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生活中的内疚之情

平静生活中的内疚之情

1920年夏天,巴顿挥泪告别了坦克部队,加入了骑兵部队。对于巴顿来说,在和平时期,骑兵部队还算有一定的吸引力。然而,巴顿很快对这种生活也非常乏味了,他感觉基本上天天都是一个样。周而复始,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就这样循环着,巴顿感觉到生命的漫长。现在的巴顿,每天早上起床都比较懒惰,这在原来是不可想象的,原来他只有星期六才可能会这样。可是现在,几乎天天都是这样。巴顿担心挥之不去的惰性最终会毁了自己,更让他可笑的是,原来自己在战场上指挥1000个或更多的士兵,而回到美国后,却要指挥一个74人的骑兵团,而且每天上午都要巡逻。为尽量避免目前这种可怕的寂寞感,巴顿打算写书。因为在和平时期,只有笔才能刻画出战争的伟大。在此后的20年间,巴顿曾先后被调动了10次,担任不同的职务,负责不同的工作,其中有些职务和工作对他来说是毫无兴趣的。

巴顿把他过盛的精力投入到他所担当的每一项工作中去,精神饱满地指挥操练,认认真真地伏案工作,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孜孜不倦地学习各种知识。

然而这似乎还是无法排除内心的烦躁,因此巴顿把目光转向了体育活动,这项可以消磨不少时间和精力的事情上。

巴顿深深地迷上了马球,而且水平还相当高。当时人们普遍认为,马球是最适合军人的一种运动。

从事这项运动不仅要求运动员具备强健的体魄、准确的判断和专心的精神,而且还要求运动员能够快速反应、当机立断和协调配合。

1919年至1934年,巴顿的军衔一直是少校,但在马球运动方面,他从三分球运动员跃升为七分球运动员,并且当上了令许多球手垂涎的陆军马球队队长。

巴顿率领陆军马球队四处征战,在马球运动中,巴顿倾注了大量的精力。

此外,巴顿还喜欢参加马展、赛马和游猎。他在全国各地的马术比赛中,共获得400枚奖牌和20个奖杯。

和平时期使巴顿有了更多的时间读书。巴顿认为,一个不读书的军人,只能是一个没有头脑的莽汉。

巴顿嗜书如命,且富有钱财,这使他拥有一间颇具规模的书房,它可以与麦克阿瑟将军在马尼拉被日军毁坏的存有7000册图书的书房相媲美。

巴顿所在的骑兵团在迈尔堡,是一个平静的地方,它是1881年为纪念阿尔伯特·迈尔将军而命名的。

巴顿是迈尔堡骑兵第三团的一个中队长,他的骑兵中队的任务是为葬礼提供勤务,即把各地送到华盛顿来的在以往战争中阵亡的军人尸体运送到阿林顿圣地埋葬。巴顿率领他的骑兵分遣队在联邦车站迎接覆盖着国旗的棺材的炮车,然后以缓慢的步伐穿过市区,走向墓地。

日复一日的例行公事,使巴顿极为痛苦,1922年的一天,当他又一次执行这令人生厌的工作时,他突然别出心裁,命令骑兵快跑起来。

骑兵的速度对于稳重的炮车来说,似乎过快了一点。巴顿在后面拼命追赶,这是巴顿平静而无味的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他也许正是要从这些小小的恶作剧中寻找到一点刺激。

然而生活也并非百分之百地味如嚼蜡,家庭的温暖与亲友的深情,也使巴顿颇为感动。经过了两年多的分别,巴顿与比阿特莉丝又生活在一起了。他们的感情在小别之后又更近一层了。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征服巴顿,使他公牛般狂躁的性情稳定下来的,只有这个相貌美丽端庄、举止优雅大方的小妇人了。巴顿深深地爱护她,依恋她。就在巴顿刚离开美国到法国参战后不久,他在给妻子的信中写道:“巴黎没有你就变成了一个十分乏味的地方,我至今还看不出我个人在这场战争中能够做点什么,但我想我运气好,我会碰见一个人,我希望那就是你。”

比阿特莉丝也把自己的一缕柔情倾注在巴顿身上,她爱巴顿,她爱巴顿的荣誉,她爱巴顿胜过爱她自己。一次,巴顿他们到杜旁特广场附近的朋友家去参加宴会。巴顿身着戎装,佩戴着他用鲜血换来的勋章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一个酒鬼以挑衅性的语言讽刺他是假英雄。

比阿特莉丝忍不住冲向那个酒鬼,把他从椅子上打翻在地,用拳头猛击他的脸,直到巴顿把她拉开,才算罢休。

比阿特莉丝她绝不容忍任何人玷污丈夫的名声和荣誉,即使牺牲她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比阿特莉丝陪巴顿在迈尔堡过着豪华的生活,然而军人的职业使巴顿不能长期待在父母妻儿身边,他先后到科林菲尔德兵营和夏威夷军区任职。

在四季气候如一、景色宜人的夏威夷军区,巴顿通过当地贵族子弟举办的马球赛,认识了沃尔特·迪林海姆。

迪林海姆英俊潇洒,具有巴顿所欣赏的那种绅士外表与骑士精神,两人又都是打马球的高手,因此很快由于彼此之间的相互吸引而交上了朋友。

不久,巴顿与这个小岛上的最富有、最显赫的家族交上了朋友,并与他们打得火热。巴顿根本不会想到,这与他的未来有多么大的关系。

巴顿在夏威夷期间,其父母和最疼爱他的安妮姨妈相继离开人世。这3个人都是一直最关心、最疼爱巴顿的人。

巴顿为此痛苦万分,常常泪水挂满脸颊。

一天早晨,巴顿穿着军装,独自去了父亲的墓地。除了那块红玫瑰色的柩衣还静静地覆盖在他长眠的地方,墓地周围堆满的鲜花都已枯萎了。

巴顿跪下来亲吻了泥土,然后戴上巴顿的帽子,不是向爸爸,而是向一个自己曾爱过的最伟岸的躯体安放地敬礼,他的英灵将和自己永远在一起。

巴顿经常想,生活对自己来说太平坦了,但失去父亲却成了巴顿永远也无法挽回的憾事。

可以说,一种未让父母看到自己功成名就而心满意足地撒手而去的内疚之情,一直充满了巴顿的内心。巴顿常常为此而感到不安。在一封给已故母亲的信中,他歉疚地写道:

亲爱的妈妈,请原谅我。我一直都在祷告,我一定要为您做出一番惊天伟业来表达对您的爱,以不愧为巴顿从法国回来之时您对我的称谓,“英雄的儿子”。

您曾给我做过的一切都是为了爱,对于您,除了母爱和奉献,再也想不起别的什么东西,然而我们又都必须变老,必须分离,这着实让我心痛不已。

当我们再见面时,我希望您能宽恕我所有的脆弱。在大多数方面,我一直都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