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攻克难关
- 南京长江大桥技术顾问委员会主任李国豪凭着自己极强的记忆力,一一写下两座桥梁的最基本数据,最后给出了大桥梁晃动的真正原因。
- 杨卫东同志带着水手,摇着一条小划子,冲入大江,穿过急流,冲破巨浪,冲上配电房,接通了电流,保证了供电。
- 一向少言寡语的胡宝玲在会上激动地说:“为了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就是压成肉饼,也要拼一拼!”
任命大桥设计总工程师
大桥工程局主管设计工作的总工程师梅旸春是为修建钱塘江大桥、武汉长江大桥、南京长江大桥做出过重要贡献的桥梁界泰斗式的人物。
梅旸春1923年于清华大学毕业后公派赴美深造,获普渡大学硕士学位,后在费城桥梁公司工作,因成绩突出、网球打得好竟被误认为日本人。
梅旸春以此为耻,决心干出一番业绩树立起中国的光辉形象。
梅旸春回国后担任了钱塘江大桥的设计工作,抗战中,他参与和组织了昌淦桥、柳江桥的设计建造。
新中国一成立,他即与茅以升等专家联名上书中央,建议修建武汉长江大桥,后又主持勘测和初步设计,大桥开工后,任副总工程师,为大桥的建成立下了巨大的功劳。
南京长江大桥上马,他被中央任命为大桥局总工程师,主持了该桥的设计和施工组织工作,整整4年战斗在工地。因患有高血压,工作劳累,一天昏倒在办公室旁的卧室里。
这一消息通过铁路电话很快传到了铁道部,部长吕正操立即与空军联系,派出专机将著名的治疗脑血栓的专家送往南京前去抢救,终于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但已瘫痪不起。
病情稍有好转,组织上决定送他回京疗养。
临行,他要求坐轮椅到工地再看看,因情绪激动,当晚脑病复发,紧握着从北京赶来的妻子的手,与世长辞。
1985年南京长江大桥获首届科技进步特等奖,他为第一获奖者。
像他这样具有强烈的爱国之心和高深的学术造诣的老专家大桥局还有不少。
解开大桥晃动的谜团
李国豪1913年4月13日出生于广东省梅县一户农民家庭。
1929年考入上海同济大学土木系,以全优成绩毕业。
毕业前夕的一段实习经历,最终决定了他未来的事业方向:他到杭州钱塘江桥工地上干了一个月,从此,桥梁设计占据了他人生的首要位置。
1938年赴德国达姆施培特工业大学留学,获得双博士学位。
1948年,任同济大学工学院院长。
1954年,李国豪受聘为武汉长江大桥技术顾问委员会成员。
一年后,他成为首批中国科学院技术部学部委员,即今中国科学院院士。武汉长江大桥建成没多久,我国又于1958年开始着手筹建南京长江大桥,决定完全由新中国工程技术人员自主设计、施工,这对成立不到10年、科技底子薄弱的共和国,是严峻的自我挑战。
面对一个个技术难关,谁能担起科研攻关的重任?历史又一次选择了李国豪。
出任南京长江大桥技术顾问委员会主任时,李国豪45岁。中国桥梁第一人的位置由此奠定。
此后,几乎中国所有的重点桥梁,上海南浦大桥、江阴长江大桥、虎门珠江大桥、汕头海湾大桥、长江口交通通道、杭州湾交通通道、琼州海峡交通通道等,神州大地的每一座标志性桥梁,无不与这位大师的名字紧密联结在一起。
在1965年于西昌召开的全国桥梁会议上,铁道部大桥局王序森副总工程师谈到,武汉长江大桥出现的晃动问题没有得到令人信服的解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南京长江大桥的设计把钢桁梁加宽了4米,试图解决这个问题。不过,心里还是没底,这多用的4000吨钢,是否有必要,能否起到作用?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桥梁的晃动?必须弄清楚!
没有计算工具,没有参考资料,甚至连一本工程计算起码的数值表都没有,担任南京长江大桥设计方案的李国豪赤手空拳开始了艰难的科研跋涉。
李国豪脑子里浮现留学德国时对离散杆系结构桁梁的研究结论。他成功地将一座复杂的多腹杆菱形桁架体系桥梁化成连续体系,用微分方程成功推导了钢度转换的等效关系,并用模型试验反复验证,得出了“桁架和类似体系结构计算的新方法”。就用这个思路来处理两座大桥的稳定与振动问题。
思路有了,李国豪还要解决纸和使用频率极高的三角函数表、积分表。
此刻的李国豪被兴奋和热情鼓荡着。
这不是纸吗!望着桌上看过的报纸,他的眼睛闪着亮光:这些边边角角都可以写字!可两份表到哪去弄呢?
思来想去,李国豪忙碌起来,只有凭着自己的基本功一个数值、一个数值地推算了。
两个星期后,李国豪成功地解决了科研基本条件,又开始凭着自己极强的记忆力,一一写下两座桥梁的最基本数据,他要给出桥梁晃动的真正原因!
1974年,李国豪受邀参加全国钢铁振动科研协作会议,报告了研究成果:
武汉长江大桥通车时出现的晃动,是由于涌上大桥的人群荷载造成的桥梁弯曲、扭转共振,大桥自身结构没有问题。
因此,南京长江大桥多用的4000吨钢没有必要。
话音刚落,全场掌声雷动。大桥局总工程师紧紧握着他的手说:
“困扰我们17年的谜解开了!”
多年以后,一位同济的工作人员问他:“您能不能用通俗的语言描述一下大桥晃动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国豪说:
“你坐过小木船吧?当你一只脚迈上船,船就会晃动;当你两只脚都上去后,船很快就不晃了。两座桥梁的晃动和这个道理有点相似,桥梁结构本身没有问题。”
1975年,11万字的《桁梁扭转理论——桁梁的扭转、稳定和振动》一书出版。
1983年,这一成果获得国家自然科学三等奖。
李国豪晚年,有人赞扬他:“那种气候下,您还能这样坚持科研,真不容易!”
“钻进去了,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顾不上了。”李国豪笑眯眯地说。
其他还有许许多多桥梁专家,薪尽火传,才保证了南京长江大桥的胜利建成。
攻克钢梁的技术难题
方秦汉,1925年4月20日生,汉族,浙江黄岩人,桥梁工程专家。
1950年北京大学桥梁工程专业毕业。历任大桥工程局勘测设计院工程师、桥梁总体设计负责人、设计组长、高级工程师等职。曾担任衡阳湘江公路、铁路两用桥总体设计负责人。
1958年,南京长江大桥工程上马,方秦汉以其在钢梁设计及试验方面的表现,被破格任命为南京长江大桥钢梁设计组组长,在王序森主持下开展工作。
南京长江大桥是我国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设计修建的一座公铁两用著名桥梁,其规模和难度均大于武汉长江大桥。
其一,该桥水深40米,水下基础深达73米,是当时世界上最深的桥梁基础之一。
其二,该桥主跨160米,比武汉桥主跨还长32米,技术要求更高。
其三,该桥钢梁采用11次超静定结构(武汉桥是5次),杆件多,计算复杂,设计之初没有先进的电子计算机,靠计算尺计算,工作量大而且极易发生错算。
其四,该桥钢梁材质和技术没有外援,全部依靠我国自力更生研究解决。
面对一系列的技术难题,方秦汉和钢梁组的人员依靠王序森的指导和集体的力量,发挥集体的智慧,不仅圆满完成了设计任务,而且技术上有发展和创新,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在设计中,方秦汉首次应用计算机于桥梁设计。
进入钢梁安装阶段后,计算工作更加繁重,方秦汉应用计算机完成了应力分析和安装所需参数的计算,既节省了大量的人力和时间,又大大提高了设计质量。
大桥局的计算机技术由此起步,成为国内在工程上较早应用计算机的单位之一。
方秦汉在王序森等专家的帮助指导下,配合鞍钢技术人员反复研究试验,生产出16锰低合金桥梁钢,由铁道部科学研究院主持完成全部力学性能和焊接性能试验。
当时名之曰“争气钢”,解决了南京桥因外援中途撤出而出现的钢材问题。
16锰低合金桥梁钢至今仍广泛应用于桥梁、建筑、造船等工程。
在研究采用新结构方面有重大突破。
首先,南京大桥公路纵梁采用焊接结构,铁路纵梁采用高强度螺栓联接结构,推动了我国栓焊钢梁技术的发展。
其次,与铁科院一道在工地进行钢梁上无缝线路的设计研究,获得成功,使南京桥成为我国第一座桥上无缝线路的桥梁。
同时,与上海材料所合作,在工地进行轻质混凝土的研究,其成果应用在公路行车道板中,减轻了梁部结构的自重。
此外,方秦汉还改进和发展了钢梁安装工艺。
因钢梁伸臂长度144米,为保证伸臂架设成功,方秦汉提出了一套在当时十分先进的工艺措施,解决了长伸臂的晃动问题。
方秦汉提出的消除或消减桥面系的平面弯曲的高应力及其它部位的高应力的有效措施,保证了架设安全和结构安全。
采取抛石防护处理方法
汪菊潜,1906年生于上海。他5岁入学,因家境清贫,在教会学校“自助部”半工半读,后就读于交通部唐山大学土木系,即今西南交通大学的土木系。
汪菊潜聪敏好学,深得业师罗忠忱教授的钟爱和器重。1926年,他以总分第一名的成绩毕业,获土木工程学士学位。1927年1月,汪菊潜保送到美国公费留学,一年后获康乃尔大学土木工程硕士学位。1930年6月,他拒绝了美国桥梁公司的高薪聘请,毅然回国为祖国效力,年仅23岁。
回国后,汪菊潜参加了粤汉铁路株(洲)韶(关)段的施工和建设。抗日战争爆发后,在敌机轰炸时,他多次冒着生命危险抢修桥梁。抗战胜利后,他又主持修复了由茅以升主持修建的、为阻挡日军南侵而炸毁——钱塘江大桥。
汪菊潜首创的“套箱法”修复办法,使严重损坏和变形的钢梁恢复原状,保证了修复质量。
建国后,汪菊潜意气风发致力于建设新中国。他曾当选为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中华全国总工会第八届执行委员,中国科学院技术科学部学部委员,中国土木工程学会副理事长。
汪菊潜参加武汉长江大桥的修建期间,他总是把祖国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其精湛的技术、求实的精神赢得了大家的尊重。出于高度的责任感,他要审阅每一张设计图纸。1959年汪菊潜任铁道部副部长,并于1960年主持全国铁路新线建设工作。南京长江大桥是汪菊潜参与的又一重大工程。
在南京长江大桥的设计、施工阶段,汪菊潜先后任铁道部科学技术会议副主席,铁道部科学技术委员会副主任、铁道部副部长,具体参与了大桥的建设工作。
1958年,大桥工程局局长彭敏会同中国科学院技术科学部负责人赵飞克组织召开了三大桥(南京、枝城、芜湖)技术协作会议,南京桥的设计组长为王序森。
在100余位专家研究的基础上,最后上报的是大桥局的总体设计方案,该方案由彭敏、赵飞克、汪菊潜、杨廷宝组成的领导小组审查确定,技术上汪菊潜起着重大作用。
引桥墩身中是否加设钢筋的问题,在大桥施工中有不同意见,为了结构的需要和保证质量,他决定加设钢筋,为大桥的顺利施工解决了争端。
三号墩采用的是在覆盖层中深置的管柱加沉井基础,基岩破碎复杂,施工中经多次压浆处理。
为确保安全,基建、设计、施工三方持不同意见。汪菊潜亲自组织研究处理,提出抛石防护处理的方法,确保了三号墩的安全。
1963年,全国人大代表有人提出对南京长江大桥基础工程质疑议案。国务院批转铁道部办理。部委派汪菊潜主持处理。
经研究讨论,汪菊潜与原提案人坦诚交换意见,不仅获得了理解,而且还建立了以后的合作关系。
1964年,汪菊潜代表铁道部对南京长江大桥作了全面检查。对各项工作包括引桥、江中基础、上部结构的设计、施工进行审查,提出今后安排意见,协调了监理原则,为大桥顺利完成铺平了道路。
建国后的汪菊潜意气风发,除致力于武汉长江大桥和南京长江大桥的建设之外,还在许多方面做了一系列工作。
1960年,他参加了中南海怀仁堂大修加固工程。
1964年,汪菊潜代表铁道部参加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固定装置结构的设计审查会议。
在担任铁道部副部长后,他先后视察成昆、贵昆、湘黔、兰新、青藏等线,并根据我国国情,他提倡小型机械化施工以提高劳动生产率。
汪菊潜不但是一位杰出的科技专家,也是一位赤诚的爱国者。当他在报上看到人民解放军渡过长江的消息后,即乘飞机返回上海迎接黎明。
他主持修复沪杭、浙赣铁路,还为抢修津浦、淮南、陇海各线的桥梁制造了所需构件,有力地支持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军南方和西北。解放后,汪菊潜积极劝说林同炎等同行回国服务为祖国做出贡献。
1975年2月26日,汪菊潜因肝癌医治无效,与世长辞,终年69岁,闻者无不痛心。林同炎感到非常惋惜,他说:
汪菊潜不但在工程方面有巨大贡献,最重要的是有准确的判断力,有精明的眼光,而兼有做人用人的办法。这样特殊的人才,不论在国内国外的工程师中都是非常少有的。
运用钢梁模型试验法
王序森,1913年7月4日出生于江苏省南京市,祖籍广西桂林。
1949年5月上海解放,王序森被任命为上海铁路局张华浜桥梁厂技术副厂长,主持沪杭线几座大桥的修复设计和钢梁配制工作,其中包括被破坏的跨长92.4米的41号桥,为落水钢梁补充配制半孔,并提出安装方案,使这几座大桥很快修复通车。
由于我国开展大规模桥梁建设的需要,1950年4月王序森被调往铁道部设计局。
开始,因鸭绿江上两座连续梁大桥破损较重,挠度波折较大不便行车,由铁道部组织重修方案研究小组,王序森为技术负责人。
根据承载力检算及连续梁变形挠度曲线,他提出了在江中关键节点下,设少量桩排架,依次施顶,使补制弦杆能在内力为零时安设的方案,保证了挠度顺直。王序森被评为一等三级工程师。随后他负责武汉长江大桥上部结构方案设计。
1953年武汉长江大桥初步设计完成,同年7月,他随同武汉长江大桥初步设计鉴定组赴莫斯科参加鉴定工作,回国后1953年10月调铁道部武汉长江大桥工程局,直至1990年11月退休,在该局历任技术科长、设计处长、局总工程师等职。
王序森从参加武汉长江大桥工程的设计开始,先后在重庆白沙沱、南京、枝城、九江长江大桥工程中,参与了主持设计和技术领导工作,为研讨、解决一些重大技术问题提出过有益的建议与措施。
万里长江第一桥——武汉长江大桥,是我国建桥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1953年,时任武汉长江大桥工程局技术科长的王序森,与我国桥梁专家、时任副科长的刘曾达一道,一面自己画钢梁方案,一面领导全科进行武汉长江大桥的总体设计和施工设计。在武汉长江大桥的钢梁设计中,为充分发挥材料强度,简化制造工作,方便在江面高空拼铆作业,主桁杆件采用了H型截面,考虑了杆件的互换,以适应桥梁制造工厂采用无孔拼装工艺,这对于保证钢梁制造和安装时的精确度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而采用的悬臂架设法,则是我国架梁技术的一项重要进步。这些都是在王序森具体指导下,由绝大多数年轻的工程技术人员设计出来的,而且其布置和细节还为我国以后修建的很多长大钢梁所沿用。
1958年至1966年,王序森先后主持南京长江大桥的初步设计,负责该桥的钢梁设计和协助审定全桥的施工设计。
南京长江大桥的钢梁原拟采用从苏联进口的低合金钢,但由于后来中苏关系紧张,苏联在供货方面规格不能满足结构要求,而此时南京长江大桥工程已上马施工,在这关键时刻,王序森力主使用国产16锰低合金钢,并随同铁道部领导同志一道去鞍钢紧急求援,他密切配合鞍钢技术人员深入研究,提出在保证钢材韧性和塑性的前提下,在大型桥梁对钢材要求的容许范围内,可以适当地降低些强度,使成品合格率得到了成倍的提高,终于为这一钢种制定了符合桥梁使用的“16锰桥”技术规范,保证了南京长江大桥钢梁的需要。
南京长江大桥钢梁设计中,考虑到由于跨度增大又采用了低合金钢,为避免架设中可能产生较大振动,王序森认真地钻研了振动理论,并提出做钢梁模型试验。
试验由铁道部科学研究院协助进行,按设计假定,模拟钢梁架设的全过程。实际架设过程中又观察、量测各种振动反应及内力,指导施工,保证了架设的安全。从这一实践经验中,他深深体会到这是一种“从理论研讨——模型试验——实桥测定的认识循环”,对于提高思想认识水平,指导今后新型结构的实践具有一定的意义。
作为一名桥梁工程技术人员,王序森不仅要在正常的设计、施工中妥善地处理一些技术难题,特别是在抢修工程中,任务紧急,多无先例可鉴,全凭临战应变的能力。
1958年郑州黄河老桥主流中11号桥墩被冲垮,我国南北运输动脉中断;1964年南京长江大桥施工中4、5号墩浮运沉井出现建桥史上罕见的大幅度摆动险情;1976年唐山地震灾害桥梁抢修等,王序森都积极参加,或出谋献策,或支持合理建议,参与领导层作出正确决策,在全体建桥职工共同努力下,使受害桥梁短期修复。
作为大桥工程局的技术负责人,王序森还负责审定了该局承建的成昆线上的金沙江桥、大渡河桥、雅砻江桥单孔大跨钢梁的设计方案。
同时,他还协助审定了相向伸臂架设跨中合拢的三孔连续钢桥——宜宾金沙江桥的设计。以后协助制定借用暂时闲置的桥梁构件,组拼临时平衡梁跨的安排,实现了大渡河桥单向全伸臂,金沙江桥、雅砻江桥相向伸臂,跨中合拢的安装部署。
王序森在完成桥梁设计和施工技术工作的同时,还以较大的精力投入国际技术交流活动。
1958年,王序森参加铁道部桥梁考察团去苏联,应邀参加莫斯科全苏桥梁机械化施工会议,访问设计院、研究院、大学,并在工地与苏联专家组研讨了长大桥设计发展的有关问题,作南京长江大桥设计参考。
南京长江大桥8号9号墩采用的直径达3.6米的预应力混凝土管柱基础,取得了在砂层中管柱下沉超过47米的有益经验,就是吸收了王序森这次出访带回的有关资料而设计的。
用试验墩做开工前实验
1960年1月18日,大桥正式施工。
为了保证施工的质量和大桥建设的顺利进展,每一步施工之前,工人们都要先造相应的实验。
在南京长江大桥正前方9号桥墩前,还有一座弃置的桥墩。有人说,这是苏联专家当年留下的试验墩,其实不是。当初决定建桥时,党中央就要求中国技术人员和造桥工人们“自行设计、自行施工”,这座桥墩就是为试验国产技术和建材而做的试验墩。
以桥墩基础为例,技术人员虽然通过前期的取样拿到了江中地质的情况资料,但为了保证安全起见,在创造出新的方法后技术人员都会先在试验墩上进行尝试,准确测试出真实的数据,然后专家们再将测试出的数据进行分析和研究,看是否能够达到施工的要求。
只有经过严格的测算后,建桥工人们才能根据设计图进行施工。
同时,在施工时必须严格按照设计图纸进行,并且每一步施工都由相关负责人签字,通过这种方式责任到人,并且要在检查书上签名确认,从而确保施工质量的万无一失。
南京长江大桥是中国在经济不够发达、面临种种困难的条件下,中国人民从事的大型建设。在科学技术方面,南京长江大桥则是中国铁路桥梁中工程规模较大、技术相当复杂的工程,其桥墩深度的建设已具世界水平。
在建设大桥的过程中,工程技术人员创造了多项新工艺和先进技术。这一切成功都离不开工人们努力结合实践进行的一系列实验性工作。
除了技术上严格要求外,对于造桥所需的钢材、水泥、石子、黄沙等材料的把关也颇为严格。当时造桥需要大量的水泥、石子、黄沙等材料。
为了防止因材料问题影响到造桥的质量,以上材料在有厂家提供的合格证的情况下,造桥的工人们也都要对其进行试验。
寻找固定大桥桥墩的方法
南京长江大桥正桥桥梁由10孔钢梁组成,其中浦口岸第一钢梁跨度为128米,其余九孔每孔跨度为160米。所用钢材为我国自己试制成功的鞍钢16锰低合金桥梁钢。这是我国桥梁工程首次使用高强度低合金钢。
大桥还首次使用了无缝线路。首次使用高强度螺栓代替铆丁。大桥的公路行车道板,首次采用粉煤灰陶粒轻质混凝土,减少了钢梁的用钢量。
大桥江中正桥共有9个桥墩10孔,每个桥墩高80米,每个桥墩底部的面积有400多平方米,比一个篮球场还大。
别看9个桥墩的外观一模一样,但当初在建造桥墩基础时却根据实际不同的情况采取了相应的方法。
如何把9座高七八十米,每座面积比篮球场还要大的江中桥墩确保能稳如磐石?
彭敏局长来到铁道部,最后向邓小平副总理汇报,拟延聘苏联专家来作顾问。
邓小平问:“苏联有这样大的江河吗?”
大家都说:“没有。”
邓小平又问:“苏联专家造过这样大的桥吗?”
大家说:“没有。”
邓小平接着说:“你们没有造过这样大的桥,是外行。苏联也没有造过这样大的桥,同样是外行。外行对外行。何必一定要请他们来呢?我们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通过实践摸出经验来!”
由于水深流急,江中的地质情况非常复杂。为了能拿到第一手的资料,建桥的技术人员先用地质钻孔进行取样,再通过分析样本资料判断江中不同的地质情况,然后再想出不同的建造方法。
然而,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建桥的技术人员和工人们却在边干边想中不断创造出了新的方法,可以说是因地制宜。
大桥工程局工程师陈新等综合各种基础结构的长处,创造性地采用了重型混凝土沉井、钢板桩围堰管柱、钢沉井加管柱、浮式钢筋混凝土沉井4种方式,使9个桥墩牢牢地固定在江底的岩层上。
在桥墩基础施工中,其中1号墩的重型混凝土沉井下沉入土深达54.87米,至今仍是中国桥梁工程中下沉最深的沉井。
1号桥墩重型混凝土沉井,高度相当于10多层大楼,混凝土总量达1.7万立方米。为将这个庞然大物下沉到河床面55米以下的砂砾层,建桥人员除依靠沉井自重外,还采取以吸泥为主,辅之以抓泥、压重、侧面射水等下沉办法,连续奋战17个半月,终于将沉井下沉到设计标高。
有些桥墩沉井基底在水面以下65米左右,基底清理时的质量检查,都是通过潜水员多次潜入水下62至67米,最深达80米进行探摸。仅在7号桥墩基础施工时就累计潜水207次,一次水底停留作业时间10至20分钟,创造了中国桥梁施工中大规模潜水作业的新纪录。
就在南京长江大桥水下基础施工到了紧张关头的时候。为建筑桥墩设置的八九层楼高的的巨型钢沉井,正吃水很深地浮运在水中。
突然,长江秋洪暴涨,江面刮起了六七级大风。经过夏季洪水冲击的沉井锚锭设备,在特大风浪的袭击下,有的锚绳崩断了。浮运沉井,以四五十多米的幅度在激浪中剧烈地摆动着。
如果沉井被洪水倾覆,江中将增添比巨石还可怕的暗礁,整个大桥工程就会前功尽弃。
有人想出了一个“放沉井下流”的方案,主张让洪水把沉井冲走。
建桥工人一听,肺都气炸了。他们愤慨地说:“丢了沉井,就是对人民犯罪。丢了沉井,就是往工人脸上抹黑!”“绝不能让洪水把沉井冲走!”
整个工地的工人、干部、工程技术人员、职工家属,都为保住沉井而投入了激烈的战斗。人在沉井在!工人阶级可填海、可移山,天大的困难也能克服。
抛锚工人丢开了过去什么“风大不能抛锚”、“下雨不能抛锚”、“黑夜不能抛锚”的旧框框,不管是7级以上的风暴,还是瓢泼大雨和漆黑的夜晚,都坚持为摆动的沉井抛锚定位。
风大浪急,洪水把上游大量的漂浮物冲到沉井周围的锚绳上,锚绳随着沉井的摆动猛烈地跳动着,随时都有崩断的危险。
狂风推着汹涌的波涛,向沉井猛扑过来,激起数丈高的白浪。忽然,给沉井输送用电的水下电缆扭断了。供电一停,一切工作就得停顿。北岸第二电工班的同志们立即挺身而出,要求乘船前往抢修。
杨卫东同志带着水手,摇着一条小划子,冲入大江,同风浪进行了激烈的搏斗。
狂风呼啸,白浪如山。建筑工人们穿过急流,冲破巨浪,冲上配电房,接通了电流,保证了供电。
经过40多个日日夜夜的水上激战,终于战胜了秋洪,止住了沉井的摆动,成功地把沉井牢牢地扎在江底,使桥墩像一座雄伟的擎天柱矗立江心。
潜水员挑战深水作业
根据长江水深浪急、地质复杂的情况,进一步证明:要把大型沉井牢牢地扎根在岩层上,需要潜水员进行深水作业。
为了早日建成南京长江大桥,南京长江大桥的建设者、我国第一代工人潜水员胡宝玲,在建桥深水作业中创造了人间奇迹。
庄严雄伟的南京长江大桥,有9个巨大的桥墩。每个桥墩都穿过江水,牢牢地插入江底岩层,像中流砥柱,承架着万吨钢梁。
被誉为“水下尖兵”的潜水工人、共产党员胡宝玲和他的战友们,就是千百个这样的钢铁战士的优秀代表。
南京长江大桥建设工程一开始,就碰到了一个关键问题。根据长江水深浪急、地质复杂的情况,要求工人潜进深深的江底,搜集地质资料,进行深水作业。
在江边指挥部的小楼里,研究深潜水问题的专门会议召开了。
胡宝玲,这个从小跟着父母逃荒要饭、给地主当过长工的老潜水工,根本不相信那些洋教条,决心与滔滔大江比个高低。
一向少言寡语的胡宝玲在会上激动地说:
为了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就是压成肉饼,也要拼一拼!
为了突破深潜水关,使身体能够适应水下高压,胡宝玲和他的战友们积极进行加压和减压的锻炼。
在加压仓里,由于加压和减压,不仅肌体受着磨练,同时还要经受从40度高温到零度以下气温变化的考验。
热时,即使只穿短裤背心,也大汗淋漓,要用毛巾擦个不停。
冷时,必须立即穿上衣服,盖上棉被。
一天之内往往要经历春夏秋冬4个季节。
经过一个时期的锻炼,正式进行深潜水的日子到来了。
胡宝玲第一个带头下潜了。
初冬的江水,冰凉彻骨,胡宝玲冷得上下牙直打架,两只手冻得又紫又肿。
20米、30米、40米……越往下潜,越头脑发胀、呼吸急促、恶心、唇麻等高压的反应也都来了。
黑洞洞的江水中,胡宝玲忍受着常人想象不到的高压,坚持下潜。
岸上的战友通过水下电话关切地询问:“老胡,怎么样?”
胡宝玲却坚定地回答:“感觉良好!”
到了45米的深水“警戒线”,他反复默诵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语句,毅然把排气阀一开,冲破警戒线,奋勇下潜。
深潜水关终于突破了。
胡宝玲和他的战友们,用革命加拼命的钢铁意志,创造了深潜水的新纪录。
潜水工人在大桥建设中担负的重要任务之一,就是检查水下基础情况,清理基础。
由于江底一片漆黑,潜水工人总是以自己的双手代替眼睛。
他们在深水下摸遍了比篮球场还大的桥墩基础的每一寸地方。尖利的岩石划破了手,他们不叫一声苦,坚持干下去。
一次,他们发现有一个孔少量翻砂。
为了堵住这个漏洞,胡宝玲弯着腰,在黑洞洞的江底,一丝不苟地工作着。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前进着。
按照常规,深水下操作时间每次不能超过25分钟。
否则,血压升高、昏迷等危险随时可能发生。
这时,胡宝玲已超过了25分钟。
岸上的战友们通过水下电话,关切地喊道:
“已超过时间,赶快上来!”
胡宝玲想:
如果上去换一个同志下水,不仅耽误时间,而且对下面的情况不熟悉,会影响堵漏的质量。
他坚决要求说:“延长水下时间!”
他坚持在深水中操作三十四分钟,终于胜利地完成了堵塞漏洞的任务,保证了工程质量。
当工人们开始大规模地进行桥墩的混凝土灌注工程的时候,忽然在沉井的刃脚下发现有一条1米多长的缝隙,泥沙顺着缝隙往沉井里涌。
必须立即把这条缝补好,否则,就会影响混凝土灌注的质量,延误整个施工计划。
有的工程师提出用棉花填缝的方案,失败了。
另一个人提出的用水玻璃填缝的方案,也失败了。
胡宝玲和潜水工班的同志们心里像着了火。
他们想,提前建成南京长江大桥,意义重大。
桥墩有一点毛病,就是我们建桥工人的耻辱。
他们走前人没有走过的道路,敢于攀登前人没有攀登过的高峰,增添了无限的信心和智慧。
工长宋文福果断地提出:
“进行深水电焊!”
胡宝玲和他的战友们斗志昂扬地开始进行深水电焊作业了。
几十米深的江底,没有一点亮光。
胡宝玲弯着腰,把头伸进倾斜的沉井刃脚底部,摸索到了洞口,把钢板打进岩层。
他左手摸着板缝,右手握住焊钳,不停地焊着。
时间一长,他感到头昏脑胀,两只手也火辣辣地疼痛。
在胡宝玲和另外两个潜水工的努力下,深水电焊成功了,钢板牢牢地焊在沉井刃脚底部,缝隙被堵住了。
桥墩上一片欢腾。
胡宝玲和他的战友们,以自己的惊人劳动,又创造了世界桥梁史上的一个奇迹。
攻克桥梁的张拉关
南京长江大桥兴建初期,两岸铁路、公路引桥,决定采用大型预应力梁。这种预应力梁每片长30余米、重100余吨,是钢筋混凝土制品。这样的梁,不仅跨度大,体积小,而且经久耐用。
架在引桥桥墩上的预应力梁,为什么能承受火车运行时的巨大压力呢?这是因为梁的中间穿了几十束高强度的钢丝,每束预先加上了几十吨的拉力,使梁体混凝土产生强大的预应力。所以整片梁造出来后,张拉又成了生产中的关键。这个工艺难关不过,预应力梁还不算最后制造成功。
张拉的第一天,两端锚头卡不住钢丝,不断地发生滑丝,竟一束也没有张拉成。两天、三天过去了,才张拉好三四束。经过半个月的艰苦奋战,才凑合着把一片梁张拉完。
工长梁志高鼓励大家说:“像这样的张拉锚固方法,过去没有干过,不可能一帆风顺,俗话说,‘失败是成功之母’,要取得成功,总要经过一番曲折和斗争……我看,张拉还没有完全丢开洋框框,现在用的锚头还是杨耀庭他们照国外资料设计出来的,又笨又重,质量不高。我们应该抛开这种洋锚头,自行设计、自行制造新锚头。”
一天晚饭后,梁工长提议暂时不忙工作,先开个现场会,分析分析滑丝的原因。他叫大家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新锚头在拉力机上做锚固实验时不滑丝,在梁上张拉时就滑丝呢?
第二天一大早,梁志高就起床了。他轻轻地叫醒了张师傅等几个老工人。
这时,技术员小何一骨碌爬起来,揉着眼睛问:“什么事?梁工长。”
“小声点,别把大家吵醒了,早着呐,再睡一会吧!”
小何睡下去又马上爬了起来,看到梁工长和几个老师傅在门外小声的议论着什么,他猜到又在研究滑丝的事了,便披好棉衣,把大家都叫醒了。等他穿好衣服到门口一看,梁工长他们已经到工地上去了。
小何赶到现场时,梁工长和张师傅正在做准备工作。有人告诉小何:“滑丝的原因找到了。毛病还是出在组成锚头的锚圈、锚塞上!”
于是,大家就七手八脚地按照新的设想干开了。
梁工长叮嘱大家:“操作上还得认真些,不能麻痹大意。”他看了看千斤顶说:“好,打楔块。”
第一束张拉成功了,接着一口气张拉了7束,都没有滑丝,一个上午就打破了以往一天的最高纪录。
几天过去了,张拉纪录连连突破。
这天,已经张拉好15束,小何看了看梁工长的手表,离下班还有半个多小时,他满有把握地说;“没问题,再张拉一束就突破昨天的纪录了。”
说着,就挥动锤子用力打铁楔。
不知怎的,就在这节骨眼上,突然发生了滑丝。大家停下,分析原因,准备重拉。
不知什么时候,有个技术上特别保守的人来了,他今天换了一副面孔,笑嘻嘻地说:“一束滑丝没有关系,这样大型的预应力梁,滑丝是不可避免的,人家还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哩!我们已经赶上先进水平了,这束就不要拔出来重新张拉了。”他把“我们”这两个字讲得特别重。
梁工长听了,便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我们工人就是要有高度的责任感,要对党负责,对人民负责,对南京长江大桥的工程质量负责。在技术上,我们绝不弄虚作假。”
这个人一听,只好转身走了。
同志们继续在分析滑丝的原因,小何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怕是我们思想上有些‘滑丝’了。”
小何这么一说,提醒了大家。
“对!”一个老工人说:“滑丝关攻破以后,我们思想上滋长了自满情绪,有点松劲了。”
张师傅接着说:“对!要想张拉不‘滑丝’,先要思想不‘滑丝’!”
梁工长点了点头说:“说得对!行动是受思想支配的,要想张拉不滑丝,首先要思想不‘滑丝’!”
工人们攻破了滑丝关,正在胜利前进的时候,天津钢厂的同志们,经过反复试验,生产出了质量达到国际先进水平的预应力高强度钢丝,有力地支援了预应力梁的生产。
滑丝越来越少了,终于杜绝了滑丝现象。梁场的产量不断上升,并在实践中摸索了一整套制造大型预应力梁的先进经验。
鞍钢创新炼出特种钢
桥墩造好后就要开始建造钢梁了。
根据与苏联的合同协议,他们负责建造大桥钢梁所需要的钢材。可是,苏方提供了第一批钢材后就不再提供了,而仅有的这批钢材只够用于建造0号台至1号桥墩钢梁的所需。
怎么办?没有了钢材如何继续施工?
鞍山钢铁公司挑起了这个重担,开始研制符合建造南京长江大桥钢梁所需的特殊钢材。同时要求,铁道部派人前去讲述这种钢的各种技术条件。
1962年3月,铁道部科技委派人带队,到鞍山钢铁公司去讲桥梁钢技术条件。这是因为苏联1961年起停止供应我南京长江大桥的钢料,国务院安排鞍钢试生产16锰低合金桥梁钢。
于是,经过协商,决定由大桥局,山海关桥梁工厂,唐山铁道学院各派一人进行钢的脆断研究。
当时由于造桥的难度大、要求高,所以对于所需钢材的质量要求也非常严格,市场上一般的钢材根本达不到造桥的要求。
为了克服这一困难,工人们决定自己来进行试验和摸索,并且把将要制造的优质16锰低合金桥梁钢称做“志气钢”。
1963年11月,“志气钢”第一次试验开始了。
这天,北风怒号,白雪铺地,寒气袭人,气温骤然下降到摄氏零下10多度。在炼钢车间,却是热气腾腾,呈现出一片繁忙景象。
炼钢工长张志刚把各炉工作安排好后,来到炉前。
副总工程师赵超给大家宣读了他自己从书本上抄来的技术及工艺规程和实验计划。
张志刚听了以后,很是生气。便问赵超:“这计划,为什么压根儿不提试验措施?为什么不先和大家讨论讨论再订?像这样闭门造车行吗?”
赵超说;“怎么不行呢?你说嘛!”
张志刚提醒他说:“《鞍钢宪法》中不是要我们大搞群众运动,走群众路线吗?可你在订计划时,有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有没有把群众的智慧集中起来?”
赵超说:“我……我是有依据的!”接着他又说道:“这是新钢种,大家还没有炼过,今天是试验,就这么炼吧!”
试验开始了,工人们分兵把关,各自坚守岗位,聚精会神地工作着。
经过一场紧张的战斗,钢水温度烧到了1600度,碳素也达到了预定的要求。
这时,赵超满有把握地说;“快,快加脱氧剂!”
七八吨脱氧剂加入炉内后,赵超又说:“把风、油开大,烧!”
50分钟后,赵超把手一挥:“出钢!”
眼看从出钢口泻出的钢水,经过出钢槽,冲入钢水罐内时,钢水沾在罐内大棒上。
结果,钢炉出了钢,铸锭遭了殃,浇锭不下去,成罐是废钢。第一次实验失败了。
第二天上班前,张志刚把同志们召集到一起找出主要问题。他把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遍,大家讨论了一番,异口同声地说;“对,有道理。”
张志刚感慨地说;“现在,咱们把主要问题找出来了,可是赵超还不知道,咱们马上去告诉他,免得下次试验再出废钢。”
张志刚对赵超说;“你固执己见,不听工人的意见,那样搞下去,肯定要失败的。我们坚决反对你那种试验方法。”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大口径水口砖由耐火材料厂生产出来。这下可把赵超乐坏了!于是,便把归他管的一些人员叫到他的办公室,开了一个会。
会上,赵超对大家说:“耐火材料厂风格很高,不到半个月就把大口径的水口砖生产出来了。这回冶炼桥梁钢的试验工作,看来没问题。”
接着,他压低了嗓子说:“这次试验的准备工作,我们要自己动手。试验成功了,我们也算有点作为。”
张志刚问:“为什么不和我们工人一起作准备?你们背着工人搞试验,完全违背了《鞍钢宪法》。”
但赵超他们不予理会。
12月初的一天,第二次试验开始了,地点仍在原来的高炉。
所有技术规程、工艺规程和试验计划,除了钢水罐换上了大口径的水口砖以外,其他毫无更改。
赵超以为水口砖一换,试验就能成功。那么,这次试验究竟如何呢?事实大出赵超的意料之外,还是杨柳开花毫无结果。
共产党员李铁红再也憋不住内心的怒火。他说:“通过这两次试验。我觉得这里面存在着一个大问题。试验失败了,我们工人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非常难过。大家都在动脑筋,想办法,决心尽快把志气钢炼出来。可是赵超却不顾国家利益,一味追求个人名利,背着我们工人搞试验。
张志刚说;“我们一定要保质保量保时间地把志气钢炼出来。”
魏华深有感触地说:
“前两次试验证明:我们在贯彻执行《鞍钢宪法》的过程中,还有很大的阻力。有些人不发动群众,而热衷于少数人冷冷清清地搞试验,我们要坚决执行《鞍钢宪法》,大搞群众运动,不断开展技术革命。
经党委研究,决定组成一个由工人、干部和技术人员参加的‘三结合’小组,负责冶炼志气钢的工作。你们看怎么样?”
大家非常激动地说:“那太好了!”
张志刚急着问魏华;“三结合你也参加?”
魏华笑着点了点头说:“参加,我一定参加。”他想了一会,又说:“三结合小组成员,建议由张志刚、韩国强、李铁红等同志参加。大伙同意吗?”
“同意!”
魏华环视了大家一遍,又说:“我们打算把赵超也吸收进来,大家看行不行?”
这可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一时面面相觑,谁也没作声。
王虎打破了沉默,说:“那怎么行啊!他和我们想不到一处,说不到一起,干不在一块。”
魏华解释说:
同志们,他是从旧社会过来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照抄洋框框、洋教条,不相信我们工人。但是,我觉得,把他吸收到三结合小组里来,经过我们的教育帮助,可能把他逐步改造过来,变为积极因素。”说到这儿,魏华问张志刚:“老张,你看怎么样?”
张志刚点点头说。“我看可以。”
三结合小组成立后,在党委的领导下,立即开展了工作。
经过一段艰苦细致的调查研究,认为提高钢水温度的办法是有根据的,是切实可行的。于是,三结合小组开始进行新的试验。
这天,高炉的仪器室门前,放着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我们需要的是热烈而镇定的情绪,紧张而有秩序的工作”;平台上写着“鼓足于劲,力争上游,为社会主义祖国炼好志气钢”的大标语。
一片紧张、严肃的景象,展现在高炉前。
新的试验开始了,魏华亲临现场,同工人并肩战斗。张志刚和技术员韩国强精心操作。
他们时而观察炉内情况,时而调整油和风,时而送个样,时而测个温,工作协调利落,井井有条。
李铁红、王虎等同志精力充沛,干劲冲天,密切配合,得心应手。
各兄弟工段、兄弟炉的许多同志,都主动来到炉前,开展大协作。
经过一阵紧张而有秩序的试验过程,炉内化完了,沸腾了,铁水温度烧到了1600度,碳素也减到了理想的要求。
此时,魏华、张志刚和韩国强等同志稳如泰山,仍在细心地观察着炉内情况。
赵超也来了,他一看情形,马上厉声地说:“超过1600度,炉子受不了啦!”
张志刚对韩国强说:“沉住气,坚决按原定计划进行,继续烧。”
韩国强却是满有把握地说:“温度再烧高一些,炉子没问题。”
时间又过了半个钟头,炉内情况正常。
出钢的钟声响了,李铁红手握钢钎,迅速地打开出钢口外口,接着又熟练地舞动着钩子,很快掏净了出钢口,紧接着把氧气管插进出钢口。
顿时,红烟滚滚,火红的钢水瀑布似地奔腾而出,钢花怒放,飞溅四方,犹如红雨……
志气钢炼出来了!炼钢车间,一片欢腾!
赵超站在一旁,面对钢水罐自言自语地说:“提高钢水在温度,看来这有一定效果,可是温度这么高,铸锭、整模能适应吗?”
出钢后,铸锭吊车将盛满钢水的大罐,平稳地运到了铸锭台,对准中心铸管。铸锭工人操纵自如,记时开棒。钢水通过中心铸管,进入洁净的钢锭模内,徐徐上升。
此时,黄烟滚滚,火焰冲天,烤得铸锭工人红光满面。
经过一场艰苦战斗,铸键工人终于把钢锭铸出来了。
大罐不剩钢,模子、底盘也不焊了,试验成功了!
在铁的事实面前,保守的赵超一脸羞愧,他深深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志气钢”试验成功了!
鞍山钢铁公司终于研制出一种锰低合金桥梁钢,其强度比武汉长江大桥用的钢材提高了30%,完全符合建造南京长江大桥所需的钢材。
“志气钢”的炼成,在当时是一件非常振奋人心的事情,不仅令人格外自豪和骄傲,鼓舞士气。
而且锰低合金桥梁钢的“出世”,打破了外国垄断性建造世界级大桥的封锁局面,给了扬言中国人建不成大型桥梁的外国人一个有力的还击。
采用科学法制止墩摆动
1964年,长江汛期特长,水流甚急,墩位处的流向非常紊乱。
9月18日,在5号墩悬浮沉井入水达14.2米时,沉井导向船组的边锚多根锚绳相继被秋汛的洪峰急流冲断,巨大的浮体在江中连续摆动,摆动非常激烈,最大摆幅竟达60米。
这时候,沉井和导向船组全凭前面主锚和后面尾锚系住,如果一旦主锚被崩断,近万吨重的沉井和船组就会倾沉江中,大桥就有全部被毁的可能。
9月28日,4号墩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这种险情在建桥史上从未有过,大家焦急万分。
在这关键时刻,党中央紧急调来海军,将抢险物资直送工地;
省、市委急拨两艘700匹马力的拖轮夹住5号墩沉井向上游顶推;
长航局从武汉驶来两艘2000匹马力的拖轮夹住4号墩沉井向上游顶推。
全体建桥职工日以继夜,献计献策增设防线,从最坏处着想,万一主锚失控,沉井倾沉,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把损失降到最低限度。
当时的二桥设计组组长林荫带领全体技术人员在施工现场边研究边设计,边设计边修改。
他们饿了就啃一口冷馒头,累了就在船上打个盹。
有时工作到深夜,肚子饿得咕咕叫,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充饥,主管工程师苏源仙就把葱洗净切好,加上酱油冲上两碗汤,他们一边喝,一边继续商量第二天的工作安排。
经过一个多月奋战,最后终于设计出了平衡重止摆法,成功地制止了4号5号墩的摆动。
在四面八方的支援下,三四千名建桥职工经过40天的日夜奋战终于战胜了险情。
许多人也许不知道大桥工人的辛苦:
冬天,在空旷的江面上,寒风凛冽,手摸钢铁能粘掉一层皮,一天下来,常常冻得手指都无法伸直。
夏天,混凝工人仍必须每天闷在严密的模型板和钢盘中间,连续工作七八个小时。
模板里面不通风,温度要比外面高出10来度,一天下来,他们的衣服上就结了厚厚的一层盐霜……
可我们的建桥工人不仅保证了施工质量,还创造了许多第一。
中国建桥工人和技术人员凭着聪明才智,根据江底不同的水文地质情况,分别采取几种类型的管柱基础和沉井基础,攻克了基底质量检验与水下焊接、氧割等技术难题。
正桥上的10孔钢梁,除浦口岸1孔跨度为128米的简支梁外,其余9孔都是160米跨度、每3孔为一联的连续梁。
钢梁总重达3.1581万吨,均用鞍山钢铁公司研究生产的高强度16锰低合金桥梁钢,全部由山海关桥梁工厂制造。
所有这些,都倾注了建桥工人的智慧和汗水……
青年铆合工合成桥钢梁
1966年2月,凛冽的寒风,把两岸江堤上的树木吹得直摇晃。江水不断地拍击着江岸,发出“哗哗”巨响。在40余米高的钢梁上,传来了激动人心的铆枪声,一阵紧过一阵。
南京长江大桥正桥钢梁铆合的一场激战,由南北两岸同时开始,正式打响了!
桥面上炉火熊熊。一个个脚手架上,铆工们头戴安全帽,身系安全带,穿着工作服,正在紧张地战斗着。
腊月严寒,小李却干得满头大汗。他左手平端铆枪,右手紧握枪把,一接风门,一股劲儿铆了89个。他看了一排排锋光闪亮的铆钉,心里感到无限舒畅!他眉毛一扬,埋下头,继续干了起来。
只见“刷”的一下,一颗铆钉划着弧形飞了过去。这个甩钉的是小史。
另一个小伙子左手拿着接钉筒,对准飞过来的铆钉顺势一套又一缩,“当郎”一声,准确地接住了飞来的钉子。
小陈钻在四边都是钢板的节点里,接连不停的使劲顶着铆钉,配合小李铆合。他们干劲冲大,铆合速度很快,个个都像小老虎一样。
这些从来没铆过钉的小青年,为了能参加我国自力更生建造的南京长江大桥的钢梁铆合,只经过两个月的短期训练,今天能单独操作,铆合这样大的桥梁!有了这样一批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青年人参战,南京长江大桥的铆合任务一定能胜利完成。
阳光普照着正在架设的钢梁,建桥工人们正在紧张地战斗着。年轻的铆工也和熟练的铆工老师傅们一样,正在你追我赶,互相竞赛。
铆合质量检查员王师傅检查完毕,极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兴奋,走近小李身旁。
只见他专心一意地在干活,两腮帮都是从额上流下来的汗珠。
老王想起他最近接连发了几天胃病,医生几次都开了病假条,叫他休息,但他仍旧坚守岗位,握枪苦干……
王师傅内心非常激动,从自己脖子上拿下一条毛巾递给他。
“喔,王师傅!”小李这时才发现背后有人,接过白毛巾,抹去了睑上的汗。便问:“咱们的质量行不行?”
“好!非常好!”王师傅说;“我刚检查了你们铆好的节点,你们创造了无废品节点的高纪录。我这就告诉老洪去,让他也高兴高兴!”
王师傅从小李小组一直奔向上弦节点。人还没到跟前,就喊道:“哎,老洪!刚才我把大家铆好的钉子全部检查了一遍,几个小组都是好样的!合格率达到了100%。真是首战告捷啊!”
“啊!你检查得仔细吗?”老洪微笑着问王师傅。
王师傅满有把握地回答:“每一颗铆钉,我都仔细看过了。我同队里的技术员一起挑了好几颗,铲下来作了检查,质量都很好。”
“那好!”洪师傅咧着嘴巴笑着说;“这是自力更生的成果啊!这对那些瞧不起青年工人的人,是最有力的回答!”
年轻的铆工们,第一仗就创造了无废品节点的优异成绩。喜讯传出,人们都为这一优异成绩而欢欣鼓舞!
指挥部办公室里,贾一明和杨耀庭正在谈论着什么。杨耀庭可以说是个非常挑剔的人,一点点暇疵都要命令工人返工重来。
忽听到青年铆工们首战告捷的大好消息,杨耀庭说:“这不可能吧!”
贾一明说:“凭他们这些毛头小伙子,第一天就能铆得这样好?我也不太相信。走,老杨,咱们带个检查员,一齐到现场去检查检查!”
工地上,小李小组正在和对手小组展开激烈的竞赛。两个组都争分夺秒的在苦战。
小李一抬头,看见杨耀庭站在自己刚刚铆好的一排排钉子旁,对着一个戴眼镜的检查员,指手划脚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小李上前一看,只见检查员用粉笔东一个、西一个地在将近30几个铆好的钉子头上,打上了要铲去的符号“X”。
小李不解地问:“这是干什么?”
杨耀庭说:“检查。”
“王师傅不是已经和队里的技术员及检查科的同志一起检查过了吗?怎么还要检查?”小史插嘴说。
“你们自己检查,怎么能算数!”
“为什么不能算数?”
杨耀庭瞅着小史说:“你们自己御的钉子还会说是坏的?”他转过身对检查员说:“你别磨磨赠蹭的,快去叫风铲工来铲掉!”
“慢!”青年铆工们听了火冒三丈,一下子围了上来。
高力猛听说要把刚才铆好的钉子铲掉,他露出缺掉半个的门牙,略微带点儿漏风的口音,非常气愤地说:“你们这是存心在鸡蛋里面挑骨头!”
小史一看要铲掉这么多铆合质量的钉子,感到心痛,便挤到了前面,他压抑不住满腔怒火,“刷”的一下冲了贾一明身旁,说:“我们是根据国家统一规定的质量标准铆合的,队里和检查科都检查过了,并签了检查合格证,你们为什么还要铲掉这么多的好钉子?”
“这些铆钉根本没有一点儿问题。”老师傅们看见一颗颗铆钉上被打上了要铲去的符号,感到非常心痛。
杨耀庭嚷道:“不是臭鸡蛋,不要怕说臭,也不要怕检查。”
这时候,洪师傅正好送钉上桥,走了过来。问明情况以后,洪师傅气愤地说:“要检查就检查吧。不过话要说清楚,我们工人是国家的主人,大伙知道该怎么对待工作,绝不会像你们想的那样。你们要检查,请吧。”
洪师傅转身对小李说:“大家继续工作,照常铆合。”
“慢点!”贾一明接着说:“现在大家都停止铆合,等我们检查完毕以后再说!”
洪师傅大喝一声:“不行!不能停工。你们根本没有检查出问题来,为什么要停工?你们知道我们工人为了早日建成大桥,是怎样在工作的吗?
你们看,高力猛的门牙打掉了半个,可是他照样坚持苦练。
小陈,你过来……”老洪拉开了他的上衣,高声说:“你们看!他为了争取多铆几颗钉子,早日建成大桥,脖子里被氧化铁皮烧得这个样子。
可是你们呢?你们不但要铲掉大量的铆钉,竟然还提出要停工。我看你们这样做就是违背多快好省的建桥方针。”
“洪师傅,你别理他,咱们管咱们干!”
霎时间,“达达达达”的铆枪声此起彼落。
风铲工把钉头铲掉以后,小李双手捧着一大堆铆钉“当郎”一声,用力摔到贾一明和杨耀庭面前:
“你们看看仔细!这些铆钉,哪一颗不合格?”
杨耀庭手拿铆钉,掏出游标卡尺,左量右量。量了钉杆,又量钉孔……磨蹭了半大,不管是外观,或是钉孔填充,实在找不出一点毛病。
“哎,你们检查得怎么样了?”高力猛气愤地问。
只见杨耀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终于相信,这些小青年儿确实不简单……
大家看到杨耀庭默默无声地走了,就“哄”的一下笑了起来。
年轻的铆工们,对工作精益求精。他们头顶蓝天,脚踩悬梁,最后成功地铆合完成了大桥正梁的钢梁。
创造万米不断桩奇迹
南京长江大桥工地上,打桩机正在“嘭嘭嘭嘭”地打桩。王超柱身上那件棉工作服,已经被雨雪打得湿淋淋的。
王超柱是个从小当童工,在旧社会受尽帝国主义、官僚资本主义欺凌的老工人。
在建设南京长江大桥的艰苦战斗中,他始终同工人群众并肩劳动,为自力更生发展我国的桥梁建筑事业立下了新功。
又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同志们知道他最近身体不好,都劝他回去休息,可是,王超柱说啥也不肯离开现场,坚持和工人一起战斗。他想:自己是工人出身的工程师,任何时候都应该和工人在一起,急工人之所急,乐工人之所乐。
青年工人小李看到老王的这种精神,深受感动。他关心地对老王说:“老王,快回去休息吧,这儿的事情由我们来干。”
老王笑了笑说:“没啥,今天我们在自己的国家,造我国自行设计的现代化大桥,越干劲越大,苦一点也是甜,累一点也心甘情愿!”
经过王超柱和工人们日夜奋战,试验桩打成功了。
生动的事例再次证明,土洋结合的办法就是好。工人们和工程技术人员,对此无比高兴。
但在开始的时候,有人主张按规定的洋办法打,结果却老断桩。于是,王超柱及工班的同志们决定走自己的路。
王超枉发动群众大搞技术革新,大破不合理的施工技术规范,把过去的胶皮蒸汽管改用钢管,把过去用人工拴着绳子拽的打桩机汽阀改制为自动控制汽阀。
王超柱还提出了“双水泵高压射水沉桩”的先进施工方法。
采取了上述种种措施,就杜绝了过去的严重断桩现象。这样一来,打桩小队连续打桩1万米,没有断过一根桩,创造了第一个“万米不断桩”的先进纪录,在我国桥梁基础工程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工人们在王超柱带领下,打破了旧框框,以主人翁的高度责任感,发扬实干、苦干、巧干的精神,每个工班每天打4根管桩,继第一个“万米不断桩”后,又创造了第二个“万米不断桩”和优质安全打桩6万米的先进纪录,成为我国建桥史上的一个奇迹。
王超柱发动工人和工程技术人员,克服种种困难,将桥头堡的基础管桩,打到地面以下很深很深的粗砂层。又一次创造了我国基础工程史上的奇迹,谱写了一曲技术革新的胜利凯歌。
王超柱常常勉励自己:当了工人工程师,地位变了,但工人阶级的本色不能变。他在日常工作中,只要一有空就参加生产劳动,经常是工作服不离身,走到哪里劳动到哪里。
在他的劳动记录表上,6月份的头20天内,除了有6天时间参加省、市和大桥工程处的会议外,剩下14天的时间,他参加劳动有13天。
王超柱所在工地,担负着修建水上码头的任务。这几天,长江波涛汹涌,洪水越涨越高,工期又一天天迫近。哪里的任务紧急,工作量大,王超柱就赶到哪里和工人一起劳动。
沉重的担子把他的肩膀磨破了,直淌脓水。王超柱一声不吭,还是同工人一起开展劳动竞赛。工人们说:老王真是我们的好带头人。
合拢最后一根大桥钢梁
盛夏酷暑,南京特别热。在南京这个号称“火炉”的地方,当时炉火正红,热得厉害!
钢梁架设的最后关头到了,合拢就在眼前,胜利已经在望。烈日当空,钢梁上每一根杆件都像在火里烤过一样,滚烫滚烫。
工人们脸上晒脱了皮,汗水浸透了工作服,流湿了脚下,但仍旧不停地奋战在高空。他们豪迈地说:
气温再高,没有我们的革命干劲高!
我们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决心,哪怕天再热,也要干到底!
早日建成南京桥,气死苏修美国佬!
建桥工人们还激动地说:
毛主席相信我们,我们要给毛主席争光。
在夺取大桥钢梁提前合拢的紧张战斗中,许多工人连干几十个小时不休息。
一个老工人腿受过伤,本来只让他在陆地上操作。为了使钢梁早日合拢,他主动登上钢梁参加战斗。
一个工人的爱人生了孩子,同志们劝他回家探望。他说:“生孩子是家庭小事,建大桥是国家大事。工地就是战场,我怎么能离开呢!”
在建造桥头堡的大会战中,工人们说:
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施工任务一定要完成。
英勇的解放军红一连指战员们挺身而出,登上钢梁,挥汗奋战!红一连的有力支援,使大桥工人深受鼓舞。
有解放军做坚强的后盾,何愁钢梁合不拢,何愁大桥建不成!
在勤务组的统一组织下,其他工种的工人和干部,纷纷奔赴架梁第一线,连许多家属也参加了战斗。她们扛枕木,送茶水,运冲钉,铺石子,和职工并肩战斗。大家争先恐后,为钢梁合拢全力以赴。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气象台发出的台风警报说,明天有一股强大的台风边缘影响南京地区,风力将达到8至9级。
此刻,所有人都发出这样的决心:
战胜台风,保卫钢梁!
为了保住钢梁,我们死也不怕!
这时,钢梁的悬臂已经接近托架,但还没有到达托架。如果不采取紧急措施,钢梁受到台风袭击,可能变形扭坏。
怎么办?唐天锦、钟志强、王师傅和其领导们同广大桥工一起,连夜出动,打了一场和台风争速度的激战。
他们怀着对工作极端负责的精神,采用万能杆件,在托架上拼装了一个临时的钢架,在台风来到前,就已经把钢梁稳稳地托住了。
第二天,狂风夹着暴雨,猛烈地袭击大桥。
江中浪涛汹涌,不时地迸发起一个个高高的水柱,发出“哗哗”的响声。在狂风暴雨中的钢梁悬臂,却稳如泰山一般屹立在江中,经受住了暴风雨的考验。
就要架设最后一批钢梁杆件了。王师傅这时和牵引车司机将空车皮驶到了预拼场,和同志一起把这一批杆件吊到车皮上,然后叫牵引车驶往提升站去。
王师傅站在牵引车上,警惕地注视着前方轨道。
忽然,他发现前面道岔上盖着一只草袋,咦!刚才空车过去时还没有这只草袋,现在怎么盖着一只草袋?他急忙打了个手势,招呼司机刹车。
牵引车在草包前面停了下来。王师傅跳下车去,揭开草袋一看,果然道岔上缺了一根短轨!
“好家伙,幸亏王师傅警惕性高,发现得早,要不然,牵引车开上去就翻了!”
“车一翻,钢梁杆件摔坏了,再到山海关桥梁厂去重新做,起码要几个月。”
1967年8月16日,这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日子!
长江南北红旗飘扬,大桥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溢。钢梁上插满了红旗,披上了节日的盛装。大江两岸锣鼓喧天,挤满了欢乐的人群。
参加施工的红一连指战员和装吊工人正在进行最后的铺设。战斗在钢梁上的人们,今天的心呀,跳动得格外激烈!
王师傅满怀激情地用他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深情地一次又一次的抚摸着这最后一根披挂着红绸的钢梁杆件。
当唐天锦指挥着吊机把最后一根钢梁杆件吊起来的时候,人们激动的心情好比万里长江卷着巨浪,几千双含着激动泪花的眼睛注视着这根钢梁杆件。
只见披着红绸的钢梁杆件,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正在闪闪发光。
杆件平稳地向钢梁合拢处吊去,经过一阵紧张的劳动,这根杆件不偏不倚地就位,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霎时间,锣鼓齐鸣,凯歌震天。雄壮的口号声响彻云霄:
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万岁!
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京长江大桥钢梁终于提前胜利合拢了,这是建桥工人经过了多少个炎夏酷暑和风雪交加的日子,经过了多少曲折激烈的战斗,花了多少辛勤劳动以后才赢得的啊!
南北两岸的大桥工人和参加施工的解放军指战员们,一齐奔向钢梁合拢处,互相热烈地握手、拥抱,含着幸福的热泪在欢呼、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