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之变
唐高祖武德五年,李渊最担心的问题已不再是能否夺取天下,而是三个儿子——建成、世民、元吉、为太子之位的归属出现的越来越明显的矛盾。建成是长子,按“立嫡以长”的古训,理所当然是皇太子;世民功高盖世,又深受文武群臣的拥戴,不立世民恐怕人心不服;元吉虽然被立为太子的希望较小,但他却一刻也没有停止做太子梦。
当初太原起兵时,李渊鉴于从倡议到谋划、实施,全是世民的功劳,曾许愿立世民为太子,世民表示辞谢。
李渊为唐王后,将佐们大多请求立世民为世子,李渊也有此意,世民一再推辞,这才作罢。
李渊晚年更加好色,光小王子就生了约二十人。这些小王子的母亲为巩固自的地位,争相交接各年长皇子。而建成、元吉为了讨取李渊的欢心,对父亲宠爱的嫔妃们更是贿赂奉承,无所不至,据传二人和张婕妤、尹德妃私通。惟独世民不巴结各妃嫔。这些妃嫔们在李渊面前极力赞美建成、元吉,诋毁世民。
世民攻占洛阳时,李渊派几个妃嫔到洛阳去挑选宫女,接收府库的珍奇宝物。贵妃等人私下里向世民索求宝货,又给自己亲属求官,被世民严辞拒绝。嫔妃们由此对世民更加怨恨。
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骄横霸道。一次,秦王府谋士杜如晦从他门前经过,被尹府几个家童一哄而上,拽下马来,拳打脚踢。打折了一根手指,尹府家奴还扬言:“你算什么人,从我府门前经过敢不下马!”阿鼠恶人先告状,让尹德妃奏告自己家遭到秦王左右的欺凌。李渊更愤怒了,训斥世民:“我妃嫔家尚且被你左右欺凌,更何况一般百姓呢?”虽然世民极力辩解,李渊么也不肯相信。
世民每当在宫中陪李渊吃饭,见李渊左右妃嫔满座,总想起母亲太穆皇后过早去逝,没能见到天下一统,有时难免嘘唏流泪,李渊见状很不痛快。诸妃嫔趁机私下里一致谮毁世民,称赞建成“仁孝”。从此李渊不再考虑太子的废立,对世民渐趋疏远,对建成、元吉越来越亲近。
起初,元吉劝建成除掉世民,说:“我要为大哥砍了他。”一次,世民随李渊到元吉府第,元吉暗伏杀手,准备刺杀世民。建成不忍心,制止了元吉。元吉愠怒道:“我不过替大哥打算罢了,我能有什么好处!”
建成擅自增加东宫的守卫力量,受到李渊的指责;又趁李渊带着世民、元吉去仁智宫时,联络杨文干准备起兵篡位;被人告发,建成被召至仁智宫监禁起来;杨文干得知后,起兵造反。李渊召来世民,让世民亲自带兵去讨平叛乱,并许诺平叛后立世民为太子。世民领兵出发后,李渊在元吉、嫔妃、封德彝等人不断为建成说情下,原谅了建成。
李渊在长安城南打猎,命令太子、秦王、齐王比赛骑射。建成送给世民一匹喜欢扑倒的马,世民骑着这匹马逐鹿时,马多次在狂奔中扑倒,好在世民骑术精湛,身体矫健,避免了损伤。世民知道建成想谋害自己,当时回头对宇文士及说:“他想用这匹马杀我,死生有命,这怎么能伤得了我!”建成听说后,便让嫔妃诬陷说:“秦王自称有天命,不久就要当天子”。李渊大怒,先召建成、元吉,然后叫来世民大加斥责。李世民匍伏在地,请求将此案交法司审验。李渊仍然愤怒不已。正值有人报告说突厥入侵,李渊这才换了副面孔,好言抚慰世民,和世民共商御敌之策。不久,就命世民领兵御敌。李渊每当遇到征战之事,总是让世民出马,战事结束后,对世民猜忌更甚。
秦王世民知道建成、元吉绝容不得自己,认为洛阳形势险要,想做为自己应付事变的退身之地,于是派行台工部尚书温大雅镇守洛阳,命秦府车骑将军张亮率亲信一千多人到洛阳,并暗中结纳山东豪杰。元吉状告张亮谋反,张亮被下狱后,誓死不承认,只好把他放了。
建成见多次设计都不能伤害世民,而世民的根基似乎越来越牢固,心里万分焦急。于是决定亲自下毒手。某夜,建成传太子令,把世民叫到东宫饮酒,事先在酒中下了毒。世民酒毒发作,心痛欲燃,吐血数升,被淮安王李神通扶回了西宫。李渊闻讯去西宫看望。对建成的行径竟然没有过多责罚,只是说了句“从今往后不许再夜里饮酒”就算了事。李渊望着病榻上脸色苍白的儿子,毕竟于心不忍,对世民说:“首建大谋,平定海内,都是你的功劳。我要立你为嗣,你决意推辞;建成年长,而且为嗣时日已久,我不忍再废他啊。看你们兄弟好像互不相容,同处京城,必定有纠纷。我会派你回行台。住到洛阳,自陕以东全归你。许你用天子旗号,就像当年汉梁孝王那样。”建成、元吉闻听此事,惟恐世民一旦雄居洛阳,就再也不能对付。便多方阻挠。终于使李渊改变了主意。
建成、元吉及后宫妃嫔日夜不停地在李渊面前说世民坏话。元吉秘密请求杀了秦王,只是李渊觉得世民功劳太大,杀他没有充足的理由。
秦王府的幕僚属从们见危机日益临近,无不忧惧。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等共劝世民杀了建成、元吉。
建成、元吉见一时还不能置世民于死地,便又出一计,要剪除秦王府的勇将智士。二人出重金想收买尉迟敬德,段志玄等。收买不成,又设计陷害。先后把程知节和世民的主要谋士房玄龄、杜如晦逐出了京城。
正值突厥数万骑入侵,建成推荐元吉领兵出征。元吉于是借点将征兵之机,把秦王府骁将尉迟敬德、程知节、段志玄、秦叔宝要到帐下,又征秦王府的精锐之士入北征军。太子府的人向世民密报,太子和元吉合谋要借出兵之机杀死世民,再活埋尉迟敬德等人。世民把密报告诉长孙无忌等人,无忌等力劝世民先下手为强。世民深知危在旦夕,只是想等建成、元吉先发难,然后后发制人,以免落个“谋兄害弟”的坏名声。不过,秦王府的文武全都沉不住气了,无不催促世民首先发难。世民于是决定诛杀建成、元吉。让长孙无忌秘密召回房玄龄等,共谋诛杀建成、元吉之事。
武德九年(626年)六月初三,太白星又经天。傅奕秘密向李渊奏言太白星出现在秦境,显示秦王上应天命。李渊把傅奕的奏折拿给世民。于是世民密奏建成、元吉淫乱后宫,说他们如果杀了自己,只能是为王世充、窦建德报仇。李渊看过奏报,惊愕异常,表示明天要追查。
六月初四晨,世民率长孙无忌等进皇城,在宫城北门玄武门设下伏兵。建成、元吉上朝走到临湖殿时,觉察发生了变故,拨转马头就跑。世民策马边追边喊,元吉回身想射世民,慌忙之际连开了三次弓都没拉开;世民张弓搭箭;一箭就射死了建成。尉迟敬德率七十骑赶到,射死了元吉。当时李渊正在玄武门内的海池中乘舟游玩,听说建成、元吉伏诛,便听从当时身边的萧瑞、陈叔达的建议,答应立世民为太子。这就是著名的玄武门之变。九日,李渊下诏立李世民为太子,并主持日常国务。同年七月,李渊把皇位传给了李世民。李世民即历史上的唐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