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格外受人欢迎

骤然格外受人欢迎

德国投降这一令人兴奋的消息闪电般传遍世界,用丘吉尔的话来说,这是“人类历史上爆发的最大的欢乐信号”。

对艾森豪威尔来说,生活一下子像充了气的气球一样,变得胀鼓鼓的。接下来的几个星期,他的日程表排得满满的。

和俄国人磋商,接待来访的重要人物,把美国在欧洲的部队重新布置到太平洋等重要事务,都需要他处理,然而他的大部分精力还是用来应付热火朝天的长时间庆祝活动。

从5月15日开始,他接受邀请,与布莱德雷等人到伦敦度过一个晚上。

当晚,他们带了最好的18瓶香槟,访问了以前曾工作过的乡间别墅,在多尔彻斯特旅馆吃了一顿便饭,然后到剧院观看演出。

这是3年来,艾森豪威尔第一次观看演出,第一次在饭馆吃饭,并第一次在公众中露面。他吃惊地发现,自己在一夜之间骤然成名,变得格外受人欢迎。

当剧院的人们见到他时,纷纷起立、欢呼,并异常热情地叫喊着:“讲话!讲话!”艾森豪威尔从包厢里站起来,向激动的人们挥手致意。他大声说:“我非常高兴回到我差不多能讲她语言的国家。”

6月下旬,艾森豪威尔满载着荣誉与鲜花回到美国。当他在华盛顿下飞机时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成为第二天报纸的头条“啊!天呀!回到老家多好”!在老家,他受到了更大规模的欢呼,发表了更多的演说。

演说的请柬像潮水一样涌来,富绅、政客、明星、各种著名团体以及有名大学的负责人、朋友,都要求他去发表演说。

最重要的一次演讲是在国会两院联席会议上讲的,马歇尔已给他准备了一份国会宣读讲稿,但艾森豪威尔对马歇尔说:“谢谢您的好意,只是我不喜欢讲稿。我通常即席发表演说。”

这次演讲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由于艾森豪威尔讲的是如此生动、真诚、感情丰富,深深地打动了坐得密密麻麻的观众。

观众们对艾森豪威尔报以长时间的鼓掌欢呼,这是国会历史上鼓掌时间最长的一次。

于是,许多人萌生了这种想法:如果站在讲台上的不是“艾森豪威尔将军”,而是“艾森豪威尔总统”,那该多好!

此时此刻,艾森豪威尔已成为战争中最著名、最成功的战斗英雄。希特勒和罗斯福已离开人世,艾森豪威尔仅次于斯大林和丘吉尔,成为世界上三个最有名的人物之一。

他已经成为联合起来打败纳粹的象征,是争取更加美好世界的希望的象征,他已享有巨大的世界荣誉。

在德军投降后的几个月中,只要有重大事情要去完成,人们很自然地就会提到:“艾森豪威尔!他一定行!”

杜鲁门对艾森豪威尔说,“将军,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设法满足。这当然包括1948年的总统职位。”

当有人问艾森豪威尔:“你对当总统候选人有什么想法?”

艾森豪威尔立即回答道:“胡扯!为什么不让一名战士安心去执行命令?我对候选人这个词非常反感,我不是,而且将来也不是总统候选人。”

1945年7月26日,苏美英三国首脑讨论了结束对日作战的条件和有关对日本战后处置的方针,通过了一项决议。

这就是著名的《波茨坦公告》,也就是后来的美英中苏四国的对日宣言。

《波茨坦公告》实际上是反法西斯同盟国对日本法西斯发出的一份敦促投降书。这对于日暮途穷的日本法西斯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1945年8月11日,艾森豪威尔在苏联元帅朱可夫的陪同下,从柏林飞往莫斯科。随行人员有克莱将军、艾森豪威尔的老朋友戴维斯将军,还有他的儿子约翰中尉。

艾森豪威尔一行,在苏联受到热烈的欢迎和殷勤的接待。在莫斯科的短短几天中,他们在列宁墓参加了阅兵观礼,观看了一场足球赛。

他们参观了苏联人感到非常骄傲的地下铁道,还观看了莫斯科的美术馆。

另外,他们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访问了斯托莫维克飞机制造厂,又用一天时间访问了国营农场和集体农庄。所到之处,都看到了人们为恢复战争创伤真诚的献身精神。

全体美国客人都注意到,在苏联,他们受到破格的接待。朱可夫元帅和其他官方人士对艾森豪威尔说,由他提出想去参观的地方。“他们说,没有任何地方我不能去看,甚至可以要求去海参崴。”

美国客人欣然应邀参观了克里姆林宫的兵器馆珍宝,当时这些珍品还不对外开放。原来美国驻莫斯科使馆的全体人员,都表示愿意陪同艾森豪威尔前往。

艾森豪威尔离开莫斯科的前一天晚上,在美国驻莫斯科大使哈里曼举行招待会时,传来了日本投降的消息。美国在日本的广岛和长崎投下了两颗原子弹。

世界舆论指出,这类事件绝不是出于战争的需要。杜鲁门政府采取这种行动主要目的是恫吓,这是原子讹诈政策的开端。

1945年8月,休斯敦萨姆堡的一位老朋友写信给艾森豪威尔说:“我准备并很想组织一个‘艾森豪威尔竞选总统俱乐部’。”

艾森豪威尔礼貌地回信说:“您提出的建议使我倍感荣幸。但是我必须告诉您,我要尽我所能地强调,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参加政治活动更使我感到厌恶。我相信,我的朋友中没有人会使我处于甚至需要我去否认有政治野心的地位。”

在这不久,艾森豪威尔开始思考自己以后的生活道路。他认为,随着战争的结束,他在军界的仕途也就终结了,何况在战争结束前不久,他和美国的其他几名将军一起都被授予最高的、刚刚制定的军衔,即五星上将。

1945年11月11日,艾森豪威尔飞往华盛顿,出席参议院军事委员会会议,然后同玛咪乘火车去依阿华州的博尼,看望玛咪的亲戚。

他们一到博尼,玛咪因为支气管炎病立即住进医院。几天之后,艾森豪威尔确信玛咪正在痊愈中,便回华盛顿去,出席国会各委员会的会议。

11月20日,杜鲁门接受马歇尔总参谋长的辞呈,并任命艾森豪威尔接替总参谋长一职,同时担任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12月3日艾森豪威尔走马上任。

艾森豪威尔的家搬进被称为1号军营的房子。这幢房子麦克阿瑟曾住过,马歇尔也曾住过。这幢欧式风格的老式砖瓦房,宽敞、明亮,宽大的房间足以容纳下玛咪的全部家具以及川流不息的客人。

艾森豪威尔和玛咪相处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融洽、和谐。他们一起到很多地方去旅行,去了美国的每一个州,游遍了名山大川。

他们还访问了海外许许多多的国家和地区,仅1946年一年,他们就访问了夏威夷、关岛、菲律宾、日本、中国、朝鲜、巴西、巴拿马、墨西哥、德国、意大利、英国。

异国风情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时也感受到了战争胜利对这些国家的影响是多么巨大。

此时,艾森豪威尔的身体非常健康。为了医治左臂久治不愈的炎症,他听从医生的嘱咐,经常打高尔夫、钓鱼。经过治疗,他的左臂有所好转,而且心情、气色都有很大改观,战争时脸上的阴郁与苍白已一扫而光。

公众非常喜欢艾森豪威尔的演说。他发表的演说精彩动人,为他增添了更多的光彩,而请帖便像雪片一样纷纷而来。

为避免曝光过度,他设法把露面的次数减少到最小程度。他对一位著名的国会议员说,“侃侃而谈的将军对我们的国家来说,不是件好事情。我讨厌夸夸其谈的将军,我无法了解为什么给我施加如此之多的压力。他们总要我出席各种集会,在广播中或宴会上说些无用之话”。

不过,对于一些来头很大的演讲,他仍无法拒绝。演说使艾森豪威尔接触到美国的一些最富裕、最具影响力的人物。邀请他去作演讲的主席,通常都是腰缠万贯的商贾。就像大多数美国人一样,这些商人发现艾森豪威尔的魅力及名声是不可抵抗的,他们都以能够会见他、结识他为荣。

经济界的富翁们几乎在他还没有担任新职务之前,就已盯上了他。例如,IBM公司的托马斯·华生在1946年3月到五角大楼会见艾森豪威尔将军,坚持要请他到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去演讲。纽约的其他一些显贵也都打算利用自己的地位来接近艾森豪威尔。

从1946年起,艾森豪威尔与富翁的关系,不断发展到他的朋友中几乎清一色都是亿万富翁。这些密切的关系对艾森豪威尔的影响是一个颇有争议的问题,抨击他的人说,这些关系使艾森豪威尔有了“百万富翁”的财政观及世界观。

当然,艾森豪威尔并不在乎富翁朋友们的金钱。他经常享受的是北部森林的小别墅,或者南方的钓鱼场及狩猎小屋。他钓鲈鱼、打鹌鹑、打高尔夫,他喜欢在最好的高尔夫球场上纵情玩乐。

由于艾森豪威尔有着每年约15000美元的收入,加之他又是纽约、佐治亚等地著名俱乐部的成员,因而他能够享受一般专供非常富有的人消遣的娱乐活动。

艾森豪威尔在承受巨大的胜利与荣誉的同时,玛咪却感到非常孤独,她不得不让她丈夫和公众见面。

当她在华盛顿机场等候丈夫走下飞机时,她只能在艾森豪威尔被层层人浪簇拥着去五角大楼前,简短地吻了丈夫一下,然后目视他消失在如流的人群之中。以后一周内,他总是在公众面前露面。

玛咪终于感觉到了深深的失望。她承认,她只得靠边站。艾森豪威尔安慰她说:“你只要了解到我多么爱你,多想念你,这样你就能理解我们过去的岁月是多么有意思。要知道,我比任何时候都厌恶华盛顿。”

最使玛咪耿耿于怀的是,凯小姐仍在协助艾森豪威尔工作,报刊仍不断地报道他俩的消息,并刊出他俩双入双出剧院的照片。流言飞语不绝于耳,甚至把玛咪描绘成为“被抛弃的第三者”。

如何对待凯小姐,成为一个惹人注目的问题。她不是美国公民,因此她不能继续留在陆军妇女队,或继续为艾森豪威尔工作。

凯小姐返回德国后,艾森豪威尔要求在柏林的卢·克莱将军为凯小姐在德国安排一个工作。

他对克莱将军说:“我希望你能给她找到一个好工作。我知道你会记得,她不仅曾忠心耿耿地帮助过我,同时她在这场战争中遭受过很大的不幸。还有,她几乎是我从未碰到过的言语谨慎的人。我非常同情凯小姐,也感到非常凄凉和孤独。”

后来,凯小姐口授了一封条理清晰的长信,说明她为什么不能再为艾森豪威尔将军工作。

然后,她离开了陆军妇女队,前往美国,申请公民证,成为一名美国公民,并迁到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