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中的奇迹

这不幸的一队人从云端降落在这片荒无人烟的海岸上之后，马上清点了一下他们剩下的物品。令他们失望的是，除了随身衣物，他们已经是一无所有了。但要说明的是，吉丁·史佩莱还有一个笔记本和一只手表，那无疑是空中那次“大清洗”的幸存物。他们没有工具，没有武器，连最常用的小刀也没有留下一把。在空中的时候，为了让气球能够升高一些，他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扔掉了。就算是尼尔·笛福和魏斯的探险小说中那些遇难的主人公也不像他们一样一无所有。他们没有任何工具，只能自己创造。

可是，如果足智多谋的工程师和他们在一起，如果聪明的塞勒斯·史密斯利用他渊博的学识，针对他们的处境开动脑筋，发挥他创造的才能，也许会有许多新奇的办法出现。然而他们可能这辈子都看不到塞勒斯·史密斯了！这些倒霉的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但愿付出就有回报，此外再没有别的指望了。他们是在某一个大陆上吗？这个地方有没有人，或者他们就在一个荒岛上呢？在定居在这个地方之前，他们打算先把这些问题弄清楚。

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加以解决，因为只要弄清了这个问题，他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然而，根据水手的意见，他们决定过几天再开始探索。他们要准备一些干粮，找一些比鸽子蛋和软体动物更好的食物。在进行新的工作之前，他们要积蓄体力，未雨绸缪。

石洞是个暂时居住的好地方。有了火堆，保留一些火炭也不难。石缝里满是鸽蛋，海滩上有吃不完的蛤蜊。天空中有无数的野鸽子在盘旋，用最简单的方法也能打下几只来。不远处的森林里有美味的果子。当然，最重要的，有那潺潺的溪流可以为他们提供必须的淡水。

就在3月26日的清晨，纳布沿着海岸向北探索，他凭着记忆到达了出事的海滨，工程师就在这里离开了他们。

当天早晨，他们的食物就是鸽子蛋和茨蟹。赫伯特在石头缝里抠出一些海水蒸发以后留下来的盐，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吃完饭之后，潘克洛夫和赫伯特一同到森林里去打猎，由于必须要有人在石洞里看护篝火，史佩莱便留在了家里。水手和少年猎到了一些呆呆的锦鸡¹，水手把它们穿成串，好像是排队飞行的云雀。他们还像钓鱼那样用绳子钓了几只松鸡，赫伯特非常兴奋，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

他们沿着河流往回走，将近六点的时候，终于筋疲力尽地回到了石洞。

晚上八点钟了，纳布还没有回来。赫伯特担心他的安危，多次表示要出去找纳布，但潘克洛夫告诉他，要在这样的黑夜里寻找一个人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在家里等他回来。假如到了清晨纳布还是没有踪影，他们就立刻出发寻找。

黑夜已经完全降临了，将近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本来正酣睡的潘克洛夫突然坐了起来。

“什么声音？”他很快恢复了神志，大声喊道。在睡梦中保持机警，这是水手所独具的本领。

“是狗的叫声！”吉丁·史佩莱也听到了，跟着大声喊起来。

“托普！是托普！”赫伯特也跳了起来，于是三个人一同向洞外冲去。想走出洞也是件困难的事情，大风逼得他们步步后退。他们艰难地在海滩上行进，在昏暗的夜色下，海洋、天空和陆地都好像被黑雾笼罩着，一丝亮光都没有。

心情急迫的伙伴们在暴风雨中分辨着，那声音却又没有了，在狂风中他们无计可施，因为他们浑身都已湿透，在风沙的侵袭下，眼睛也只好紧紧闭着。

风暴渐渐停歇的时候，狗叫声又传过来了，但那声音的来源距离他们还很远。

那就是托普的声音！它是否和它的主人在一起呢？这很难说。假如纳布在它身边，那么他们就会回到山洞来。潘克洛夫在风雨中没法说话，他只好捏了一下通讯记者的手，示意他等等，然后就快步向山洞跑去。

没过多一会儿，他就抱着一束燃烧着的干柴跑了出来，把它扔在了漆黑的海滩上，同时吹起了尖声的口哨。

那聪明的狗好像听到了这个信号，狗叫声马上接近了。不一会，一只狗蹦跳着奔跑过来，潘克洛夫、赫伯特和史佩莱向它迎过去。

“托普！”赫伯特忘乎所以²地大喊。

真的是托普，它是一只特征鲜明的、美丽的小狗。它是工程师的爱犬，但纳布和工程师并没有跟在它的后面。赫伯特把它拉到自己的身边来，抚摸着它的头，托普也用脖子来回摩擦少年的手。

“既然找到了狗，那就不愁找不到主人。”通讯记者说。

“但愿上帝保佑！”赫伯特说，“我们快点去找吧，就让托普引路！”

潘克洛夫又给燃烧着的炭堆添了几块木柴，让这明亮的篝火能指引他们回到这里。托普发出急促的叫声，好像催着大家跟着它走似的。水手、通讯记者和少年连忙紧跟着它向前跑去。

这时正是风雨威力最大的时候，夜空中阴云密布，没有丝毫月亮的光芒。在这样的天气里，要想按照固定的路线前进是非常困难的，他们只能跟着托普走。赫伯特紧跟着托普，通讯记者紧跟着赫伯特，水手走在最后。他们无法交流，因为风太大了。

走到悬崖的时候，赫伯特、记者和水手都小心地靠着悬崖的边沿，停下来歇息。这是一个能避风的岩石转角，经过十多分钟的奔跑，他们终于能够在这里喘口气了。

很快他们又继续赶路了。潮水在暴风中开始上涨，滔天的巨浪好似万马奔腾，然后撞碎在礁石上。看这势头，潮水就像要淹没小岛一样。水手和他的伙伴们刚刚脱离了掩体，马上就陷进了狂风暴雨中，他们弯着腰，但脚步一刻未停，托普在前面领路，非常执著地向着一个方向前进。

将近清晨四点钟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5英里开外。黑压压的乌云明显上升了一些，风中的水分也减少了，但那冰冷的寒气依然没有减轻。由于衣衫单薄，三个伙伴都冻得直哆嗦，但他们毫无怨言。托普坚定地跟随着气味，他们坚定地跟着托普，就像士兵跟着将军，它到哪儿，他们就到哪儿。

五点钟的时候，太阳露出了一丝笑容，阴沉的迷雾也变得稀薄了。一线白光把水平线清晰地标志出来，波浪上闪耀着恍惚的亮光，灰色的浪花又变回了白色。海岸的轮廓很快就被勾勒³出来，但依然不容易辨别。

六点钟，天终于亮了，以托普为首的这一小队人马沿着宽阔的海滩前进，在这一带有许多隐藏在海水中的礁石，在水面上只能看到一个个黑黝黝的影子。左面是一片很大的沙丘，上面生长着不多的杂草。这里有一堆堆零乱的山石，还有不多的树木，树身和枝干都向西倾斜。这稀疏的森林一直延伸到西南面很远的地方。

托普突然显得非常焦急。它向前猛冲过去，然后又折返回来，好像在催促他们快走。紧接着它离开了海岸，神秘的直觉引导它一直向沙丘走去。他们紧紧跟着它，走进一片沙漠中，这里连只鸟儿也没有。

五分钟之后，三个人转过一个很高的沙丘，来到一个洞口前面。托普停在了洞口前，大声地叫起来。史佩莱、赫伯特和潘克洛夫连忙走进洞去。

他们看到洞里的草地上躺着一个人，纳布就跪在他的旁边。这个人正是工程师塞勒斯·史密斯。

潘克洛夫轻声询问：“还活着吗？”

纳布没有回答，通讯记者和水手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赫伯特紧张地握着双手，站在那里发呆。黑人纳布由于伤心过度，并没有看到他们，也没有听见水手的话。

通讯记者来到塞勒斯·史密斯身边，解开他的衣服，然后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前。

无比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了，终于，他听到了极其微弱的心跳声。

纳布麻木地挺直了身子，两眼直直地望着前方。由于悲伤过度，他好像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以为他的主人已经死了。

突然，吉丁·史佩莱站了起来。

“还活着呢！”他说。

潘克洛夫也连忙凑过来，他也听到了心跳声，甚至感受到了工程师微弱的呼吸。

赫伯特听见通讯记者的话，马上出去找水。他很快发现了一条小溪，溪水清澈又冰凉。但少年找不到盛水的东西，只好把他的手帕放在水里浸湿，然后飞一般地跑回山洞去。

多亏了赫伯特的湿手帕。通讯记者刚刚让工程师的嘴唇湿润了一下，冰冷的溪水几乎立刻产生了效果。史密斯轻轻地吐了口气，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出来。

纳布终于又恢复了希望，他解开主人的衣服，看他有没有受伤。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工程师终于苏醒过来了，他动了动胳膊，呼吸渐渐变得通畅起来。他是由于过度疲劳而陷入昏迷状态的，肯定地说，如果不是伙伴们及时赶过来的话，他就要永远地昏迷下去了。

“你以为他死了，是吗？”水手问纳布。

“是的，”纳布回答说，“要不是托普带着你们找到这儿来，我就要安葬了主人，然后死在他的坟头上了！”

紧接着纳布就叙述了他的经历。前一天天刚亮，他就走出了山洞，向海滨的高处走去，一直走到他曾经探索过的那一带海岸。他实在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在海岸上尽力寻找，哪怕是一丁点的线索，他也不愿意放过，因为潮水会冲刷掉太多的痕迹。纳布并不指望着把他的主人活着找回来，他只希望找到主人的遗骸，把他埋葬在海滩上。

他找了好久仍然是一无所获，这片海滩上好像从来都没有人来过。海水冲不到的满潮线⁴上堆着无数的贝壳，并没有人动过，个个都是完整无缺的。

纳布下定决心，要沿着海滨走上几英里，因为奔流的海水说不定把尸体冲到更远的地方去了。按照常理推断，如果海岸较低，而尸体就离岸边不远的话，那就一定会被潮水冲到岸上来的。纳布知道这一点，他想再见他的主人一面。

“我在海滩上又前进了两英里。”纳布说，“无论是浅滩还是海边的礁石，我都仔细地搜寻了，最后的结果让我大失所望。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也就是昨天傍晚五点钟，我发现了沙滩上的脚印。”

“脚印？”潘克洛夫喊道。

“没错，就是脚印！”纳布说，“这些脚印就在满潮线上，还有一些被潮水冲掉了。”

“接着说，纳布。”记者说。

“我一看到这些脚印就像见到了自己的生命。脚印很清晰，一直延伸到沙丘上去。我一直跟着那脚印，一边跑，一边注意不让它们被扬起的沙土覆盖掉。天黑的时候，我确信自己听到了狗叫声，那是托普的叫声！它带着我，把我带到了主人的身边！”

纳布最后说起当他看到躺在地上那无声无息的躯体时是多么悲伤，在那时看起来，工程师没有一点活着的征兆。纳布原本希望找到主人的遗骸，可找到之后，他又奢侈地希望他能够活过来。但无论他怎么呼喊，工程师都无法回答，纳布没有办法，只好尽自己最后的努力来报答主人了！纳布想到了山洞里的伙伴们，他知道他们也想知道这个不幸的人的下落。他把几个伙伴的名字说给托普，然后指指南方，于是托普就照着他的指示向南面跑去了。

几个伙伴聚精会神地听完了纳布的讲述。

塞勒斯·史密斯一定是踩过海滩上那些杂乱的岩石，好不容易才逃到岸上来的，然而他身上却毫无伤痕。伙伴们因此感到不解，不知道工程师究竟怎样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上了岸，却哪怕一点点划伤都没有留下，以及他是怎么来到这个山洞里的，这都成了他们急于破解的谜团。

“你肯定吗，纳布？”通讯记者说，“你肯定不是你把他送到这山洞来的？”

“绝对不是。”黑人诚恳地说。

谜底只能由工程师亲自来揭开了，他们必须让他开口说话。水手不停地为他做着按摩，让他的血液保持流通。塞勒斯·史密斯的胳膊抽动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像说了几个字，但是谁都没有听清。

纳布急切地叫着他主人的名字，可工程师好像没有听见，他虽然还是紧闭着眼睛，但看样子，他就像随时能够醒过来一样。

潘克洛夫非常懊恼，因为没有火，也没有点火的东西，他并没有把燃烧的树枝带在身上，也没有带着一块焦布，否则用两块石头就能砸出火星，把焦布点燃。工程师的口袋空空如也，除了怀里的一只怀表，什么都没有。现在必须把他抬回山洞去，伙伴们在这点上达成了一致。

在伙伴们的精心照料下，工程师渐渐恢复了知觉，当然起到决定作用的就是那用来湿润嘴唇的水。潘克洛夫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只松鸡，他想用鸡肉汁做出一种饮料。赫伯特特地跑到海边去，回来的时候拿了两只大蚌。水手的特制饮料调好后，便很快被送到了工程师嘴里去。工程师贪婪地喝着，不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

“噢，我的主人！”纳布喊道。

工程师虚弱地笑了笑，他首先辨认出了纳布和史佩莱，紧接着又认出了另外两个伙伴，他轻轻握了握他们的手。

他小声说了几个字，就算是在这种大难逢生的时候，他的脑子也在思考问题。这次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刚才他说的也一定是这句话。

“岛屿还是大陆？”他费力地说。

“管它是哪儿呢！”潘克洛夫激动地说，“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一起去看，只要你活着，怎样我们都不在乎。”

工程师微微点点头，然后就疲惫地睡着了。

他们让他一直安稳地睡着，并着手准备把他抬到一个舒适些的地方去。纳布、赫伯特和潘克洛夫走出山洞，向着一个孤立的小山跑去，小山顶上长着几棵歪歪扭扭的树。他们奔跑的时候，潘克洛夫不停重复着说：

“‘岛屿还是大陆？’刚从死神的手里逃生，就问起这个，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爬上小山之后，水手和伙伴们便开始了工作，他们赤手空拳地与一棵树的树枝搏斗起来。这棵树几乎已经枯死了，他们打算弄些枝干做一个担架，再铺上一些野草和树叶，让工程师在转移的路途中能够舒适一点。

四十分钟之后，担架做好了。在这期间，史佩莱始终在照看工程师。

这时候，工程师终于从昏迷状态中醒过来了。他的脸一直带着病态的苍白，现在也逐渐恢复正常了。他抬起头，看着周围，好像要了解自己身在何处。

“你听我们说话感到疲倦吗，塞勒斯？”通讯记者问道。

“我很好。”工程师说。

“我想，”水手说，“如果史密斯先生能吃到一些松鸡冻的话，那会更有助于他的体力恢复。史密斯先生，正巧，我这有一些松鸡。”潘克洛夫说着，赶紧把一些肉冻端到史密斯面前，然后又往这些冻里加了些肉。

塞勒斯·史密斯艰难地吃了一点，把剩下的分给了饥肠辘辘的伙伴们。

“听我说！”水手说，“我们的家里有许多食物。你知道吗，史密斯先生？从这里一直往南走，就是我们的新家。家里有房间，有床铺，还有温暖的火堆，储藏库里有许多美味的鸟儿，赫伯特管它们叫锦鸡。我们给你做好了担架，现在缺少的，就是你的力气了。

“没关系，我的朋友，”工程师回答说，“再过一两个钟头我们就可以出发了。现在说说你们的经历吧，史佩莱。”

于是通讯记者开始讲述他们的遭遇：气球是怎样降落在这片沙漠般的陌生海滩上；怎样发现了可以居住的山洞；怎样寻找他。当然，纳布的赤胆忠心⁵以及托普的智慧，也都被一字不落地讲述出来了。

“我有个疑问，”史密斯说，“不是你们把我从海滩上救起来的吗？”

“不是。”通讯记者回答。

“不是你们把我弄到这个山洞里的吗？”

“不是。”

“我们现在离海岸有多远？”

“半英里左右，”潘克洛夫回答说，“你有什么疑惑呢，史密斯？要说疑惑的话，我们看到你在这里才感到奇怪呢！”

“没错，”工程师说。他的体力正慢慢恢复，于是又对自己的遭遇有了兴趣，“我是怎么来到这个山洞的，我自己一点都不记得。”

“那么，”水手说，“你总该记得你落海后的情况吧！”

塞勒斯·史密斯陷入了沉思。他知道的也不多。波浪把他从气球的网上拽了下来。他刚掉进海中便开始下沉，但又一次次地往上升。他知道有一个活的东西在他身旁奋力挣扎，那当然就是托普，它从气球上跳下来营救它的主人。当时气球已经飞远了，那正是因为他落海的缘故，气球变轻了，瞬间升上了高空。

工程师和他的狗在波涛汹涌的海洋里挣扎着，这里离海岸大概有半英里。他拼命游着，与波涛做着激烈的斗争。托普可以轻松地浮在水面上，它叼着主人的衣服，让他不至于沉下去。突然一个浪头打来，把他拍得偏移了方向。最后主人和狗都筋疲力尽，一同向深海下沉了。从他昏迷的前一刻，一直到他在这山洞里醒来，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上帝保佑，”潘克洛夫说，“一定是海水把你冲上岸的，然后你凭着直觉走到了这里，纳布在海滩上还看到了你的脚印！”

“也许吧，”他说，“也许真的是我自己走过来的。我一定是像梦游的人一样，摇摇晃晃地走过海滩。一定是托普把我救上来的，然后它帮助我到了这里——噢，托普！过来，我的狗！”

这只聪明能干的畜生欢叫着跳到它主人的身边来，让主人尽情抚摩了它一会儿。大家只好给史密斯的得救下了结论——归功于托普。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潘克洛夫问工程师是否可以躺上担架。史密斯一句话都没说，他竟然凭借坚强的意志站了起来。最后他不得不靠在水手身上，要不然他非得摔倒不可。

铺着野草和树叶的担架很快被抬来了。史密斯躺在上面，水手和少年各抬着一头，向南面进发。他们距离山洞至少有8英里，并且不能走得太快。

大概五点半的时候，他们走过了悬崖，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山洞。他们把担架轻轻地放在了地上，这时，担架上的史密斯睡得正香。

下了一整夜的暴风雨使这里变了样子，这让伙伴们大吃一惊：海滩上多了许多巨大的石块，那石块上还缠绕着一些水草。潘克洛夫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连忙向火堆冲去。果然，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火灭了，灰烬也被水浸泡得成了一堆泥，代替火绒的焦布也不知所踪了。海水一直灌到最深的房间里，山洞里的“家具”几乎被破坏殆尽了。

注解：

1 【锦鸡】鸟，通常指红腹锦鸡，外形跟雉相似。

2 【忘乎所以】指因兴奋、得意等而忘掉了一切。

3 【勾勒】用线条画出轮廓。

4 【满潮线】潮水涨到最高时的水位线。

5 【赤胆忠心】形容十分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