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从前不做的事情

做自己从前不做的事情

1961年1月19日,艾森豪威尔邀请肯尼迪前往白宫,听取最后一次情况介绍。艾森豪威尔对肯尼迪讲到“带密码箱的人”。密码箱里装的是总统与战略空军司令部和导弹部队联络的通信设备。艾森豪威尔说:“他是一个在我担任总统期间一直紧跟着我、不引人注目的人。”

为了给肯尼迪举例他如何使用那些服务措施,艾森豪威尔按了一下按钮说,“派一架直升机来。”六分钟后,一架直升机稳稳地停在椭圆形办公室外的草坪上。

总统就职的日子不可避免地来临了。不可避免地,艾森豪威尔多少有些勉强、有些伤感地离开总统的职位。1月20日清晨,艾森豪威尔回忆说,在白宫有一种怪异的气氛。前一天晚上下了大雪,迫使许多工作人员在地下室过了一夜。原本绿油油的草坪已被白皑皑的厚雪所覆盖,大家都说,这场雪是为艾森豪威尔而下的。盖茨向艾森豪威尔保证,他会派所有的士兵去铲雪,以确保就职典礼顺利进行。

艾森豪威尔在上午的大部分时间里,靠着空空的保险柜,与怀特曼回忆往事。仆人们排成一行,艾森豪威尔和玛咪从他们面前走过,向他们一一道别。许多人的脸上挂着泪水。艾森豪威尔微笑着安慰他们。

然后,肯尼迪一家、约翰逊一家和民主党“一小批陪同人员”到来,作简短的拜会,喝一杯咖啡。

中午时分,在大法官厄尔·沃伦的面前,迄今为止担任总统的年龄最大的人,把美利坚合众国总统的宝座让给了当选的最年轻的人。

仪式举行过后,全部的注意力、所有的镜头都集中在肯尼迪夫妇身上,艾森豪威尔夫妇则通过边门悄然退下。艾森豪威尔咧着嘴,对玛咪说:“我们自由了。”

由于肯尼迪的特殊的、没有先例的安排,艾森豪威尔保留了他的贴身保镖、特工人员理查德·弗洛两个星期。不然的话,他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我们自由了”。

随后,他们动身赴葛底斯堡,沿着他们非常熟悉的道路回家,回到农场去。

艾森豪威尔在葛底斯堡有一个农场。他和玛咪都很喜欢那座农场和那个地区。

除了冬季外,这里气候温和宜人,交通也比较方便。农场位于古战场的边缘,这可以让艾森豪威尔在散步时,对葛底斯堡战役作一些无休止的遐想。

由于农场所处的位置特殊,艾森豪威尔不得不应付众多的拜访者,每位来凭吊战场的人似乎也都想看一下艾森豪威尔的农场。他们中间大部分人都想一睹这位前总统在自己的农场里闲庭信步的风采,并乐于摄影留念。

艾森豪威尔为此感到欣慰,因为这证明他并未被人们所遗忘。农场占地246亩,除此之外,艾森豪威尔还租了305亩土地。他很高兴有机会使这些土地恢复昔日的富饶肥沃。他轮种庄稼和牧草,种植草料,种玉米、燕麦、大麦、大豆和高粱。他还饲养了14头荷尔斯泰因乳牛来喂他的安古斯牛犊。

他居住的宅第从外表上看,是移民时代的古老式样,但内部设备却完全是现代化的。玻璃走廊是阅读和作画的最佳场所。室内的陈设精美,都是从各国首脑和美国百万富翁们赠给艾森豪威尔的礼物中精心挑选出来的。

不过,退休后最初的日子可不是那么轻松。20多年来,他的衣食住行、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别人来照料。而如今,他得自己来做一些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了。

以前,他从不擦皮鞋,从没有去过洗衣房、理发店、布店,或者任何零售商店。

不过,有一次例外,那是1958年在葛底斯堡,他带着孙子戴维走进一间运动用品商店,给他的孙子选了一套钓鱼竿和绕线轮、高筒靴、旱冰鞋等。

他对商店老板说:“把这些东西包起来。”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领着孙子走出商店,包则由一名特工人员拿着。商店老板当然很高兴有总统光顾他的小店,但也不能就此让他拿着价值几百美元的货物走出商店。

梅里曼·史密斯从新闻记者当中急步向前,对神情慌张的店主解释道:“您放心,总统身上从不带钱,没有赊购卡,只要把账单寄往白宫,就会付清。”店主登时笑逐颜开。

艾森豪威尔还对许多事情一无所知。例如,不知道在公路上的自动车道要付通行税。他不知道如何冲一杯冰冻的橘子汁,或者调好电视的画面。

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作出实际的旅行安排,如何去买票,甚至不知道到什么地方买票。他也已经忘记如何打字。

艾森豪威尔甚至不知道如何使用电话。过去20年,每当他要打电话时,他吩咐秘书给他接通。

1961年1月20日晚间,他拿起话筒,想给儿子打个电话。他对话筒报出电话号码,然而没人答应,仅听到另一端的嗡嗡声。

“接线员!接线员!”他大声叫着,又多次敲击按键,极力像拨保险箱号码一样拨号,然而仍是没有回音。他“砰”的扔下听筒,沮丧极了。

“弗洛!弗洛过来一下!”他涨红着脸喊叫他的特工人员。“来,做给我看看,怎样拨弄这鬼东西!”

弗洛有点狐疑地拿起听筒,小心翼翼地拨了号码。“啊!你原来是这样弄的!”兴高采烈的艾森豪威尔叫了起来,他被拨号盘转动的滴答声迷住了。

整个总统任期内,艾森豪威尔很少在白天见到玛咪。而在葛底斯堡,艾森豪威尔长时间地陪伴玛咪。

现在他们待在充满明媚阳光的走廊里俯视绿油油的田野,读书、看电视或作画来弥补过去。

艾森豪威尔把大多数的油画都丢掉了,他不久发现,莫尼把这些丢掉的油画从废纸篓里捡了回来,所以,打这以后,他在他准备丢掉的油画上打上一个大叉。尽管这样,莫尼仍然把它们收藏起来。

约翰、巴巴拉和孙儿们住在农场里和他们相隔1000米的一幢独立小房子里。艾森豪威尔对他的独生儿子约翰感到非常骄傲。

约翰的成年生活,一直背上了父亲的包袱。可以说,约翰从来没有丝毫机会能像大多数美国男孩那样有过自己的梦想,能在人生道路上超过他的父亲。

他生性腼腆,沉默寡言,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中受人瞩目。艾森豪威尔爱儿子胜过爱其他任何人。他很高兴与儿子一起工作,一起把白宫的岁月写成回忆录。

艾森豪威尔的白宫回忆录共两卷,历时四年才完成,书名为《白宫岁月》。

第一卷于1963年11月9日出版,副标题是《授权改革》。第二卷于1965年出版,标题为《开展和平运动》。与上一本回忆录相比,毁誉参半。

有些评论家指出,回忆录有自我辩解的口气,而詹姆士·赖斯顿却在《纽约时报》上为该书写了一篇高声颂扬的评论。双日出版社为第一版印了12..5万册,一开始销路极好,并迅速登上畅销书榜的第二名。

在该书出版第二个星期,肯尼迪总统遇刺身亡,举国哀悼。公众悲痛心情压倒了对艾森豪威尔政绩的兴趣,因此,这本书的销路一路下跌。不过,这两卷书仍不失为一部力作。

在退休的日子里,艾森豪威尔不可能非常专心致志地种地,或是撰写他的回忆录。

各种各样的团体、奖学金和类似的教育计划以他的名字争相冠名,因此,他不得不出席许多活动。

这些项目中,艾森豪威尔最喜爱的是艾森豪威尔学院,这是一所长老会小型文学院,位于纽约塞内卡福尔斯。

尽管他没有直接参加基金的募捐,他却给每一个捐款人寄去了一封亲笔感谢信,并想方设法让他的有钱的朋友们知道,如果他们肯解囊相助的话,他会感到非常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