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辑高高低低的成长
青春岁月里,金钱我们可以不要,享受我们可以舍弃,惟有宝贵时光不可丢弃。
是啊!就这样在这些熟悉的气氛与气味之间过完我的一生吧。让我们从复杂曲折的世界里脱身,一起把这样的夜晚献给那极明净又极单纯的绘画吧。
写给生命□席慕蓉
一
我站在月亮底下画铅笔速写。
月亮好亮,我就站在田野的中间用黑色和褐色的铅笔交替地描绘着。
最先要画下的是远处那一排参差的树影,用极重极深的墨来勾出它们浓密的枝叶。在树下是慢慢绵延过来的阡陌,田里种的是蕃薯,在月光下有着一种浅淡而又细致的光泽。整个天空没有一片云,只有月色和星斗。我能认出来的是猎人星座,就在我的前方,在月亮下面闪耀着,天空的颜色透明又洁净,一如这夜里整个田野的气息。
月亮光在我的速写本上反映出一层柔白的光辉来,所有粗略和精密的线条都因此能看得更加清楚,我站在田里,慢慢地一笔一笔地画着,心里很安定也很安静。
家就在十几二十步之外,孩子们已经做完了功课就要睡觉了,丈夫正在他的灯下写他永远写不完的功课,而我呢?我决定我今天晚上的功课要在月亮底下做。
邻家的狗过来看一看,知道是我之后也就释然了,在周围巡视了几圈之后,干脆在我的脚旁睡了下来。我家的小狗反倒很不安,不明白我为什么不肯回家,所以它就一会儿跑回去一会儿又跑过来的,在蕃薯的茎叶间不停地拨弄出细细碎碎的声音。乡间的夜出奇的安静,邻居们都习惯早睡,偶尔有夜归的行人也只是从田野旁边那条小路远远经过,有时候会咳嗽一声,声音从月色里传过来也变得比较轻柔。
多好的月色啊!满月的光辉浸润着整块土地,土地上的一切的生命都有了一种在白昼时从来也想像不出的颜色。这样美丽的世界就在我的眼前,既不虚幻也非梦境,只是让人无法置信。
所以,我想,等我把这些速写的稿子整理好,在画布上画出了这种月色之后,恐怕也有一些人会认为我所描绘的是一种虚无的美吧。
我一面画一面禁不住微笑了起来。风从田野那头吹过,在竹林间来回穿梭,月是更高更亮了,整个夜空澄澈无比。
生命里也应该有这样一种澄澈的时刻吧?可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希望,只是一笔一笔慢慢地描摹,在月亮底下,安静地做我自己该做的功课。
二
对着一班十九、二十岁,刚开始上油画课的学生,我喜欢告诉他们一个故事。
这是我大学同班同学的故事。我这个同学有很好的绘画基础,人又认真,进了大学以后发愿要沿着西方美术史一路画下来,对每一个画派的观念与技法都了解了并且实验了之后,再来开创他自己的风格。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够画出真正扎实的作品来。
一年级的时候,他的风景都是塞尚的,二年级的时候,喜孜孜地向我宣布:
“我已经画到野兽派了!”
然后三年级、四年级,然后教书,然后出国,很多年都不通音讯,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他终于得到博士学位,成为一个美术史与美术理论方面的专家了。
我每次想到这件事,都不知道是悲是喜。原来要成为一个创作的艺术家,除了要知道吸收许多知识之外,也要懂得排拒许多知识才行的啊!创作本身原来具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排他性。一个优秀的艺术家就是在某一方面的表现能够达到极致的人,而因为要走向极致,所以就不可能完全跟着别人的脚步去走,更不可能在自己的一生里走完所有别人曾经走过的路。在艺术的领域里,我们要找到自己的极致,就需要先明白自己的极限,需要先明白自己和别人不尽相同的那一点。
因为不尽相同,所以艺术品才会有这样多不同的面貌。像布朗库西能够把他的“空间之鸟”打磨得那样光滑,让青铜的雕像几乎变成了一种跃动的光与速度。而麦约却要把流动的“河流”停住,在铅质的女体雕像里显示出一种厚重的量感来。毕沙洛的光影世界永远安详平和,而一样的光影在孟克的笔触里却总是充满了战栗和不安。
每一个优秀的艺术家走到极致的时候,就好像在生命里为我们开了一扇窗户,我们在一扇又一扇不同的风景之前屏息静立,在感动的同时,也要学会选择我们所要的和我们不得不舍弃的。
三
当然,有些人是例外,就好像在生命里也常有些无法解释的例外一样。
在美术史里,有些例外的艺术家,就像天马行空一般地来去自如,在他们的一生里,几乎就没有所谓“极限”这一件事。
像对那个从天文、数学到物理无所不能,无所不精的达·芬奇,我们该怎么办呢?
也许只能够把他放在一旁,不和他比较了吧?不然,要怎样才能平息我们心中那如火一般燃烧着的羡慕与嫉妒呢?
四
我相信艺术家都是些善妒的人。
因为善妒,所以别人的长处才会刺痛了自己的心,因为善妒,所以才会努力用功,想要达到自己心中给自己拟定的远景。
因为善妒,所以才会用一生的时光来向自己证明——我也可以做得和他们一样好,甚至更好。
不然,美术史里那些伟大的感人的作品要怎样来解释呢?为什么会有人肯把生命里面最精华的时光与力量,放在那些好像并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东西上面去呢?
当然,你也可以说,创作的欲望来自人类内心的需求,是一种最原始也最自然的呼唤,我也完全同意。但是,我要强调的是,在创作的过程里,如果发现有人远远地超过了我们,在那一刹那,像是有火在心里燃烧的那种又痛又惊的感觉,对我们其实是并没有坏处的。
因为,只有在那种时刻里,我们才能猛然省悟,猛然发现自己的落后是因为没有尽到全力。
把海浪掀激起来的,不就是那种使海洋又痛又惊的疾风吗?
五
也喜欢那些安静地埋首努力着的艺术家。
在他们一生的创作过程里,其实就是一种自我的发现与自我的追寻。
一个艺术家也许可以欺骗所有的人,但是,他无法欺瞒他自己。因为,不管群众给他评价是什么,他最后所要面对的最严苛的评判者,其实是他自己。
所以,当一个艺术家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时候,他的面容自然会平和安详,谈话间的语气也自然地会缓慢和从容起来。
每次和他们在一起,我心里都有种羞惭不安的感觉,和这些人相比,我是怎样的无知和急躁啊!
喜欢和他们一起画画,有时候是在一个市场的三楼,小小的画室里有着温暖的灯光和温暖的关怀。有时候是在闹市狭窄的巷弄里的一间平房,光洁古老的地板上隐约看出一些油画颜料留下的色点。
在这些画室里的艺术家都早已进入中年,却仍然安静地在走一条从非常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走了的路。我每次走进画室时就会有一种触动,有时候是因为他们迎接我时的天真的笑容,有时候是因为他们脸颊上深深的纹路,有时候是因为他们花白的鬓角,有时候是因为画室中央那一把春天的花束;而更多的时候是因为画室里那一处亲切熟悉的气氛,混合着画布和亚麻仁油以及颜料的淡淡气味,朝我迎来。
是啊!就这样在这些熟悉的气氛与气味之间过完我的一生吧。让我们从复杂曲折的世界里脱身,一起把这样的夜晚献给那极明净又极单纯的绘画吧。让我们走入心灵的最深处,在茂密的森林里寻找各人自己原来该有的面貌。
然后,在这样一个共聚的夜晚之后,带着画完或者没画完的作品,带着一颗安静而又微醺的心,我们在星光或者月光之下彼此轻声道别。
然后,再走进闹市的崎岖巷弄里,再开始重新面对另一个世界,另外一个在别人眼中也许是成功也许是失败的自己。
而一切都没有什么关系了,不是吗?如果在我们心里有一座茂密的森林,如果我自己知道我正站在丛林中的那一个角落,那么,这人世即使是崎岖难行,又能影响了我多少呢?
人的自由,在认识了生命的本质之后,原该是无可限量的啊!她赶紧低下头,轻轻地说:“快去买点吃的吧。”
长大的一刻□瞿沙蔓
6年前一个冬日的午间,天空中还陆续飘着零星的小雪,寒气袭人,路面很滑,行人很少。
走到楼下的小巷,她发现外面依旧很冷,赶紧加快了脚步,匆忙之中,她看到在不远处的垃圾堆前站着两个穿得极其单薄破烂的人,一个40多岁光景的男人和一个6~7岁光景的小男孩,像是父子二人,父亲弯下腰,蹲下身子,一只手拿着一只缺口的碗,一只手在垃圾堆里急急地翻找,儿子呆呆地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父亲那只翻找东西的手,那只手冻得发紫,裂口的地方正淌着血水,什么也没有找到!父亲回过头无奈地看着儿子,儿子还是呆呆地站着,盼着!父亲重新转过头继续不厌其烦地翻那一堆堆腥臭的垃圾。
她继续朝前走,走过了那个垃圾堆,走远了!但她的心很痛。
那两双无奈的眼睛不时跳跃在她脑子里,她的心情愈走愈沉重,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已滴落晶莹的泪珠,不再犹豫了,她猛然回转身,跑了回去。
庆幸的是父子俩还没有走,正呆呆地坐在雪地上,她打开书包,拿出所有的积蓄——7块3角5分钱放在小男孩的手上,并把自己的围巾给小男孩围上,父子俩的无奈表情一下变得愕然,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个背书包的小姑娘。
她赶紧低下头,轻轻地说:“快去买点吃的吧。”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当她赶到学校时已经迟到了,因此被记过一次,她没找老师解释,但连她自己也弄不清,从那天下午开始她变了,长大了。
今夜,坐在灯下,我的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六年前的这一幕。我无法保证给你风花雪月的爱情,也无法保证给你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我仍是恳求你,等我四年,给我长大的机会,好吗?
请给我长大的机会□禾谷
一九九三年,二十二岁的我大学毕业分配到某军分区文化站工作。到文化站报到的第一天,接待我的是一名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小战士,叫肖济。当他张口管我叫大姐的时候,那个样子滑稽极了,我忍住笑,严肃地纠正道:“叫大不行,叫姐也不行,部队不兴这套,以后叫名字就行了。”
这个海南籍的小战士年龄才十九岁,在警卫班干过一年,由于有出色表现,调到文化站负责保卫及清洁工作。我的办公室就在文化站内,平日我躲在单独的办公室写宣传稿,写总结材料,组织部队的新闻宣传报道,调整文化站的活动安排,其它还有诸如为机关分派书报,为阅览室装订报纸杂志等等,虽然事儿不大,但也挺杂,无暇顾及外面的世界,和肖济也不常碰面。但每日我去的时候,桌上肯定已有一杯冲好的茶水;有时候晚上看书看得太晚,第二天一早就不能按时就餐,每每这个时候,为我打好早餐的肯定是肖济。从我办公室及整个文化站的清洁程度大致可以看出公务员肖济的勤快和辛苦,后来许是看我有些忙不过来,每日邮车来时他都主动过来帮我,大批量的书报、信件分发和杂志装订,在有了他这个帮手以后已不是十分累人的事。这个年龄如我弟弟一般的小战士,口勤手快,干活麻利,有农村孩子吃苦耐劳的品德,更有城市同龄人不太具备的清纯。时间一长,这个娃娃脸模样的小兵已慢慢地走进我的心,看着他,就让我想到我远在他乡求学的弟弟,我从不适应他一口一声“小姐姐”的呼唤,我到也一口一声地喊他肖济小弟,我从内心里喜欢上他了。
工作了半年多,男朋友来了吹灯信,说什么如今天各一方,我又穿上了军装,行动多有不便,相聚相守的机会十分渺茫,守得住寂寞并不意味守得着住清贫。爱情是风花雪月,婚姻是柴米油盐,有些爱情必须止于爱情,而不能发展成为婚姻。他要轻装上阵,独自去干一番事业了。说白了,也就是放开手脚去赚永远也不嫌多的钞票。写得一手好文章的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他学院勾画如梦如幻的爱情境界给撕得粉碎。看完了信,我流了很多泪。大学生涯,因为有这一份情,有这一种相知,基础专业知识外还获得了原来以为是一生受用不完的浪漫情怀,却没想到到头来只是一段华而不实的经历。那一阵,我特别消沉,干什么事都提不起劲。一天,我正坐在办公室发呆,肖济走了进来:“小姐姐,你有心事?”我不语,用一种很成人的眼光打量着他。“能不能说与我听,让我替你分担。”“行了,你还小,不懂,去干你的活。”我想打发他走,但他说出的话却让我吃了一惊:“不就是这段时间你没收到他的信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姐姐平日看来挺开朗的,不应这样折磨自己。”“你怎么能懂?”我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日子一天一天平静地度过。白天我还是很乐观的样子;到了晚上,常常是对着那些记录了许多美好时光的日记和信件泪浸天明。我终于病倒在宿舍里,发着烧,说些别人破译不出的胡语。军医按时上来探望,打针发药,热度控制在三十七度。第四天,勉强能动,就把脏衣服洗了,拿到阳台上去晒。那时已是晚上九、十点了,有点月光的大地显得异常清冷,恍惚中见阳台下有一个身影正在拚命挥手,等到意识到是谁在向我挥手时,我的心异常激动,哽咽的喉咙怎么也叫不出那两个亲切的字眼:“小——弟——!”他已守望了几天,今天他又守望了几时,在我,都不很清楚,但病中的我在这一份无言的关怀中心情开始愉悦起来。
再见面时肖济语无伦次:“你不知道你多让人担心,又不能上你们女宿舍楼,又不便让人带话,给你弄的鸡蛋都给放坏了,别人对你不好,你也对自己不好,你还不要别人对你好。”我自知有愧,也不多言语。
这以后,肖济来帮我干杂活的机会多了,闲时和我聊天也多了。他告诉我许多他家乡的趣事,他为我描述美丽的海南风光。他正确的文字表达及他的聪颖,使我对他没有考大学继续念书而觉得是一种遗憾。当我以后无意中把这一遗憾告诉他时,他显得很诧异:“你真看重这个?文凭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有一天,他郑重其事地跟我说:“小姐姐,你辅导我学习,我想考军校。”我当时十分高兴,满口应承下来,以极大的热情帮助他购买复习资料,安排学习计划,先易后难循序渐进地加以辅导。平时以他自学为主,不懂的就来问我,我间或会布置作业和习题,我甚至还定期给他测验,检查学习结果。这样的日子没有喧哗,没有色彩,也实在是难为不到二十岁的他了。那一阵他总是说:“我好累,你别再逼我。”其实提出上学和要考学的是他而不是我,最后拼命加油的好像又是我而不是他。我好像是个琢玉的工匠,一边琢,一边在为这块好玉高兴,所以越干越开心。
拿到录取通知的那天,我向他表示祝贺,可他却显得心事重重。
送他上火车。在站台上,他的眼睛有点红。低低地说了再说:“我不愿离开你,我宁愿守着你。”我制止他再说下去:“别胡思乱想,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列车员已经吆喝着要关门了,他默默地上来,双手拉住我,就那么轻轻地拥抱了我一下。我的心止不住的跳动。这是我们认识一年多来的第一次肌肤之亲,虽然这是一个弟弟对姐姐式的,但带给我的仍是那种初恋般的被拥入怀的颤栗。
很快就来了信。
“小姐姐,对你的思念一日重似一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如果说考军校拿文凭可以缩短我们之间在学业、知识层次等方面的差距,那么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剩下的则是我所不能的了,相信你不是个太在乎年龄、相貌、家庭条件的人。是你重新塑造了我,是你给了我新的生机和活力,我无法报答,除了一颗纯净的心,我一无所有。我无法保证给你风花雪月的爱情,也无法保证给你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我仍是恳求你,等我四年,好吗?给我长大的机会,好吗?我恳求你,用一颗心。”
我被这封平平实实的信深深打动。这么久,我第一次肯面对失恋后已紧紧将情感世界包裹起来的自己:这就是我再度的爱情吗?她怎么和以前、和书中描写的毫不一样?我一直在过高地估计爱情,我仍在虚无缥缈的境界中神游。其实,爱情游泳是这样一种情愫吗?朴实无华、自然率真,是学历、年龄、相貌、经济基础阻隔不了的真实感情。以前的男友,他用华丽的文字告诉我:有些爱情必须止于爱情,我一直都读不懂。今天,我却读懂了一个来自农村的、不到二十岁的小战士,用他一颗朴素的心和朴素的语言向我揭示的爱情真谛:平实的感情较风花雪月更有弹性和内容。
至今,仍能清晰忆起他的音容:“给我长大的机会,好吗?”其实,我们都需要长大。马活驰骋人活梦想。坚持梦想,让梦想飞翔,迎上风雨,奋力振翼,让最初的梦想成真!
让梦想飞翔□陈大明
春天的花秋天的果,没有梦想的日子你怎么过?
小时候睁着双新奇的眼睛把当天文学家的梦想偷偷向蓝天诉说。慢慢长大了,你暗暗握紧了小拳头,直到大学毕业,你还在表决心:我要为之奋斗!
还有很多青年朋友在很小的时候就有各种各样的梦想,做文学家、当演员、参军、读研究生……梦想让你膜拜星空,梦想助你涉过坎坷,梦想使你热血沸腾,并且走到今天。
可不知在哪天——或许是在你的姓名被高考中榜的消息遗落了的那天;或许是在你怀揣毕业推荐表四处受冷落的那一天;或许是在下岗后徘徊在寂寞街头的那一天;又或许是在洪水冲垮了你的家园的那一天……你对这个世界越来越灰心,对自己越来越悲观,你无数次地问自己:曾经的梦想有没有错?
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或许是在利用父母的关系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一切时起;或许是在看到周围的伙伴都往钱孔里钻时起;或许是在唱完一首所谓的流行歌曲便得到了成捆的钞票时起;又或许听到别人说你“不合时宜”时起……你对这个社会越看越复杂,对自己越来越陌生,你终于发现:曾经的梦想已走得太远太远……它还会回来吗?就像冬天过后春天重返;它还能飞翔吗?就像秋归春来的燕子的翅膀;你是多么渴望,就像分手的恋人梦想再携手。
你开始觉得空虚,无聊的落寞,甚至绝望、消沉,无所依托。
看吧,这是可怕的时代病。年轻的朋友,千万别轻易地把你纯净、美好和最初的梦想丢掉。
让梦想飞翔,在心里永远珍藏那份青春的美好和健康向上的向往。
让梦想飞翔,在心里永远保留那份执著的追求和热烈激越的愿望。
马活驰骋人活梦想。坚持梦想,让梦想飞翔,迎上风雨,奋力振翼,让最初的梦想成真!只有活得轻松,活得潇洒,活得真实,才不枉来这世上旅行一趟。
我站在世界的前面等你□赵冬
在即将跨越世纪的时候,我们举起一幅醒目的宣言:我站在世界的前面等你。我们有黑宝石般的眼眸,它象征着深邃、顽强;我们有黄金般的皮肤,它意味着坚韧、成熟。我们是亚细亚的子孙,我们的血液里奔流着祖先创造的灿烂和恢弘。虽然我们身上的创伤尚未愈合,虽然我们的口袋并无分文,但我们将挥别往日斑驳的岁月,向新的理想大步挺进。当别人还恬睡在梦里,当别人还在别墅中休息,我们已经驾驶着巨轮乘风远行。我们有信心超过前面的你,我们将在世界的前面等你。
世界把一幅洁白的画布展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将用七彩的画笔来描绘我们的美丽。给铁塔画上白鸽的倩影,给泥路画上吉他的轻音,给大海画上鼓风的红帆,给沙漠画上葱郁的绿装,给月台画上时间的慷慨,给雨季画上漫长的花期,给友谊画上美丽的霓裳……也许,我们都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恋情,却由于某种原因擦肩而过,失之交臂,但我们没有理由长久地咀嚼这枚涩果,而忽略了后来的机缘。当一扇房门向你关闭的同时,必然会有一扇窗扉向你敞开。
也许,我们都编织过一段美丽动人的故事,却由于迟迟寻觅不到与你相伴的主人公而感叹人生苦短,知音难求,但你决不可以因此而看破红尘,放弃自己的信念与追求。人生中有获得就必然会有失去,得到的未必就一定是幸福,失去的未必就一定是美好。
如果说生命就是一朵花的开与谢,那么人生就是一个四季的荣与枯。谁都有过许多值得留恋的记忆为之回味;谁都有过许多尘封的日子为之无奈,为何不卸下肩上的沉重去拥抱阳光,讴歌美丽的大自然呢?让年轮随岁月老去吧,我们的心永远年轻。
我与你虽然没有同在一条船上航行,但我们彼此的目标却是一致的,那个幸福的港湾在召唤着大家,谁也不要忌恨与妒嫉。能够喝干一杯寂寞,就应该能够痛饮一杯苦难,世界上最伟大的礼物是祝福,最可贵的感情是理解。不会再耽搁,不会多停留,让我站在世界的前面等你!
用爱去温暖别人吧!友情的力量会伴你走出误区。人海茫茫,纵使望断天涯归鸿;心中那个背影也无法知道你的心意,不如向他走去,用唇轻轻地呼唤,用手重重地叩击。男孩子女孩子个个明眸皓齿,丽服鲜衣,如果再用心去爱,用真情去追求,那么将得到的必然是明媚的春天。
当沙滩的浪涌舔舐我们细嫩的肌肤,会有无数年轻的船挂上诗一样美丽的白帆。怕什么前方会有暴雨呜咽,狂风咆哮;怕什么未来会有滚滚阴霾,长夜漫漫。只要心儿还在跳荡,船儿就不会停锚,白帆就不会降落。
活着,总得要把背影让别人去阅读,去品评。潇洒地走吧!世界上有多少条路,就会有多少关于路的传说。不必让世俗成为阻碍自己的羁绊。只有活得轻松,活得潇洒,活得真实,才不枉来这世上旅行一趟。
青春,正悄悄地从我们的脸上扬起渴望,稔熟的心事早已爬出心之花园的紫竹篱笆,探出一张多情而妩媚的脸儿。希望,正冉冉地从地平线上升起一片霞光,古老的长城已经抖落浑身的疲惫与尘灰,向未来发出新的挑战。没有什么追不上的目标,不可逾越的是自己的身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前进,能够瓦解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互设的隐阱……虽然我们没有选择同一条道路,没有乘坐同一条大船,但我们的目的地却有着一样的泥土,一样的月光。
不要忘记我,我将站在世界的前面等你!早晨还是少女淡抹的脸,中午就成了浓妆的新娘,一招一展都洋溢出无穷的魅力。
我不再寂寞□赵宏建
楼阁前的花儿开了,我不再寂寞。
花园,是个真正开放、竞争的世界——一朵朵,一枝枝,一簇簇,一团团,你开我也开,决不相让,决不雷同。有的早晨还是少女淡抹的脸,中午就成了浓妆的新娘,一招一展都洋溢出无穷的魅力。
中午,这里是孩子们和蝴蝶的世界,蝶儿在花间嬉戏,孩子们在花边追逐,蝴蝶狡黠,飞飞停停,诱惑着孩子们的童稚;孩子们执着地扑扑打打,追求着蝶儿的迷离……妈妈来了;爸爸来了;爷爷颤颤巍巍地来了,奶奶也来了;都来重温这流逝的梦……。
后来,楼阁前又恢复了宁静。
单身一人,独居这陈楼旧阁,上无毗下无邻。窗下又是一块杂草丛生的荒地,想邀人相娱,总担心冬春地湿路滑,秋夏时虫叮蛇咬而作贱他人。生性好静的我也免不了滋生些无由的冷落和寂寞。
不知何时,我有了要改造这环境的念头。先是一把火烧了杂草,翻过地,捡些碎砖断瓦垒成花坛,然后从别人那里要了些花籽,按着书上的指点,撒了下去。不久,就有了眼前这所谓的花园。
依窗独享花前的宁静,两位不知从何处闪出的少女走近了花园。她们指点着,轻语着。鼻尖碰着花蕊,手指摸着花瓣。她们好像在说话,也好像在唱歌。
我的突然出现,惊着了两位烂漫的少女,“爱花的人就不应该摘花”。“太爱花了才摘花”。调皮的回答洗去了她们脸上的羞红,一串清脆的笑声伴着她们轻快的脚步,从花园边荡了开去。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
楼阁前随着花开花落而宁静,又不宁静,然而,我的心不再感到寂寞了。第九次微笑,比大地还要宽容,比老酒还要醇厚,比露珠还要晶莹,比婴儿还要透明。
第九次微笑□乔叶
有一场积怨,已经疯长了许多年。到他长大的时候,终于成了他心中一棵非伐不可的巨树。
他精心策划了许久,决定去报仇。但是等到他藏着尖刀立于仇家的床前时,才忽然发现:只有一个五个月大的婴儿在熟睡。
其他的人,都不在家。
就是一个男婴,白白胖胖,十分可爱。不时在梦中微笑着——仇家只有这一个“独根苗儿”。
他从怀里摸出了刀。于是,婴儿的笑容便映着刀的寒光又绽放开来。
他心上的岩石不由地一点一点松动起来。子不孝,父之过,可是父不孝,难道也是子之过吗?”
但是,无论如何,得有人去承受“过”的结果。他想。
婴儿又笑起来。那笑容一丝丝地摧毁着他的意念。他思忖了一会,终于在心里暗暗定下一条规定:从现在起,等婴儿笑够八次,就杀了他。
如初春的柳枝在风中荡漾,婴儿的第一次微笑写在了脸上。
如盛夏的荷香穿越了水波,婴儿的第二次微笑写在了脸上。
如深秋的蓝天飞翔过雁群,婴儿的第三次微笑写在了脸上。
如严冬的腊梅映红了白雪,婴儿的第四次微笑写在了脸上。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
他把刀揣进怀里,转身而去。他不敢再去看那第八次微笑。他知道其实无论婴儿的第几次微笑对自己来说都不过是趋恶避善的一个借口。
现在,他要趋善避恶。他不再需要借口。
就在他要跨出门槛的一刹那,蓦然间,他听到了一阵极轻微的响动。他不禁回首——如一年四季尽情倾洒的纯净阳光,婴儿的第八次微笑写在了脸上。
第八次。他喃喃而语。却没有意识到:其实是九次。第九次微笑,比大地还要宽容,比老酒还要醇厚,比露珠还要晶莹,比婴儿还要透明。
那是他灵魂的微笑。常常有许多这样的故事,可以从刀光开始,但是不一定要以剑影结束。在恨转弯的地方,峡谷里的激流开始变得辽阔和平静。
人总是那么矛盾,一面抱怨生活的平淡没有挫折可磨练,一面又无法忍受分离,冷淡与寂寞。
二十岁随想□袁征
记得十五六岁时是那么急切地盼望长大,渴望开始充满新奇与浪漫的生活,真恨不得一天就是一年才好。如今长大了,尽管怀疑这是错觉、尽管妈妈说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可二十岁这一事实是不容置否的。二十岁!我真不愿意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开始“二十几岁”的生活。
姐姐以经历过一番感情周折的眼光叹我单纯;爸爸意味深长地告诫:“世人唯有父母才永远不会抛弃他们的孩子。”大哥劝我不要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当我反问他:“那么该不该相信你呢?”他眼里掠过一丝黯然,避而不答了。生活、命运,究竟是怎样的东西,无论是血型、手相,还是星相学恐怕都难以自圆其说。
都说人老了就爱回忆过失。我没老,可我越来越留恋过去那美好的、哪怕是有些傻气的日子。小时候在院子里我爱哭是出了名的,爱笑也是众所周知。那时多好,竟天真地想:我会永远这样快活的!渐渐地,哭得少了,笑得也少了。也许是我明白了,泪水可以冲淡一时的痛楚,却流不尽那无边的惆怅与失意。与姐姐分离,与爸妈分离,遥隔千里,却总扯不断那份温馨,浸在里头了。人的成长总伴随着必要的丧失。
人总是那么矛盾,一面抱怨生活的平谈没有挫折可磨练,一面又无法忍受分离,冷淡与寂寞。活着,不管怎样,总有悲、喜、哀、乐,跳出生活的空间,站在另一个星球,却觉人世间可喜亦可悲,可悲亦可笑,于是乎更不知所措。其实,大道理只有一个,不同的人截然不同的理解,造就了大千世界众生百态。终日耕作的农夫怡然自得,腰缠万贯的大享烦恼万千。生活是摆在你面前,命运也摆在你面前,由你自己去选择了。
十八九岁的年华在我少年时的眼里充满了五彩斑斓。曾多么向往过青春的浪漫。如今咀嚼着宁静的别样滋味,也觉坦然。所谓的浪漫不外乎是天真、简单和冲动。我不是甜美的小女孩子,尽管在爸妈面前仍娇姿百态,我期待着深沉与坚实有力。
我知道,一旦跨过二十岁的门槛。也许就会有时光流逝之痛感,也许会有更多的苦难等着我,又或许有幸福甜蜜等着我,我祈祷着,等待着。用自己的白发考验自己,如果能以此塑造出青年形象来,那才说明心里真的有朝气。
青春不染□刘兆林
经过几乎一个多月的思想斗争,我决定不再染发了。为什么不染,真是一言难尽,若细说起来怕万把字不一定说得清楚。不是我不喜欢黑发,也不是不希望自己显得年轻,实在是因为当了所谓的领导之后逼的。当领导与黑发白发有什么关系吗?说没关系其实有着很微妙的关系,在一个年龄结构偏老化的国体里,一个40多岁的人了在省里某个事业单位负点责任竟被视作年轻的领导干部,加上染了头发就更被看作小青年了。同样的话,由小青年口里说出就不见得被人重视,或者干脆就不拿当领导的话对待。我已经很没年轻人的朝气了,想通过染染发呼唤一下自己的青春朝气,却又被觉得不够老成。40多岁的总统若是产生于中国的话,必被看成野心家无疑。俗人的我没有那许多超人之处,只好归俗吧,恢复自己本来面目吧,美其名曰丢弃虚假回归真实或真诚吧。
于是我就在一个星期天洗过澡之后狠狠地理了一次发。染黑的部分理掉了,简直翻天覆地了。站在镜前一照,我目瞪口呆足有10分钟没动一动也没说出话来,镜中那白发苍苍的人是我吗?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满了头,又好像沈阳刚刚下过的大雪都落到我头上。家里人一见都吃惊地叫了一声。我心里整夜都不曾平静,激烈地在青春和苍老之间挣扎。第二天上班时满机关的人都问我怎么了,没问的人那眼神也在告诉我,噢,原来你满头白发呀。经过一夜挣扎,我心沉着些了,一笑了之吧。当天正好是“首届东北文学奖”颁奖会报到,我去火车站接邓刚。一出站口,他盯住我头发很有沉重地问:“你怎么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我说没有,什么事也没发生。他便指责我:“那你扯什么蛋,这样不行,赶快去再染了吧,你不能这样出现在明天的领奖台上!”本来挣扎得近于平静的心又被他这真诚而郑重的一劝而难过起来。看来青春是多么的重要,一旦显得没了青春形象时,连他人都替我难过啊,难道今后真的会因此失去许多青年朋友吗?
那晚我和邓刚同住,直到后半夜3点多也就是又一天的拂晓了,邓刚还说:“我陪你起早去染吧,明天大会一露面,你的形象就再难恢复了。”我被同窗学友的深重情谊感动得不能自己,差点都含了泪了。我推心置腹跟他说:“我懂,人要没有了青年之心,他的艺术生命就结束了。形象会对外界产生影响,而那影响又会反转过来影响自己的心态,如果心态脆弱,会很容易被那日日时时袭来的影响摧垮而倒向老年的。那确实很可怕。但我既已迈出了一步,就不再后退了。我就用自己的白发考验自己,如果能以此塑造出青年形象来,那才说明心里真的有朝气。”我咬了牙,决计任谁说也不再复染了。
我和邓刚等五位中青年作家登上“首届东北文学优秀作品奖”辽宁颁奖台时,灯光照射之下惟我白发苍苍。滑稽的是,五部优秀作品中惟我那部长篇小说名曰《绿色的青春期》。走下奖台,看着奖状上自己获奖作品的名字,感叹不已。我的绿色青春期早已逝去,第二青春还能降临我的白发吗?!
和新中国同龄的我已有8年染发史了。8年来,我不辞辛劳,不管在新疆戈壁滩还是在大小兴安岭林莽,甚至云南前线的老山战场,都从未间断过将不时长出的白发染黑。出差时间长就将染发剂带在身边,理发时必定染一染。那是青春之心使然。如今,不再染了,青春之心呢?
就在颁奖会结束那天晚上,《辽宁青年》编辑部邀请我和邓刚去聚会。听说同聚的还有《青年时报》、《沈阳青年报》的几位青年朋友。这可真是对我的一次挑战啊。头一天亮出满头白发就和一群青年朋友聚会,我的心理能承受得了吗?这次聚会的确对我行成一次严峻的考验。我分明与以往不同地感觉到了,陌生的青年朋友们不把我当青年看待了。他们的青春朝气我心里何尝没有哇,可都被白发误会了,我只好静静地看着别人在展示自己的青春。后来,他们似乎都有点累了,开始互相推辞该轮到自己的歌唱时,我忽然自告奋勇唱了一首歌,歌罢还挑战似的当众宣布这歌是献给在座一位我印象最好的女孩的,并举起杯对那女孩说:“愿你白发苍苍时,也能记住我的苍苍白发!”那女孩感激地站起与我碰杯,我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全桌青年朋友一齐热烈鼓掌,我的身心一刹那升华了。噢,青春不必染!青春岁月里,金钱我们可以不要,享受我们可以舍弃,惟有宝贵时光不可丢弃。
雄壮起青春的大厦□胡子宏
曾经多么迫切地盼望长大。不知不觉,你的肌体强壮了,你的思维敏捷了,你开始忙活着自己的事情。这时,你会感到年轻真好,青春时光真好。可是,请别忘记:青春短暂。青春的时光如一块块砖石,垒起人的四堵墙——你的健康是一堵墙。这是青春给你的力量,是你生存于世间宝贵的风采。青春因此而充满活力,你可以努力去做开创你钟爱的事业。这世界很大,你可以把目光投向远外,然后执著地踏上跋涉的征程。
你的勇气是一堵墙。这是青春给你的激情,是你生存在世间宝贵的动力。世界对你而言是一片空白,你可以用自己行动的画笔,重重地去描绘。你会遇到很多困难,但你有能力直面困难并战胜困难,同时要会总结经验,培养自己的自信心。
你的年龄是一堵墙。这是青春给你的优势,是你生存于世间宝贵的资本。只有在此刻,一个人才能够做出人生事业的多项选择。尤其是,此时你有能力承受失败和挫折,你有机会脱颖而出,你有时间从头再来。
你的单纯是一堵墙。这是青春给你的个性,是你生存于世间宝贵的品质。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你都应品尝一下。你不需要所谓的成熟,你没必要在乎别人如何评价你。因为单纯,青春才会留下美好的回忆。珍惜单纯的心境,会使你的人生充满睿智的思考。
四堵墙,支撑住你青春的大厦。如果有那么一天,你羡慕他人的成就超出自己,你感悟到自己原本可以做得更出色,那时,你就浪费了人生中一段宝贵的时光。青春岁月里,金钱我们可以不要,享受我们可以舍弃,惟有宝贵的时光不可丢弃。我们脚下原本是遍地荆棘,没有我们辛勤的开垦,就绝不会花团锦簇。当每一个日子忙忙碌碌又不露痕迹地逝去,你要想,我们青春的每一个刻度都弥足宝贵,自己生命中的这块砖,是否坚实地砌在了青春的大厦上。为了无愧于我们自己和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让我们珍惜时光,珍惜青春这沉甸甸的日子,让我们的生命更充实更辉煌。难道我的童心真的在成长中慢慢失落了?恐怕所有的人都会在岁月的长河中有意无意地改变了自己。
走出昨天□刘畅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当然,只要我们不吵架。”当年的话语犹在耳边,可儿时的好友已人各天涯,了无音讯。离别的原因却并非“吵架”。
“姐姐,来陪我过家家。”邻家小女孩的娇唤使我怦然心动,虽然对这种儿时钟爱过的游戏已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我却拒绝不了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那稚气的话语。因为,那眼神和话语,我也曾经有过。
脚尖前一个硬币银光闪亮,刚想去捡又犹豫了。“老师,我捡到五分钱。”红领巾在胸前欢快地飘着,这是以前的我。“算了,一个小分币捡它干嘛?”现在的自己却悄然离它而去。
难道我的童心真的在成长中慢慢失落了?恐怕所有的人都会在岁月的长河中有意无意地改变了自己。儿时的我,会为一条金鱼的死去难过半天再认认真真为它安个坟冢;会对着蓝蓝的天空无忌地吹肥皂泡泡;会静静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但若现在还那样,会被别人笑你痴说你傻。所以现在的我们只会安分守己,来证明自己也不傻。
成长中的我们,已学会了静静的思考。在一阵热情与冲动过后,常常想着平平淡淡过日子,可我们仍喜欢去拼去搏去闯,以为那样才不负于自己的青春年华。
因为长大了,我们不再轻易许诺,害怕那兑现不了的诺言会伤害自己又伤害别人;因为长大了,我们不再盲目去崇拜别人,我们已懂得世上有“完美”这个词却未必会有这种人。
我们没有失落童心,只是因为成长,我们已把它悄悄藏起。我们怀恋童年,但更珍惜现在。或许,我们已没有稚儿的单纯,可我们的心灵仍然纯净。我们根本不必去挽留童心,因为将来我们会有更美的梦。只要我们努力去争取,所有的梦都会实现。春笋懂得小溪懂得山花懂得:
坚持的昨天叫立足;
坚持的今天叫进取;
坚持的明天才叫成功。
走向明天□王安雄
春笋坚持走自己节节攀高的路,穿越了昨天困囿于幽深的梦境,越过今天与她一般高的沉湎于随风轻舞的悠闲生活的柔草。
为的是走向明天的凌云。
小溪坚持走自己长途跋涉的路,告别了昨天巨石留给她的夹缝,告别今天群峰留给她的弯弯曲曲的峡谷。
为的是迎接明天的广阔。
山花坚持走自己对外开放的路,摆脱了昨天蓓蕾的封闭图式,不满足于今天如火如荼的初绽。
为的是创造明天的灿烂。
春笋懂得小溪懂得山花懂得:
坚持的昨天叫立足;
坚持的今天叫进取;
坚持的明天才叫成功。人们在梦中追逐未来,登上彼岸了,醒来也只能是回忆;陷入泥潭了,醒来也无悔无憾。
我们的未来不是梦□宋勇
梦中可能有未来,可是却稍纵即逝。人们在梦中追逐未来,登上彼岸了,醒来也只能是回忆;陷入泥潭了,醒来也无悔无憾。
我们的未来不是梦,因为现实必定通向未来。而我们那个未来,是理想的现实,是规律的呈现,是科学的构筑,是人类的共同憧憬……也有的未来会是梦。因为那些走向未来者不是站在现实的土地上,不是按着规律所铺设的轨道走,而是在“此路不通”的梦区内踽行。
要使我们的未来不是梦,就必须科学地设计未来。“乌托邦”虽然令人迷幻,但那是梦中的未来。只有国情与真理的结合,理想与现实的统一,终极目标与阶段目标的衔接,共同追求与个人追求的相融,才能把人们聚集在奔向未来的旗帜下。
站在通向未来的十字路口上,走老路,那里没有未来的召唤;走别人的路,那里必定有“误区”;期待有路,理想永远不会起步。路由探索者的足迹铺就,路在奋斗者的脚下延伸。花环永远青睐拓路的人。
理想是世界的主宰。没有理想的鼓舞,就会无法摆脱空虚和渺小。浑浑噩噩者,只能醉死梦生;朝三暮四者,只能徘徊不前;遇阻顿足者,只有葬送前程。扬起理想的风帆吧,她会告诉你——我们的未来不是梦!我看到我爷爷的喜悦在他生命中种下了新的根。这就是最大的奇迹。
我们种植希望明天□刘嘉非
我把五颗种子埋在泥土里,然后坐下来等西瓜出现。
我们刚迁居法国,妻南丝和我在一个宁谧的8月的一天下午把东西从箱子里取出来,忙碌地把租来的公寓布置好,成为我们这个背井离乡的家庭的居所。我们的3岁孩子克莉尔坐在我们脚下,翻着图书。亲友都在万里之外,她对摒挡箱子的生活显得已经厌倦。
“请读这个给我听。”她一面说,一面把一本薄薄的蓝皮书朝我推过来,褪色封面的书脊上印着“讲法语乐趣多”。这本书是我小时候,说法语长大的爷爷给我的,我父母不知从哪里把它找了出来,让我们带来。
克莉尔指着一面,在一首古老法国儿歌“你知道怎样种卷心菜吗”的乐谱底下有些线条画。有人用蓝墨水把卷心菜三个字划掉。写上“西瓜”。“爸爸!,是你干的吗?”克莉尔问,头抬起来,一脸惊骇神色。我们最近才说服她不要在书上写字,而忽然地却找到了父母说一套做一套的证据。我告诉她那是我爷爷写的。
“爸爸!”这可真的把她搞糊涂了,“你爷爷为什么这样做?”我坐下来把故事讲给她听,心思沿着一条破旧的路回到内布拉斯加州。
“就快到了,是不是?”我妹妹维姬在我家那辆1954年福特旅行车的后座上问。这是我们开车西行到我们爷爷奶奶家去的旅程中最后、也是最颠簸的一天。每年夏天,一连几个星期,维姬和我都玩个尽兴!扳弄旧水泵看看有什么虫子从水里爬出来;在后院设计放烟火;把帆布搭在两条晾衣绳上,藏身下面躲避正午的太阳。
我们才把车开进他们的车道,奶奶就从后门奔出来迎接,爷爷一瘸一拐地走过草坪,然后用强壮的双臂搂抱我们。
爷爷年轻时是个有为青年:当过农夫、教师、牧场主人,26岁成为参议员,他青云直上,但44岁时严重中风,从此终生行动不便。中风后,他在我还在享受童年时学会了乐天知命是多么宝贵。他充满生趣,维姬和我争着跟他玩。
每天早上,我们挤进爷爷的车,驶到邮局去。一路上他不断唱着有趣的儿歌逗乐我们:“哈罗,布朗妈妈,你进城去干嘛?”
最好玩的是到“八十”去,那是爷爷勉力才保留下来的惟一一点儿农地;其余的不是卖掉了就是被人收回,以支付他养病几年的账款。维姬和我爬上谷仓里的干草棚,爷爷在下面的旧牛栏发出“哞哞”声,令我们捧腹大笑。
“我将来也要做农夫。”有一天爷爷坐在桌前玩单人纸牌游戏时,我神气地宣布。
他把纸牌一张摞一张,问道:“你会种些什么?”
我突然想到一个许多人喜欢的消遣——把西瓜子用力吐出,越远越好。“种西瓜好吗?”我问。
“啊!那是我们从来没有种过的作物!”他褐色的眼睛顿时发亮,他把纸牌放在一旁,“我们得赶快下种。”
那是8月中旬,白昼已越来越短。不久我们便要收拾行装,驶回弗吉尼亚——上学去。
“那咱们现在就去,”我从座位上跃下,说道,“咱们要怎么做?”
爷爷说:“我们需要种子。”我记得曾经在玛丽姑姑的冰箱里看到过一片西瓜,连忙跑出门外,穿过院子到她家去。转瞬间我便回来了,手里拿着5颗黑瓜子。
爷爷提议在房子后面阳光充足的一处地方下种。但我要种在一处我可以很容易看得到西瓜苗向上长的地方。我们走出屋外,走到一棵大橡树的荫下。“种在这儿,爷爷。”我说。西瓜长的时候,我可以背靠着树看漫画书,那再好也没有了。
“到车房去拿锄头。”这是爷爷惟一的反应。他然后和我示范怎样把泥土翻好,那种子排成半圆形种下。“不要太挤,”他轻声说,“让它们有宽敞的地方生长。”
“现在该做什么?爷爷。”
“现在是最困难的部分了,”他说,“你必须等待。”整个下午我都在等,差不多每个钟头我都去查看我的西瓜,每次都再给西瓜浇水。实在难以相信,到了晚饭时间,它们仍没发芽,可是那块地已是泥泞一片。吃晚饭时,我问爷爷它要多久才长出来。
“也许下个月,”他哈哈大笑道,“也许会早一些。”
第二天早上,我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漫画书,突然,我想起了那些种子。我迅速穿上衣服,跑到外面去。
“那是什么?”我细看橡树下,心里很奇怪。然后我才认出是个“西瓜”,一个圆圆的大西瓜躺在清凉的泥土里。我很得意。“哇!我是个农夫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西瓜,而且是我种的。
我刚恍然那不是我种的,爷爷就从屋里走出来。“你挑得一个好地方,康拉德。”他轻笑着说。
“哦,爷爷!”我说。然后我们马上串谋拿这西瓜去捉弄别人。早餐后,我们把西瓜放进爷爷汽车的行李箱,到镇里去给他的老友看看,他孙子一夜之间种出来的奇迹!他的朋友都让我相信他们深信不疑。
那个月稍后,维姬和我爬上旅行车后座,闷闷不乐地回东部去。爸爸从车窗外递给我一本书。“上学用。”他一本正经地说。几小时,我把书翻到他写下“西瓜”两字的那一页!爷爷的另一个玩笑逗得我哈哈大笑。
克莉尔拿着许久以前爷爷给我的书,静听我讲这故事,然后问道:“爸爸,我也能种种子吗?”
南丝望着我,我们一起打量了那些等待我们的东西取出、堆积如山的纸箱。我正要说“咱们明天就去种。”却顿然省悟我从没听过爷爷说这样的一句话。我们出发到市场去。在一家小商店里,金属架上放满种子包,克莉尔捡了一包保证会开鲜艳红花的种子,我又买了一袋盆栽土。在回家途中,我想到我所种那些种子。我这才明白到,爷爷本可以用一连串令我打消念头的事实来回应我童年的勃勃兴致:西瓜在内布拉斯加很难长得好;不管怎样,那时才下种已经太晚;在浓荫下种植西瓜会白费心机。然而他那样做,却只是要确保我会发出那声“哇”,初次体验到那份惊喜。
克莉尔飞奔上三段楼梯,回到我们公寓,几分钟后,她就已经在厨房洗涤槽前,站在椅子上给一个小白瓷花盆装上泥土。我把种子撒在她伸开的掌心里时,初次感受到爷爷花的一番苦心,他在那个8月天的下午偷偷回到镇上去,买下市场上最大的西瓜。那天夜晚我熟睡后,他动作不便地把西瓜取下,忍痛弯腰,把它恰好放在我的种子上面。
“种好了,爸爸。”克莉尔打断了我的回想。我打开洗涤槽上方窗子,她把花盆放在窗台上,把它挪来挪去,直到找到最好的地点,“好,快生长!”她命令说。
两三天后,一阵“它们在长了”的大叫声把我们吵醒了,克莉尔领我们到厨房去看一盆小绿芽。“妈妈,”她得意地说,“我是个农夫了!”
我一直以为午夜奇迹只是爷爷的一个恶作剧,现在我明白那是他给我的许多礼物之一。他拒绝让残废妨碍他,他种下了时间或距离都不能够拔掉的一种东西:全面接受生命给你的幸福!蔑视途中一切障碍。
克莉尔满意得眉开眼笑,我看到我爷爷的喜悦在他生命中种下了新的根。这就是最大的奇迹。浪漫是头上的葡萄现实是脚下的土地
我必须作出最大的努力
幸福从明天开始□诗风
十一年的学生生活即将划上句号,伤感就像青苔一样不知不觉在心头滋生一片。如果人生是一幅长长的画卷,十五年来的生命就是这画卷的底色和背景。学生时代的友情总是最纯的,学生时代的梦想总是最真的,不管有没有完美的结局,在一个个平淡如水、了无牵挂的日子里,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地买廉价服装,提心吊胆地害怕不及格,我们即将告别的不仅仅是校园和这校园里的人,更是告别我们一去不复返的少年轻狂、青春浪漫的学生时代。
些许往事涨上心头,些许往事欲说还休。若干年后,当别人提及母校,当我们看到工地上有人正在摆弄着测量仪器,我们一定会想起那个不很美丽却迷人的星空,想起图书馆前静谧安详、低头温柔的“读书少女”,想起那一段黄昏时分的《秋日的私语》……让这些点燃我们生命中最完美的回忆。
提前把一只脚踏入社会,经历一些事,看到一些嘴脸,就分外感到同学之间友谊的可贵。人是孤独的感情动物,年轻的我们更加不能没有友情。
我几年来的每一步成长,都沐浴着朋友的鼓励,不管是经意或不经意的,总让我一次一次地感动。同学间的友情好比水,没有丝毫加工程序,虽然很淡,却很纯。这种感情,在时间和空间的揉和下产生,鸡毛蒜皮,没有任何设防,未经刻意雕饰,彼此之间能相知很深并且形成默契,蓦然回首,才发觉难得再次拥有。
中专三年就这样过来了,学会了看重每一个人,看轻每一件事,并琢磨出一些道理,要走一条路,就走一条要对得起自己又对得起别人的路;要做一件事,就做一件既值得做但又做得起的事;现在的自己总是最好的自己,如果没有曾经的失去,就没有最好的现在;从来喜欢把发生的事看做命中注定,心中就多一些坦然和超脱,把未来的事扭做命运在握,心中就多一份希望和信念。
我信奉“平平淡淡才是真”和“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金石为开”这个结果并不很重要,“精诚所至”这个行动却很必要,不慕虚名,不求浮利,不把心灵之外的任何东西做为目的。最好的人生态度是让行动至精至诚,让心灵平平淡淡,只有这样,才能享受人生的大幸福,又不会失去生活的小乐趣。检验一个人的投入是否有意义不是看他付出多大的代价,也不是看他得到多少回报,而是看他在投入过程中获得了心灵的满足。回报带来的幸福确实存在,但很短暂,回报的真正作用在于能够使我们进行另外一种全新的投入。好比登山者的快乐,往往来自登山过程,达到顶峰后的喜悦,与其说因为战胜了高山,不如说因为战胜了自己。
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上帝,除了自己,没有人给你最终的幸福,只有时间才是不变的真理。除了时间,没有什么能给你最持久的永恒。
偶尔翻起当时写的日记,虽然是那么稚嫩甚至有些无病呻吟,却勾起我无限感慨。好久好久没有动笔了,我今后走的一条路似乎离它们越来越远了,将来我还能不能留守最初的浪漫和深情?走上社会,如果浪漫成为别人的笑柄,我还能不能不向现实屈服?浪漫是头上的葡萄,现实是脚下的土地,太浪漫容易失去脚下的土地,太现实容易失去头上的葡萄,把两种追求相结合是一种矛盾,更是一种乐趣,我将尽力为之。真的害怕,我也变得麻木和冷漠,放弃一颗原本叛逆的心。
我的生命和幸福
从明天才真正开始
为了明天
我现在必须作出最大的努力18岁有瀑布般披肩长发青春的飘逸,有橄榄绿世界流行色风衣绰约的风姿,有深褐色高统靴款款踏响校园幽径时的矜持。
18岁,毕竟美丽一场□梁萍
18岁有瀑布般披肩长发青春的飘逸,有橄榄绿世界流行色风衣绰约的风姿,有深褐色高统靴款款踏响校园幽径时的矜持。
18岁,毕竟美丽一场。
18岁是向妈妈撒娇,索求的时节。远方的包裹会源源地邮来,也邮来些许多教诲和隐忧。可18岁也是自信有余的年龄呵,对着家书耸耸肩,一脱口,溜出一句:“哎哟妈妈,你可不要对我生气。”
18岁的书,念得既轻松又费事。那凤凰涅般木可真悲壮,那周一的早上就坐在台前的老先生多么迂腐,那“关于什么什么的研究”多么可笑。18岁就是该啃书本的年龄,哎,啃吧——常想若不考试岂不是件美差。可又要考了。收敛了翅膀,收敛了野性,捂着耳朵拼命地写呀答呀,考完了苦着脸怕论对错。一公布成绩,OK!
于是乎,结群搭伴叽叽喳喳出了校门,买巧克力买可口可乐买溜冰场上的旋舞与轻快。
贴有4分邮票的“白皮书”时常飘进18岁的窗口。信封上的落款总是“内详”,或者干脆空白。第一个邮戳曾把18岁吓得不轻,以后再不。呵,18岁等待一颗征服者的心。
当然,18岁也把自己埋得很深,徘徊于思想之林,思索人生,自我,图腾……18岁永远那么多梦与健谈,和“江姐”,和“双枪老太婆”,和焦裕禄,和雷锋,和王进喜,和爱因斯坦,和居里夫人,也和毛泽东、周恩来…哟,18岁青春的坐标系上,永远是那么美丽。在苦涩的日子中期待着一种遥远的共鸣,冷冷清风中,守望一弯残月。
今夜没有月亮□缪祥春
夕阳奉献出最后一抹余辉,大地便披上了一层厚厚的帷幔。暮霭幽灵般吞噬着我的弱小,我黯然了。
今夜没有月亮。
夜凉如水,秋风拍打着褪色的枝头,我坐在阶前的老梧桐树下,拾一枚落叶,织成一串滚烫的心语,却失落在三月的承诺中。
曾经以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蓦然回首,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地把我裹死……对于一个痴情的男孩,最大的忌讳就是别人把自己的女朋友与别的男孩相提并论。然而(或许是出于偶然),那天晚上,我却听到了关于你和另一个男孩的故事,我的心都快要碎了。我否定这不是事实,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沉痛的打击。我不知该怎样去扮演这个复杂的角色。
室内的空气凝固了,沉闷得令人感到窒息。我像一只断翅的山鹰,从悠悠蓝天向迷雾笼罩的、深不见底的渊谷中跌落,又像是一只迷路的羔羊,在漫无边际的荒漠里奔突,却无法摆脱这灾难的桎梏。
难道你忘了么?那个雨中的男孩——听说你病了,便迫不及待地冒雨赶去看你,回来后却大病了一场。
难道你忘了么?那最后的一节课,我们互赠留言。你说:“我的心永远与你同行!”后来,你喊住我,也许是太激动,你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找了半天才从书中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我,真的,那时,你好可爱。
今夜没有月亮。
那串青春的紫风铃翻读着一册册线装的古书,无法诠释,也不需要,用心在象牙塔的四壁涂抹生命的配色。
都市的霓虹灯下拖着瘦长的身影,无法驻足多梦的日子。似水流年,演绎成昨日的风景,却挽不住你离去的脚步。
踩着满地火红的相思,为你的心帆点播一首纯情的祝愿。
云也依依,水也依依,人也依依。
我挤在穿梭的人群中寻找你眼角的余光,却不能收获一份偶然的惊喜。每次你总是匆匆擦肩而过,带着我们共同创造的默契。你却不知道,你的身影总是有我长长的渴盼追踪,你的足迹被一阵喧嚣淹没。
在苦涩的日子中期待着一种遥远的共鸣,冷冷清风中,守望一弯残月。
那只晚霞中的红蜻蜓不再飞动,因为它的双翼已折断,它痛苦地踽踽在暮霭中那条铺满残叶的小径上,每一个足音都深深地叩击着我那苍白的承诺。
细雨霏霏,溅湿了我的心,自你的屋檐斜织成一张网,挡住你虚掩着的那道常青藤编就的小门,我无法向前跨越半步,只得深深地向你远去的背影凝望。在每一个电闪雷鸣的日子,瘦成一片模糊的风景。
今夜没有月亮。
玫瑰花瓣无声地跌落,燃一柱心香,灵魂在袅袅青烟中跃动,静听你脉搏的声响,一阵朦胧的天外音从光影中传来。
不需要唤醒多梦的日子。
你走吧,既然所有的都已成为曾经,既然你已经选择了另一条路,那么,我也将选择另一种方式,把所有的悲伤,所有的痛苦都给我吧,就让我独自一人去咀嚼,也许,这也就是一种享受。就让我这样静坐,我喜欢这样静坐。
在第十七岁的蜡烛既将燃烬之际,冻结所有的思绪,等待你漂泊的心。舞蹈是惟一一种以我们自己身体作为材料的艺术。我们可以重新塑造自己——塑造自己的身体,也塑造自己的灵魂。
三十岁的芭蕾□小卫
我的童年有许多梦,常梦见我突然变成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会跳各种好看的舞。有一次,我竟梦到自己穿上小天鹅裙,跑到幽静的湖边立起脚尖,轻盈地旋转。醒来后,我哭了,我立刻明白这是一个不可实现的梦。我不会跳舞,现实也不会给我机会让我跳舞,因为我太高,小学时已达1.66米,太丑,太黑,又太笨。舞蹈和我无缘,别人这么看,我自己也这样认为。我从不敢说出我喜欢跳舞,我怕遭到轻视和嘲笑。我把这个梦隐藏在内心深处,我只在梦中跳舞。
万万没有想到,30岁时,我竟拎着练功鞋,走进中央芭蕾舞团的排练厅,开始学习我梦寐以求的芭雷舞。音乐响起来,普里耶,阿提休,阿拉贝斯克,格里萨——阿桑普列(都是芭蕾动作)……一切都像在梦中。
那是1987年9月。我已由技校考入中国人民大学读研究生,我变得更加成熟了,许多观念开始发生变化。最大的变化是:我尊重别人对我的感觉,但更尊重我自己的感觉。我再不会因为别人认为我与舞蹈无缘就放弃舞蹈,我热爱并需要舞蹈,我能通过舞蹈更好地享受艺术,享受生活,对我来说,这才是重要的。
站在排练厅的镜子前,我知道我的身体和心灵都面临新的挑战。芭蕾老师从ABC教起,我和十几岁的女孩子一起开胯、压腿、下腰,我身体的每个部位无不受着严格的约束。
我一向缺少恒心和毅力,并且散漫成性,芭蕾舞约束了我。我真正知道了,要想随心所欲地舞蹈,必须先理解并遵从艺术的法则,舞蹈是惟一一种以我们自己身体作为材料的艺术。我们可以重新塑造自己——塑造自己的身体,也塑造自己的灵魂。只要坚持,一周,两月,一月、两月,一年,两年,终究会有所变化,终究会接近艺术上的自由。
我的许多朋友羡慕我的健康快乐,充满活力,我给他们介绍芭蕾舞。许多人想,他们都是三十岁四十岁了,一切都已定型,他们不应该也不可能有任何变化。我的想法却不同。如果你认为你不能发展了,你就真的不能发展了;如果你认为你太老了,你就真的老了。反过来也一样,如果你认为你应该而且可以发展,你就真的发展了自己;如果你认为你年轻,你就真的年轻了。
真的,我想告诉认识的或不认识的朋友们,人过30岁以后,容易懈怠,不思进取,这时,至少做一件我们童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我们的生活就会立刻充满活力。即使失败,也有所获。况且,这种事情从不以成败论英雄。我们不会傻到和儿童比稚嫩,和少女比美貌,和专业人员比技巧的地步。我们只和自己比。重要的是我们自己。
我真庆幸我终于有机会学习芭蕾。其实,机会不是那时才有的,只因为我的观念太古板,许多机会被错过了,有机会也等于没机会。有时我想,也许30岁的人比十几岁的少年拥有更多的机会,因为成熟的人比未成熟的人更能在发现自己的同时,发现机会。我注意到,我们班上跳得最好的学员,并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青年,而恰恰是我们这些三四十岁的老青年。
我并没有满足,我不满足于学会一些动作,了解一些规则。我需要更深切地体会芭蕾那种神秘的力量,那种偏偏要违反常规、立起足尖,力图摆脱地球吸引力的约束、奋力向上腾跃的力量,我也需要在尽情的舞蹈中体会音乐的韵律和节奏。我还想学习舞谱和编舞,以我的想象力创作舞蹈。
我发现我真的年轻了,从身体到心灵;我发现我真的漂亮了,从身体到心灵。我的身体柔软而富有弹性,我的心灵敢于去尝试我想做的一切。我发现我具有无限发展的潜能,我知道我的心灵还可以容纳更大的东西。如果我想学习绘画、声乐、踢足球,无论别人怎么看,我知道我行!
我不仅学会了芭蕾舞,更学会了一种生活态度。当你在遇到不幸时,当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你,当没有任何外力帮助你的时候,一定要学会自己鼓励自己。
守住自己□萧贤
一年前,朋友阿峰住进了医院,诊断书上写着很无情的结论:需要截肢。他当时不过28岁,在一所大学的服装系教书,正与一个漂亮的女模特如火如荼地谈情说爱——在事业与爱情上他都刚刚迈步。
突然得知阿峰的下半生将在轮椅上度过,女友不辞而别了。面对失恋的痛苦,面对截肢的恐惧,一向开朗的阿峰,那颗沮丧的心走到了死亡的边缘。
那是个暴雨滂沱的黄昏,阿峰流着眼泪爬上了医院的楼顶。他在大雨中考虑是生还是死的问题。他怨恨命运的不公,在他还什么都没开始的时候,就让他绝望得没有办法。他想从楼上跳下去一定会很快活,那样就不必整日忍受疾病的折磨和心痛的煎熬了。那天晚上,是护士们把在雨中狂喊的阿峰从楼顶拽了下来。
几天后我去医院看望阿峰,只见他静静地坐在病床上。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对我说:“你不用劝我,我已经想通了,我不会再做傻事了。在楼顶上,我想,人这一辈子就是这样戏剧化的,昨天还是上帝的宠儿,今天就可能变成可怜者。我还会站起来的!我现在惟一的办法就是自己不断地鼓励自己,让自己在痛苦中不绝望,仍然有滋有味地活下去!我,毕竟从天堂里走了一回。”他还说,每个人都是懦弱与坚强的结合体。当你在遇到不幸时,当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你,当没有任何外力帮助你的时候,一定要学会自己鼓励自己。姑且不论这鼓励是积极还是消极,在人面对生死的重大关头,能守住自己、延续生存已是了不起的创举。那天,我听他讲了很多生病以来的感觉。告别时,他又像以前一样开起了玩笑:“不能踢足球就不踢吧,我还可以躺着看世界杯!”
我确信,阿峰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挫折,都会坦然地谈笑风生的,因为他在生命的边缘走了一圈,他很认真的思考过了一番生死问题。
不久前,我听说截肢后的阿峰早已放下了教鞭和画笔。成了一家电台名牌节目《人生你我他》的业余主持人。我不知他为何做出了这种选择。一个雨夜,我乘出租车回家,突然听到收音机里传出了阿峰那熟悉的声音。他在解答一位听众的困惑后说:“我遭遇了一次挫折后曾暗自发誓,这辈子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帮助一个曾经像我一样想轻生的人战胜自我——没想到,这个心愿成了我后半生的事业,我成了心理咨询的‘知心大哥’了!下面,我把这首小诗送给你,‘我微笑着走向生活,不管生活以什么方式回敬我……’”
一霎时,阿峰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和那若即若离的背景音乐让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车窗外憧憧的灯影变得模糊起来。四季里,模样、造型和心智在被不断改变着的女孩,在一俯一立间穿了蹬、蹬了穿的周而复始的过程里……
高高低低的成长□雨君
美丽,是要从头到脚的。
做寄宿生的时候,星期六回家,端出家里洗脚的小木盆,撒上肥皂粉,放了水,搅搅匀,把白跑鞋浸在盆里。第二天一早,端个小凳子坐着,小板刷用力在鞋面、鞋帮、鞋沿刷得干干净净。用清水冲净了晾在窗台上,等到星期天的阳光跑光了,天暗了,白跑鞋也干了。在鞋头涂上一层白粉笔,星期一,穿着雪白雪白的跑鞋在操场上做早操。干干净净的白跑鞋是女学生最好看的鞋,可顶多洁白好看了一整天,就脏了。就像纯情的日子,一尘不染,在岁月里望过去只是短短、短短的一瞬,一会儿就滑过去了。
长大会让人拥有越来越多的东西,床底下的鞋盒、层层叠叠起来,简洁的单皮鞋、裹腿的中帮靴、优雅的礼服鞋、轻盈的网球鞋、细巧的镂空鞋……让每一季、每一种可能的场合、每一套搭配的服饰,最后都能完成从头到脚的美丽。四季里,模样、造型和心智在被不断改变着的女孩,在一俯一立间穿了蹬、蹬了穿的周而复始的过程里,高高低低的长大、成熟。第一双高跟鞋,是自己把它当作成长的重要礼物,送给自己的,它甚至不是真正质地的皮鞋。在厦门一家街头小店的橱窗里,我对它一见钟情,纤巧的细高跟、优美的鞋廓线、亮亮的黑鞋面。口袋里有外婆的压岁钱,女孩终于有勇气推门而入,请女店员拿出一双来试试脚。脱下鞋上的丁字形平底猪革鞋,小心地把脚伸过去,慢慢站起来的时候,几乎站立不稳。“换双透明袜子,就更好看了。”女店员把头伸出柜台看我的脚。15岁的人儿小心跨出每一步,深一脚浅一脚地体味成年女子的感觉。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吃力。平时10分钟的路,足足走了20多分钟。
迫不及待踮起脚跟要“长大”,穿着细高跟在外婆家练习走步。外婆就摇头,“女仔要俏,脚活受罪。”外婆哪里知道,初初穿上高跟鞋的感觉实在奇妙,胸不由自主会挺得高高的,下巴会微微扬起来,跨出的步子也不是急吼吼的,没有章法。而是步幅不大、不小。不急、不忙,从来没有过的高贵风度,仿佛杨柳轻摇,微微生风呢。
在郑州的亚细亚商场,我看中过一双黑丝绒的高跟鞋,缀着点点银珠,是贵妇人的华贵。心里很爱,一试也正合脚,可配着牛仔裤,看上去反而可笑。买了它,免不了养在深闺人不识的寂寞。最后深深看它一眼,直到看到心里头去了,才掉了头走。十年风水轮流转,上大学的时候,时兴平跟鞋。平时鞋不张扬,自有一份含蓄从容的高贵。第一双高跟鞋早应在一场大雨里全线崩溃,连衬在鞋底的铁板都掉出来了。跟着潮流走,在高贵富丽的精品商厦里,我迷惑起来:鞋价与鞋跟的高低恰恰成反比。挑来挑去,最后挑中一双,鞋面饰着一朵简简单单的小花。特别跟脚。每走一步,不由自主的小心,它实在很贵。脚掌摊平了,心里却不是很踏实,为了从未有过的奢侈。尽量少穿,保养得很好,直到今年,两朵花全掉,才不情愿地扔了。
真心真意的爱过布鞋。数一数买过的布鞋,十双都不止。大三出外社会考察时,漫游了河南的几个城市,兰考、开封、郑州、洛阳一路跑过去,包里多了四双塔襻的花布鞋,乡下妞妞的模样。
回到学校,好朋友从延安考察回来,送给我一双蜡染布鞋。“那样小的尺寸,也只有你穿得进了。”她说。和身上的蓝花布浑然一体,走起路来,悄无声息,怯怯的微风一样吹过来,吹过去,脚掌与大地贴得好近。
成了上班族,几乎所有买回来的衣服,怎么配布鞋,都不顺眼,只好束之高阁。每搬一次宿舍,都想扔掉几双,年纪大的同事拦着,神秘地笑,“有用得着的时候,将来呀……常常看到在校园里散步的孕妇,布鞋在她们的脚下,踏出一份返璞归真的安详与等待。
一到夏日,就最好整日赤脚与拖鞋为伴,脚丫子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光着动着。这几年有了各式各样美丽体面的凉拖鞋,真真大合我心意。凉拖鞋非常感性,色彩又很夸张,形状几乎任人想象。赤脚穿,涂上粉紫色的指甲油,纤足不再被拖鞋包着,而是成为鞋的一部分,让鞋显得更有生命。拖沓惯了的脚,又想念起特别淑女味的鞋。相中了一双达芙妮的深蓝色荧光纽带凉鞋,不粗不细的高跟,几根细带阡陌相交,后跟处有一块革面恰到好处地包住脚踝,脚面被细带疏密有致地缠绕着,整双鞋漂亮、合脚,有神彩。穿上细高跟凉鞋的我,优美又自怜,平白无故拔高5公分,几乎到了模特身高,比他还高了一点点。“哈,”他说,“我喜欢你一会儿比我高,一会儿又比我矮。”我们携手而行,没有感觉到一点点不妥。走过了一段坎坷,女孩也穿过了表面的奢华,明白两个人的和谐,是从里焕发到外的。
“做新娘的时候,”他说,“你要穿一双大红的跟鞋。那一天,‘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我们家的三名男性,都有过26岁,而父子两代的26岁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遭遇和命运。
三个26岁□顾孟华
“滴铃铃……”我拿起电话,传出柴可夫斯基《天鹅湖》的旋律,我知道这是北京长途电话的信号,估计又是电影学院的儿子雪杨来的电话。果然,电话里传出习惯性的语言:“姆妈,我是雪杨,你怎么样,好吗……”自从去年丈夫猝逝,小女儿雪莲赴美留学,我独居田林以后,雪杨几乎天天或隔天都要给我挂电话,他知道哥哥和妹妹都不在国内,我体弱多病,照顾母亲的担子就必然落在他身上,每次通过电波听到我的声音,他就放心了。而这次在电话里他告诉我:“姆妈,我的《童年往事》已送往美国参加奥斯卡学院电影节比赛……”我的呼吸屏住了,我当时心里只有一句话:“太好了,太好了。”《童年往事》是他在电影学院导演系学习四年的毕业作品。学院将这部故事片制成国际版,送奥斯卡参赛,据说还属首次。我由衷地祝福我亲爱的儿子,不管他获奖与否,送奥斯卡的事实,就意味着他事业起步的成功。雪杨高中毕业后,工作了四年,考入电影学院又学习了四年,今年26岁。26岁,勾起我万千思绪。
1987年,大儿子雪桦由美国纽约州立大学戏剧系录取为硕士研究生,那时他正好排完《中国梦》,远离祖国飞往大洋彼岸留学,当时,他也26岁。他在信上曾说:“如果我的语言一过关,我就如鱼得水了。”果然没多久,在一次国际女作家会议上,雪桦将三个女作家的作品融合排了一台戏,在会议上演出,女作家们看完后对雪桦说:以后你任何时候要我的剧本,我都给你排。有的甚至说:这是我今年在美国看到的最好的一台演出。最近我又收到他寄来的一份他与《中国梦》的作者孙惠柱先生再度合作的《中国孤儿》演出的说明书。他在信上说:“演出很成功,这是与我在国内排的戏很不一样的一台演出……”目前,他正在夏威夷大学攻读博士学位。
时代不同了,孩子们的现在及未来必定比我们强。
当我看着《童年往事》的录像带时,那古老的小巷子,那大眼睛的孩子,那条太熟悉的小河……我已经到了难以呼吸的程度。画面把我带回到以往的岁月,但是,此刻我身边缺了一个人——我的丈夫胡伟民。如果他也能和我一起饱览儿子的作品,那将是怎样的一幅情景,就像1987年夏天,看《中国梦》一样的高兴。去年5月,雪杨拍《童年往事》时,他是那样的关心备至,不断询问拍摄情况,他盼着看到儿子的佳作,可是最终他竟连一个镜头也没有看见就远离我们而去。
在这幽暗的卧室里,我的眼睛盯着荧光屏上出现的一草一木,脑子里却闪现出30年以前的一幕幕画面。那时,我和胡伟民还在上海戏剧学院,我在读书,而他是学院的老师、苏联专家列普科芙斯卡娅的助手。之前,他曾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考取了留苏预备班,而最终未能去苏联留学,后来竟连教书的资格也被剥夺了,划入了另册。人们见他像见了瘟神一样,他被下放西郊农村劳动,以后又发配去北大荒,那时,他也恰恰是26岁。在经受了北国严寒的考验和磨炼后,为了永远、永远地纪念这段生活,我们给孩子起名雪桦、雪杨,坚信他们像雪地里的白桦和白杨一样坚韧、耐寒。我们家的三名男性,都有过26岁,而父子两代的26岁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遭遇和命运。我永远感谢他送给我生命中的第一朵玫瑰虽然这以后我曾收到许多红玫瑰。但是第一朵玫瑰给了我生命的自信,还有生命的期许……
生命里的第一朵玫瑰□肖童
那一年我刚满18岁。
怀着少女纯真的企盼,我踏进了珞珈山这座高等学府,满山的樱花散发沁人心脾的醇香,辉映着我青春的花季。那时我文静而内向,总喜欢一个人走向简·爱曾住过的红屋子,用我的笔饱蘸着青春的骚动,写下一首春天的思绪。
我是长得不漂亮的女孩。我没有一头飘飘的秀发,也没有颀长的身材。没有漂亮的脸庞,也没有动人的眼眸……总之,作为一个漂亮女孩应有的一切我都没有,我唯一拥有的只是满满一大木箱从小学、中学直到大学所读过的书,从安徒生童话对灰姑娘的水晶磋、从欧也妮·葛朗台到安娜·卡列尼娜,应有尽有,每当夜深人静,我便和伊豆舞女共舞,与简·爱同谈事业的爱情……自从我懂得爱以后便不奢望爱情从没幻想过心中的白马王子究竟长什么样。但我还是很羡慕那些动人爱情故事里的男女主人公们,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忠贞、幸子与光夫的不幸、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浪漫,这些都成为我对爱情的注释。我也渴望着有人爱我、疼我,但由于我的孤僻和自卑,只能将这满腔的渴盼化作文字,我承认我活得不潇洒。我看似独立不羁,其实内心是失落的。别的同学的生活丰富多彩,而我大多在教室、宿舍、校图书馆这三点一线上打游击。
有一天,校刊编辑通知我去一下,接待我的是一位高我两届的中文系学生,他指出了我诗中的一些不足,并从抽屉里拿出一信封,说是写给我的诗。从进门开始到谈话结束,我不知他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他什么,因为我一遇到他那双深邃的目光,便被他吸引住了,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音告诉我:这不就是“罗切斯特先生”吗?这不就是我的“罗切斯特先生”吗?回到宿舍,急急忙忙拆看那首诗,诗名叫《蓝色的忧郁》,副题是写给一位爱忧郁的女孩,读完诗,我的内心涌起一股狂潮,可一瞬间,这股狂潮便被我的自卑压了下去。
自那以后,无论我走到哪儿,总会看到他的身影。期考前夕的夜晚,我俩在图书馆的阅览厅里温习功课,尽管内心非常的忐忑,但彼此还是把目光放在各自的课本,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悄悄走到我跟前,坐在我的对面。轻轻地对我说:“HaPPyBirthday!”说完双手从桌上推过来一张卡,卡里夹着一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我顿时兴奋极了,因为连我都忘了自己的生日,可他却记得。回宿舍的路上,因为路黑又不好走,他伸出了手,我毫不犹豫地握住,牵挽着他。那种温馨的气氛使我们心里都萌生了一种纯真而美好的愿望。
回到宿舍,我悄悄地将这朵珍贵的玫瑰插进花瓶里,并灌上了水,这可是我生命里的第一朵玫瑰花呀!那一夜我失眠了,闻着桌上玫瑰送来的缕缕幽香,我感到我这个灰姑娘穿上了水晶鞋,兴奋得想跳舞。
事情也许可以水到渠成的。但我们的故事情节还未来得及展开区被他的母亲删改了。他先我毕业分回故土,从此我们就失去了联系。时光荏荐,现在细想起来,其实那时候我们之间并不存在恋情,那一种朦胧爬上心头的时候。我们像两棵比领而立的树,只不过在一阵风中,彼此的枝柯相互交错一下,灰后就匆匆地分开。我们的相知、相识、相恋是建立在喜欢的基础上的,这就如英文中的like不等于love一样。但我永远感谢他送给我生命中的第一朵玫瑰虽然这以后我曾收到许多红玫瑰。但是第一朵玫瑰给了我生命的自信,还有生命的期许。妈妈总是问:“孩子你开不开心?”他总是问:“你有没有想我?”我想告诉他,你答应过的,牵了我的手,一生带我走。
沉默的青春□韦敏
我决心舍却一切跑到北京是为了要命的爱情。1995年5月,我们初识,他极尽殷勤地接近我,之后,我们又分归北京、武汉两地。8月,我给他打电话说我要去太原出差,可以路经北京。他便极诚恳地让我答应他一定要去北京。9月,我们在北京再次相遇。没有鲜花,没有甜言蜜语,我们一起吃了顿饭,从饭店里出来他就牵了我的手,说让我一生随他走。10月,他跑到武汉去接我,于是,11月起,我开始在北京漂游。在武汉机场的时候,妹妹去送我,说:“要处得好就快点结婚吧。处不好就回来吧。”望着冰雪聪明的妹妹,我很随意地留给了她一个微笑。我说我从此开始闯荡了,你照顾好爸爸妈妈,让他们别为我费心。
在北京的生活,我作好了一切准备。参加工作几年来我也有不薄的积蓄,这一回是全带来了。最初我是住在他家,反正三居室的房子,两个人怎么个住法都绰绰有余。以他的工资和我的积蓄,我们常常下餐馆、进舞厅,也常常邀三朋四友到家里玩,山吃海喝、穷聊胡侃,倒也悠闲自在。后来妈妈从武汉一次再次地打电话过来,说一个女孩子家住在一个男人家里,孤男寡女的,好说不好听。我听了妈妈的劝,于是,从他家搬了出来。找了一个朋友的空屋,每个月1000块钱的租金,我住了进去。
我在北京没有工作,看书、写作是我全部的生活。尽管他很在乎我,但他不可能一天24小时来陪我,很多的时间,我要打发自己的寂寞。在空空荡荡的屋子里,自己和自己说话,讲故事般地交流着一个真我与另一个真我的独白;自己陪自己下棋,纹枰上,左手执黑,右手执白;自己唱歌给自己听,自己说自己的好话,自己给自己念书,自己做饭自己吃……我最大的希望就是电话铃能够一回接一回地响,有一个接一个的人和我说说话。我所能够接到的,只有妈妈和他的电话。妈妈总是问:“孩子你开不开心?”他总是问:“你有没有想我?”
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一年。一年里写了20多万字的东西,也读了上千万字的书,确实有很充实的收获。一年里我每个月都要飞回武汉看一次妈妈,妈妈催着我出嫁,而我只是说我非常非常地想家。
没有人能够理解一个23岁的女孩子如何把自己困守在一套二居室的屋子里,不与社会交融,不与别人说话。我以前的同事们纷纷传言说我傍了大款,被人给金屋藏娇了。是呵,在人们通常的想象里,这个时代的时髦女子,还有几人会为了爱情而这样执着?而且是一见钟情,再见订情的这种爱情!
一年后,我提出我想结婚。我说,我们交往了一年,彼此应该适应了,而且,两个人一起过要比两个人分开过节省些。他说他现在既没有功名也没有利禄,他没有能力娶我。
我在自己的屋里哭了一夜。哭的时候,他不在身旁。天亮了我也懒得哭了,连哭都找不到一个看你哭的伴儿,还哭什么呢?我振作了精神,取出最后的积蓄,预付了下一年的房租,然后一个人走出了屋。
他看我那一阵子魂不守舍的样子,于是带我去南京他老家散散心。我们住在一家很高档的酒店里,由他的一位很要好的女朋友为我们付帐。到南京的第二天晚上,我说我不舒服,然后早早地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睡到夜里10点,我想和他聊会儿天,给他的房间拨电话,没人接。我跑到服务台去问,人家说他和一位小姐出去了。那晚我沿着夫子庙一条街来来回回地走,后来在秦淮河边坐到半夜。古老的秦淮河已经被污染得恶臭异常,臭得我都没法去动跳进去的念头。我是一个崇尚完美的女人,就是结束也希望保有一份冰清玉洁。我就那样倚坐在“天下文枢”的牌楼边,想问自己许多个为什么。我很清楚我自己,我并不迷恋都市的灯红酒绿,我在哪里都是为了证实一份痴迷。在北京,我孤孤单单;到南京,又形单影只,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要让每一天过去都很艰难。那时我想,这会儿要有个男人和我搭腔我就跟他走,什么都不为,只是感激他能主动过来陪我说会儿话。
没人理睬我这个神经兮兮的小女人。回到酒店里我再次泪流满面。然后,给武汉的家里挂了个电话。妹妹接的,电话里是很欣喜的声音。于是我也回报给她同样的欣喜,告诉她我一切都很好,他对我也很好,我们在一起过得很好,我们会很快结婚的……我也不知道,我在南京凭什么为自己和他的未来担保?我柔肠寸断的时候,他正和那个有钱的女孩子轻歌曼舞呢。
第三天我们离开南京。他回北京,我回武汉。那位有钱的小姐用她的奔驰车把我们送到机场。坐在奔驰豪华宽敞的座椅上,我只觉得屈辱。我的航班先起飞,在我进登机门的时候,他拉我过去想拥吻我,我说:“留给下一次吧。”其实我是很想让他吻我的,这毕竟是我用青春和未来在赌的一个男人呵,我生命中的惟一一个男人呵!扭身登机的时候,我只是想给他留下最后的孤傲与浪漫。
回武汉只呆了两天我又飞回了北京。在北京空着的房子我已经预付了房租。为了爱,我已经花光了自己的全部积蓄。我没有也从来没去想要花他的钱。离开武汉时从妈妈那里取走了几千块钱,这是我继续在北京生活的物质基础。我从妈妈那儿借的钱很快会用各个杂志社寄到妈妈处的稿费抵还的,我知道我还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养得起自己。一年来,我在一些杂志开了自己的专栏;我为杂志卖掉自己的文字,为他卖掉自己的真情。
前几天,一个大学同学到北京出差,她陪我在死一样沉静的屋子里呆了一天。这一天中,她拼命地要找出许多话来说,以求打破沉默。我说:“干嘛没话找话说呢。对我而言,有一个人陪着我沉默,这已经是很快乐的事情了。”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说;“你为什么到今天还要这么硬撑着,你这样无怨无悔地付出,有哪个男人能够同等回报呢?像你这样坚强的一个女孩,所有平庸的优秀的男人都会逃避你的。不能把爱情弄得这样沉重吧!”
那晚,我拽着我这大学同学一齐去找了他。我想告诉他,你答应过的,牵了我的手,一生带我走。但是真的面对他了,我什么也没法说了,只剩下泪如雨下,太久太久的守望,我已经习惯了沉默。沉默是金,沉默也能毁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