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回 卢俊义大战昱岭关宋公明智取清溪洞
@@话说当下关胜等四将,飞马引军杀到乌龙岭上,正接着石宝军马。关胜在马上大喝:“贼将安敢杀吾弟兄!”石宝见是关胜,无心恋战,便退上岭去,指挥白钦却来战关胜。两马相交,军器并举,两个斗不到十合,乌龙岭上,急又鸣锣收军。关胜不赶,岭上军兵自乱起来。原来石宝只顾在岭东厮杀,却不提防岭西已被童枢密大驱人马杀上岭来。宋军中大将王禀便和南兵指挥景德厮杀。两个斗了十合之上,王禀将景德斩于马下。自此,吕方、郭盛首先奔上山来夺岭。未及到岭边,山头上早飞下一块大石头,将郭盛和人连马打死在岭边。这面岭东,关胜望见岭上大乱,情知岭西有宋兵上岭了,急招众将一齐都杀上去。两面夹攻,岭上混战。吕方却好迎着白钦,两个交手厮杀。斗不到三合,白钦一枪搠来,吕方闪个过。白钦那条枪从吕方肋下戳个空,吕方这枝戟却被白钦拨个倒横。两将在马上各施展不得,都弃了手中军器,在马上你我厮相揪住。原来正遇着山岭险峻处,那马如何立得脚牢?二将使得力猛,不想连人和马都滚下岭去,这两将做一处踢死在那岭下。这边关胜等众将步行都杀上岭来,两面尽是宋兵,已杀到岭上。石宝看见两边全无去路,恐吃捉了受辱,便用劈风刀自刎而死。宋江众将夺了乌龙岭关隘,关胜急令人报知宋先锋。
睦州上溜头又有军马杀来,上下夹攻。江里水寨中四个水军总管见乌龙岭已失,睦州俱陷,都弃了船只,逃过对江,被隔岸百姓生擒得成贵、谢福,解送献入睦州,走了翟源、乔正,不知去向。
宋兵大队回到睦州,宋江得知,出城迎接童枢密、刘都督入城。屯驻安营已了,出榜招抚军民复业。南兵投降者,勿知其数。宋江尽将仓廒粮米给散于民,各归本业,复为良民。将水军总管成贵、谢福割腹取心,致祭兄弟阮小二、孟康并在乌龙岭亡过一应将佐,前后死魂,俱皆受享。再叫李俊等水军将佐,管领了许多船只,把获到贼首伪官解送张招讨军前去了。宋江又见折了吕方、郭盛,惆怅不已,按兵不动,等候卢先锋兵马,同取清溪。
且不说宋江在睦州屯驻。却说副先锋卢俊义自从杭州分兵之后,统领三万人马,本部下正偏将佐二十八员,引兵取山路望杭州进发。经过临安镇钱王故都,道近昱岭关前。守关把隘却是方腊手下一员大将,绰号小养由基庞万春,乃是江南方腊国中第一个会射弓箭的。带领着两员副将,一个唤做雷炯,一个唤做计稷。这两个副将都蹬得七八百斤劲弩,各会使一枝蒺藜骨朵。手下有五千人马。三个守把住昱岭关隘,听知宋兵分拨副先锋卢俊义引军到来,已都准备下了敌对器械,只待来军相近。
且说卢先锋军马将次近昱岭关前,当日先差史进、石秀、陈达、杨春、李忠、薛永六员将校,带领三千步军,前去出哨。当下史进等六将都骑战马,其余都是步军,迤餵哨到关下,并不曾撞见一个军马。史进在马上心疑,和众将商议。说言未了,早已来到关前。看时,见关上竖着一面彩绣白旗,旗下立着那小养由基庞万春,看了史进等大笑,骂道:“你这伙草贼,只好在梁山泊里住,掯勒宋朝招安诰命,如何敢来我这国土里装好汉!你也曾闻俺小养由基的名字么?我听得你这厮伙里有个甚么小李广花荣,着他出来和我比箭!先教你看我神箭!”说言未了,飕的一箭,正中史进,掯下马去。五将一齐急急向前,救得上马便回。又见山顶上,一声锣响,左右两边松树林里一齐放箭。五员将顾不得史进,各自逃命而走。转得过山嘴,对面两边山坡上,一边是雷炯,一边是计稷,那弩箭如雨一般射将来。纵是有十分英雄,也躲不得这般的箭矢。可怜水浒六员将佐,都作南柯一梦。史进、石秀等六人,不曾透得一个出来,做一堆儿都被射死在关下。
三千步卒,止剩得百余个小军逃得回来,见卢俊义说知此事。卢先锋听了大惊,如痴似醉,呆了半晌。神机军师朱武便谏道:“今先锋如此烦恼,有误大事。可以别商量一个计策,去夺关斩将,报此仇恨。”卢俊义道:“宋公明兄长特分许多将校与我,今番不曾赢得一阵,首先倒折了六将,更兼三千军卒止有得百余人回来,似此怎生到歙州相见?”朱武答道:“古人有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我等皆是中原山东、河北人氏,不曾惯演水战,因此失了地利。须获得本处乡民指引路径,方才知得他此间山路曲折。”卢先锋道:“军师言之极当。差谁去缉探路径好?”朱武道:“论我愚意,可差鼓上蚤时迁。他是个飞檐走壁的人,好去山中寻路。”卢俊义随即教唤。时迁领了言语,捎带了干粮,挎口腰刀,离寨去了。
且说时迁便望山深去处,只顾走去寻路。去了半日,天色已晚,来到一个去处,远远地望见一点灯光明朗。时迁道:“灯光处必有人家。”趁黑地里摸到灯明之处看时,却是个小小庵堂,里面透出灯光来。时迁来到庵前,便钻入去看时,见里面一个老和尚在那里坐地诵经。时迁便乃敲他房门。那老和尚唤一个小行者来开门。时迁进到里面,便拜老和尚。那老僧便道:“客官休拜。现今万马千军厮杀之地,你如何走得到这里?”时迁应道:“实不敢瞒师父说,小人是梁山泊宋江部下一个偏将时迁的便是。今来奉圣旨剿收方腊,谁想夜来被昱岭关上守把贼将乱箭射死了我六员首将。无计度关,特差时迁前来寻路,探听有何小路过关。今从深山旷野寻到此间,万望师父指迷,有何小径私越过关?当以厚报。”那老僧道:“此间百姓俱被方腊残害,无一个不怨恨他。老僧亦靠此间当村百姓施主斋粮养口。如今村里人民都逃散了,老僧没有去处,只得在此守死。今日幸得天兵到此,万民有福,将军来收此贼,与民除害。老僧只是不敢多口,恐防贼人知得。今既是天兵处差来的头目,便多口也不妨。我这里却无路过得关去,直到西山岭边,却有一条小路可过关上,只怕近日也被贼人筑断了,过去不得。”时迁道:“师父,既然有这条小路通得关上,只不知可到得贼寨里么?”老和尚道:“这条私路一径直到得庞万春寨背后,下岭去便是过关的路了。只恐贼人已把大石块筑断了,难得过去。”时迁道:“不妨。既有路径,不怕他筑断了,我自有措置。既然如此,有了路头,小人回去报知主将,却来酬谢。”老和尚道:“将军见外人时,休说贫僧多口。”时迁道:“小人是个精细的人,不敢说出老师父来。”
当日辞了老和尚,径回到寨中,参见卢先锋,说知此事。卢俊义听 了大喜,便请军师计议取关之策。朱武道:“若是有此路径,十分好了, 觑此昱岭关,唾手而得。再差一个人和时迁同去干此大事。”时迁道: “军师要干甚大事?”朱武道:“最要紧的是放火放炮。须用你等身边将 带火炮、火刀、火石,直要去那寨背后放起号炮火来,便是你干大事 了。”时迁道:“既然只是要放火、放炮,别无他事,不须再用别人同 去,只小弟自往。便是再差一个同去,也跟我走不得飞檐走壁的路,倒误了时候。假如我去那里行事,你这里如何到得关边?”朱武道:“这却容易。他那贼人的埋伏,也只好使一遍。我如今不管他埋伏不埋伏,但是于路遇着琳琅树木稠密去处,便放火烧将去。任他埋伏不妨。”时迁道:“军师高见极明。”当下收拾了火刀、火石并引火煤筒,脊梁上用包袱背着火炮,来辞卢先锋便行。卢俊义叫时迁赍银二十两并米一石,送与老和尚。就着一个军校挑去。
当日午后,时迁引了这个军校挑米,再寻旧路,来到庵里。见了老和尚,说道:“主将先锋多方拜复,些小薄礼相送。”便把银两、米粮都与了和尚,老僧收受。时迁吩咐小军自回寨去,却再来告复老和尚:“望烦指引路径,可着行者引小人去。”那老和尚道:“将军少待,夜深可去,日间恐关上知觉了。”当备晚饭待时迁。至夜,却令行者引路:“送将军到于那边,便教行者即回,休教人知觉了。”当时小行者领着时迁,离了草庵,便望深山径里寻路。穿林透岭,揽葛攀藤,行过数里山径野坡。月色微明,天气昏邓。到一处山岭险峻,石壁嵯峨,远远地望见开了个小路口。岭岩上尽把大石堆叠砌断了,高高筑成墙壁,如何过得去?小行者道:“将军,关已望见,石叠墙壁那边便是。过得那石壁,亦有大路。”时迁道:“小行者,你自回去,我已知路途了。”小行者自回。
时迁却把飞檐走壁、跳篱骗马的本事出来,这些石壁,捻指扒过去了。望东去时,只见林木之中,半天价都红满了。却是卢先锋和朱武等拔寨都起,一路上放火烧着,望关上来。先使三五百军人,于路上打并尸首,沿山巴岭放火开路,使其埋伏军兵无处藏躲。
昱岭关上小养由基庞万春,闻知宋兵放火烧林开路,庞万春道:“这是他进兵之法,使吾伏兵不能施展。我等只牢守此关,任汝何能得过!”望见宋兵渐近关下,带了雷炯、计稷,都来关前守护。
却说时迁一步步摸到关上,扒在一株大树顶头,伏在枝叶稠密处,看那庞万春、雷炯、计稷都将弓箭踏弩伏在关前伺候。看见宋兵时,一派价把火烧将来。中间林冲、呼延灼,立马在关下大骂:“贼将安敢抗拒天兵!”南军庞万春等却待要放箭射时,不提防时迁已在关上。那时 迁悄悄地溜下树来,转到关后,见两堆柴草,时迁便摸在里面,取出火 刀、火石,发出火种,把火炮搁在柴堆上,先把些硫黄、焰硝去烧那边 草堆,又来点着这边柴堆。却才方点着火炮,拿那火种带了,直扒上关 屋脊上去点着。
那两边柴草堆里一齐火起,火炮震天价响。关上众将不杀自乱,发 起喊来,众军都只顾走,那里有心来迎敌?庞万春和两个副将急来关后 救火时,时迁就在屋脊上又放起火炮来。那火炮震得关屋也动,吓得这 南兵都弃了刀枪弓箭、衣袍铠甲,尽望关后奔走。时迁在屋上大叫道: “已有一万宋兵先过关了!汝等急早投降,免汝一死!”庞万春听了,惊 得魂不附体,只管跌脚。雷炯、计稷惊得麻木了,动弹不得。林冲、呼 延灼首先上山,早赶到关顶。众将都要争先,一齐赶过关去三十余里。 追着南兵,孙立生擒得雷炯,魏定国活拿了计稷,单单只走了庞万春。 手下军兵擒捉了大半。宋兵已到关上屯驻人马。
卢先锋得了昱岭关,厚赏了时迁。将雷炯、计稷就关上割腹取心,享祭史进、石秀等六人,收拾尸骸,葬于关上。其余尸首,尽行烧化。次日,与同诸将披挂上马。一面行文申复张招讨,飞报得了昱岭关,一面引军前进。迤餵追赶过关,直到歙州城边下寨。
原来歙州守御,乃是皇叔大王方:——是方腊的亲叔叔——与同两员大将——官封文职——共守歙州。一个是尚书王寅,一个是侍郎高玉。统领十数员战将,屯军二万之众,守住歙州城郭。原来王尚书是本州山里石匠出身,惯使一条钢枪,坐下有一骑好马,名唤转山飞。那匹战马登山渡水,如行平地。那高侍郎也是本州士人故家子孙,会使一条鞭枪。因这两个颇通文墨,方腊加封做文职官爵,管领兵权之事。
当有小养由基庞万春败回到歙州,直至行宫,面奏皇叔,告道:“被土居人民透漏,诱引宋兵私越小路过关,因此众军漫散,难以抵敌。”皇叔方听了大怒,喝骂庞万春道:“这昱岭关是歙州第一处要紧的墙壁,今被宋兵已度关隘,早晚便到歙州,怎与他迎敌?”王尚书奏道:“主上且息雷霆之怒。自古道:非干征战罪,天赐不全功。今殿下权免庞将军本罪,取了军令必胜文状,着他引军,首先出战迎敌,杀退宋兵。如或不胜,二罪俱并。”方然其言,拨与军五千,跟庞万春出城迎敌,得胜回奏。
且说卢俊义度过昱岭关之后,催兵直赶到歙州城下。当日与诸将上 下攻打歙州。城门开处,庞万春引军出来交战。两军各列成阵势,庞万 春出到阵前勒战。宋军队里欧鹏出马,使根铁枪,便和庞万春交战。两 个斗不过五合,庞万春败走,欧鹏要显头功,纵马赶去。庞万春扭过身 躯,背射一箭。宋将欧鹏手段高强,绰箭在手。原来欧鹏却不提防庞万 春能放连珠箭,欧鹏绰了一箭,只顾放心去赶,弓弦响处,庞万春又射 第二只箭来,欧鹏早着,坠下马去。城上王尚书、高侍郎见射中了欧鹏 落马,庞万春得胜,引领城中军马,一发赶杀出来。
宋军大败,退回三十里下寨,扎驻军马安营。整点兵将时,乱军中 又折了菜园子张青。孙二娘见丈夫死了,着令手下军人寻得尸首烧化, 痛哭了一场。卢先锋看了,心中纳闷,思量不是良法,便和朱武计议 道:“今日进兵,又折了二将,似此如之奈何?”朱武道:“输赢胜败, 兵家常事;死活交锋,人之分定。今日贼兵见我等退回军马,自逞其 能,众贼计议,今晚乘势必来劫寨。我等可把军马众将分调开去,四下 埋伏。中军缚几只羊在彼,……如此如此整顿。”叫呼延灼引一支军在 左边埋伏,林冲引一支军在右边埋伏,单廷珪、魏定国引一支军在背后 埋伏,其余偏将,各于四散小路里埋伏。“夜间贼兵来时,只看中军火 起为号,四下里各自捉人。”卢先锋都发放已了,各各自去守备。
且说南国王尚书、高侍郎两个,颇有些谋略,便与庞万春等商议,上启皇叔方道:“今日宋兵败回,退去三十余里屯驻。营寨空虚,军马必然疲倦,何不乘势去劫寨栅?必获全胜!”方道:“你众官从长计议,可行便行。”高侍郎道:“我便和庞将军引兵去劫寨,尚书与殿下紧守城池。”
当夜二将披挂上马,引领军兵前进。马摘銮铃,军士衔枚疾走。前 到宋军寨栅,看见营门不关,南兵不敢擅进。初时听得更点分明,向后更鼓便打得乱了。高侍郎勒住马道:“不可进去!”庞万春道:“相公缘何不进兵?”高侍郎答道:“听他营里更点不明,必然有计。”庞万春道:“相公误矣。今日兵败胆寒,必然困倦,睡里打更,有甚分晓?因此不明。相公何必见疑,只顾杀去。”高侍郎道:“也见得是。”当下催军劫寨,大刀阔斧杀将进去。
二将入得寨门,直到中军,并不见一个军将,却是柳树上缚着数只羊,羊蹄上拴着鼓槌打鼓,因此更点不明。两将劫着空寨,心中自慌,急叫:“中计!”回身便走。中军内却早火起,只见山头上炮响,又放起火来,四下里伏兵乱起,齐杀将拢来。两将冲开寨门奔走,正迎着呼延灼,大喝:“贼将快下马受降,免汝一死!”高侍郎心慌,只要脱身,无心恋战,被呼延灼赶进去,手起双鞭齐下,脑袋骨打碎了半个天灵。庞万春死命撞透重围,得脱性命。正走之间,不提防汤隆伏在路边,被他一钩镰枪拖倒马脚,活捉了解来。众将已都在山路里赶杀南兵,至天明,都赴寨里来。卢先锋已先到中军坐下,随即赏赐,不在话下。
卢俊义下令点本部将佐时,丁得孙在山路草中被毒蛇咬了脚,毒气入腹而死。将庞万春割腹剜心,祭献欧鹏并史进等,把首级解赴张招讨军前去了。
次日,卢先锋与同诸将再进兵到歙州城下。见城门不关,城上并无旌旗,城楼上亦无军士。单廷珪、魏定国两个要夺头功,引军便杀入城去。后面中军卢先锋赶到时,只叫得苦。那二将已到城门里了。原来王尚书见折了劫寨人马,只诈做弃城而走,城门里却掘下陷坑。二将是一勇之夫,却不提防,首先入去,不想连马和人都陷在坑里。那陷坑两边却埋伏着长枪手弓箭军士,一齐向前戳杀,两将死于坑中。可怜圣水并神火,今日呜呼丧土坑!
卢先锋又见折了二将,心中忿怒,急令差遣前部军兵,各人兜土块入城,一面填塞陷坑,一面鏖战厮杀。杀倒南兵人马,俱填于坑中。当下卢先锋当前,跃马杀人城中,正迎着皇叔方垕。交马只一合,卢俊义却忿心头之火,展平生之威,只一朴刀,剁方垕于马下。城中军马,开城西门冲突而走,宋兵众将各各拼力向前,剿捕南兵。
却说王尚书正走之间,撞着李云截住厮杀。王尚书便挺枪向前,李云却是步斗。那王尚书枪起马到,早把李云踏倒。石勇见冲翻了李云,便冲突向前,步走急来救时,王尚书把条枪神出鬼没,石勇如何抵当得住?王尚书战了数合,得便处把石勇一枪结果了性命,当下身死。城里却早赶出孙立、黄信、邹渊、邹润四将,截住王尚书厮杀。那王寅奋勇力敌四将,并无惧怯。不想又撞出林冲赶到,这个又是个会厮杀的,那王寅便有三头六臂,也敌不过五将。众人齐上,乱戳杀王寅。可怜南国尚书将,今日方知志莫伸。当下五将取了首级,飞马献与卢先锋。
卢俊义已在歙州城内行宫歇下,平复了百姓,出榜安民,将军马屯驻在城里。一面差人赍文报捷张招讨,驰书转达宋先锋,知会进兵。
却说宋江等兵将在睦州屯驻,等候军齐,同攻贼洞。收得卢俊义书,报平复了歙州,军将已到城中屯驻,专候进兵,同取贼巢。又见折了史进、石秀、陈达、杨春、李忠、薛永、欧鹏、张青、丁得孙、单廷珪、魏定国、李云、石勇一十三人,许多将佐,烦恼不已,痛哭哀伤。军师吴用劝道:“生死人皆分定,主将何必自伤玉体,且请料理国家大事。”宋江道:“虽然如此,不由人不伤感。我想当初石碣天文所载一百八人,谁知到此渐渐凋零,损吾手足!”吴用劝了宋江烦恼,“可以回书与卢先锋,交约日期,起兵攻取清溪县。”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