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才有出息

社会还是“爸爸”类的社会,所以做起戏来,是“妈妈”类献身,“儿子”类受谤。

“小童挡驾”

——鲁迅

近五六年来的外国电影,是先给我们看了一通洋侠客的勇敢,于是而野蛮人的陋劣,又于是而洋小姐的曲线美。但是,眼界是要大起来,终于几条腿不够了,于是一大丛;又不够了,于是赤条条。这就是“裸体运动大写真”,虽然是正正堂堂的“人体美与健康美的表现”,然而又是“小童挡驾”的,他们不配看这些“美”。

为什么呢?宣传上有这样的文字——

“一个绝顶聪明的孩子说:她们怎不回过身子儿来呢?”

“一位十足严正的爸爸说:怪不得戏院对孩子们要挡驾了!”

这当然只是文学家虚拟的妙文,因为这影片是一开始就标榜着“小童挡驾”的,他们无从看见。但假使真给他们去看了,他们就会这样的质问吗?我想,也许会的。然而这质问的意思,恐怕和张生唱的“咱,怎不回过脸儿来”完全两样,其实倒在电影中人的态度的不自然,使他觉得奇怪。中国的儿童也许比较早熟,也许性感比较的敏,但总不至于比成年的他的“爸爸”,心地更不干净的。倘其如此,二十年后的中国社会,那可真真可怕了。但实事上大概决不至于此,所以那答话还不如改一下:

“因为要使我过不了酒,可恶极了!”

不过肯这样说的“爸爸”恐怕也未必有。他总要“以己之心,度人之心”,度了之后,便将这心硬塞在别人的腔子里,装作不是自己的,而说别人的心没有他的干净。裸体女人的都“不回过身子儿来”,其实是专为对付这类人物的。她们难道是白痴,连“爸爸”的眼色比他孩子的更不规矩都不知道吗?

但是,中国社会还是“爸爸”类的社会,所以做起戏来,是“妈妈”类献身,“儿子”类受谤。即使到了紧要关头,也还是什么“木兰从军”,“汪卫国”,要推出“女子与小人”去搪塞的。“吾国民其何以善其后哉?”古之诗人,是有名的“温柔敦厚”的,而有的竟说:“时日易丧,予以汝偕亡!”你看够多么恶毒?更奇怪的是孔子“校间”之后,竟没有删,还说什么“诗三百,一方以蔽之,曰:思无邪”哩,好像圣人也并不以为可恶。

古人并不纯厚

——鲁迅

老辈往往说:古人比今人纯厚,心好,寿长。我先前也有些相信,现在这信仰可是动摇了,达赖啦嘛总该比平常人心好,虽然“不幸短命矣”,但广州开的香英会,却明明收集过一大批寿翁寿媪,活了一百零六岁的老太太还能穿针,有照片为证。

古今的心的好坏,较为难以比较,只好求教于诗文。古之诗人,是有名的“温柔敦厚”的,而有的竟说:“时日易丧,予以汝偕亡!”你看够多么恶毒?更奇怪的是孔子“校间”之后,竟没有删,还说什么“诗三百,一方以蔽之,曰:思无邪”哩,好像圣人也并不以为可恶。还有现存的最通行的《文选》,听说如果青年作家要丰富语汇,或描写建筑,是总得看它的,但我们倘调查里面的作家,却至少有一半不得好死,当然,就因为心不好,经昭明太子一挑选,固然好像变成语汇祖师了,但在那时,恐怕还有人人的主张,偏激的文字。否则,这人是不传的,试翻唐以前的史上文苑传,大抵是禀承意旨,草说作颂的人,然而那些作者的文章,流传至今者偏偏少得很。

由此看来,翻印整部的古书,也就不无危险了。近来偶尔看见一部石印的《平斋文集》,作者,宋人也,不可谓之不古,但其诗就不可为训。如咏《狐鼠》云:“狐鼠擅一窟,虎蛇行九建,不论天有眼,但管地无皮……。”又咏《荆公》云:“养就祸胎身始去,依然钟阜向人青。”那指斥当路的口气,就为今人所看不惯。“八大家”中的欧阳修,是不能算作偏激的文学家的罢,然后那《读李翱文》中却有云:“呜呼。在位而不肯自优,又禁它人使皆不得忧,可叹也夫!”也就悻悻得很。

但是,经后人一番选择,却就纯厚起来了。后人能使古人纯厚,则比古人更为纯厚也可见。清朝曾有钦定的《唐宋文醇》和《唐宋诗静》,便是由皇帝将古人做得纯厚的好标本,不久也许会有人翻印,以“挽狂澜于既倒”的。通往荣誉的捷径就是一无所有。

少一些眼泪

——邵一夫

我们的下意识中常常藏有这样一个田园般的梦幻,我们乘坐火车作横跨大陆的长途旅行,陶醉于窗外高速公路上如水的车流,孩子们在路口的招手致意,奶牛在远远的山脚下吃草,发电厂冒出的浓烟,成排成行的玉米和小麦,平畴深谷,山峦起伏,城市的轮廓,乡村的庄园,都让我们如此沉迷,如此心醉。

可在我们的内心深处,想的还是终点。某天某时,火车进站,鼓乐齐鸣,彩旗飘扬。一旦到达终点,心中梦想千种都会成真,人生的缺残都会重圆——就像拼板玩具的最后完成。我们在车厢过道中踱步、徘徊、焦灼不安,诅咒时光的流逝如此之慢,只是在等待、等待终点的到达。

“到了终点,那就妥了。”我们嚷道。“我到18岁的时候,”“我买到一辆新的奔驰450车的时候,”“我供最后一个孩子念完大学的时候,”“我还清欠债的时候,”“我升官晋级的时候,”甚至于“我到了退休年龄之后会安度晚年的。”

然而迟早我们必须认识到,世间没有什么可以一劳永逸达到的终点和归宿。生活的真正乐趣在于旅程,在于过程。终点只是梦幻,它常常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逝水年华细斟酌”,多好的箴言!把它和《圣经·诗篇》118章24节放在一起看一看:“这是耶和华所定的日子,我们在其中要高兴欢喜。”是抱恨前朝,恐惧来日,而不是今朝的重负使我们忧虑不安。悔恨和恐惧是劫夺我们美好今朝的孪生窃贼。

所以,不要在过道里徘徊踯躅,不要时时计算里程度日如年。去爬山吧!去吃冰淇淋,去赤足奔走,畅游江河,去欣赏晚霞夕阳。多一些大笑,少一些哭泣。生命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这时终点就会倏然而至。含有某种幸福希望——为他所知,而不为我知晓。

上帝背过你

——尚月强

有一个晚上,有一个人做了梦。他梦到他正与上帝一同沿着沙滩散步。天空中闪现过一些他生活中的场景。他注意到每个场景都有两组足迹印在沙滩上——一组属于他,另一组属于上帝。当最后一组场景将从他面前消逝时,他回头注视足迹,他发现到有许多次沿着路径只有一组足迹。他又注意到这些刚好都发生在他人生最低潮、最悲伤的时段。这点深深困扰着他,他问上帝:

“上帝,你曾说一旦我决定跟随你,你会一路陪着我走下去,但是我注意到在我人生最糟糕的时期,只有一组足迹。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最需要你时,你却离弃我?”

上帝回答:“我可爱的孩子,我爱你!而且永远不会离开你。在你蒙受考验与挫折的时候,你只看到一组足迹,那些是我背着你时所留下的。”也是自那一天起,我感觉自己改变了许多。

缄默不是金

——冼心海

大学毕业时,老教授曾以长者的身份对我们这些即将步入工作岗位的得意门生说:“初入社会,切记缄默为贵呀!”

言外之意:社会、人际关系之复杂,随时都会像陷阱一样布满在我们的脚下。而他这句语重心长的话,自然是可以作为我们这些毛头小伙子们的处世箴言。

自然地想起父亲抑郁不得志的一生。虽不能断言父亲半生的厄运都缘于他的坦诚和快言快语,但大多对他不利的事件皆是因为父亲那张容不得半分阴暗的嘴里常常吐露逆耳忠言。

于是自那一刻起,我开始学会缄默。

三个月后,我被分配到一家文化科技研究所工作。上班伊始,我就做到每天清晨第一个来到办公室——打水、扫地、擦桌子、取报纸,这些工作完毕后,我才静静地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等待领导与同事们的到来。

这其间,无论做文秘或业务员,我都任劳任怨。对领导吩咐的话我言听计从,与同事相处,遇事无论对错与否,也一概从不争辩。转眼半年过去了,倒真没发生什么对我不利的事件。

只是在那年的联欢晚会上,老院长在我身旁说了一段话,让我摹然间自心底泛起一番浓浓的苦涩。当时,他指着正在纵情狂欢的同事们对我说:“你这年轻人忍让、稳健,是个可造之材。但你的城府似乎很深,按理说,你这个年龄,正应像他们一样啊!要知道,青春的激情可是一去不复返啊!”

我苦笑。我能说些什么呢!

“要以缄默为贵呀!”老教授的叮嘱我一直牢记于心。而且事实证明,它确是处世稳妥使人立于不败之地的规则呀!

一次到珲南参加广交会。会议刚刚开始,业务主任就接到妻子被车撞伤的电话急急忙忙地赶了回去。临行前,他把此行的业务交给我单独处理,并一再叮嘱我在洽谈期间要注意的事项。比如不要把前来引资的意图和项目讲给外人听,尤其是同行,还有要抓住时机、遇事要当机立断等等。

广交会的预定期限是十五天。刚开始,我还能沉稳冷静地与前来投资的商家接触。可当一个星期过去后,我还没找到对我们项目感兴趣的商家,投资更是没有一点头绪时,我这才从心里有些急了,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算,嘴里唇边更是长满了水泡。

也是在那天傍晚,广交会的负责人偏巧又安排了一个人与我同住。来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眼睛细小,唇薄,下巴的胡须用剃刀刮得干干净净,狭长的额头上密密匝匝地刻着十几条皱纹。乍一看,就知道是个长年跑外的精明业务员,而且他的举止和谈吐也十分得体,尤其是他那善意的微笑,一下子就赢得了我的敬重和信任。

当晚,我先是在餐厅里独自喝掉了一瓶葡萄酒,回到招待所就仰面躺在床上抽起闷烟来。不知是什么话题让我和中年人交谈起来。也许是这些日子一个人太寂寞,再加上寻找合作伙伴受挫内心抑不住想找人倾吐一下的缘故,那一晚,借着酒后那份警惕感的淡漠,我们先是从学校谈到生活,又从生活谈到工作……总之,他问我什么,我都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就这样,不知什么时候我在他安全感十足的微笑与颔首间睡去了。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晌午时分。

急忙忙穿好衣服出门时才发现同房的中年人已先我出去很久了。这才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昨夜在半醉间忘乎所以地对陌生人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后悔之余,心里不禁暗暗地安慰自己,最好他不是自己的同行。

毫无进展地忙了一天,晚上回招待所时开门的服务员告诉我说中年人已经走了,并留了一张字条给我。

字条放在我的床头柜上,上面用工整刚劲的字体写着:小伙子,为了赶火车就没等你回来,所以写了这张字条给你。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昨晚说过的话?但无论你记不记得,现在我只想忠告你一句话:你的社会阅历还很浅啊!比如昨晚你在酒醉之时泄露了许多不该泄露的商业秘密。在这之前,你甚至还不知道我的身份。要知道我和你同是来引资的。而且我和你要引资的项目也都大同小异。现在,我的项目轻松谈妥了,可以说,是你在大意间帮了对手的忙……

怎么会这么巧!我的头嗡地大了一圈,接着往下看: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你爱轻信别人的性格与待人的坦诚,让我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那时,我和你一样的血气方刚,对人很容易全抛一片心。为此,我吃了多少的苦头自不必说。要知道,对别人透明度越高,自己就越容易失去自保能力,所以吃亏受骗就难免了。记住,对陌生人要以缄默为贵啊!对了,小伙子,六楼608房的客人可能对你能有所帮助。试试看!先别谢我!祝你好运!一个你信任的中年人。

放下信,我的内心真是惶恐至极。没料到接下来的第二天却又是欣喜夹杂着迷惘了。惶恐的是我自以为伪装得这么久的“缄默”武器,竟然这么容易在一个夜晚全部崩溃,而且被人利用;欣喜的是在中年人的指引下,我的引资获得成功;迷惘的是利用我的人竟然又是暗地里扶我一把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在信中对我坦诚相见,难道他就忘了要对陌生人要以缄默为贵吗?

接下来的那几夜,我更加辗转无眠。

回到家乡后,我特地去探望老教授,并把这个亲身经历的故事讲给他听。之后,是老教授无言的沉默。也是自那一天起,我感觉自己改变了许多。

如今,我早已离开了研究所,并且在人生的舞台上出演了多年。我想说的是,自己轻松而随意,想说就说想笑就笑的性格令我受益匪浅。虽然我也曾因此经受过苦闷和痛苦、失意和委屈的侵袭,但我所收获的欢乐和快意、成熟和丰富同样给了我加倍的滋养,于是开始真正明白:人与人的交往重要的是用心灵去交流,而不是一条所谓的“缄默是金”的原则所能全部替代。纵然我们有时因此付出了这样那样的代价,但同时因为体验了人性中的虚伪和缺憾也算不枉此生。

毕竟,我们所关注的是怎样才能使人生更加丰盈,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怎样才能更加水乳交融。我想,坦诚和真实是最重要的,但这确要靠亲身的经历不断去完善才能日臻成熟。我想这是处世的魅力,更是人格的魅力。不害怕痛苦的人是坚强的,不害怕死亡的人更坚强。

我啼听到勇敢者的声音

——庸者

我知道什么才是勇气,6年前在一次飞行中我感受到了它,它深藏于我的记忆,每每讲到它,我眼中总不免噙满泪水。

那个周五早晨,1011次航班从奥良多机场起飞。机上的乘客精力充沛,活泼而欢快。早上的航班航乘客多是到亚特兰大出一两天差的业务人员。环顾四周,我看到许多穿制服的公务人员和带着皮箱的生意人。我坐在后面读书,短暂的飞行开始了。

飞机刚刚起飞,肯定是什么东西出毛病了。飞机开始上下颠簸,左右摇摆。包括我在内的有经验的乘客都环视一笑,表明大家彼此以前都碰到过这种小麻烦。要是你常坐飞机,碰到这种麻烦也会习以为常,不当回事的。

可这种感觉没维持多长时间。起飞后几分钟,飞机开始急剧下降,一侧机翼向下猛冲。飞机努力爬升,可这无济于事,不多会,飞行员开始广播这个坏消息。

“我们碰到了麻烦,目前看起来飞机的鼻轮操纵失灵,显示器表明水压系统也失灵了。现在我们将飞返奥良多机场。因为水压失灵,我们不能保证能打开起落架,所以机组人员提醒大家做好迫降准备。此外,为了能平稳着陆,我们会尽可能抛掉辎重,大家看看窗外,我们正在倾倒汽油。”

换句话说,飞机兴许会失事。再没有什么景象能比看着窗外成百加仑的汽油倾泻而出更让人感到凄惨的了。机组人员帮着大家各就各位,又安慰那些已变得歇斯底里的人。

我望着同机旅行的生意人的面孔,它们的变化让我吃惊,都是那么惊恐,就连最镇静的人也变得面色苍白可怖,白得吓人,没有人例外。没有谁能面对死亡无所畏惧,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失去镇静。

我开始在闹哄哄的人群中寻找如此境地中能以真正的勇气或伟大的热诚支持他仍然保持安详和镇静的人。但我很失望。

忽然,在我左边几排的地方有个妇女的声音传到我耳朵中。她的声音和平常说话绝无差别,沉静而平缓,没有一丝战栗和紧张,柔和而充满爱意。我得找到这个说话人。

周围是人们的哭叫声,许多人在恸哭、尖叫。有一些男人极力保持镇静。他们紧抓住靠手,紧咬牙关,但他们的恐惧仍是一览无余。

尽管我的信念让我不至于歇斯底里,但我也做不到在这种时候还能如此平静如此柔和地讲话。我终于看见了那个说话的妇女。

在一片骚乱之中,一个母亲在和她的孩子轻轻地谈话。她大约有35岁,相貌平平。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她女儿的小脸,她女儿看起来有4岁了。小女孩认真地听着,体会其中的谆谆之意。母亲的凝视使女儿如此专注和热切,以至于周围悲哀恐惧的声音对她毫无影响。

我脑中忽然闪过另外一个最近刚从一次空难中大难不死的小女孩。据推测小女孩幸存的原因是她母亲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她。母亲未能幸免于难。媒体追踪报道那个小女孩,后接受了心理医生好几个星期的治疗,因为她无法摆脱负罪感和负疚感。医生一再告诉她,她母亲的死不是她的过失。

我不希望这种情形再重演。

我竭力去听那位妇女对她的孩子说些什么,我抑制不住要听,我需要去听。

最终我靠过去,好不容易才听到这个轻柔而让人欣慰的声音。那位母亲在一遍又一遍地说道:“我是如此爱你。你知道我爱你超出任何别的吗?”

“是的,妈妈。”小女孩说道。

“记住,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永远爱你,你是个好孩子。有时候发生的事情不是因为你的过错,你仍是个好孩子,我的爱将永远与你同在。”

然后,那位母亲紧紧搂住女儿,系上安全带,准备飞机坠落。

谁也没有想到,飞机的起落架竟然放下,飞机安全安陆,悲剧没有发生。几秒钟之间,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我那天听到的声音是那样平静、自信、缓和,真让人难以置信。而我们这些老于世故、饱经风霜的生意人却都声音颤栗,惊恐不安。只有在无比伟大的爱支持下的无尚勇气,才使那位母亲坚定自苦,超脱于身边一切纷扰不安之上。

那位母亲向我表明,真正的英雄应该是什么样子,就在那几分钟里,我谛听到勇敢者的声音。好好珍惜心中的每一份挚爱,每一份坚持。

因为有爱,所以坚持

——王郁平

那一年我二十岁,在军旅生涯起步的同时,我的爱情便伴随忧郁年少隐隐而动。玫瑰加满天星、CALLIN点歌,革命军人的我在雄壮威武背后显得浪漫多情,但掌声背后的嘘声却频频影响到我们逐渐成长的爱情。

面对家庭的压力,你仍无怨无悔的选择与国家分享我。你父亲气愤的一巴掌虽打在你脸上,却深深震撼我的心,面对你的执着,在心痛与感动之余,也注定彼此要走比任何人都辛苦的爱情之路。

在淫雨的季节里,我们牵手面对你父母。

在一顿“疲劳轰炸”后,你父亲依然坚决反对,看着你潸潸而下的泪水,我认真且不悔地说:“我要娶你!”,不为什么,是一种择善固执,也是要证明对一份感情的包容和坚持,更想知道天地间到底有没有所谓天长地久的爱情。

两年来,我们一直努力破解两个家庭的陌生隔阂,从坚决反对到笑脸以待,这段心路历程走得分外辛苦,你虽没给过我一部LIATA的惊奇,但拥你入怀的感觉却是一种骄傲与满足。

常常在想,是怎样一份勇气让我面对挑战,迎向未来。

我想答案无他,“因为有爱,所以坚持”。

每到下雨的日子,心情总会忍不住翻腾汹涌,多想狂呼,想告诉世人:要好好珍惜心中的每一份挚爱、每一份坚持。

面无惧色地面对每一次经验,你会得到力量、经验与信心……你必须做你做不了的事情。

它需要勇气

——许勇奇

她的名字叫妮姬,住在我家同一条街的另一头。几年来这个年轻女孩一直鼓舞着我。她的故事感动了我的心,因为勇气!

这个故事是从她7年级时一篇医生的报告开始。她家人的忧虑变成了事实。诊断的结果是白血球过多症。接下来的几个月,她都必须经常到医院接受定期检查。她打过无数支针,测试过千百次。然后就是化学疗法,它是个可能救命的机会,可是她的头发因此全掉了。对一个7年级的女孩而言,掉头发是一场噩梦,头发不会再长。她的家人开始担心了。

升上8年级前的暑假时她戴上假发。感觉不太舒服,会痒,可是她还是戴着。以前,她相当受欢迎,很多同学都喜欢她。过去她是啦啦队队长,总有一大堆孩子围绕在她身旁,但事情似乎改变了。她看来很奇怪,你知道孩子会有什么反应。我想就和我们某些人一样,有时我们会在背后嘲笑别人,且做出粗暴伤人的事,纵然我们知道那对别人来说是很大的伤害。在她升8年级的前一两个礼拜,她的假发被人从后头拉走6次左右。她停下步子,弯腰,因为害怕和困窘而颤抖,戴好她的假发,甩掉眼泪并且走回班上,她埋怨为什么没有人会为她挺身而出。

这样的事持续了两个可怕得像地狱一样的星期。她告诉父母她再也无法承受了。他们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待在家里。”你想,如果你的女儿会死在8年级,你不会介意她有没有升上9年级,你只能给她快乐,让她有平静的时光。妮姬告诉我没有头发不算什么,她说:“我可以应付,但是你可知道没有朋友的感觉?你走在校园里,而他们因为你来了,远远地把你隔开,像红海一样。在该吃比萨饼的那天到餐厅吃比萨饼——我们学校供应的最好的午餐——你一到,他们却留下一堆吃了一半的盘子走开了。他们说他们不饿,可是你知道那是因为你坐在那儿他们才离开的。你可知道没有人愿意在数学课坐在你旁边,在你贮物柜左右的孩子把自己的柜子移开的感觉?他们宁愿把书跟别人放在一起,只因为他们怕站在一个戴假发、得怪病的女孩旁边。他们摘我的假发不要紧,可是他们难道不知道我最需要朋友吗?是的,”她说,“失去生命无妨,因为你信仰上帝,确知你会如何得到永生。失去头发不算什么,但失去朋友才是折磨。”

她打算离开学校回家休养,但这个周末有件事发生了。她听到两个男孩的故事,一个是6年级,一个是7年级,他们的故事给她勇气继续前进。7年级的这个男孩来自阿肯萨斯,尽管新约圣经在此不受欢迎,他还是把它放在衬衫口袋里带到学校。后来,有3个男孩逮到他,翻出他的圣经说:“你这胆小鬼,宗教和祈祷都是为胆小鬼设的。别再把圣经带到学校来。”他却虔诚地把圣经递给3个男孩中最大的那一个,而且说:“看你有没有胆子,把它带到学校,绕着校园走一圈!”他们无话可说,他因而交了3个朋友。

鼓舞妮姬的另一个故事是个从俄亥俄来的6年级学生,名叫吉米·麦斯特丁诺。他相当仰慕加州,因为加州有一句州座右铭,叫“Eureka(知道了)”,而俄亥俄没有,而他为俄亥俄带来了一句有创意的话。他一个人去取得足够的签名。他把请愿书签满了,然后带它到州立法局去。今天,因为这个勇敢的6年级学生,俄亥俄官方的州座右铭是:“有上帝,凡事可能。”

妮姬受到这刚听到的故事所鼓舞,下一个星期一,她又戴上假发上学。她尽量把自己弄得很漂亮,告诉她的父母:“我今天要回学校上学。我必须做一些事,发现一些新事物。”他们很担心,不知道她的意思是什么,他们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但还是载她到学校去。最后这几个礼拜的每一天,妮姬在下车前一定拥抱亲吻她的父母。虽然她还是不受欢迎,但纵使有很多孩子嘲笑、作弄她,她从不被嘲笑所阻挡。这天不同寻常,她拥抱且亲吻父母,但当她离开车子前,她静静地转身,且说:“爸妈,你猜今天我要做什么?”她的眼睛充满了泪水,但那是欢愉与坚强的眼泪。是的,还有对未知的恐惧,但她已经有了一种动力。他们问:“宝贝,怎么了?”她回答:“今天我要去发现谁是我最好的朋友,谁是我真正的朋友。”她摘掉了假发,把它放在她的座位旁。她说:“他们必须接受的原来的样子,爸,否则他们就是不接受我。我没有太多时间了。我今天必须把真正的朋友找出来。”她开始走,走了两步,又转头说:“为我祈祷吧!”他们说:“会的,宝贝。”当她向600个孩子走去时,她听见他的父亲说:“那才是我的好孩子!”

那天,奇迹发生了。她经过运动场,走进学校,没有人大声讥嘲,没有人敢作弄这个充满勇气的小女孩。

在这世上的数千个妮姬——做你自己,运用上帝给你的天赋,即使在困惑、痛苦、恐惧和迫害中,坚持你认为对的东西是生活惟一真实的道路。

妮姬早就从高中毕业了。没有人想到她会结婚,过几年,她却结了婚而且骄傲地成为一个小女孩的母亲,她的女儿和我的小女儿取同样的名字:艾茉莉。每一次,当我必须面对一些似乎无可逾越的障碍时,我总想到妮姬,我的力量因而增强。人类一切痛苦之事,大都由于对事情的错误估价,亦即因小失大。

因小失大

——富兰克林

在一个假日里,同伴们集钱购买玩具,而我是负责跑腿的。当我口袋里装满了同伴们的铜板时。我立即向儿童玩具店跑去。有必要说一下,当时我只是个七岁的孩子。路上,我瞧见别的孩子手里拿着哨子,哨子吹出的声音把我迷住了。于是,我就把铜板统统掏出来,换了一只哨子。我回到家里,一蹦三跳地吹着哨子跑遍全屋,为此颇感得意,不想妨碍了一家人。我把买哨子所付的钱数告诉兄姐和堂哥堂姐时,他们说我付了四个哨子的钱,还对我说,多付的钱本来可以买许多好玩的东西。他们嘲讽我做了件蠢事,我由于气恼而大声哭泣起来。即使现在每想到这件事,我所感到的羞辱,远远超过哨子带给我的乐趣。

然而,这件事一直印在我的脑际,而且后来对我的人生颇有助益。每当别人引诱我去买一些我用不着的东西时,我常常告诫自己:“别对哨子花太多的钱。”我把钱省了下来。长大成人以后,闯进了大千世界,结识了形形色色的人,我发现有许多“对哨子付出了太多的钱”的人。

有的人渴望得到宫廷的青睐,把时间浪费在宫廷会议上,放弃休息、自由、美德,甚至朋友:在我看来,这种人对他的哨子付了过高的代价。

有的人争名夺利,时常参与政事,忽视自己的本职工作,最后因此而堕落,我认为,这种人对他的哨子付出的代价实在太高了。

有的守财奴为了敛财致富,不惜置一切舒适、一切与人为善的快乐、别人对他的尊敬和友谊的欢乐于不顾。对此,我劝诫他们说:“可怜的人啊,你为你的哨子付出了过高的代价。”

有的人专事寻欢作乐,不努力提高自己的志向或社会地位,忽视健康,只沉溺于眼前的良辰美景时,应该劝慰他们说:“错了,你这样做适得其反,在自找苦吃;你对你的哨子付出了过高的代价。”

有的人注重于外貌仪表,讲究衣着,欲置备豪华舒适的住宅、精雕细琢的家具和富丽堂皇的马车,但他的财力根本未达到此种水平,结果弄得债台高筑。我感叹道:“你对你的哨子付出了太高太高的代价。”总而言之,人类一切痛苦之事,大都由于对事情的错误估价,亦即因小失大——“对他们的哨子付出过高的代价”。当报告这次“辉煌的战绩”的海底电报送到白宫的时候,报纸上说,那位最温柔敦厚、文质彬彬的麦金莱总统,简直控制不住他那欢欣、激动的心情,而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

辉煌的战绩

——马克·吐温

我对六十年前我的同学们的事情特别感兴趣,但我暂且撇在一边,以后再谈。我对他们的兴趣虽说很大,目前也只得割爱,因为今天发生了一件使我感到更大兴趣的意外事件。这件事是上星期五由我们驻菲律宾的军队的司令官拍给华盛顿政府的一份官方电报透露出来的。内容如下:

在离霍洛不多远的一座死火山的山谷里,有一群黑皮肤的野蛮人,即摩罗人,由于我们八年来一直想剥夺他们的自由,所以他们对我们简直深恶痛绝极了,而且他们还摆出那副严阵以待的姿态,这对我们是一种威胁。我们的司令官,列昂纳德·武德将军下令进行侦察。后来发现摩罗人连妇女和孩子们在内,有六百人之多,他们那座山谷在海拔二千二百呎的山峰或山顶上,信基督教的军队和炮兵是很难上去的。于是武德将军下令突袭,并且亲自监督执行。我们的军队从迂回曲折的崎岖小路爬上高山,甚至带去了一批大炮。带的是什么炮并没有细说,只说是在某个地方用滑车把大炮吊上了一个大约三百呎长的陡坡。军队开到山谷边上以后,战斗就开始了。我们动用的部队有五百四十人,另外还有协同作战的当地警察和一支海军分遣队,人数没有说明。不消说,作战双方的兵力大致是相等数——我们这边有六百人在山谷边上;山谷底下有六百个男人、女人和小孩。山谷的深度是50呎。

武德将军的命令是:“把那六百人杀死或者俘虏。”

战斗开始了——电文里就是这么冠冕堂皇地说的——我们的军队用大炮和杀伤力强的新式步枪向山谷里开火;那些野蛮人疯狂地还击,他们的武器大概是些砖头、石块——这纯粹只是我的推测,因为电文里没有提到野蛮人用的是什么武器。摩罗人一向主要的是用刀子和木棒作为武器;就算是有毛瑟枪的话,也仅仅是买来的打不响的旧枪。

公报说双方激战了一天半,最后美国军队大获全胜。大获全胜的根据是:我们的六百个英雄只有十五个丧了命。

武德将军亲临现场督战。他的命令是:“把那些野蛮人杀死或者俘虏。”显然我们这支小小的军队认为,这个“或者”就是说他们可以随自己的嗜好,想杀就杀,想俘虏就俘虏,而他们的嗜好人人都知道,即还是和我们驻在那里的军队八年来的嗜好一样——信基督教的刽子手们的嗜好。

公报很适当地赞扬和夸大了我们军队的“英雄气概”和“勇敢精神”,对十五个死者表示哀悼,细心地描绘了我们三十二个受伤者的伤势,甚至不厌其详地、老老实实地叙述了是如何受的伤,以便于将来美国的历史家们编写历史。公报里说到一个士兵的胳膊肘被标枪擦伤了,还提到那兵士的名字。另一个兵士的鼻尖儿也被标枪擦伤了,他的名字也上了公报——拍的是海底电报,一块五角钱一个字。

第二天报纸上通栏标题发表的消息,说明了前一天的公报确有其事,并详细列举了我们被打死的十五个人和受伤的三十二个人的名字,再一次描述了他们的伤势,而且加上了一些恰如其分的形容词。

现在我们来回顾一下我们战争史上几次大战役的情况。在南北战争的几次大战役中,有一次双方作战的军队死伤了百分之十。滑铁卢之战,双方参加战斗的有四十万人,在五个钟头之内死伤了五万人,另外三十五万安然无损的部分继续战斗。八年以前在所谓古巴战争的悲惨的喜剧中,我们动员了二十五万人。我们打了好些漂亮仗,战争结束以后,二十五万人之中,在战场上损失了二百六十八人,包括阵亡的和受伤的,恰好是我们医院和兵营的军医们的猛勇的造成的死伤的十四倍。但我们并没有把西班牙人全部消灭——绝对没有,在每次战斗中,我们在战场上打死或打伤的敌人平均只有百分之二。

拿这些事实跟从摩罗山谷传来的统计数字对比一下吧!在那儿,作战双方各有六百人,我们当场被杀死十五人,受伤三十二人——包括那个鼻子和那个胳膊肘。敌人也是六百人——包括妇女和孩子们——我们把他们彻底消灭了,甚至没留下一个活着的婴儿来哭他死去的母亲。这真是美国军队恒古以来取得的最了不起、最伟大的胜利。

可是,人们对待这个消息的态度是怎样的呢?星期五早上,在这个有四百零一万三千人口的城市里,每家报纸都用惊心动魄的大字标题发表了这个惊心动魄的消息。但任何一家报纸的社论栏对这件事都没发表只字片段的评论。星期五晚上,所有的晚报又登了这个消息,这些报纸的社论对于我们的赫赫战果也置之不理。第二天所有的晨报又刊登了一些统计数字和详细报导,社论里仍然没有一句表示庆祝的话,根本就没有提起这回事。星期六那天所有的晚报也照样发表了那些统计和报导,还是连片言只语的评论都没有。在后来的星期五和星期六两天的各种晨报和晚报的读者来信栏里,仍没有一个人谈到这次“战役”。这一栏通常是充满了读者热情的来信的;不管是什么大大小小的事件,读者是决不会轻易放过,而不在来信栏里倾吐出他对这件事的赞扬或谴责、他的喜悦或愤怒,这在以前是决无仅有的。可是,就像我们刚才说过的,在这两天里,读者和编辑一样沉默。在我们全国八千才人之中,就我所发现的,只有一个人,他认为自己有就这个伟大事件公开发表意见的特权——那就是合众国的总统。星期五一整天,他跟别人一样,慎重地保持沉默。但是到了星期六,他意识到他有义务说几句话,于是提起笔来尽这个义务。

他是这样说的:

华盛顿,3月10日

马尼拉,武德:

你及你所统率的官兵在此次辉煌的战绩中出色地保持了美国国旗的荣誉,特此致贺。

西奥多·罗斯福

他明明知道,把六百个孤立无援、手无寸铁的野蛮人围困在一个山谷里,犹如一群猫围住了一只哀哀待毙的老鼠,而从山谷顶上一个安全的阵地对他们进行一天彻底屠杀,这决不是什么辉煌的战绩——即使以雇佣兵为代表的、信基督教的美国,用《圣经》和基督的教训,而不是用枪弹,把他们打死了,这也算不得什么辉煌的战绩。他明明知道,我们那些穿军装的凶手并没有保持美国国旗的荣誉,他们所干的不过是八年来他们在菲律宾一直不断地干着的勾当——就是说他们污辱了美国国旗的荣誉。

第二天,星期日——也就是昨天——海底电报又给我们带来了新的消息,更惊心动魄的消息,给美国国旗带来了更大的荣誉。用触目惊心的大写字母排的特号大标题,向我们大声疾呼地传出这样的消息:摩罗屠杀中妇女被杀害。

“屠杀”是个很恰当的字眼。而且,在大辞典里再也找不到能够替换这个字眼的词了。

大号字排的副标题写的是:

“她们和孩子们一起混杂在山谷里的暴徒中间,全部被歼,无一幸免。”

他们不过是些赤身裸体的野蛮人,可是“孩子们”这个词儿落到你的眼里的时候,却引起了一种悲怆之感,因为这个词儿往往使我们联想到天真烂漫和软弱无力的最完美的象征;由于它带有不朽的雄辩性,肤色、信仰和民族的差别都不存在了,我们只看到他们些孩子——仅仅是些孩子,要是他们害怕、哭叫、受了折磨,我们自然而然会同情他们。我们看到这样一副图画。我们看到那些小小的身影。我们看到惊惶失措的面孔。我们看到眼泪,我们看到一双双小手恐惧地紧紧抱住母亲;可是我们并没有看见我们讲到的那些孩子们。因为他们与他们的母亲一道被屠杀了。我们所看到的只是我们熟悉的、钟爱的那些小宝贝。

另一行小标题发射出美国和基督教的荣誉的光芒,简直可以与天上的日月争光了。

“死亡人数已达到了900。”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热烈地为我们的国旗感到骄傲!

另一行小标题说明我们勇敢的兵士们处在非常安全的地位,标题中说:

“在达约峰顶的激战中,不可能分辨性别。”

那些赤身裸体的野蛮人离得那么远,在被包围的山谷底下,难怪我们的兵士们难以分辨清女人丰满的乳房和男人不发育的乳头——离得那么远,难怪他们分辨不清趔趄学步的小孩和六呎高的黑人,这是任何国家的信基督教的兵士们从来没有参加过的,最没有危险的战斗。

另一行小标题是:

“战斗进行了四天。”

那么我们的兵士们打了四天仗,犹如打了四天猎。这真是一次轻松愉快的野游,无所事事,只是舒舒服服地坐在山头上,向山谷下面的那些“猎物”发射基督教训的炮火,一边想着怎样写家信给满心欢喜的家属,给自己增添更多的光荣。那些为自由而战斗的野蛮人也经历了四天,可是对他们说来,这四天的日子里一定是够惨的。他们每天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妻子儿女被杀死、被打伤,一定痛不欲生——而且即使他们知道,他们同时也杀了四个敌人,还打伤了另一些敌人的胳膊肘和鼻子,这显然也不能叫他们感到宽心和安慰。

最后一个小标题说:

“约翰逊中尉被炮弹从胸墙上轰倒,仍英勇率众冲锋。”

约翰逊中尉在电报中是一个贯穿始终的人物。他和他的伤总是在这些电报里闪耀着光辉,就像一片刚烧过的纸而又黑又脆的余烬中,有一线火光老是在蜿蜒回旋一样。它叫人想起几年前吉内特的一个喜剧性的闹剧《约翰逊何其多》。约翰逊显然是我们这边惟一受伤的人,他的伤毕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这比“矮胖子”从墙上掉下来受了伤以后任何类似的事件都更加使全世界大为轰动。官方的电报简直弄不清最值得赞扬的是什么,是英勇的约翰逊所受的伤呢,还是四天消灭了九百多摩罗人。这种得意忘形的心情,从地球那边的陆军司令部,花一块半钱一个字,用电报传到了白宫,在总统的心里也激起同样得意忘形的心情。好像这个不朽的受伤者是圣胡安山战役中——可与滑铁卢之战媲美的一次战役——西奥多·罗斯福中校指挥下的一个义勇骑兵,当时任上校团长,现任少将的列昂纳德·武德博士,恰好到后方运弹药去了,没有参加这次战斗。总统心里老是怀念着每一个经历过那次世界战争史上的大血战的人,因此他马上拍了个电报给那位受伤的英雄:“你好吗?”回报说:“很好,谢谢。”这是有历史意义的,这是可以传之后世的。

约翰逊的肩膀给弹片打伤了。弹片是炮弹里出来的——据报导说,是由于炮弹的爆炸,把约翰逊从胸墙上轰倒时受的伤。山谷里的摩罗人并没有大炮,那么当然是我们的大炮把约翰逊从胸墙上轰下来的。原来我们那位惟一受了值得大吹大擂的伤的军官,是我们自己打伤的,而不是敌人打伤的,这真是一件可以流芳百世的事。要是让我们的兵士们都呆在离我们自己的武器很远的地方,那么很可能,我们参加了这历史上最出奇的战役而能毫发不损。当然也就没有官方大书特书的感人战例了。

1906年3月14日,星期六

仍然是不祥的沉默,在读者来信栏里迸发出了一点点——简直是一星半点——愤怒地谴责总统的字句,因为他把这次凶残的屠杀叫做“辉煌的战绩”,而且异想天开地称赞我们那些刽子手们“保持了国旗的荣誉”;可是在报纸的社论栏里,却连谈到这个战绩的话的影子也没有。

我希望这种沉默再继续下去。我觉得沉默跟那些最愤怒的话语一样感动人,一样有毁灭的力量,沉默就是反抗。一个人在闹哄哄的地方睡着了的时候,他睡得很香;要是闹声停下来,他反倒会被突然的寂静惊醒。现在一连沉默了五天。它一定会惊醒全国酣睡的人们。他们一定会莫名其妙。自从地球上发明了日报以来,在一个震撼全世界的大事件发生之后,它竟然一连沉默了五天,真是反常奇怪之极。

在昨天举行的欢送乔治·哈威(他今天动身到欧洲去休假)的宴会上,话题儿都集中在这次辉煌的战绩上了;人们在会上说的话,没有一句被总统或武德少将或受伤的约翰逊看做是对他们的赞扬,或者可以列入史册的适当评价。哈威说,他相信这个令人震惊的可耻的事件会深深地侵害全国的人心,发生腐蚀的作用,引起不良的后果。他相信它会使共和党和罗斯福总统垮台。我不相信这个预言会成为现实,因为那些保证可以得到宝贵的东西、合意的东西、有用的东西和有价值的东西的预言,从来就没有兑过现,这种预言就跟正义的战争一样——简直稀少得微不足道了。

前天那位幸运的武德将军拍来的电报仍然是满纸光荣。他仍然在洋洋得意地谈到和捏造那所谓“拼死命的肉搏战”,由武德博士用这个成语看来,他似乎没有察觉到他是在自己揭自己的底——因为要是真正有什么“拼死命的肉搏战”,那么,必然的结果是,那九百个参加肉搏的战士,要是真正拼死命的话,在他们最后的一个男人,女人和小孩死去以前,决不止杀死我们十五个人。

终于,昨天下午发来的电报,口气有点变了——略微暗示出武德博士准备把调子放低一点,他开始抱歉和解释了。他宣称他对这次战斗负有完全责任。这就说明了,他心里明白,在这种普遍沉默之中,一定是什么人因此事受到了谴责。他解释说,“战斗中并没有恣意杀戮妇女和孩子,许多妇女和孩子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杀死的,因为摩罗人在肉搏中用他们作掩护。”

这个解释可以说聊胜于无;的确,这比不解释好得多。要是肉搏战进行了那么久,一定会有这么一个时候,就是在四天的屠杀快完了的当儿,只留下一个活着的土人了。我们在战场上还有六百人;我们只损失了十五个;那六百人为什么还要杀死最后剩下的那个男人——或是女人,或是孩子呢?

武德博士会想到,他所擅长的只是打伏,而辩解则不是他的事。他会想到,只要一个人有相当的勇气,又统率了相当多的军队,那么,去屠杀九百个手无寸铁的动物,自然比解释为什么他要那样残忍地斩尽杀绝容易多了。此外,他无意中还给我们提供了意想不到的笑料,这也可以说明,他在发出电报以前,应当把他的报告好好做一番编辑工作才是。

“许多摩罗人装死,而且杀害了正在救护受伤者的美国医务人员。”

他的报告,仿佛使我们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美国的医务人员在跑来跑去,打算救护受伤的野蛮人——他们的用意何在呢?野蛮人都给杀死了。目的很明确,就是把他们斩尽杀绝,一个活的也不留。那么,对一个马上就要被消灭的人,给以暂时的救护,又有什么用处呢?电报里管这次杀戮叫“战斗”。这算是什么战斗呢?这绝不是一次真正意义的战斗。在战斗中,受伤的和阵亡的比例往往是五与一之比。且在这次所谓战斗结束以后,在战场上的受伤的野蛮人一定不到两百人。为什么呢?因为摩罗人连一个活着的也没有!

结果很明显,我们这四天的活儿干得干净利落,把那些束手无策的人斩尽杀绝了。

总统对这次丰功伟绩非常满意,这不禁使我想起上届总统也有过这样兴高采烈的事儿。1901年时,芬斯顿上校潜入菲律宾的爱国者阿奎纳多在山地里的藏身之所,用种种诡计俘虏了他,就是说,利用伪装、欺骗,让自己的武装突击队穿上对方的制服,伪装阿奎纳多的友军,跟阿奎纳多军官们握手言欢,以消除他们的怀疑,而就在对方相信他们时,突然开枪把阿奎纳多部队全部打死了——当报告这次“辉煌的战绩”的海底电报送到白宫的时候,报纸上说,那位最温柔敦厚、文质彬彬的麦金莱总统,简直控制不住他那欢欣、激动的心情,而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

我决心加强对个人的完整性的防护。那些金钱或安全的诺言,我决不肯用出卖或以我的信仰与行动的自由来交换。

保持自我

——杰克逊

我决心自作主张。每时,每刻,我的思想警戒都不能松懈。在我没有谨慎地思考别人思想的价值以前,我决心拒绝别人的思想,无论他们的声望是如何地伟大、地位是如何地崇高,我都不会接受。

我决心加强对个人的完整性的防护。那些金钱或安全的诺言,我决不肯用出卖或以我的信仰与行动的自由来交换。

我决不肯任人推举或被别人所征服。在我未能确知前途所走的方向前,我拒绝仅因某种“方向”或“运动”在某一时候恰是流行的或有利的,便追随其后。相反,我要根据个人的好恶而选择,而不要根据批评家的好恶。我要选择从我自己的朋友、音乐、纸烟、猫、宗教、政治和特别喜欢的事物那里获得快乐,而不管他们在大家的心中如何。

我决心遵守我祖国的“传统美德”,并维护个人自由的信心及对他人权利的尊重。

我决心更爱人类,把恨减到最少。

比别人强,并不算真正的高贵。比以前的自己强,才是货真价实的高贵。

真实的的高贵

——海明威

在波澜不惊的海平面上,你、我,甚至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驾驭船只远航。但是,如果只有阳光而没有阴影,只有快乐而没有苦难,那就全然不是人生。即使以最幸福的人的境况来说,那也是一团缠结的纱线。

经历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又迎来幸运之事,让我们一阵悲哀,一阵愉快。甚至死亡本身会使人生更为可爱。在人生中的清醒时刻,在悲哀及丧失的暗影之下,人们最接近他们的真我。

我们必须承认,所有事物或事业中,智慧所发生的作用,不如品格;头脑不如心情;天才不如由判断力所节制的自制、耐心和规律。

我始终认为,如果一个人越追求内心深处的生活,他外在的生活就越简单,越朴素。在奢侈浪费的时代,我愿向世人表明,人类真正需求的东西应该是极少的。

懊悔自己的错失而不至于重犯,才是真实的悔悟。比别人强,并不算真正的高贵。比以前的自己强,才是货真价实的高贵。

只要生命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人生就不会得到任何解脱,生存的求生意志所表现出来的恋爱行为,只是人生解脱的叛徒,而决不是助手和朋友,因为你决不会因为恋爱而从人生中解脱出来。

束缚

——叔本华

从人的生理特征上看,恋爱是一种本能行为,而且是与生仅有的。从心理上看,它是一种最强烈的情歌,是“欲望中的欲望”。在恋爱中,男性在恋爱中尤为突出,他会为心爱女性的秋波所迷惑,不惜为她做出任何奉献和牺牲。这主要是基于什么原因呢?因为,他爱她,她身上有着一种在他看来是不可磨灭的东西。仅这一点,就使其他一切都无足轻重了。他爱到着了迷的程度!尽管在恋爱中使近乎疯狂的欲望得到过满足,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已获得了真正的幸福,因为恋爱终究还不是为个人、为种族和人类的,他仍没有脱离这个充满痛苦和悲惨的世界,它永不能毁灭和消失。它使人生的序幕一场又一场地承继下去。

恋爱是求生意志的表现,产生恋爱行为最持久、最深刻的根源所在是求生意志的永存性。人类生存意志的核心是难以打破的,而且只有这种本质核心,才能直接保证种族永存。如果在认识上以这本质的永续为微不足道的小事,掉以轻心,加以蔑视,那当然是极大的错误。就种族的外貌而言,种族的持续是生存于我们所不能置身也不可知道的未来。然而,就其内在的本质而言,种族的永续是永久性的并存或是续存于各色各样的个体之中,内在的本质完全相同,这就是切实渴望生存和永续的求生意志。它是不可能被扭曲,不可能被销毁和改变的。这意志的实在性可以通过恋爱充分、直接而又非常具体地表现出来。它将随意志而永存延续,却永远也不能驾驭人们解脱人生。那么,个体怎样才能从痛苦的世界中解脱出来呢?惟一的途径就是否定意志,使个体意志脱离种族的枝干,停止其生存。除此之外,不可能再会有什么解脱人生的妙计了。佛教曾把对生存意志的否定称为“涅亚”。所谓“涅亚”,即指根绝了人生种种欲望所达到的一种至高至乐的境界。这也是人类一切认识能力所永远也达不到的境地。事实上,只要生命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人生就不会得到任何解脱,生存的求生意志所表现出来的恋爱行为,只是人生解脱的叛徒,而决不是助手和朋友,因为你决不会因为恋爱而从人生中解脱出来。有些时候,一个人的愚蠢恰是另一个人的幸运,一方的错误恰好造成了另一方的机会。

论幸运

——培根

毋庸置疑,个人的命运往往会受一些偶然性因素影响,例如长相漂亮、机缘凑巧、某人的死亡,以及施展才能的机会等等。但另一方面,人之命运也常常是由人自己造成的。正如古代诗人所说:“每个人都是自身的设计师。”

有些时候,一个人的愚蠢恰是另一个人的幸运,一方的错误恰好造成了另一方的机会。正如谚语所说:“蛇吃蛇,变成龙。”

炫耀于外表的才干徒然令人赞羡,而深藏不露的才干则能带来幸运,这需要一种难以言传的自制与自信。西班牙人把这种本领叫做“潜能”。所谓“潜能”,即一个人具有优良的素质,而且能在必要时发挥这种素质,从而推动幸运的车轮转动。

加图具有多方面的才能,因而,历史学家李维曾这样形容他说:“他的精神与体力都是那样优美博大,因此,无论他出身于什么家庭,都一定可以为自己开辟出一条道路。”由此可以看出,只要对一个人深入观察,完全可以发现他是否可以期待遭遇幸运。幸运之神虽然是盲目的,但却并非是无形的。

作为个体,幸运的机会是不显眼的,但作为整体却像银河般光辉灿烂。同样,一个人也可以通过不断作出细小的努力来达到幸福,这就是不断地增进美德。

意大利人在评论真正聪明的人时,除了夸赞他别的优点外,有时会说他表面上带一点“傻”气。是的,有一点傻气,但并不是呆气,再没有比这对人更幸运的了。然而,一个民族至上或君主至上主义者的“傻气”却是不幸的根源。因为他们让别人替自己思考,走别人为自己设计的路了。

意外的幸运会使人冒失、狂妄,然而来之不易的幸运却不会如此,它使人成为伟大。

我们应该崇敬命运之神,最起码这是为了她的两个女儿——一位叫自信,一位叫光荣。她们都是幸运所产生的。前者诞生在自我的心中,后者降生在他人的心目中。

智者不夸耀自己的成功,他们把光荣归功于“命运之神”。事实上,也只有伟大人物才能得到命运的护佑。恺撒对暴风雨中的水手说:“放心吧,有恺撒坐在你的船上!”而苏拉则不敢自称为“伟大”,只称自己为“幸运的”。从历史可以看到,凡是把成功完全归于自己的人,结局常常都是很不幸的。例如,雅典人泰摩索斯总把他的成就说成:“这决非幸运所赐。”结果又如何呢?他以后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世间确有一些人,他们的幸运,流畅得有如荷马的诗句。例如普鲁塔克就曾以泰摩列昂的好运气与阿盖西劳斯和埃帕米农达的运气相对比。但这种幸运的原因还是可以从他们的性格中得到发现。

金钱买不来美德,美德却能产生出金钱及人的其他一切公的方面和私的方面的好东西。

美德

——苏格拉底

一般地说,如果在智慧的指导之下灵魂所企图或承受的一切,结局就是幸福。但如果在愚蠢的指导之下,结局就相反!

如果美德是灵魂的一种性质,并且被认为是有益的,则它必须是智慧或谨慎,因为灵魂所有的东西,没有一种是本身有益或有害的,它们都是要加上智慧或愚蠢才成为有益或有害。

别的那些善,如财富之类,它们善恶不定,它们岂不是也要看灵魂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指导和利用它们,而变成有益或有害的吗?

这不是对人的本性普遍的真吗?一切别的事物都系于灵魂,而灵魂本身的东西,如果要成为善,就都系于智慧,所以推论下来,智慧就是对人有益的东西——而美德,也是如此。

美德整个地或部分地是智慧。

如果善不是由于本性就是善的,岂不是由于教育而成为善的吗?

金钱买不来美德,美德却能产生出金钱及人的其他一切公的方面和私的方面的好东西。

美不是一种需要,只是一种欢乐。她不是干渴的口,也不是伸出的空虚的手,却是发焰的心,陶醉的灵魂。

论美

——纪伯伦

于是一个诗人说:请给我们谈美。

他回答说:

你们到那里追求美,除了她自己作了你的道路,引导着你之外,你如何能找着她呢?

除了她做了你的言语的编造者之外,你如何能谈论她呢?

冤抑的、受伤的人说:“美是仁爱的,和柔的,如同一位年轻的母亲,在她自己的光荣中半含着羞涩,在我们中间行走。”

热情的人说:“不,美是一种全能的可畏的东西。暴风似地,撼摇了上天下地。”

疲乏的,忧苦的人说:“美是温柔的微语,在我们心灵中说话。

她的声音传达到我们的寂静中,如同微晕的光,在阴影的恐惧中颤动。”

烦躁的人却说:“我们听见她在万山中叫号,与她的呼声俱来的,有兽蹄之声,振翼之音,与狮子之吼。”

在夜里守城的人说:“美要与晓曦从东方一齐升起。”

在日中的时候,工人和旅客说:“我们曾看见她凭倚在落日的窗户上俯视大地。”

在冬日,阻雪的人说:“她要和春天一同来临,跳跃于山峰之上。”

在夏日的炎热里,刈者说:“我们曾看见她与秋叶一同跳舞,我们也看见她的发中有一堆白雪。”

这些都是他们关于美的谈说。

实际上,你却不是谈她,只是谈着你那未曾满足的需要。

美不是一种需要,只是一种欢乐。

她不是干渴的口,也不是伸出的空虚的手,却是发焰的心,陶醉的灵魂。

她不是那你能看到的形象,能听到的歌声,却是你虽闭目时也能看见的形象,虽掩耳时也能听见的歌声。

她不是犁痕下树皮中的液汁,也不是结系在兽爪间的禽鸟。

她是一座永远开花的花园,一群永远飞翔的天使。

阿法利斯的民众啊,在生命揭露圣洁面容时的美,就是生命。

但你就是生命,你也是面纱。

美是永生揽镜自照。

但你就是永生,你也是镜子。

在友谊里不用言语,一切的思想、一切的愿望、一切的希冀都在无声的喜乐中发生而共享了。

论友谊

——纪伯伦

于是一个青年说:请给我们谈友谊。

他回答说:

你的朋友是你的有回应的需求。

他是你用爱播种,用感谢收获的田地。

他是你的饮食,也是你的火炉。

因为你饥渴地奔向他,你向他寻求平安。

当你的朋友向你倾吐胸臆的时候,你不要怕说出心中的“否”,也不要瞒住你心中的“可”。

当他静默的时候,你的心仍要倾听他的心;因为在友谊里不用言语,一切的思想、一切的愿望、一切的希冀都在无声的喜乐中发生而共享了。

当你与朋友别离的时候,不要忧伤。

因为你觉得他最可爱之点,当他不在时愈见清晰,正如登山者在平原上眺望山峰加倍地分明。

但愿除了寻求心灵的加深之外,友谊没有别的目的。

因为那只寻求着要显露自身的神秘的爱,不算是爱,只算是一张撒下的网,只网住一些无益的东西。

让你的最佳美的事物,都给你的朋友。

假如他必须知道你潮水的下退,也让他知道你潮水的高涨。

你找他只为消磨光阴的人,还能算作你的朋友么?

你要在生长的时间中去找他。

因为他的时间是满足你的需要,不是填满你的空虚。

在友谊的温柔中,要有欢笑和共同的喜悦。

因为在那微末事物的甘露中,你的心能寻到他的友情而焕发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