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和游戏原理”的魅力
“1908年7月9日,荷兰莱顿大学的昂纳斯教授已经液化了氦气……”一位英国物理学家懊丧地写道。
这位英国物理学家是谁,为什么在别人液化了氦气之后他要懊丧?
1904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和化学奖很特别——因为大致相同的得奖理由,分别被两位英国物理学家兼化学家独享,这在诺贝尔奖历史上绝无仅有。这个得奖理由是发现并研究了化学上的“单身汉”——惰性气体。得物理学奖的是瑞利(1842~1919),得化学奖的是拉姆齐(1852~1916)。他们合作研究,在1894年8月13日首先发现了第一种惰性气体——氩。次年,拉姆齐又发现了另一种惰性气体——氦。
拉姆齐从18世纪末以来,科学家们为了研究各种物质在不同形态下的性质,就要液化气体。而要液化气体,就必须得到极低温。所以,瑞利和拉姆齐等欧洲科学家,以及我们这个故事的主角——苏格兰物理学家兼化学家杜瓦(1842~1923),都在积极研究得到极低温的设备和方法。
1893年1月20日,杜瓦宣布发明了一种低恒温装置——后来被称为杜瓦瓶。1898年,他就用它达到了20 4K的极低温,液化了氢气。接着,他在次年又成功地在14K的极低温下,首先把氢气变为固体,并靠抽出固态氢表面的蒸气推进到12K。这些成就,领先了荷兰物理学家昂纳斯(1853~1926)好几年。但是,杜瓦要继续前进,却遇到了不可逾越的障碍!
原来,要进一步接近绝对零度,就必须液化氦气,而当时惟一拥有大量氦气的既是杜瓦的合作者也是对手的拉姆齐。但是,两个人在此前却失和闹翻了脸!
杜瓦没有大量氦气,不得不用温泉小气泡中不纯的氦气进行实验。但是,由于氖的凝固点比氦高(实际上至今科学家们还没有制得固态氦——甚至猜测氦没有固态),所以混在氦气中的氖气在冷却中总是先变成固体,堵塞实验仪器的阀门和管道,使实验结果屡遭失败。而拉姆齐因缺乏高质量的取得低恒温的装置,也收效甚微。就这样,他们双双败在异国他乡的竞争对手昂纳斯面前。这就有了故事开头杜瓦懊丧地写下的那段话——写在他1908年的论文《最低温及有关问题》的附注之中。不但如此,杜瓦还眼睁睁地看着1913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被昂纳斯“抢”去。
这使我们想起了龟兔赛跑故事的新老版本。
话说兔子在输给乌龟之后,及时调整了心态和战术一下子就轻松得胜了。
失利后的乌龟也不示弱,就在路上设了一条河。比赛结果当然很明显——先到达河边的兔子被河水挡住,眼睁睁地看着乌龟慢吞吞地爬到终点。
接着,兔子也不傻——在路上挖了一条深沟。跌到深沟的乌龟怎么也爬不上去,可兔子一跃而过,率先“冲线”。
最后,乌龟和兔子都累了,就一起商量,乌龟对兔子说:“我们还是别继续这样斗下去了,你背我跃过深沟,我背你过河,来一个‘双赢’。”
双赢——一个现代人经常挂在嘴边的词语。要是100年前杜瓦和拉姆齐都懂得它,也许昂纳斯就不会后来居上,他们也就不再懊丧了。
双赢,来自“零和游戏原理”。“零和游戏”是指在一项游戏中,游戏者有输有赢,一方所赢的正是另一方所输的——输赢的总和永远为零。
零和游戏原理之所以广受关注,主要是因为人们发现在社会的方方面面,都能发现与零和游戏类似的局面——胜利者的光荣和甘甜后面,往往隐藏着失败者的辛酸和苦涩。
由于20世纪人类在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经济高速增长、科技迅猛进步、全球一体化以及日益严重的环境污染之后,零和游戏观念正逐渐被双赢或“多赢”观念取代——人们开始认识到“利己”不一定也不应该建立在“损人”的基础上。进入“大科学”时代的人类通过有效合作,“皆大欢喜”才是明智的选择的。那种“独剑单骑闯天下”而取得成功的,已经越来越少,更多的是合作发展——像美国制造第一颗原子弹那样有15万人合作,以及“阿波罗登月”有42万人合作的“大兵团作战”,已经屡见不鲜。
当然,从零和游戏走向双赢,就要求各方有真诚合作的意识和气度,不要耍“小聪明”,总想占别人的便宜,要遵守“游戏规则”。否则,双赢就依然是水月镜花,否则最终吃亏的,还是合作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