部分的残余部队都能沿海岸公路撤走。

11月8日,蒙哥马利进入马特鲁港时,发现隆美尔已于头天夜间离去。在马特鲁港,蒙哥马利险些遇难。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他派遣一个侦察组为他在马特鲁港一带选择司令部的地址,侦察组中有他的继子迪克·卡弗。当接近马特鲁港时,侦察组取道前往马特鲁港以东的“走私湾”海岸。不料,那里还有德军,于是这个侦察组被德军后卫部队俘虏了。要不是蒙哥马利的警卫队因为一场小遭遇战而停止前进的话,他很可能走上那条通向“走私湾”的路。如果那样的话,他就可能被敌人俘获。

11月8日上午,盖特豪斯向蒙哥马利报告说,第十装甲师“是埃及最强大的师,拥有完整的B梯队”,已经做好战斗准备,要求允许该师向萨卢姆和图卜鲁格推进。

但蒙哥马利不愿冒“猛冲”之险,不愿意冒被隆美尔踢回之险。

其实,蒙哥马利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被隆美尔踢回,因为到11月10日前后,德军主要部队仅剩下大约四千人,仅有11辆坦克和少量野战炮和反坦克炮。凭这种实力,德军是无法将强大的英军踢回去的。当第八集团军还在肃清马特鲁港的残敌时,11月8日传来了蒙哥马利一直在盼望的消息:“火炬”战役开始了。这个消息对隆美尔来说,是一个真正的致命打击,它“宣告了非洲德军的灭亡”。与拜尔莱因商议后,隆美尔得出的看法是:他必须迅速往西撤退,轴心国甚至现在就必须撤离北非。他希望不惜一切代价避免一场激战,并且打算撤离昔兰尼加,尽快地沿苏尔特湾海岸往后撤退。但与此相反,墨索里尼却企图在东面尽可能远的地方保留一个立足点,而且保留的时间越长越好。于是,希特勒下令坚守阿盖拉隘道。

11月12日,蒙哥马利把敌军赶出了埃及。他向第八集团军发布文告说:

今天,11月12日,在埃及土地上,除了俘虏外,再也没有德国和意大利士兵了。我们击溃了德国和意大利军队,追击了约300公里,到达并越过了边界,把残敌逐出了埃及,但北非还有残敌。至于再往西,在利比亚,我们还大有可为,而我们的先头部队现在已准备在利比亚动手。我们此次到班加西及其更远的地方,将不再回来了。

此时蒙哥马利已不再是中将而是上将了。阿拉曼战役之后,蒙哥马利因为“战功显赫”在11月11日被提升为上将,同时被授予巴斯骑士勋章。

蒙哥马利得到了亚历山大的坚决支持并且不断赢得丘吉尔的赞许,因此对更大的胜利充满信心。

11月15日,蒙哥马利夺取了迈尔图拜附近的几个机场,接着又夺取了德尔纳附近的机场,进一步赢得了首相的好感。虽然暴雨使迈尔图拜在11月19日以前不能使用,但重要的护航船队于11月20日到达马耳他岛,使该岛复苏了。

同一天,第八集团军进入了班加西。两星期后,第二个护航船队到达马耳他岛。从那以后,该岛再也没有出现过严重危险。

11月23日夜间,隆美尔撤退到布雷加港和阿盖拉地区,开始建立阵地。蒙哥马利用少量部队予以阻止,自己则停下来检查所面临的形势。这是自10月23日发起阿拉曼战役以来,首次出现的大的战斗间歇。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蒙哥马利完成了他应该完成的任务:在预定的期限内突破了阿拉曼防线,击溃了隆美尔部队,连续追击敌人上千公里,按要求的时间到达迈尔图拜,解放了马耳他岛。

在阿拉曼战役中,尽管蒙哥马利缺乏明确的追击计划,没有抓住最佳追击时机,并且有时用兵过于谨慎,但他的指挥却是非常成功的。在他的正确指挥下,阿拉曼战役在人员伤亡方面付出的代价只相当于黑格的部队在索姆河战役的第一天所付出的代价的25%。然而,与黑格不同的是,蒙哥马利在自己所规定的时限内决定性地赢得了一次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胜利。

阿莱曼之战对于交战双方来说都是一场决定性战役。轴心国部队如果突破英军在埃及的这最后一道防线,就可以长驱直抵苏伊士运河。

然而,德、意军被图卜鲁克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决定放弃攻占马耳他岛的计划,继续向埃及进军,从而酿成战略决策上的大错。

马耳他岛的存在,对轴心国的非洲补给线始终构成威胁,而希特勒重心放在东线,又不肯分兵隆美尔,结果导致德、意军兵力兵器数量处于劣势,严重缺乏弹药、油料、粮食和饮水等。

应该说,面对强大的英军,隆美尔采取了相对正确的战术打一场阵地战,尤其是大面积的布雷区,在战役初期有效地迟滞了英军的进攻。但是,这并没有挽回残局,隆美尔因补给不足,部队丧失机动和持续作战能力,最终被英军击败。轴心国夺取北非的企图也随之破灭。

面对严峻的北非战局,英军全力以赴,投入一切人力物力抵抗德、意军进攻,首先从物质上保障了战役的胜利。

在整个战役过程中,英军充分发挥海、空军优势,制空权和制海权,阻挠、破坏并封锁了德军的后勤补给,同时保证了己方补给线畅通无阻。尤其是英军的空中优势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有时,轰炸机一天出击多达800架次,战斗机、战斗轰炸机和低空攻击机出击2500架次,空军近距离支援地面部队的作战技能也得到长足的发展。

反之,德军的俯冲轰炸机一天最多出击60架次,战斗机最多100架次。英军战斗车辆的作战性能也大大超过德军。如英军首次使用的美国M4型“谢尔曼”中型坦克,在战役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由于在兵力兵器方面占据优势,英军可以在主攻方向上集中绝对优势的兵器支援步兵作战,数以千计的火炮攻击和强大的轰炸机波的空中攻击,使步兵能较顺利地突破和攻占德军的防御阵地。

此外,英军在作战中采取的欺骗措施和“超级机密”提供的可靠情报,也保证了战役的胜利。

阿莱曼战役大大削弱了德、意非洲集团军实力。隆美尔率残部逃离阿莱曼时,仅剩36辆坦克,而意大利的4个师全部被歼。德、意军共计死亡2万人,被俘30000多人,损失火炮1000多门、坦克450辆。英国第八集团军伤亡1.35万人,损失火炮100余门,坦克500辆。

德、意军在阿莱曼的失败,导致希特勒的钳形攻势的彻底破产,使德意丧失了非洲战场的战略主动权。英军按预定计划,将德、意军逐出利比亚、埃及,取得了这场战役的全面胜利,它宣告了轴心国企图占领北非、建立地中海帝国愿望的破灭,对北非的形势,乃至整个地中海战区的形势,都产生了重大影响。因此,阿莱曼战役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非洲战场的转折点。

鏖战北非战绩骄人

1942年12月11日夜,蒙哥马利率军对阿盖拉主阵地开始发起猛烈进攻,并于14日进行全面攻击。敌军被赶出了阿盖拉阵地。随后,蒙哥马利又率军队向的黎波里挺进。

1943年1月23日凌晨,英军攻下的黎波里,将意大利法西斯赶出了它在海外领土的最后一个城市。

根据美国总统罗斯福、英国首相丘吉尔和法国抵抗运动领导人戴高乐于1943年1月在摩洛哥召开的卡萨布兰卡会议的决定,英军第八集团军将与美国第一集团军会师,合编为北非盟军,由艾森豪威尔统一指挥,进入突尼斯作战。亚历山大任副总司令,负责指挥地面部队,特德任地中海战区空军总司令。

亚历山大将军麾下的英国军队有第一、第八集团军和美国第八军,共18个师,其中12个英国师、4个美国师、2个法国师另2个旅。由盟国地中海舰队近百艘军舰及3241架作战飞机支援作战。

在第八集团军的协助下,海军创造了奇迹。虽然港口设施被彻底破坏,港湾口完全堵塞,但由于海军的努力,第一艘船于2月3日到达,第一个护航船队于2月9日到达。至2月10日,港口日卸货量就超过了2000吨。

在这期间,英国首相和帝国参谋总长到第八集团军视察。蒙哥马利为他们举行了阅兵式。参加检阅的有苏格兰师、新西兰师、皇家装甲部队和皇家陆军后勤部队。部队精神饱满,威武雄壮,给丘吉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首相的视察使部队士气更加高昂。

1943年2月,隆美尔军队在英国第八集团军的穷追猛打下,退守至突尼斯的马雷斯防线。第八集团军则开到马雷斯以南数公里的梅德宁占领阵地。

隆美尔把他的集团军从的黎波里周围的复杂地形中解脱出来以后,到2月初,德军大部分已在马雷斯防线站稳了脚跟。

隆美尔与突尼斯德军指挥官冯·阿尼姆之间的责任界限正好定在加贝斯隘口的北面。第二十一装甲师已经进入冯·阿尼姆的辖区之内,这样,两条战线互相交错起来,而它们彼此靠得越近,就越能从“内线”的运用中得到好处。

但不幸的是,由于隆美尔撤出的黎波里过于突然,使意大利人十分不满,因此,意大利人、凯塞林和希特勒的参谋机构全都反对他。这样,德军的力量反而被微妙地削弱了。

2月20日,隆美尔发起卡塞林战役,在卡塞林隘口大败美军,使总的战况显得胜负未定。

蒙哥马利说,在那一天,“亚历山大给我发来一份紧急求援的电报,强烈要求我采取行动以减轻敌军对美军的压力”。

当时,蒙哥马利的部队已经进入了突尼斯,第七装甲师和第五十一师的一个旅已经到达了本加尔丹。

隆美尔从第一集团军的正面撤走后,蒙哥马利估计他很可能转过身来向第八集团军发起攻击。

在2月28日至3月3日这段时间,蒙哥马利感到十分焦虑,认为他在前线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来对付隆美尔可能发动的反攻。马雷斯战役很快就要打响,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必须进行十分复杂的准备。但那时他主要考虑的却是离他很近的梅德宁。梅德宁是他的集团军的前哨,他估计敌人任何时候都可能向那里发动进攻。

果然,蒙哥马利很快就得到了敌人向第八集团军正面调动军队的情报。但是,蒙哥马利并没有慌乱。

到3月4日,他的忧虑消除了,又恢复了自信。他的参谋长这样写道:

我们兴奋地工作着,以便做好一切准备……隆美尔丧失了他的机会,我们现在又可以自由呼吸了。

蒙哥马利本人则决定用阿拉姆哈勒法山战役的战法对付隆美尔。他把新西兰师从的黎波里调来,负责保卫梅德宁地区。第七装甲师则部署在该师的右翼。第二〇一近卫步兵旅暂时置于第七装甲师的指挥之下,占领了一座叫做塔杰拉基尔的小山,来填补第七装甲师与新西兰师之间的缺口。

3月5日晚上,所有的迹象都表明隆美尔将于明晨发起进攻。果然不出所料,英军在3月6日清晨的薄雾中看到两群德军坦克从马雷斯防线内陆一端的群山中开出来了,沿着梅德宁与图坚之间的公路摸索前进。

大约在同一时刻,第五十一高地师面临着德军第九十轻装甲师和意军斯皮齐亚师步兵的攻击。接着,又发现一支敌装甲部队从哈卢夫隘口向梅德宁冲来。

英军的野战炮和中型炮向推进的轴心国部队进行了无情的轰击,而反坦克炮则尽可能地直到最后一刻才开火。

英军发现,敌人的坦克和步兵之间的协同很差,非洲军团已丧失了它往常所具有的冲劲。

实际上,英军的阵地没有遭到任何突破,到中午时分,敌人就向后撤退重新编组了。但重新编组并没有给敌人带来什么好处。敌3个装甲师指挥官在一起协商后,决定派步兵在坦克前面推进。

这是一种绝望的行为。敌人的步兵被英军的炮弹打得焦头烂额,人心慌乱,敌人的坦克进攻也是半心半意的。于是,隆美尔在20时30分下令结束他在非洲进行的最后一场战斗。在这一天的断续战斗中,英军损失轻微,而隆美尔则伤亡了653人,更为严重的是,损失坦克五十多辆。

与打阿拉姆哈勒法战役一样,蒙哥马利只在自己选定的地点迎敌,而拒绝在既定的地点以外应战。隆美尔撤退时,他也不追击,以便战斗一结束就继续筹划马雷斯战役。正如阿拉姆哈勒法战役有助于阿拉曼战役一样,梅德宁战斗也必将有利于马雷斯战役。

马雷斯防线是法国人在兴盛时期修建的,用来防止意大利人入侵突尼斯。它从大海向内陆延伸35公里到达迈特马泰山麓,而荒凉高耸的迈特马泰群山则把防线向西延伸直到沙海。这片显然无法通过的沙海提供了强有力的翼侧保护。

德国人接管防线后,先后进行了改造和加固,结果使这条小型的马雷斯防线即使不能说坚不可摧,至少也可以说很难突破。因此,马雷斯防线对蒙哥马利的指挥艺术提出了更严峻的挑战。

蒙哥马利认为,要对如此坚固的阵地作正面进攻是不大可能成功的,因为在迈特马泰山和大海之间的回旋余地不大。

因此,他计划在迈特马泰山以西的地区作包围运动,同时进行有限度的正面攻击,以资策应。

但问题是,能否找到一条通过沙海的道路呢?早在1942年12月当他的司令部还在“大理石拱门”的时候,他就派遣了一个“沙漠远程侦察组”前去沙海侦察了。

大约在1943年1月下旬,沙漠远程侦察组报告说,他们在沙海找到了一个可以实施翼侧包围运动的隘口,即怀尔德隘口。通过怀尔德隘口,可以到达沙海那一边的泰拜盖隘口。通过泰拜盖隘口,可以到达哈迈平原、加贝斯和大海。

有关马雷斯防线及其周围地区的大量情报,使蒙哥马利认为,沿海岸大规模进攻而在内陆进行佯攻的作战方案是可行的,这几乎是在非洲海岸作战的必然方式。如果两方面的进攻都能够发展到把敌人击溃的地步,而不是其中一个仅仅是佯攻的话,那就具有更大的优势。

蒙哥马利的马雷斯战役计划使他在右翼的猛攻没有奏效时能够迅速转移兵力,在左翼进行猛烈的、决定性的打击。

此时,隆美尔应召回国,冯·阿尼姆上将接任隆美尔的非洲集团军群司令一职。

3月14日,亚历山大下达了一项命令。要求美国第二军向米克纳西和加贝斯发起攻击以威胁德军的交通线,而第八集团军则夺取马雷斯防线。蒙哥马利早已为夺取马雷斯防线做好了准备,现在只等把计划付诸实施了。

新组建的新西兰军共计25000余人,150余辆坦克,由弗赖伯格指挥。3月11日深夜至12日黎明前,新西兰军开始在位于梅德宁与怀尔德隘口中途的富姆泰塔温集结。3月19日,它已到达泰拜盖隘口的西面。到20日,已做好突破隘口、向哈迈和斯法克斯进击的准备。

第三十军对右翼发动的进攻定于3月20日22时30分开始,蒙哥马利在3月20日向第八集团军发布文告,号召全军将士:“向突尼斯前进!把敌人赶到大海中去!”

马雷斯防线的主阵地由第三十军来突破。该军的第五十一高地师扼守战线,第五十师和第二十三装甲旅在3月20日23时15分越过战线向敌人发起冲击。

第五十师的一五一旅企图在济格扎奥干河上获得一个桥头堡,便在云梯的帮助下,不顾敌人猛烈的防御火力,渡过了干河,夺取了敌人的两个大据点。

但当轮到支援坦克强渡时,事情却搞得一团糟,参加那天夜里攻击的是第五十皇家坦克团,坦克携带着大柴捆前进,以便把柴捆扔在干河里,连成一条简易道路。

然而,坦克废气的热度把许多柴捆点燃了,同时领头的那辆坦克又淹没在三英尺深的水里,堵塞了道路。工兵们修了一条旁道,使三辆坦克到达了对岸。但后来旁道也堵塞了,直至该坦克团接到撤退命令时,渡过河的坦克只有四辆。

第二天夜里,第一五一旅和第六九旅,又进行了一次强渡,有42辆坦克渡过干河到达对岸,与前一天渡过去的4辆坦克会合。但这仅仅是一次表面上的胜利,因为这些坦克在强渡时把道路都搞坏了,以致任何运输工具和任何反坦克炮都不能随同过河。这一点是致命的。次日下午,敌第十五装甲师就进行了凶猛的反冲击,消灭了30辆“瓦伦廷”坦克,并把第一五一旅驱赶到干河的边缘。

到3月22日2时,蒙哥马利看出这次攻击已经失败,就命令幸存的部队撤下来,及时地终止了部队的伤亡。

右翼的攻击遭到了挫折,蒙哥马利便马上把进攻重点转到左翼,用增援力量把弗赖伯格的军变成进行突破的主要工具。

第三十军被留下来以便将敌人的注意力吸引在马雷斯阵地上,而印第四师则受领了向迈特马泰山进击的任务。这一任务看来是适当的,因为在3月19日夜至20日黎明前,敌第一六四师就开始撤离其山中阵地,向泰拜盖隘口开拔了。英军观察到了敌军的这一调动。

3月20日早晨,当蒙哥马利得知敌人已发觉新西兰军正隐蔽在南侧时,马上命令它不必再隐蔽了,而应拼命北进,以完成任务。

但是,这些新西兰人在进行了出色的紧急行军后,动作却缓慢起来了。虽然蒙哥马利给弗赖伯格发来了电报,要求他尽快到达哈迈,然后再向加贝斯地区和马雷斯防线后方推进,但弗赖伯格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紧迫感。

在3月21日午夜至22日黎明前,第八装甲旅和新西兰第六旅的旅长都想尝试一下突破泰拜盖隘口,但没有得到弗赖伯格的支持。

弗赖伯格没有迅速采取行动,倒不是因为他缺乏斗志,而是因为他认为他的部队会处于可能招来敌人猛烈反击的暴露位置。还有一个使他经常感到恐惧的问题,就是他既要使用又要保存新西兰部队,因为这支民族部队代表着一个人力有限的小国。

3月23日,蒙哥马利给弗赖伯格发来一封电报说,第一装甲师连同霍罗克斯的第十军司令部将开来增援他。由于弗赖伯格错过了一次突破的机会,他的军事力量显然已不足以对付德军。

蒙哥马利很了解弗赖伯格,知道怎样掌握他。在阿拉曼战役中,为了保证弗赖伯格进行“增压”作战行动,蒙哥马利曾额外地多给了弗赖伯格几个步兵旅。

这次蒙哥马利也觉得有必要给弗赖伯格以“鼓舞”,而热情的霍罗克斯正好是从事这项工作的合适人选。

然而,霍罗克斯却机敏地指出,弗赖伯格对于把一个军司令部置于他之上这种做法不会感到舒服,因此他向德·甘冈建议,一切电报和命令都应当同时发送给两位军长。德·甘冈同意了这个意见,后来写给他们的信件都是以“亲爱的将军们”开头。

霍罗克斯率领第十军军部和第二装甲师于23日20时出发,24日下午赶上了弗赖伯格。虽然受到了冷淡的接待,但他和弗赖伯格都是久经战火的军人而不是小孩,因此他们立即讨论了蒙哥马利关于当天在空军掩护下进行攻击的建议。

15时30分,他们对蒙哥马利的建议作出答复时指出,由于当地的地形特点,蒙哥马利的计划不宜执行,并提出了他们的三种方案。然后又进一步交换意见,制订出最后的作战计划:

先由弗赖伯格军突入,接着布里格斯的第一装甲师立即跟进和实施突破。由于布里格斯否定霍克罗斯和弗赖伯格在昼间进行攻击的要求,结果决定弗赖伯格于16时开始行动,把部队开到离进攻出发线4500米的地方;然后,布里格斯把第一装甲师的坦克开到离该点约3000米远的地方休息。第一装甲师将在这里等待月亮出现,一旦有足够的月光可以利用,该师即向哈迈长驱直入。

左翼的闪电攻击于3月26日下午4时开始。白天,太阳在英军背后,直射敌人的眼睛。当时风沙飞舞,英军处于上风头,风卷沙土直扑敌阵。敌人原来只作好了对付夜间袭击的准备,没料到下午就遭到了猛烈的袭击。

在这次攻击中,沙漠空军用“真正的低空闪电攻击”进行支援。沙漠空军出动了22个中队的“喷火”式战斗机、“猫”式轰炸机和“飓风”式反坦克飞机,把敌人阵地上的每一辆车辆,所有的可见和移动目标,都炸成了碎片。由于当时的进攻正面很窄,这种攻击产生了毁灭性效果。

这种“低空闪电攻击”是沙漠空军司令哈里·布罗德赫斯特少将设计的,可以说是当时陆空军紧密协同的典范。

但是战术空军司令部对此举却有过严重的忧虑。战术空军司令科宁厄姆认为风险太大,还派来一名军官试图劝阻。但布罗德赫斯特决定承担风险,拒绝听从劝告。结果,他以最少的损失取得了最大的胜利,得到了空军部的祝贺。

蒙哥马利把这次进攻也取名为“增压作战”,但它比阿拉曼战役中的“增压作战”更为成功。

弗赖伯格一开始行动就夺得了必要的地盘。接着,第二装甲师的坦克按时开到了它们的停驻线。

23时后不久,月亮就升起来了。虽然月亮被云层遮暗了,但在午夜时分,布里格斯还是开动了他的装甲部队。

于是,在逐渐明亮起来的月光下,出现了英军和德军肩并肩地向哈迈快速奔驰的奇特景象,有时这两支军队甚至混杂起来了。

但是,英军还是被德军超过去了。敌第一六四师指挥官冯·利本斯泰因,费了很大劲才把一些野战炮和反坦克炮集合起来,组成一条薄弱的防线,使逃跑的军队在哈迈村以南几英里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但在那里,战斗也逐渐变弱而最终停止了。总之,敌人已在主动地退却。到3月29日,新西兰军和第五十一高地师就向加贝斯开进了,蒙哥马利已经获得胜利。

德军第二十一装甲师掩护梅塞的集团军撤退到了加贝斯隘口以北大约20公里的阿卡里特干河防线。

然而,在3月30日和31日,第二十一装甲师又离开那里去同德军第10装甲师和意军森泰罗师会合,以阻止美第二军的推进。

隆美尔一直希望把他的军队撤到他所谓的“加贝斯隘口”,实际上,是撤到沿阿卡里特干河的防线。要是过去他能够从阿盖拉撤退到这里的话,他可能已经获得足够的时间来加固阿卡里特干河的防御工事,把它发展成一条比马雷斯防线更坚固的防线,从而使他能够在这里进行相当长时间的抵抗。

这里是一个真正的隘道。防线的一侧依托大海,另一侧位于离海约20公里的内陆,是根本不能通行的杰里德盐沼泽和盐湖。在离海8公里的地方,有一个高约150米、长1000米多的鞍状山脊。

该山脊叫作“鲁马纳”,十分险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可惜的是,隆美尔已于1943年3月9日最后离开非洲,而且德军也没有时间来加固这道防线了。

霍罗克斯早在29日就派第一装甲师和新西兰部队对阿卡里特干河防线进行了侦察。他建议进行另一次闪电攻击,但蒙哥马利拒绝考虑这个建议。

到3月31日,霍罗克斯就不得不承认单凭他的部队是不可能突破这条防线的。蒙哥马利决定先用第三十军的步兵进行常规攻击,然后由第十军的机动部队来扩张战果。

进攻发起时刻定在4月4日深夜至5日黎明前。

蒙哥马利的作战计划是:第五十一师将在右翼进攻,打开一个突破口让第十军来扩大战果;印第四师将在左翼进攻,并向前推进到法特纳萨高地下较低的地带。

印第四师开进战线后,图克根据巡逻报告和亲自侦察的结果,得出了两点结论:一是即使第五十一师夺取了鲁马纳,法特纳萨高地上的敌人仍能居高临下地威胁整个战场;二是印第四师能够夺取法特纳萨。

当图克发现第五十一师师长温伯利倾向于他的主张后,就向军长利斯交涉并保证说,如果让他的师在黑暗中奇袭法特纳萨,他的师能够在一夜之间夺取这块具有威胁性的高地。

利斯被说服后,就向蒙哥马利进行交涉,于是修改了原计划,满足了图克的要求。鉴于敌守军的力量比最初设想的强,就又在图克的右翼增加了第五十师。

正式进攻于4月6日4时在黑暗中开始,梅塞被打得晕头转向,因为他估计蒙哥马利要等十天后月圆时才会发起进攻。

在发起进攻前几小时,图克的廓尔喀士兵就向法特纳萨高地上的哨所渗透了。这些廓尔喀士兵在不断增强的后续部队的支援下,非常有效地执行了任务。

到早晨,整个法特纳萨高地就全被印第四师占领了。但在英军战线的右翼,却是一团混乱。第五十师在反坦克壕沟上和鲁马纳山脊下面的地雷场上进行了激烈的战斗。

在鲁马纳山脊上,第五十一高地师虽然已经夺得了阵地,但仍然遭到德、意军的凶猛反击。

该师的情况总结报告说:“毫无疑问,本师在这一天经历了这次战役以来最激烈的一次战斗。”

但是,该师的英勇作战并没有迫使敌人配置在鲁马纳山脊下的88毫米大炮退却。这些大炮把在新西兰师前面摸索前进的第八装甲旅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地击毁,有效地阻挡了蒙哥马利部队的前进。

然而,这场战役还是打赢了。那天下午,非洲军团的高级军官们开始绝望地商量对策。虽然第十五装甲师和第九十轻装甲师这些久经沙场的部队仍和往常一样凶猛地作战,但它们的指挥官已丧失一切希望。4月7日,战线突然崩溃,梅塞命令部队向西退却。

4月10日,第八集团军占领了斯法克斯。艾森豪威尔将军的参谋长比德尔·史密斯2月间曾在的黎波里与蒙哥马利讨论如何尽快地使第八集团军和第一集团军在加贝斯北部会师。

蒙哥马利说,他将于4月15日前到达斯法克斯。史密斯说,如果他果真能做到这一点,艾森豪威尔将军将满足他提出的任何要求。

蒙哥马利说他一定能做到这一点,希望能得到一架归他个人使用的“空中堡垒”式飞机。史密斯同意了这一要求。

进入斯法克斯后,蒙哥马利给艾森豪威尔发去电报说:“今晨8时30分进入斯法克斯。请派‘空中堡垒’来。”

艾森豪威尔弄清情况后,为了搞好关系,就把一架“空中堡垒”连同一个美国空勤组送给了蒙哥马利。

4月16日,飞机飞来了,于是,蒙哥马利成了一名完全机动的将军。为了这事,帝国参谋总长后来曾狠狠地责备了蒙哥马利一顿,说他不应为比德尔·史密斯的一句玩笑话而当真,因为艾森豪威尔得知这个消息时曾大发雷霆。

当第八集团军推进到突尼斯的大山脚下时,它在军事上已没有重大意义,只能作为一支牵制力量,把冯·阿尼姆的部队尽可能多地牵制在昂菲达维尔。

昂菲达维尔这个小村庄坐落在离海大约8公里的内陆,它的周围以及通向海的隘道都有防坦克壕加以防护,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要塞的前哨而已。

要塞本身由一排耸立在北面的险峻的小山构成,其中约300米高的加西山耸立在村子的西面,而在加西山的北后方则是姆代克尔山。此外还有向东北方向延伸的卜利达山、曼古卜山和泰拜盖山。

敌人在这样的地形上建立的防御阵地有两大特点:一是敌人能够看清山下平原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二是设在顶峰线下的敌火器阵地有极好的天然屏障,第八集团军的炮火打不到那里。

因此,对昂菲达维尔进行任何攻击都必然要付出极大代价,而只能夺取极小地盘。要突破防线是不可能的,除非在人员和弹药方面付出惨重代价,以至于使昂菲达维尔变成像索姆河或帕森达勒那样的臭名远扬的地名。

为了拖住敌人,蒙哥马利必须不断地向敌人施加压力,使敌人误认为第八集团军将担任主攻。新西兰师的一个营从接敌行进间发起攻击,“突然袭击”了加西山,但马上就失败了。接着又进行了几次其他试探性攻击,结果都一无所获。

最后,蒙哥马利在4月19日深夜至20日黎明前发动了一场大规模的事先部署好的进攻。

这次进攻的计划要求印第四师夺取加西山,新西兰师夺取泰克鲁奈及其周围地区,而第五十师则在右翼遂行牵制任务,第七装甲师照管左翼,并与第一集团军的法国第十九军会合。印第四师把可供使用的6个营中的4个营投入战斗,牺牲了500人至600人,却只在加西山上夺得了巴掌大的一块土地。新西兰师虽于4月21日下午占领了泰克鲁奈,但却伤亡了大约500人。

蒙哥马利不得不停止攻击,变更部署。4月23日至26日这段时间,蒙哥马利在开罗参与制订“赫斯基”作战计划。

在离去之前,他对霍罗斯特说:“现在我要你制订一个计划,通过沿着海岸的强大的进攻来突进到突尼斯。”

但血的教训使蒙哥马利认识到,有裂缝的山坡能够吞没进攻者的人力,却使防御者实际上坚不可摧。于是,他最后放弃了进攻的计划。4月26日蒙哥马利回到昂菲达维尔后,患了重感冒和扁桃腺炎,卧床不起。

鉴于第一集团军最初对突尼斯的突破作战并不成功,蒙哥马利急于同亚历山大商量怎样迅速结束在突尼斯的战争,并转而计划西西里战役,于是,请求亚历山大来见他。

亚历山大于4月30日来到第八集团军司令部。蒙哥马利对他说:“有必要整编第一和第八集团军,这样才能在最合适的地带使用最大的力量来进攻突尼斯。”

蒙哥马利建议,由霍罗克斯带领印第四师、第七装甲师、第二〇一近卫步兵旅和若干炮兵部队前往第一集团军的战线,并接管那里的第九军,负责突破突尼斯的作战。亚历山大表示完全同意。

于是,蒙哥马利和亚历山大一起召见了霍罗克斯,并指示说:“你要突进到突尼斯,结束在北非的这场战争。”

霍罗克斯率领部队前往第一集团军,并于5月6日率军从迈贾兹巴卜北面发动强大的闪电攻击,沿着迈杰尔达河谷一直冲进了突尼斯。

5月12日,敌军有组织的抵抗结束,大约有24.8万敌军被俘。5月13日,继隆美尔负责整个指挥的意军总司令梅塞陆军元帅向第八集团军投降。

至此,非洲战争全部结束,德、意军队以惨败告终。

经过突尼斯战役,德意“非洲”集团军群被歼,盟国攻占了地中海的整个北非沿岸,从而保障了地中海交通线的安全,并为进攻西西里岛和亚平宁半岛创造了有利条件。英美军队在突尼斯获得了实施大规模进攻战役突破敌预有准备防御的经验。此外,这次战役使用空军重兵支援陆军的进攻开始引起人们的注意。

第八集团军对北非最后胜利所作的贡献是巨大的。它把隆美尔和他的军队赶出埃及、昔兰尼加、的黎波里,然后协同第一集团军将他们全歼在突尼斯。从阿拉曼到突尼斯相距大约3200公里,第八集团军却在3个月内拿下的黎波里,6个月内拿下突尼斯,创下了光辉的业绩。

敲响第三帝国的丧钟

1943年7月,蒙哥马利率第八集团军在西西里登陆,与美军胜利会师。

1944年前夕,蒙哥马利被陆军部电召回国接替佩吉特指挥第十二集团军群,准备在英吉利海峡彼岸开辟“第二战场”。第八集团军交由奥利弗·利斯将军指挥。蒙哥马利负责指挥远征欧陆开始阶段的地面作战,并指挥在英国的作战行动。

回国后,蒙哥马利对诺曼底登陆的总体计划作了全面而细致的准备。至1944年5月,他视察了在英国的各个部队,同几乎所有将参加诺曼底登陆行动的官兵都见了面,并向他们发表讲话,使整个参战部队上下都充满了信心。

其间,蒙哥马利还参观了英国各地生产军事装备的工厂,向工人们发表演说,极大地掀起了群众的热情,并获得了他们的广泛支持。

经过全面的研究分析以及充分的准备,盟军于1944年6月6日开始发起诺曼底战役。他们首先以强大的空中力量猛轰德军设防薄弱的滩头阵地,陆军则迅猛地在诺曼底东北部滩头登陆。

在蒙哥马利的精心策划下,英国第二集团军在左翼作出向内陆突进的威胁姿态,以便把敌军的主要后援,特别是装甲师牵制住,同时美军第二集团军从右翼出击,尔后向南,再折往东面向环绕巴黎的塞纳河前进。其目的是希望形成一个强有力的巨轮,以法莱兹为中心旋转来切断塞纳河岸的全部敌军。

进攻开始日那天的出击收到了战术上奇袭的效果,但由于敌人负隅顽抗,再加上天气的恶劣,造成盟军增援部队无法按时到达,进攻受挫。

担任主攻任务的美军伤亡较大,英军次之,这便引起了美国方面,尤其是盟军最高统帅艾森豪威尔对蒙哥马利的不满。

为配合最后在美军阵地进行突破的“眼镜蛇”闭幕,1944年7月底,蒙哥马利命令第二集团军重新集结力量,将主力从最左翼转移至最右翼的科蒙。断掉了敌军后撤时企图重建阵地的几个关键地区。

8月19日,盟军消灭了陷于莫坦东面“袋形阵地”的残敌,诺曼底战役最终取得了全面而具有决定性的胜利。

8月25日,巴黎上空的纳粹旗帜随风落下,第三帝国在西欧已失去了它的控制力。但德国已注定的失败和战争形势的日新月异,不仅没能弥合英、美将帅之间的裂缝,反而使得本已尖锐的争夺向白热化方向发展。

8月31日,蒙哥马利突然收到了丘吉尔首相的一封信,信上写道:

非常高兴地通知阁下,经我提议,英王陛下极为愉快地批准,自9月1日起晋升阁下为陆军元帅。王室对阁下亲临法国指挥这场值得纪念、也许是决定性的一次战役所建立的功勋,深表嘉奖。

这是蒙哥马利在战争期间在战场上的第二次晋级提升。第二天早上,英国广播电台在新闻节目中发布了这个消息。艾森豪威尔立即向蒙哥马利发来热情洋溢的贺电。蒙哥马利的晋升,却让其他美国将领感到震惊,因为美军目前没有这种军衔。

巴顿毫不隐讳地说:“陆军元帅这件事令我不快。”而一向温和有加的布莱德雷,此时也是冲冠震怒,他吼道:“蒙哥马利不过是个三流将军而已。他也从未干出过什么名堂,别人打不赢的战争,他也没有打赢,更不必说打得比别人好了。”

盟军攻克巴黎后,欧洲战争的结束已近在眼前。但此时蒙哥马利同以艾森豪威尔为代表的盟军最高统帅部和美国陆军部门之间却开始出现了重大的意见分歧。

蒙哥马利同以艾森豪威尔为代表的盟军最高统帅部,目标是在比利时建立一个强大的空军基地,在冬季到来以前攻下法、德边界的鲁尔,摧毁德国的军事工业。

蒙哥马利计划在该次战役的西翼作战由第二十一集团军群负责,东翼的行动由第十二集团军群负责,而由法国南部出发的龙骑兵直捣南锡和萨尔。他主张应该确定主力方向以及在主攻地区确保强大的兵力,以便迅速获得决定性战果。

艾森豪威尔则主张采用“宽大正面”战略,以塞纳河为基地,向北起海牙、南至瑞士边界的正面开阔地上的莱茵河各重镇出击,以歼灭敌军有生力量。

蒙哥马利指出若采用全线挺进、全面出击的宽大正面战略,进攻就不会有力,以至最后非停止不可,这样会给德军以喘息机会,将战争时间拖延。虽然蒙哥马利极力争取,但由于艾森豪威尔是盟军最高统帅,他的意见终得实施。

9月4日收复安特卫普和卢万那天,蒙哥马利再次向艾森豪威尔提出建议,但仍未得以采纳和实施。由于物资匮乏,给养不足,蒙哥马利无力迅速攻下鲁尔,挺进柏林,也推迟了向阿纳姆发动大规模进攻的计划。在蒙哥马利的反复争取下,计划终于得以重新审定。

在同艾森豪威尔致电交换意见后,蒙哥马利的计划终于得到支持,但此时的情况发展却已令人担忧。

9月17日,阿纳姆战役开始进行。由于盟军最高统帅部未将此战视为北翼的主要行动,作战总体部署不妥,加上恶劣的天气影响,盟军未能如愿攻克阿纳姆北面最后的桥头堡。9月25日,前线部队被迫撤退,阿纳姆战役未获全胜。

12月6日,由龙德施泰特指挥的德军突然向美国第一集团军正面即兵力薄弱的阿登地区发起强攻。其目的是力争取得所谓“德国争取战争胜利”的最后一次重大行动。进攻在美军防线形成了一个相当大的突出部位。局面迅速恶化,第十二集团军群最后被一分为二。

蒙哥马利受命组织力量反攻,他把英国第九集团军置于统辖之下,和美军共同作战,并要集团军接管第一集团军的某些阵地。在美军后备队组成之前,他将英军配置于第一和第九集团军后,充当后备梯队。

在蒙哥马利的组织部署下,情况渐趋稳定。随后,他奉命指挥整个北方战线的盟军。盟军协调一致、英勇战斗两个星期,消灭了进攻的德军,粉碎了龙德施泰特的阴谋。

阿登战役后,艾森豪威尔接纳了蒙哥马利的建议,集中力量进击鲁尔工业区的北线,并任命蒙哥马利指挥和掌握盟军作战。1945年2月8日,美国第九集团军配合加拿大集团军向北进攻。

3月10日,盟军全线逼近莱茵河后,便准备强渡莱茵河。蒙哥马利为第二十一集团军群强渡莱茵河进行了精心的筹划。在开始制订渡河初步计划时,蒙哥马利就是把渡河作为最终打败德国人的开端来计划的。

一向以小心谨慎著称的蒙哥马利,这次尤其如此。如果要渡河,他决心做到不仅确有把握渡过去,而且还要大大向前推进。除了蒙哥马利当时萦回于脑际的从北面直捣柏林的想法外,他还有一些政治因素需要考虑。

英国的目标是确立其在德国北部的存在,解放荷兰、丹麦和斯堪的纳维亚,在俄国人向西渗透之前占领波罗的海沿岸的重要港口。因此,蒙哥马利不仅要确保成功地渡过莱茵河,而且还要保证部队跟得上,站得住,这样才能把英国讨价还价的筹码放到棋盘的正确位置上。

为了确保强渡莱茵河万无一失,蒙哥马利把欺骗的技巧运用到无与伦比的境地。他做到了在伪装的掩护下,将大量人员、装备运到暴露的沿河一线而不被发现。

这是在阿拉曼所用过的办法的重演:让敌人知道进攻点,但看不见进攻者。下述统计数字表明蒙哥马利当时所必须解决的问题:11.8万吨各种各样的供应物资必须秘密屯集;发起进攻前的第一周中,662辆坦克、4000辆装甲运输车和3.2万辆其他车辆必须大部分在夜间进入阵地;皇家海军的36艘登陆艇也要通过欧洲大陆的公路运来。

美国集团军屯集了不少于13.8万吨弹药。除此之外,为了防止在阿纳姆发生过的皇家空军和美国陆军航空队在直接支援方面的错误,需要就3月24日上午从英格兰飞来的英国第六空降师和从巴黎地区飞来的美国第十七空降师的空降作出复杂的安排。

3月23日,蒙哥马利指挥英、美联军强渡莱茵河,击溃了北德平原上的德军,之后便日夜兼程,向波罗的海沿岸进发,以防止苏联军队抢先进入丹麦从而控制波罗的海入口。

到5月2日,盟军部队抵达波罗的海的维斯马和吕贝克,在苏联军队到达前的6个小时封锁了丹麦半岛。之后,英军在东西向筑起了两条防线,第二集团军两天之内俘获战俘近50万人。

在军事受降书上签字

1945年5月3日,当德军投降谈判代表团第一次到来时,蒙哥马利立即下令停止一切进攻,因为他知道战争已经结束,所以不愿部队再有伤亡。

德军派出的谈判代表有海军上将冯·弗里德堡、金策尔将军、海军少将瓦格纳和少校参谋弗里德尔。后来又增加了上校参谋波莱克。

蒙哥马利精心安排了这次谈判。德国代表被引到他的指挥车外,他有意让他们在迎风飘扬的英国国旗下等候了几分钟,然后才步出车外,佯装不知地问翻译:“他们是什么人?”

翻译向他一一作了介绍。

蒙哥马利接着问:“他们来干什么?”

德国代表弗里德堡随即向他念了德国国防部长凯特尔的信件,说他们打算让德国北部的所有军队向盟军投降。

蒙哥马利对此表示拒绝,说他不接受苏军正面的三个集团军向他投降。

弗里德堡说,他的士兵不愿向苏联人投降,因为他们会被送到西伯利亚作苦工。

蒙哥马利则讥诮地说:“1941年6月你们进攻俄国之前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接着,蒙哥马利向德国人提出了他的条件,他说:“你们是否愿意让在我西翼和北翼的德国军队全部向我投降?如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把他们当做我当面敌军以及在波兰支援我当面敌军的敌方部队,向我作一种战术性战场投降而加以接受。”

蒙哥马利声称,如果这一条件不被接受,他将命令他的部队继续作战。然后,他又在地图上向德国代表介绍了他们目前的战况,他估计这足以打动他们接受条件。

正式谈判开始后,德国代表向蒙哥马利表示,他们无权作出决定,但他们准备建议凯特尔接受这一条件。

于是,蒙哥马利立即起草了一份文件,概括了这次会谈达成的决议,然后,派他的副官布尔·沃伦中校同弗里德堡和弗里德尔两人驱车去弗伦斯堡面见凯特尔。

蒙哥马利重申,如果他们不能于次日18时返回复命,他将重新进攻。蒙哥马利料定弗里德堡将受全权委托回来签字,于是决定在5月4日17时举行记者招待会,谈谈德国人同他联系谈判投降的事。

正如蒙哥马利所料,弗里德堡果然被委托为全权代表,当他同弗里德尔返回蒙哥马利总部时,记者招待会正在进行。

蒙哥马利再次摆出胜利者的姿态,他让德国代表在他的指挥车外肃立几分钟后,才把弗里德堡叫进车。他问:“现在你是否愿意签字?”

弗里德堡答道:“我同意。”

于是,蒙哥马利立即下令在他专设的一个营帐里举行受降仪式。在一群英国士兵、战地记者、摄影人员和其他人士的注视之下,德国代表步入了营帐。

在场的人十分兴奋,他们有幸见证了这历史性的一刻。

营帐内布置得十分简单。一张铺着军毯的粗木桌,一只墨水瓶和一支极其普通的军用钢笔,另外还有两支英国广播公司的话筒。蒙哥马利早已准备好了投降文书,他当众宣读了投降书,并补充说,除非德军立即签署这份文件,并不再就投降后的安排提出种种条件,否则,他将下令继续开战。

庄严的时刻终于来到了,蒙哥马利一个一个地叫着德军投降代表的名字,要他们依次在投降书的右下边签名,德国人一一照办了。最后,蒙哥马利在文件左下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可能是过于激动了,蒙哥马利在签字时竟然把日期给写错了,他写的是5月5日。当他意识到错了后,把“5”字划掉,在旁边重写了个“4”字。投降书的原件是打在一张普通的陆军公文笺上的。最高统帅部要蒙哥马利把原件送去,可蒙哥马利舍不得把这么宝贵的历史性文件送出去。于是,他送去了原件的照片,原件则被他留了下来。晚年,他把这份原件赠送给了大英博物馆。

德军在投降书上签字后,蒙哥马利立即颁发了于1945年5月5日星期六上午8时生效的正式停火令。

在赢得对德战争的最后胜利的时刻,蒙哥马利没有忘记他统率下的指挥官和士兵。首先他给所属的高级指挥官写了一封公开信,接着又给第二十一集团军群的全体官兵写了一封公开信,对他们跋山涉水、英勇奋战所建立的卓著功勋表示深深的感谢。

同时,蒙哥马利也没有忘记皇家空军和海军的宝贵支援,给他们写去了热情洋溢的感谢信,并收到了他们祝贺陆军的辉煌胜利的复函。

1945年5月8日,欧洲战场的战争正式结束,由德国最高统帅部的军事代表签署了军事投降书。1945年8月8日,苏联对日宣战。1945年8月9日,美国投掷原子弹轰炸日本长崎,23万人口中的14.8万伤亡和失踪。1945年8月14日,日本无条件投降。

1945年9月3日,日本政府代表在美国战舰“密苏里”号的甲板上签署无条件投降书。至此,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