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急流勇退

选择急流勇退

20世纪60年代正是美国股市牛气冲天的时代,整个华尔街进入了一段疯狂的投机时代。对于很多资金持有人来说,这是争先恐后的年月。

此时,电子类股票、科技类股票突飞猛涨,随着投资者们对短期利益的追逐,股指也不断创出新高,在投资者“恐惧”和“贪婪”这两种情绪中,后者占了上风,在乐观的预期下,他们对再高的股价都不害怕,把套牢的恐惧忘得精光,他们似乎相信自己的直觉,认定股价还有上涨空间。

这种疯狂投资的表现随处可见:证交所排起了长队,投资基金如雨后春笋般建立起来。随着巴菲特基金规模的扩大,面对连创新高的股市,巴菲特却逐渐不安起来。

一次,巴菲特在写给一个合伙人的信中说道:

格雷厄姆这辈人退休了,随之带走了对大萧条时期残酷的记忆。华尔街觉察到年轻一代人的崛起,他们中的许多人在1929年时尚未出世,同时也对上一辈人无穷无尽的回忆十分厌倦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对大崩溃之前的狂乱岁月没有任何记忆。对他们而言,投机是无可厚非的。20世纪60年代牛气冲天的股市对于他们就像初恋一样充满新鲜感,甚至连他们交易的股票都是新的,电子发行,庞大的集团,小的成长股。

所有这些都要求一种忠诚,似乎此时,只要忠诚就足够了,股票在纷纷上涨。

巴菲特对股市的忧虑,开始显现出来,也可以从他和孩子的对话中发现他对股市的忧虑。

一次,巴菲特在给孩子们讲故事,而他的这个故事就和对股市的忧虑有关。

故事的大意是一个石油勘探者来到天堂门口,听到一个令他万分沮丧的消息:为石油工人保留的“庭院”已经满了。在得到圣彼得的恩准可以说几句话后,这位石油勘探者大声叫道:“地狱里发现了石油。”

于是,天堂里每个石油工人都纷纷出发寻找冥府财宝去了。圣彼得对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告诉他说现在天堂里有足够的地方了,完全可以容纳它的崇拜者了。

这个勘探者犹豫了一下说:“不,我想我该跟余下的这些人一起去,也许在谣传的背后会有些真实的成分。”

故事说完了,不懂事的孩子都笑了起来,对巴菲特说:“哈哈!爸爸,那个人真傻啊!明明地狱里有石油的谣言是他自己编的,他后来自己怎么也相信了呢?”

巴菲特没有回答孩子们的问题,只是皱起眉头,在考虑当时华尔街股市的种种问题。

与对股市泡沫产生忧虑的还有投资环境的变化。当时,巴菲特拥有了更多的现金,但是,股价都在上升,而可做的交易越来越少,这两方面的矛盾使他陷入了困境。

尽管在当时看来,只要追逐市场,不动任何脑筋就会变得越来越富有,但是巴菲特永远是一个真正的“投资者”,而不屑做投机家们做的事。

除了不屑做投机者之外,巴菲特投资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敢于坚持原则。

1968年,当巴菲特正逐步吸纳一家家庭保险公司的筹码时,一天,当他的经纪人为他买进了价值50000美元的股票后,巴菲特突然打电话让经纪人撤单。

原来巴菲特听到了内部消息,那个家庭保险公司将被城市投资公司以高价接管。第二天,消息公布,巴菲特错过了一个获利的大好机会。尽管他明明知道买下它是合法的行为,但他永远有自己的行为准则。

进入1968年,美国陷入一场政治的动荡中,随之美国经济也开始动荡,而市场跌入了令人目眩的深渊之中,于是投资者们逐渐把注意力放在短期投资上。

这造成的结果在股票上显现了出来,当时股票的交易已经达到了疯狂的地步。“大屏幕”的一日平均成交量达到了1300万股,比1967年的纪录还要多30%。

那时,股票交易所里的员工被大量的买卖单据忙得喘不过气来,这在它的历史上是破天荒第一次。那时的一个基金的管理人员宣称,单从每周每小时股价做出研究是不够的,证券必须以分钟间隔来进行研究,也就是说,金钱已经挂在了时间的齿轮上,每时每刻都在流动。这种情况使人觉得出去取一听百事可乐都有负罪感。

当时,巴菲特的某些合伙人打电话给他,提醒他市场走势还会更高。对于这些电话,巴菲特都一一驳回了。

1968年,在股市的一片飞涨之中,巴菲特和他的基金虽然非常谨慎地进行投资,但也获得了非常可观的收入。这一年,巴菲特公司的股票取得了它历史上最好的成绩:增长了46%,而当年的道琼斯指数才增长了9%。巴菲特掌管的资金上升至1.04亿美元,其中属于巴菲特的有2500万美元。

1968年年底,股市的牛市正断断续续发出死亡前的呻吟,许多股票的市盈率达到了40~46倍之高,有的甚至达到了100倍。尽管如此,基金经理们仍乐观地认为人们在特定的时刻认为某种股票价值多少,股票就值多少。

此时,这位具有非凡经营眼光的投资天才,开始对寻找股票彻底失望了。

1969年5月,当股市一路凯歌的时候,巴菲特做了一件非同寻常的事,他担心自己陷入对苦难不幸的哀叹之中,同时也担心所得的盈利付诸东流。

“苏珊……”巴菲特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沃伦?”结婚10多年,苏珊早已明了丈夫的神态意味着什么。

“我想我该到抽身退出的时候了,我想关闭合伙人企业,再开一个新局面。”巴菲特在妻子鼓励的目光下说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你想清楚了吗?你今年的业绩不是很出色吗?”苏珊吃惊地问。

“我知道这需要勇气,在华尔街人们决不会关闭企业,偿还资金,尤其不会在鼎盛时期。但是我真的不喜欢目前的市场环境,我不愿将自己的成绩在这些经济泡沫中跌个粉碎。”

“也许你可以卖股票,把资产换成现金,然后再等待机会,何苦一定要退出呢?”苏珊提出了另一种选择。

“但是每个合伙人都希望由我来运作,来带领整个联盟,这让我感到一种无法推卸的压力,要让我放慢脚步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停下来。”巴菲特和妻子推心置腹地说。

“按你的想法去做吧,”苏珊理解地轻轻拥住丈夫,“我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于是,他宣布隐退了。

主意打定之后,巴菲特立刻通知他的合伙人,他要隐退了。随后,巴菲特开始逐渐清算了巴菲特合伙人公司的几乎所有的股票,悄悄退出了异常火爆的股市。

在当时一片火爆的华尔街,那些投资家们是绝不会关闭企业,将资金偿还的。然而,巴菲特却那样做了。在大多数人看来,其实巴菲特可以有许多种选择,比如他可以只售出他的股票,将其换成现金,然后等待机会。

但那只是大多数人的看法,毕竟不是巴菲特的看法。巴菲特自有他的考虑,他认为如果合伙人的钱依然还在自己手里,那么那些合伙人都渴望他来继续运作。这无疑感到自己要承担太多太重的无法推卸的责任。

巴菲特后来也曾提到这次隐退,他说:“如果我要参与到公众中去,我就身不由己地要去竞争。我明白,我并不想毕生都在忙于超越那只投资的兔子,要让我放慢脚步,唯一的办法就是停下来。”

但他退隐的计划并没阻挡他股市神话的奇迹。1967年合伙人企业向前推进30%,比道琼斯多出17个百分点,其中大部分来自美国捷运公司,它已狂涨至180美元/股,在这项1300万美元的投资中,巴菲特赚取了2000万美元的利润。他还从迪斯尼上赚了50%的利润。

1969年,巴菲特把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对投资组合的清算上。他继续将奥马哈作为自己的运作基地,却对纽约股市的所有行情了如指掌。《邓恩评论》在采访他时问:“在这样一个快节奏时代,您怎么能留在悠闲落后的内布拉斯加呢?”

“奥马哈和任何别的地方一样好,”巴菲特正面回答,“在这儿你可以看到整个森林;而在纽约,很难看到树木外的其他东西。”

“可是你在奥马哈如何得到纽约的‘内部消息’呢?”记者穷追不舍。

“有了足够的内部消息,再加上100万美元,你可能会在一年内破产。”巴菲特回答道。这是一句非常中西部风格化而且揭露本质的话。

就这样,巴菲特执意隐退了。他的退出虽然使一部分人感到惊讶,感到不可思议,但这并没有阻止他们对股市的狂热追求,华尔街的股市还是一片大好。

然而,巴菲特的这次急流勇退,再一次证明了这位股市天才的卓越眼光。

到了当年的6月份,巴菲特隐退的决定开始被认为是英明的。道琼斯指数下降至900点以下,至1970年5月,股票交易所的每一种股票都比1969年年初下降50%。

此后的几年间,美国股市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一丝生气,持续的通货膨胀和低增长使美国经济进入了“滞胀”时期。然而,一度失落的巴菲特却暗自欣喜异常,因为他看到了财源即将滚滚而来,他发现了太多的便宜股票。

1972年,巴菲特又盯上了报刊业,因为他发现拥有一家名牌报刊,就好似拥有一座收费桥梁,任何过客都必须留下买路钱。

1973年开始,他偷偷地在股市上蚕食《波士顿环球》和《华盛顿邮报》,他的介入使《华盛顿邮报》利润大增,每年平均增长35%。10年之后,巴菲特投入的1000万美元升值为2亿美元。巴菲特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投资家,他依靠股票、外汇市场的投资成为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富翁。他倡导的价值投资理论风靡世界。

价值投资并不复杂,巴菲特曾将其归结为三点:把股票看成许多微型的商业单元;把市场波动看作你的朋友而非敌人(利润有时候来自对朋友的愚忠);购买股票的价格应低于你所能承受的价位。

“从短期来看,市场是一架投票计算器。但从长期看,它是一架称重器”———事实上,掌握这些理念并不困难,但很少有人能像巴菲特一样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下去。

巴菲特似乎从不试图通过股票赚钱,他购买股票的基础是:假设次日关闭股市或在5年之内不再重新开放,也不会影响他所持有股票的价值回报。在价值投资理论看来,一旦看到市场波动而认为有利可图,投资就变成了投机,没有什么比赌博心态更影响投资。

要投资那些始终把股东利益放在首位的企业。巴菲特总是青睐那些经营稳健、讲究诚信、分红回报高的企业,以最大限度地避免股价波动,确保投资的保值和增值。而对于总想利用配股、增发等途径榨取投资者血汗的企业一概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