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话的机器—留声机

    爱迪生在试验电话的时候,发现电话器里的膜板,随着说话的声音引起相应的震动,便想进一步探讨,这种震动的幅度到底有多大。但因为耳朵有毛病,听觉大打折扣,只得想办法用触觉来代替。他找了根短针,一头竖在膜板上,一头用手指轻轻按着,再对准膜板讲话,手指头便觉得短针在颤动。说话声音高,颤动就快;声音低,颤动就慢,清清楚楚,一点不含糊。

    接连试了好几回,结果都是如此。他端详着那根短针,突然想到:“说话的声音能使短针颤动,那么,反过来,这种颤动反转来也一定能发出原先说话的声音。”想到这里,突然眼前一亮,跟着又联想起:对了,说来说去,还是个声音重发问题。当年当报务员的时候,自己就考虑过,怎么才能把各种各样的声音,用一种灵巧的设备“贮存”起来。什么时候想听了,拿出来一放就成。这个想法一直在心底沉睡了好些年,今天,这根短针的颤动,好似在无边的黑暗里,突然打了个雪亮的闪电,把他震醒了。

    天气已经相当热,瓦蓝瓦蓝的天空里,繁星点点,分外晶莹好看。门罗公园实验室内,昏暗的煤气灯下,爱迪生独自在进行刻记短针颤动的实验。一只只飞蛾窜进窗户,往煤气灯上直扑,跟着又拍着翅膀掉下来,落到爱迪生的头上、脸上。屋里蚊子成群结队,嗡嗡嗡地拼命往工作台飞,拼命要给房主人打针。可是这些小东西怎么作恶捣蛋,也扰乱不了爱迪生的心。只见他忽而凝神沉思,忽而站起身踱上几步,忽而又像一架机器突然接上电流轰隆隆开动那样,冲到工作台前埋头干了起来。

    他用纸条试了试,结果未能令人满意,再换胶版、白垩来搞,也解决不了问题。他左思右想,七试八试,绞尽脑汁,直到深夜,才想起一样东西或许比较合适。赶忙跑到材料库里,取来一张蜡纸,小心翼翼一试,果然效果挺好,禁不住眉开眼笑。

    次日早晨,爱迪生照例第一个来到实验室,在签到簿上划了到,签了名。虽说是实验室的主任,他也跟普通工作人员一样,严格遵守规章制度。不多会儿,克鲁西、白契勒、奥特,还有其他一些人,也陆续来了。大家各就各位,愉快而紧张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上班不久,爱迪生把克鲁西叫到办公室来,不声不响取出笔记本,撕下一张草图,笑眯眯地递到克鲁西手里。

    克鲁西接过一看,草图上画着一架怪里怪气的机器,打量半天也琢磨不出到底是干啥用的,只好问:

    “您什么时候要?”

    爱迪生合上笔记本,说:

    “马上照图样做出来,越快越好!”

    口气很着急,还略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兴奋。

    克鲁西不便多问,拿着草图跑到楼下车间里,找来了相应的材料,一边干,一边还是止不住地纳闷儿。这也难怪他,自从当上爱迪生的助手,眼睛看的,手里干的,全是些电气机械零件。可是这个怪玩意,既无磁铁,也没有线圈,根本和电搭不上关系。他的主要组成部分是:一个金属大圆筒,边上刻着螺旋槽纹,加载一根长轴上。长轴一头装着个铁柄,摇动铁柄,大圆筒也会跟着一块转动。另外还有两根金属小管,管的一端,都装有一块中心有钝头针尖的膜板,东西虽然不多,可要一样样数出来,也够麻烦的。再说,就算点名点全了,也还是搞不懂派啥用场,弄不好,还有搅乱脑子的危险!

    当下克鲁西抱着个闷葫芦,快马加鞭,把机器赶制出来。又仔仔细细跟图样对了对,觉得一丝不差了,才捧到楼上请爱迪生过目。

    爱迪生显然已经等得有点沉不住气了。看见克鲁西捧着新机器一露面,就像见了朝思暮想的宝贝儿似的,急步迎上去,万分小心地接在怀里。也不管分量沉重,抱着它只顾上下打量,左右瞧看,足足有抽支烟的工夫,才轻手轻脚地往桌子上一放。

    此时,克鲁西再也熬不住了。他走到设计者身边,问:

    “这是什么机器?爱迪生先生。我依样画葫芦,画好了,交了卷,也没弄懂究竟是个啥玩意儿。”

    爱迪生抿着嘴笑了笑,说:

    “是会讲话的机器,克鲁西。”

    他们又经过反复试验,终于成功了!众人都瞪着滴溜圆的大眼睛望着这个怪物,只见随着圆筒的缓缓转动,机器突然开始讲话了。

    呆了好半晌,只见克鲁西面部肌肉抽动,使足浑身力气,突然迸出一句话来:

    “我的上帝!这玩意儿果真会讲话啊!”

    爱迪生转身向他望望,笑着说:

    “别感叹啦!”

    他伸出右胳膊,搀住克鲁西的左肩膀,伸出左胳膊搀住卡门的右肩膀,说:

    “来,一块研究研究。我看还有几个地方,大可改进一下。”不久,“会说话的机器”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便四处传开了。《科学的美国人》还特地刊载了一篇报道新机器诞生的文章。标题是:

    “当代最伟大的发明——会说话的机器!”

    这就是留声机的发明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