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入 “深造班 ”学习军事理论

两入 “深造班 ”学习军事理论

朱可夫是在26岁时,当上骑兵团长的。当时,他觉得自己在实际工作方面比在理论问题上强,因为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就受过不错的训练。

但是在理论方面,朱可夫很清楚自己落后于他作为团长的要求。经过认真的思考后,他得出结论:必须抓紧时间顽强学习。可是,团的工作,他事事都得管,一天必须花上12个小时。那么,要想加强军事理论素养,办法只有一个:在每天的工作日程上再加上3至4个小时自学。

至于睡觉和休息,朱可夫说:“那没有关系,可以在获得知识后再休息。”

1924年,苏联开始改组红军,以加强战斗力。以伏龙芝为首的红军总参谋部,真正成为红军的首脑机关。

1924年7月底,加伊师长召见朱可夫,问他在充实自己知识方面做了些什么。

朱可夫回答说:“我读了许多书,并且分析了一些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例。另外,我还准备了不少材料给团的指挥干部上课。”

加伊说:“这一切都不错,都值得赞扬,但还不够。军事在不断发展,我们的指挥员需要比较系统地学习一些军事问题。我认为,今年秋天你应当到列宁格勒高等骑兵学校学习。这对于你将来的事业大有益处。”

朱可夫表示感谢,并表示要尽一切努力,绝不辜负师长对他的信任。回到团里后,朱可夫抓紧一切时间学习教材、条令、教令,并着手准备入学考试。入学考试很容易,朱可夫名列前茅。

当时,一起入校学习的还有罗科索夫斯基、萨韦利耶夫、巴格拉米扬、廖缅科和其他许多团长。朱可夫和其他学员一样,也是第一次到列宁格勒。他们怀着浓厚的兴趣参观了该城的名胜古迹,走遍了十月革命时作过战的地方。

当时,朱可夫怎么也没有想到,在17年后,他会指挥列宁格勒方面军,抗击法西斯军队,保卫列宁格勒。

朱可夫他们入学后不久,高等骑兵学校就改名为骑兵指挥员深造班,学习期限从两年缩短为一年。当时,学员们的课程相当繁重,上完课以后,还必须进行长时间的自修。对此,朱可夫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

当上了年纪的时候,回想当时学习军事知识的那种坚韧不拔、狂热执着的劲头,真是有些吃惊。

在学习期间,有一次军事科学学会让朱可夫做一个题为《影响军事学术理论的基本因素》的报告。

当时,朱可夫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论述这个问题,不知道如何开始,如何结束。后来,朱可夫在同志的帮助下,完成了他的第一篇军事学术报告。这个报告后来登载在为骑兵指挥员深造班学员所办的刊物上。

在学习之余,深造班还经常举行骑马竞赛。在这种场合,总有许多列宁格勒人来观看。朱可夫他们的特技骑乘、障碍跳跃、砍劈,以及夏季赛马、障碍赛跑,特别受大家的欢迎。

这些竞赛每回必到的有罗科索夫斯基、萨韦利耶夫、巴格拉米扬和朱可夫以及深造班的其他学员。

在秋季和冬季,学员们主要学习军事理论和政治课。他们常常通过沙盘作业和图上作业学习理论。另外,还用不少时间学习骑术和调教术,这是部队指挥员必须熟练掌握的。对于使用马刀和击剑术的练习也很重视,这个课目是利用课余时间作为文体活动来进行的。

1925年夏季,学员们大部分时间是在深造班主任巴托尔斯基的直接领导下,进行野外战术训练。通过这段训练,巴托尔斯基传给朱可夫他们许多知识和经验。

在骑兵指挥员深造班结束时,进行了一次向沃尔霍夫河的强行军。在沃尔霍夫河,朱可夫他们学习了携马泅渡和强渡江河。携马泅渡是一个相当困难的课目,因为不仅要能熟练地着装游泳,而且还必须学会控制游泳的马,在骑兵训练中很重视掌握这套技术。

在沃尔霍夫河训练时,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当时作业已经结束了,朱可夫的同学骑兵第四十二团团长米哈伊尔·萨韦利耶夫,想显示一下自己高明的骑术。他提议,让他表演一次不湿衣服和装具站在马背上渡河的技术。

领导同意了他的建议,但是命令准备两条急救船以防万一。萨韦利耶夫把马镫子搭在马鞍上,勇敢地骑上马向河里走去。马越过浅滩,向深水游去。萨韦利耶夫紧握缓绳,很有把握地站在马鞍子上。

一开始时还比较顺利,但是到了河中间的时候,马显然是疲乏了,开始烦躁起来。

萨韦利耶夫竭尽全力也无法保持平衡,随后便一头栽进水里,落入水中了。幸好准备了急救的船只,否则就麻烦了。马最后单独游上了岸。

不久,载着萨韦利耶夫的船也靠了岸,萨韦利耶夫像个落汤鸡一样。大家禁不住都哈哈大笑,拿他取笑,可是他因渡河失败,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了。

而且,掉进水里时他还把靴子弄丢了。在渡河时,靴子是挂在他脖子上的。这样一来,他只得穿着袜子走回了营房。

在深造班结业后,朱可夫和萨韦利耶夫、阿斯特拉罕第三十七团的一个连长雷巴尔金决定,不乘火车而骑马返回明斯克的工作地点,路程为963公里的田野道路。他们计划的行进路线要经过维捷布斯克、奥尔沙和鲍里索夫。

朱可夫他们把计划呈送骑兵指挥员深造班领导,获得批准,但是沿途不能为他们组织检查站、保养和膳食。朱可夫他们坚持不放弃原定决心,尽管他们事先清楚会碰到很多困难,特别是寒冷多雨的秋天已经到来。

963公里的路程,朱可夫他们计划走7昼夜。他们这次试验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检验一下他们所受的训练是否足以进行远距离的乘骑强行军。

1925年早秋的一个早上,朋友们和深造班领导人的代表,聚集在列宁格勒郊区的莫斯科门,欢送他们启程。

上路以后,朱可夫他们决定不断变化速度,有时慢步,有时快步,偶尔跑步。

第一天,他们比计划的行程少走了10公里,因为马匹都很疲乏,特别是朱可夫的那匹纯种的牝马“季拉”跛了,它已经12岁,有些老了。

大家都很累,迫切需要休息。沿途的农民热情地欢迎他们,帮他们喂马,也让这些军官们饱餐了一顿。

第二天一早,朱可夫的马情况依然不妙,马还是跛的。朱可夫在马蹄扎破的洞里滴进蜡,然后用绷带把蹄子缠上,他决定牵着马走。不久马就不跛了,朱可夫骑上去一试,不跛了,快步走也不跛。为了减轻马受伤的右脚的负担,他决定只用慢步走或左跑步。

其他人骑的是健康的马,当然要轻松得多,而朱可夫常常得下来,牵着马走很长的一段距离,体力消耗比较大。不过,同伴们在休息的地方负责找饲料、照管马匹。

第七天,朱可夫他们已远远地走过了鲍里索夫,到达明斯克附近。在明斯克郊区,朱可夫他们发现聚集了许多人,手举红旗和标语。原来这是朱可夫他们团的一些战友和当地居民赶来欢迎他们的。他们两脚一夹,用跑步驰向看台,向卫戍司令和市苏维埃主席报告,他们已顺利完成远距离骑乘。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两天以后,朱可夫他们进行了考核性的两公里障碍赛马、体检和过秤,结果良好,他们这次乘骑获得良好的评价。经过7天乘骑,马匹减重8公斤至12公斤,人员减重5公斤至6公斤。

朱可夫和其他军官因此获得了政府的奖金和首长的嘉奖,并准许短期休假。在得到短期的休假后,朱可夫动身回乡,去看望妈妈和姐姐。此时,朱可夫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朱可夫发现,妈妈在他不在身边的这些年月里,显得苍老了许多,但她还像从前一样辛勤地劳动。姐姐玛莎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她看上去也显得老多了。

在农村,朱可夫了解到,农民们很穷,老百姓衣衫破烂。牲畜数量大为减少,有许多人家在歉收的1921年以后,一头牲口也没有剩下。但是,令人惊讶的是,除极个别人外,没有人抱怨,人民都能理解战后的困难。

休假结束后回到师里,朱可夫发现编制有所改变,师下辖4个团,而不是以前的6个团。原来他指挥的布祖卢克骑兵第三十九团已合并到第四十团,而原骑兵第四十一团和第四十二团合编为新的梅列克斯-普加切夫骑兵第三十九团。

1926年初,朱可夫被任命为布祖卢克新编骑兵第三十九团的团长。在从骑兵指挥员深造班毕业回来以后,朱可夫觉得工作胜任多了,对于处理军政训练和团的指挥方面的问题,他感到很有信心,能应付自如了。

1926年冬,骑兵第三军政治委员克罗赫马尔和军长铁木辛哥召见朱可夫。走进办公室后后,朱可夫发现师长斯捷普诺伊·斯皮扎尔内伊,师政治委员什捷尔恩和政治处主任博恰罗夫也在这里。

铁木辛哥说:“我们叫你来,是想让你除担任团长职务外,同时兼任团政治委员的职务,也就是成为团的单一首长。师的领导和政治部都认为你有条件担任。你有什么意见?”

朱可夫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在师首长和政治处的大力帮助下,我希望能胜任新的职务。”几天以后,朱可夫被任命为团的单一首长。在骑兵第七师这是第一次类似的尝试,责任重大。

1926年夏季,朱可夫所在师出去野营。地点是在距明斯克约20公里的日丹诺维奇地区。野营时期,进行了紧张的军事训练,主要着重在分队、指挥人员、司令部和整个部队的野外战术训练。在所有的军事课目中,朱可夫最喜欢战术,他常常怀着特别喜爱的心情去钻研它。

为了提高战术素养,朱可夫团进行了许多次示范作业和示教作业。指挥员通过这些作业,学习侦察、组织战斗和与其他技术兵器协同的技能。

1927年春天的一个早上,师长施密特给朱可夫打来电话说:

“布琼尼可能去你们团,你们准备欢迎。”“什么时候来,我们应当怎样欢迎?”朱可夫问道。“我说不出确切的时间。他先到第三十七团,然后去三十八团,再就是你们三十九团。至于如何欢迎,这由你决定,你是团长嘛!”朱可夫知道,师长不主张举行什么特别隆重的仪式,应按条令规定的迎接上级首长的仪式来迎接。中午,第三十八团团长加伊杜科夫给朱可夫打来电话说:“准备迎接客人,他们到你那儿去了。”

朱可夫立即召集政治副团长弗罗尔科夫、团党组织书记谢拉科夫斯基、团军需主任马雷舍夫等几位主要助手,并一起到司令部门口等候。

五分钟以后,两辆小汽车开到了军营门口。只见布琼尼和铁木辛哥从第一辆车里走出来。按条令规定,朱可夫向布琼尼做了报告,并向他介绍了自己的助手。布琼尼一一向他们问好。

朱可夫请示布琼尼说:“首长有什么指示?”“你说呢?”他反问道。“首长看看我们战士和指挥员是怎么生活和工作的吧。”朱可夫说。“好吧,不过我想先看看战士的伙食。”布琼尼说。在食堂和厨房,布琼尼仔细地了解了食物的质量和制作,在食堂的留言簿上写下了嘉奖炊事员和团给养主任的话。然后,又检查了部队军事训练的情况。

接着,布琼尼说道:“怎么样,现在看看你们的马匹吧。”

朱可夫随即发出了全团“接受检查”的信号。10分钟后,各连都站好队,开始检查马匹。布琼尼夸奖了战士们马匹保养得很好,然后就到琼加尔第六师去了。

不久,白俄罗斯军区司令员叶戈罗夫,也来到了朱可夫团视察。叶戈罗夫到团里来视察,朱可夫他们事先并未得到通知。当得到报告说司令员来了时,朱可夫正在进行例行的战术作业。

叶戈罗夫想看看他们的作业情况。当时,部队作业的题目是《骑兵团隐蔽地前出到敌人翼侧和后方,并猛烈冲击敌人》。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分队指挥员定下了大胆主动的决心。司令员很高兴,说了不少有趣的话,缓和了所有在座人员的紧张情绪。

在朱可夫进行总结之后,叶戈罗夫提了几点意见和希望。朱可夫特别记得他提出的一点,叶戈罗夫认为,仅仅让指挥员学习战术是很不够的,他们还必须学习战役学。必须考虑到,祖国的敌人一旦挑起战争,就要求我们许多指挥员有战役学方面的知识。

在作业结束后,司令员问朱可夫:“你们团的动员计划搞得怎么样?”

朱可夫回答:“我们下了很大功夫制订团的动员计划,不过我们提出了一些问题,上级还没有回答。”

叶戈罗夫说:“让我看看你们的动员计划和你们提出的问题。”于是,朱可夫和团参谋长大约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汇报了他们拟制动员计划的情况,并回答了司令员提出的问题。

然后,叶戈罗夫说道:“不错,很不错,你们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朱可夫说:“我们离国境线很近,这使我们的处境很复杂。发出警报后,我们不得不在人员缺额很大的情况下开赴战场。此外,团还必须从现有人员中派出骨干去编组第二梯队。在缺额很大的情况下,与敌人第一次交战,这可能会影响士气。”

“确实如此,”叶戈罗夫说,“但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编组第二梯队部队是必需的。我们绝不能低估敌人,必须认真备战,做好同聪明的、能干且强大的敌人作战的准备。如果敌人实际上并不那样强大、聪明,那么,这样做只会使我方处于优势地位。”

叶戈罗夫对许多事都感兴趣,如紧急备用品的状况、士兵的宿舍和军官的住房等。朱可夫他们报告说,指挥人员基本上住在居民家里,通常一家住一间房。

指战员们都自动捐献个人财物,以增加国家的黄金储备来建设工厂。叶戈罗夫对这事也很感兴趣,他问道:“团长自己捐了些什么?”

“我在骑乘比赛中得奖的4个银烟盒,我妻子的一个金戒指和一对耳环。”朱可夫说。事实上,大家当时都是这样做的。

司令员扫视了在场的指战员们一眼,然后说:“很好,同志们,你们做得很对!”

1929年末,朱可夫被派往莫斯科,进入高级干部深造班学习。他们住在中央红军之家招待所,在伏龙芝大街国防人民委员部大厦内上课,那里有教室和专修室。

高干深造班的课程具有相当高的水平。朱可夫他们小组的主任教员是布柳赫尔的副职桑古尔斯基,他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他所作的关于军事科学问题的讲演和报告,都恰当引用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和国内战争中的战例。其他教员也都是在战术和战役学方面很有修养的专家。

深造班的全体学员都对军事理论感兴趣,寻求每一本新书,收集所能得到的各种军事著作,以便带回部队去。当时苏维埃军事科学已开始形成,伏龙芝的著作在这方面占居首位。

1929年出版的《伏龙芝选集》,阐述了未来战争中,人与技术兵器的关系、未来战争的性质、各军种的协调发展,以及后方与前线的作用。伏龙芝坚持必须建立统一的军事学说,以便确定建军的特点、部队军事训练的方法,以及根据在本国占主导地位的军事观点来领导部队。伏龙芝深入地总结了国内战争的经验,提出一系列原则,这些原则后来成为编写苏军条令、教令的基础。

朱可夫说:“没有这些条令和教令,苏联红军这支新型的军队就不可能存在。”

在高级干部深造班的课堂上,充满了有利于发扬创造精神的气氛,常常爆发激烈的争论。同朱可夫争论最多的是戈尔巴托夫。当时,戈尔巴托夫是骑兵第二军的一个旅长。朱可夫认为,他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具有渊博学识的指挥员,同他进行讨论是十分有益的。

在深造班里,学员们深入地研究了一系列极为重要的战役战术题目和专题,熟悉了红军部队装备的新式技术和兵器。

1930年春,朱可夫从高级干部深造班学成后,回到了自己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