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学的经历
所有重大发明,都是通过观察事物最细微的部分和发现其最细微的变化开始的。
——瓦特
求学的经历在钟表店辛苦学习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瓦特家的家运就一天比一天衰落。父亲不时地叹气,总是动脑筋想恢复过去的生活,结果由于做投机生意的关系,非但没有赚到钱,反而陷入了更深的泥淖中。
工厂里面虽然还是和从前一样热闹,可是情况已和从前大不相同了,不管是销量还是成品,和从前相比都大大降低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瓦特当然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悠闲地读书了,生活的压力不仅仅是让父亲愁眉苦脸,就连他也渐渐意识到了是需要独立自主的时候了。
“爸爸!我想去从事制造数学器具的工作。”
有一天,瓦特这样说。
瓦特会这样选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本身就热爱数学。而且在当时,正是英国的新兴手工业开始蓬勃发展的时代,虽然这可以说是即将来临的工业革命的先声,可是造成这种形势的原因之一,是因为从16世纪到17世纪之间,欧洲宗教骚动的关系。
尤其是法国、西班牙和荷兰,罗马教廷对新教徒的迫害非常厉害,新教徒们都被处以火刑或被杀。
那时,唯一的新教国是英国,因此,大家都纷纷地逃往英国避难。
在这些人里面,虽然也存在富有的商人或贸易商,但其中最多的还是具有手工业方面优秀技术的艺匠或工人。这些手工业者的移居对于英国工商业的发展,有着莫大的贡献。
就在17世纪的时候,钟表业脱离铁器制造业而独立,使得钟表业有着惊人的发展。
到了18世纪的中叶,英国制的钟表已经广泛畅销于欧洲所有的国家。
“我们以各式各样的钟表行销全欧洲。”这件事是自信心颇强的英国人所引以为自豪的。
在欧洲,没有一个国家的钟表技术能够与英国相提并论,英国是当之无愧的钟表业霸主。
钟表业是需要极精巧技术的行业,不久之后,就在这个需求特殊技术的行业基础上,又发展出来一个新的行业来。
这一种行业所包括的范围非常广,定规、尺、圆规等的数学工具当然不用说,其他有关航海或测量的器具,以及罗盘、测量高度用的象限仪、望远镜等各种天文学仪器,也都是经由数学器具业者的手制造出来的。
那个时候,最新的机械仪器的筹划或设计,全部都是经由数学器具业者的创意和技术而产生的。
而且以各大学为中心的科学家们的实验用器具,也全部由他们制造,在这个基础上便形成了一种科学理论的交流。
瓦特这个生来双手灵巧而又酷爱科学的孩子选择了这一行业,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数学器具?好吧!既然你喜欢,那就做做看吧!”詹姆斯的生意在近期接连亏本,看见儿子想要独立,他也乐见其成。
“那么,您是肯答应我到格拉斯哥市去当学徒了?”瓦特惊喜地问。
“是的。”父亲答应了。
1754年,18岁的瓦特怀抱着激动的心情前往他梦想的格拉斯哥市。而在当时,所谓的格拉斯哥市,其实还是一个极其宁静而又陈旧的小城市。
格拉斯哥连一份报纸都没有,街头上所能够看到的报纸通常都是从伦敦来的。如果你在格拉斯哥能够看到一个星期前的报纸,那已经算是最新的了。
大街上没有咖啡店和戏院,也没有图书馆,除了酒店之外,民众集会场所也没有,更不用说公园等其他公共设施了。
因此,市民如果想要交流,就只有跑到俱乐部去,大家挤在一起,共同看一张报纸,交换各种新闻。
在当时,格拉斯哥最主要的实业是烟叶行业。每年从美洲殖民地输入英国的9万箱弗吉尼亚烟叶,其中就有49万箱,也就是一半以上都是通过格拉斯哥输入的。
走遍全市,所能看到的主要建筑物除了教会就是大学,再就是酒店,连个像样的工厂都没有。
由于这个关系,虽然瓦特抱着很大的志向来到格拉斯哥,但是找遍了全市都找不到一个精通制造数学器具的工厂,只有一个挂着“眼镜商”招牌的商店而已。
没有办法之下,瓦特只好到那里请求做个学徒。其实那是一家万能商店,除修理眼镜之外,也兼制简单的制图机器,以及从事提琴的修理或风琴的调音,而且还兼卖渔竿或钓鱼用具。
眼镜店的师傅因为意外地得到这样一个好弟子而感到非常高兴。但是对于瓦特来说,在眼镜店他根本就学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即便是这样,瓦特还是在那家眼镜店里待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直到后来遇见了在格拉斯哥大学任教的迪克博士。
迪克博士几次来到商店,他对瓦特那灵巧的双手感到惊奇,而且对于他随时都能对答如流的敏锐头脑赞叹不已。
迪克博士心想:“就这样让一位杰出的青年埋没在小城里,实在太可惜了!”
“瓦特先生,你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你的头脑和双手让我感到很惊奇。上帝是如此的精妙,造就了先生这样的奇才。说实在的,你老是跟着那样的师傅,不会感觉是在虚度光阴吗?”
“迪克博士,说真的我也有这种感觉,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除了这里,格拉斯哥再也没有第二家商店或者工厂能够看到数学器具了。”
“到伦敦去吧!”迪克博士淡淡地说着,在他眼中好像去伦敦和去一个平常的城市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瓦特在听了这句话却把眼睛睁得圆圆的,因为在当时,大家都以为伦敦是远在天边呢!
“是的,你如果想要从事制造数学器具的工作,就只有到伦敦这一个地方。”
“可是……”
“年轻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果你真的有心要去的话,我一定尽我的力量来帮助你。伦敦市内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我可以替你介绍。”
天啊!到伦敦去!瓦特惊喜得心跳加速。
首都伦敦,是每一个有志气的男儿向往的地方啊!
这件事情要是放在以前,那是瓦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现在,看见一脸真诚的迪克博士,瓦特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人生奋斗的目标。
怀抱梦想前往伦敦
“爸爸!请您允许我到伦敦去!”
看见儿子从格拉斯哥回来,父亲詹姆斯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知道有学者愿意帮助儿子,而瓦特也渴望前往伦敦学习数学器具制作后,父亲沉默了。
“伦敦太远了,格拉斯哥不行吗?”
“不行。迪克博士说只有伦敦才有制造数学器具的专业师傅,而且他还亲自为我写了封介绍信呢!”
“真是一位善良的学者呀!不过,瓦特,伦敦这地方在遥远的海的那边,这不是和去外国一样吗?”
父亲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原来在1701年以前,苏格兰和英格兰还是相对独立的两个国家,它们的合并只不过是50年前的事,尤其是思想陈旧的苏格兰人,始终不把伦敦当作是他们自己国家的首都呢。
瓦特想要去伦敦,这件事如果是在三年前也许没有问题,但是自从妻子阿哥娜丝死后,竟使这位鳏居的詹姆斯连资金的周转也感到有点困难。
先是远洋航运生意的破产,之后又是投机生意一度失败,家境一落千丈,再也不复之前富裕的水平。瓦特如果要去伦敦学习,那么这来回的旅费,还有瓦特在伦敦生活每个月的生活费,这些钱又要从哪里来呢?
而这些问题,都让父亲感到深深地忧心。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的瓦特也已经逐渐懂事,他知道生活的不容易,所以他很明事理地说道:“父亲,钱的事情请不用担心,您只要出了旅费,其他的一切费用都由我自己承担。”
“一切等到了伦敦再说!”年轻的瓦特单纯地这样想。在他爱幻想的脑海中,伦敦是一处繁华的天堂,他想要在伦敦赚钱,应该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好吧!”父亲终于为儿子的热忱所打动了,“不过,我只给你筹集去往伦敦的旅费,其余的费用你就要自己想办法了。”
“没有关系。不过,请允许我在伦敦学习至少一年的时间。”
父亲终于答应了瓦特的要求,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瓦特都在收拾自己的行李,忙得头昏眼花。
1755年的6月7日,19岁的瓦特动身前往伦敦,与他同行的是一个叫作约翰·马尔的海军军官。他是瓦特读初中的时候教他数学的那位老师的儿子,名字也和他父亲一样。他这次到伦敦去,是为了到停泊在泰晤士河上的“汉普顿宫廷”号军舰上服役的。
瓦特曾经是那位数学先生的得意门生,这次能够和他的儿子一同前行,自然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瓦特小心地用双层信封把迪克博士的介绍信收藏在他的怀中,一刻也不敢放松,并把它藏在衣服内较为安全的兜里。
这封信是迪克博士为瓦特写的介绍信,信件是给迪克博士同乡的长辈,一位叫作萧特的长者。
“不知道萧特先生会以怎样的态度来对待我。”瓦特心里微微有些不安地想着。
当时的交通非常的不方便,没有飞机,也没有汽车,唯一安全的交通方式就是骑马。
当然,海路交通工具也不能说没有,可是问题在于海路交通的危险性太大。主要原因是大海中常有暴风雨,一不小心就会连人带船一起沉没。
即便是帆船操纵得很好,平安地突破风浪,可是海峡中时常出没的海盗船,让人防不胜防。
对比陆路交通和海上交通,虽然陆上道路险阻难走,但是却比海上交通来的安全得多,所以一般人前往伦敦都是选择陆路交通。
以现在的汽车来对比,从苏格兰到英格兰用汽车只需八九个小时就能到达,而在当时,骑着马即使不分昼夜地奔跑也需要耗时12天。此外在当时还有把星期日定为安息日的规定,星期日这一天是禁止人们旅行的。
瓦特他们一到星期日,上午便到旅店附近的教堂去做礼拜,下午则躺在床上谈天来消磨时间。
马尔比瓦特要大上几岁,生活经验比瓦特丰富得多。这两个年岁上差不多少的年轻人,一路结伴而行。
从格里诺克动身以后,首先是经过戈德斯特里姆和伯里克,到达英格兰的北部重镇纽卡斯尔,然后沿着当时北方最好的交通道路直线南下。
6月初的英国,算是一年中气候最好的时节,天气通常晴朗,这给旅行的人们提供了不少便利。
瓦特和马尔的骑马技术都不算是很高明,一路上边看风景边聊天,用了将近两个星期的时间,他们才达到伦敦。
想在一年内完成学业
到达伦敦之后,瓦特就和马尔分开了。
“到了伦敦,能够找到师傅就好了,不然的话,仅有的旅费也管不了什么事。一到那里,虽然可以马上把马卖掉,换一些钱,但是所有的钱恐怕还不够一个月的旅馆费用呢!”
离开故乡的时候,父亲所说的那些话,到底是对的。
“到了伦敦就好像到了外国一样!”
一路上这句话不断地震动着瓦特的心弦。
“对不起,请问斯特兰德街怎么走?”
首都伦敦是一个大都市,瓦特初来乍到,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只能拦住一个路人有礼貌地问道。
伦敦的人们纷纷以惊异的眼光看着这位用苏格兰土音问路、穿着土里土气的青年。
虽说同样是都市,但伦敦的街道和格拉斯哥截然不同。瓦特好不容易才找到斯特兰德街,并且打听到萧特数学器具店的所在,恭恭敬敬地把迪克博士的那封介绍信送给他看。
“从遥远的苏格兰来的吗?什么?想学习制造数学器具?原来这样。你是迪克博士特别介绍来的,他的人品我信得过,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地照应你。”
萧特看完了迪克博士的介绍信之后,对于瓦特的条件基本上表示满意。在他心中,瓦特实在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
萧特盯着这个体格瘦小,但样子倒很诚实且有耐心的年轻人,像在探索什么似的,忽然,他问道:“瓦特!你在苏格兰学习多久了?”
“说起来,我从小就喜欢这些细活儿,在还没入小学之前,就已经在父亲的工厂里工作了。从学校毕业之后,也一直都在父亲的工厂里工作,后来又在格拉斯哥的一家眼镜店服务了一年。”
“嗯!这么说,你已经具有普通的手艺了。”
“是的!我这次特地向父亲要求了一年的时间来伦敦,就是为了学习数学器具的制造。”
“什么?只有一年你就要把数学器具学会?”萧特吃惊地瞪着眼说。
“啊!萧特先生!是不是一年不行?”
瓦特有些不安地问道,出门前他只向父亲央求了一年的时间在伦敦学习,如果需要两三年,那么这一大笔的费用又该怎么解决?
“不是这么说,只要把基础打好,那就没有什么学不来的了,只不过这关系到职业工会的规定呢!”
看见瓦特一脸的迷惑,萧特只好把伦敦职业界的状况,详细地告诉了瓦特。
当时的伦敦,在欧洲来说也是首屈一指的手工业中心,但在组织方面,还是因袭着中世纪的徒弟制度。
在伦敦,最具权威性的机构就是职业工会。在伦敦,只要是想要学到点什么技术的人,除了找个精通此道的师傅拜师学习之外,没有第二种办法。
职业工会制定的学徒期限是七年,服务期满之后,才算得上是一个正式的工人。而在这些工人当中,较有才识的,只需要缴纳一定的金额,经职业工会许可后,就能成为师傅。一旦成为师傅,就可以在伦敦市内自由开业。
以职业工会所分的徒弟、工人、师傅三级来说,其中,以师傅的地位为最高,对于职业方面的一切事情都有权力过问。但要到达师傅的地位,至少需要七年的时间。
当然,不是所有师傅对于他们所从事的职业都很精通,各人有各人的专长。尤其是像数学器具那样精密的工业,更需要有特殊的技术才能做好,但这种人才却少得可怜。
有了迪克博士的介绍,萧特在心中是非常愿意收留瓦特做徒弟的,但是萧特却不能这么做。
因为瓦特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基础,而萧特所能传授给瓦特的本事,也不过是数学器具制造的一小部分而已,这样是远远不能满足瓦特的。
瓦特来伦敦的目的是想再学习一年,希望能学到各种各样数学用具的制造技术。
萧特感到很为难,他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况且还是自己的同乡晚辈托付他照顾瓦特,就更应该为他找一个具备真才实学的良师了。
“现实的情况就是这样,以你的情况想要找个好师傅是困难了一点。这样吧,你先在我的店里住几天,自己在伦敦街头找找,我也出去帮你联络联络看看。”
瓦特也很懂事,从第二天开始,他就开始在伦敦的街上到处奔走,希望能找个师傅收自己为徒弟。
可是跑了好几家,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这些师傅不肯收瓦特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瓦特只在伦敦学习一年,之前是在钟表店内工作,不算是正式的学徒。
如果从现在开始学习,年纪已经有些偏大。如果把他当作是一个出了徒的工人留下干活,又不符合伦敦职业工会的制度。
伦敦职业工会一直以来都有非常严格的管理制度,从本质上来说,这其实是一个排他性的组织。凡是有七年的工龄而没有正式加入这个工会的人,则被称为“他乡人”。
职业工会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他人闯入这个圈子,妨碍到伦敦本地人的生活和工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不正当竞争。
瓦特这种只求学一年的做法,从一开始就破坏了职业工会例行的七年徒弟制度,只凭这点已足够使伦敦的师傅们愤怒了。
在内心中排斥瓦特之后,瓦特的一切能力就都被忽略,即使瓦特在格拉斯哥已经具有相当的工龄,但是这里是伦敦,必须遵守职业工会的规定,工龄需要重新开始计算。
此外,瓦特是苏格兰人,并不是伦敦本地人,在职业工会眼中,这可真的是一个双料的“他乡人”。
伦敦职业工会还有一个残酷的规定,那就是非正式的工会会员是没有市民权的,对于一个没有市民权的“他乡人”来说,即使失业,变成街头流浪者或乞丐,甚至最后饿死等恶劣的情况,也都是没有办法享受政府保护的。
在伦敦所遭受的冷遇,出乎瓦特的意料。在来到伦敦之前,这个天生爱幻想的年轻人曾经梦见过无数种可能,但是却独独没有想过找不到师傅这种情况。
职业工会的苛刻要求让瓦特头一次感觉到现实是这么的残酷。只认“文凭”不认人的现象,让瓦特觉得有些心灰意冷。
“别气馁,年轻人。要相信自己,伦敦这么大,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好师傅的!”
好在有萧特先生的鼓励,瓦特才重新拾起信心。是呀,首都伦敦是欧洲手工业之冠,这么大的一个城市,总会找到一个优秀的师傅的!
不分昼夜地学习
功夫不负有心人,瓦特那种坚忍不拔、锲而不舍、忍辱负重的精神,终于给他带来了回报。科斯希尔地区的仪器制造商莫根先生终于被瓦特的真诚所深深打动,他最后决定,同意收瓦特做自己的亲传徒弟。
莫根是一位知名学者,他在伦敦有着很高的声望,他又是一位著名的数学家,同时也是一个能全面掌握机器操作技术的优秀工人。
在仪表制造这个行业里,像他这样理论与实践都精通的能手并不多见,因此莫根当之无愧被人认为是这个行业的佼佼者。
1752年,在西班牙国王的要求下,莫根为国王精心制作了一副反射望远镜。但莫根却仅仅收取了1200英镑勉强够制作成本的费用。这一事件当时即在同业中被传为美谈,以至于后来人们每每谈及此事,都对莫根赞不绝口。
也正是因为莫根先生的名气很大,所以他才有胆量敢于挑战职业工会的各种制度。要知道,在当时除了他,几乎是没人敢向职业工会提出任何异议的。
职业工会曾经有一条明文规定:“任何外来人,不管他是外国人还是英国人,都不允许加入钟表仪器这个行业,也不允许在这个行业当学徒。”
很明显,职业工会之所以规定了这一条,就是想要通过垄断技术,为他们谋取更多的利润。
莫根虽然已经答应了收瓦特做徒弟,但是他也提出了相应的要求。
“瓦特先生!伦敦职业工会的情况相信你也清楚,我收你做徒弟毕竟是违反工会规定的,所以我们这边也有个条件,希望你能谅解。”
“莫根先生!您能收我是我莫大的荣幸,有什么要求请您尽管说,我一定努力办到。”
“是这样的,虽然我违反工会要求,但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保证你的学业,你必须先付20个基尼,因为工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找麻烦。”
“此外,你这一年在我这里学习,我不会给你支付一分钱的工钱。不过,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徒弟,我当然会把全部的技术传授给你。”
莫根先生的要求对于原本想到了伦敦以后,一边学习一边自立的瓦特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但是,如今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瓦特想,自己除了在莫根的店里工作,已经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那么现在,莫根的店面已经是瓦特学习数学仪器制造唯一的希望了,如果他拒绝了,几乎都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安身,还谈什么立命呢?!
“好,我马上写信给家乡的父亲,叫他寄钱来。以后还请多多指教。”瓦特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下来。
在给父亲的信件里面,瓦特这样评价他的师傅说:
“虽然他主要是一个黄铜匠人,但是在这门行当的许多方面,他能教会我很多东西,比如各种产品的规格、比例和象限等。”
在家乡的父亲接到了瓦特的信件以后,砸锅卖铁地给瓦特筹集了20基尼的保证金以及一些必需的生活费。在信中父亲告诉他只管在伦敦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其他一切事都不应该成为阻碍他学习进步的障碍。
这样一来,瓦特终于可以毫无顾虑地进入莫根先生的店面当学徒了。
在异常宽敞的厂房里,坐在最里面的就是莫根师傅,在他周围是一些已经学成了技艺的技工,其余人再按照工人和徒弟们的工龄依次而坐。
新进来的瓦特,当然是坐在最末位了,他恰好就坐在进口的门边。即使把门关上也会有风从门缝儿里吹进来。可是在盛夏的时候,总会有强烈的阳光由门缝里透进来,热得令瓦特简直都受不了了。
店里如果有客人来,瓦特还要去充当接待,或者就是站在旁边以供别人随时使唤。此外,店里的工人或徒弟们也都对瓦特施以白眼,他们总是在寻找各种机会来欺侮瓦特。
“太张狂了!我们要花费七年的工夫,他却想在一年内学会,真是太欺负人了。”
在伦敦的一年里面,瓦特给自己的生活节奏安排得比任何时候都紧张。他下定决心要在一年之内,掌握别人需要花费七年才能学会的各种技术。所以,他必须要兢兢业业,埋头苦干。
师傅的耐心指导,加上他原本的功底,再加上后天的辛勤努力,瓦特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瓦特的手艺进步很快。
尽心于工作的瓦特,看到师傅或是工人们停下工作闲聊的时候,总是跑到他们的面前,弯着腰把工作接过来做。但是,即便他这样做,还是有些坏心眼儿的工人们,觉得瓦特那种很重的苏格兰口音很好笑。
“什么?说清楚点,我们根本听不懂。”
工人们经常故意叫瓦特把同样的话重复几遍。末了,大家还要来个哄堂大笑,以此来取笑瓦特。
瓦特对于这种侮辱,一直是忍气吞声。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会让这群目光短浅的工人们刮目相看的。
一个星期过去了,十天过去了,店里的一切瓦特都默默地忍受了下来。一直到差不多一个月之后,店里才没有工人再拿瓦特开玩笑了。
因为瓦特工作的样子是那么的老练!他比工人中间的很多人都要熟悉工作台,而对于仪器的操作,他更是掌握得炉火纯青!
8月初,瓦特就赶紧着手哈特莱象限仪的工作了。可是月初开始的工作,在那个月月底瓦特就把它圆满完成了,他比那些有两年工龄的工人做得还要好。
“别看他是个乡下人,本事倒还不小。”
工人们低声地互相议论着,但是瓦特对于外界的变化一点都没有理会,他还是默默地一个接一个地着手新的工作。
10月,瓦特完成了定规,11月他又做完了方位罗盘。
瓦特依次完成了各样仪器的制造。
就在瓦特的埋头苦干中,伦敦的雾也渐渐浓了。真是岁月如梭,在不知不觉中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又悄然来临。
伦敦的严冬,毫无情面地严重地侵袭着这座城市,也侵袭着瓦特的身体。
每当到了冬季,那刺骨的凛冽寒风,总会从门缝不失时机、毫不客气地吹进门来,就像一支冷箭,直射入瓦特的身体。
然而,瓦特还是紧缩着他那瘦弱的身子,拼命地工作。
工厂内虽然也有火炉这类取暖装置,但是从火炉中所发散出来的那点有限的暖气,总要等到中午的时候,才能布满整个工厂。
在早上或者是晚饭之后,坐在工作台上的瓦特,经常被冻得浑身发抖。他那根拿着卷尺的手指头常常被冻得僵硬而失去知觉。
一天的工作完毕之后,一钻进冰冷的被窝里,瓦特立刻感到背脊沟儿有一种抽筋似的疼痛。伦敦城那阴冷潮湿的空气,已经深深地侵蚀着瓦特的身体,致使瓦特后来一直为严重的神经痛所困扰着。
近20岁的瓦特,已经懂得生活的艰辛,他的生活过得十分清苦。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活费都是父亲费尽心思四处周转才得来的,所以,他在生活上必须要节俭再节俭,精打细算。
瓦特每个星期只安排8个先令的开销,绝对不会浪费一个铜板。
他每周要在莫根先生的店面里面工作五天半,每天都是从清晨一直工作到晚上21时。这么长时间的工作时间,往往会把瓦特累得筋疲力尽。
回到寝室以后,瓦特还是舍不得时间睡觉。他要利用晚上到清晨的这一点时间揽点零星的修理活,给自己赚取微薄的生活费。
而事实上,瓦特经常是饿着肚子的。实在饿到没有办法的时候,瓦特就只好喝水。
星期六的下午到星期日,是店里休息的日子,店里的青年们总是三三两两地到热闹的地方去玩,瓦特只是默默地目送着他们出去。
虽说他在伦敦住快一年了,但是一次也没有到市内去观光过,连皇宫在什么地方、有名的圣保罗教堂在哪里,他都不知道,因为他从未走出过莫根家。
没有钱,是最主要的原因,另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当时的伦敦不太平,经常有海军抓壮丁或者拐卖人口的事情发生,使人们生活在一种恐怖的气氛当中。
一天晚上,过了21时,瓦特正在清扫工厂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啪啦啪啦”的脚步声。
“停!”
“啊!”
这种说话声音他听得很清楚。
“咦!怎么回事?”
瓦特从窗口望去,只见一个警察拿着棍子在追赶一个年轻人,当警察发现那个青年躲在阴暗的墙角下时,就很粗暴地追上前去把他给抓住了。
“什么事情?是不是抓小偷?”他吓得连忙向周边的人打听。
“不是,这是水兵强募队在抓人嘛!”工人若无其事地回答。
当时正是英国和法国七年战争的时期,为了争夺北美和印度等海外殖民地,英国和法国大动干戈,战争连年。
“英国的舰队,天下无敌。”
“海是神为英国而设的。”
号称海上巨无霸的英国无敌舰队,竟在密诺小克湾被法国的海军打得一败涂地,前线战场一度失利。
为了弥补前线所需要的兵源,英国政府不得不在海岸地方,实施水兵强募法。
这样一来,伦敦的街上,一到晚上,水兵强募队就开始活跃,但凡是看到独身的男子,他们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抓去当水兵。有时,一夜之间竟抓到一千多人!
“可是抓了这些没有海上经验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什么?海上的人和陆上的人不都是一样吗?还好,这里是自由区域,你可以暂时安心一下。”
“在自由区域内所抓到的人,照例是先带到市长那儿,经证明确实是一个正当的商人、工人或是徒弟的话,便能受到市长的保护,可是你呢?”工人瞧着瓦特的脸说。
可怜的瓦特,是个没有市民权的“他乡人”,即使是在自由区域内工作,也是危险的。
“这样太危险了,最好还是不要出门。”瓦特心里害怕地想着。
相比这些可怕的水兵强募队,伦敦市内更加恐怖的势力是专门贩卖人口的“人蛇集团”,他们把国内诱拐来的人口,主要是外来的打工者,每个人以若干佣金卖给东印度公司。
没几天,这些人就被送到海外的殖民地去,像奴隶一样被役使,结果,多半会因支持不住而病倒或死在当地。
东印度公司在伦敦市内各处设有收容所,专门收买这类青年,而其幕后又有官方为它撑腰。
在这种混乱不安的局面之下,即使有钱又有闲工夫的人,也不敢出门。再说瓦特这种没有市民权的外来者,没有比伏在工作台上专心地研究制造数学器具更安全的事了。
在给父亲的一封信中,瓦特这样描述当年伦敦抓壮丁的情景,他这样写道:
现在,他们对能抓到的任何人,不管是陆地上的“旱鸭子”,还是熟悉水性的海员,都被强迫地逼着去当海军。只要在伦敦城的辖区里,他们必须把抓到的人先送给市长检查,然后才允许把那些不受保护的人带走。也就是说,在那些被抓到的人中,只有能证明自己是学徒或者是可靠的商人,才有可能被放掉。
假如我被他们抓去见市长的话,我还不敢承认自己是在伦敦工作的,因为我是一个没有取得市民身份的人。在他的辖区内工作,即使是在那里打短工,也是违背他们的法律的。
从这封信中,我们可以看出瓦特当年在伦敦过着怎样提心吊胆的生活。
瓦特躲过了伦敦街头动荡的危险,以惊人的速度学到了手艺。
自进入莫根的店里做学徒以来,刚好是九个月,那一年的三月,瓦特就已经能够做和老资格的工人一样的工作了。
在写给父亲的信中,瓦特骄傲地说:“我现在已经能够靠我自己的力量来谋生了。”
到了将近一年的时候,他所做的器具已经能够和师傅或其他工人们的制作品,同样摆在市场里的货架上了。
瓦特终于达到了在一年当中学完数学器具制造的愿望,成为一个正式的工人。
1756年7月,瓦特和莫根的契约到期了,瓦特拜别了尊敬的师傅,又和经常照顾自己的萧特先生道别,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21岁的瓦特,轻舞着马鞭,从英国本土的中部,一直往北而行。他的旅行袋里,放着一本比奥莱所写的《数学器具的制造和使用》,以及他花了差不多20镑的代价买的许多开业所必需的材料或用具,雇船载回故乡格里诺克。
风华正茂的瓦特,踏上了返回苏格兰的漫长道路,去迎接新的生活挑战!
从伦敦学成归来
“瓦特!你回来了!”父亲微笑着迎接分别了一年的儿子。
“爸爸,我已经学会了一般的数学用具的制造技术了。”瓦特自豪地对着父亲宣告自己这一年来的学习成果。
“爸爸,你这一年里面过得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父亲亲昵地摸摸瓦特的头,说道:“我很好,不过你的身体又消瘦了。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你先休息一段时间,把你的身体好好地调养一下再说。”
这天天气非常暖和,阳光笑嘻嘻地伸出温暖的双手,轻轻地推开了千家万户的门窗。
“瓦特,今天很暖和,起来晒晒太阳吧!”父亲詹姆斯从院子里走进瓦特的房间。
瓦特已经自己坐起来了,他正在穿衣服,看见父亲,他轻轻地回答:“是吗?我也感觉到今天很暖和哩!”
詹姆斯看到瓦特穿衣起床,动作那么利索,心里一阵欣喜,忙上来扶他,帮助他把衣服穿好。瓦特吃了早点,就在院子里一面晒太阳,一面看书。
突然,瓦特听见一阵银铃似的说话声,是谁在跟父亲说话呀?他静心听着,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这么亲切。他正要转过头来张望时,爸爸喊起来了:“瓦特!瓦特!你看谁来了!”
“表哥,你好!”
“玛戈蕾特!”瓦特心里一阵惊喜。
“身体好些了吗?”表妹问他。
“嘿,好多了,”瓦特见她长得这么亭亭玉立,完全不像只蝴蝶,倒很像一只温驯的小鸽子了,心里感到异常的兴奋。他疑惑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回家了?”
“问你自己嘛!连封信也不给!”玛戈蕾特嗔怪地说,“我给你写的信退回来了,我才知道。”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瓦特略带歉意地说。看见表妹一个人,他又问道,“姨妈呢?姨妈怎么没有来?”
“妈妈本来要和我一道来的,正巧要动身时,爸爸的一位同事来了,她没法来。”
“你别让她来了,过几天我会去看望她老人家的!”
瓦特今天精神特别好,表妹的到来,仿佛往他身体里注进了一股生命的活力。两个人不停地说着、笑着,谈得那么投机,从生活谈到学习和工作,从格里诺克镇谈到伦敦,天南海北,想到哪儿就谈到哪儿,两人比以前更投机了。
不一会儿,父亲来喊吃中午饭了。玛戈蕾特赶忙到厨房里去帮忙。爸爸端着满满一大盆炸牛排放在桌上,瓦特高兴得跳起来说:“爸爸!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好的牛排?莫非是你变的戏法?”
“我又不是魔术师,哪来那么大的本事?”爸爸说。
“啊!我知道了,你是知道表妹今天要来,所以特别准备的。”
“你以为这牛排是爸爸特意为你表妹准备的吗?”父亲意味深长地说,“这是你表妹知道你爱吃,特意给你送来的哩!”
“不,是妈妈叫我送来的!”玛戈蕾特急忙分辩,可是那满脸的红晕和羞涩的眼光却把一切都说明了。
“玛戈蕾特!你送也好,你妈妈送也好,还不是一样吗?”爸爸笑着,转身又去厨房了。
玛戈蕾特不敢向瓦特望一眼,瓦特却埋头吃了起来。两个人光吃东西,一句话也没有说。看见爸爸没有出来,瓦特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牛排?”
“你怎么忘了,那次你在我家里,吃了一大块还吵着要,可我连半块也吃不了。”
“哦!”瓦特想起来了,那已经是八九年前的事了。
他感动地说:“想不到你还记着哪!”
玛戈蕾特没有出声,只含情脉脉地望了望他,把头低了下来。
玛戈蕾特来看望过瓦特以后,瓦特的身体恢复得更快了。
实际上,瓦特的身体一直不见得有多健康,而且这一年之中不间断地工作,也使得他本来就不怎么强壮的身体变得更加疲惫。
从伦敦返回到格里诺克之后,瓦特在家乡度过了整个夏天,年近花甲的父亲,给了他深深的父爱和周到的照顾,而且表妹的看望也让瓦特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
这次难得的休息机会,使得瓦特疲惫不堪的身体和过于紧张的神经,得到了彻底地放松和康复。
转眼间,夏去秋来,苏格兰的秋天,天高气爽景色宜人,各级学校在经过了炎热的暑假之后,也都相继开学了。过惯了学徒生活的瓦特,似乎也觉得自己应该开始工作了。
在大学开设商店
为了开始崭新的生活,瓦特先到了格拉斯哥。他此去的目的是去拜访一年前曾给予他重大帮助的迪克博士。
“瓦特先生,你可来了。我们正等着你回来呢!”
“什么事?”
“是这样的,曾经在本校就读过的一个学生叫亚历山大,他毕业以后就开始步入了经商领域,这些年也取得了一些成就。
“大约在一个月前,亚历山大在牙买加购买了一批天文学用的仪器赠送给母校。但就在仪器搬运过程中,海面上突然刮起了海风,海水海浪也不留情面地光顾了这些仪器。这次海风致使这些贵重的仪器有的地方生起锈来,有的地方也明显受损。”
“哦!”
“这得马上着手修理才行的,偏巧格拉斯哥又没有一个专门的数学仪器工人,我们正在为此事而感到头疼呢。现在,正巧你回来了。怎么样?能不能去做做看呢?”
“好的,先去看看仪器再说!”
对于瓦特来说,这是检验他在伦敦所学效果的一个绝好的机会,他立刻意识到这次机会对自己的重要性,于是毫不犹豫地向迪克博士承诺了这项工作。
在大学里面,学校给了瓦特一个独立房间,瓦特就坐在面对着校园的工作台前工作。
他把每一件天文仪器都清洗了一遍。对于生锈的或者损坏的仪器,他也精心地将它们修理,或者装上全新的配件。
这批天文学仪器从拆卸、清洗,到修理、组装,全由瓦特一个人完成。
每天,在他的面前来来往往的全是教授和学生们。由于天文系在格拉斯哥大学是新近才设立的,所以瓦特所修理的仪器,对该校来说,还是很稀罕的东西。
因此,常有人拿着实验仪器来对瓦特说:“对不起,瓦特先生,请你帮我看一看。”
到了那一年的年底,迪克博士所委托修理的天文仪器,瓦特都全部完工了。瓦特从学校得到了五英镑报酬。
这在当时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对于瓦特来说,他最大的收获或许还不在于这五英镑的报酬,而是通过这次修理工作,展现了他非凡的技能,使得他和这所大学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当瓦特完成了修理这批天文学仪器的工作时,一年一度的圣诞节也快到了。
在欧洲,人们不管是否是虔诚的基督徒,对于圣诞节这个传统的家庭团聚节日,都是十分重视的。
瓦特告别了他在格拉斯哥大学的好友,回到了格里诺克父亲的身边。
三年前妻子的去世给瓦特的父亲以沉重的打击。从那以后,父亲就显得异常的衰老了。加之以后一连串的生意失败,更是让他心灰意冷。但是为了给予瓦特足够的生活费,让儿子安心地在外面发展,身为一个称职的父亲,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想方设法地筹钱。
现在,不管父亲心中愿意不愿意,接受不接受这一现实,他都已经老了,这个家到了需要依靠年轻的瓦特来支撑的时候了。
瓦特为了能够照顾年迈的父亲,选择了在格里诺克生活。
但是,格里诺克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镇,那里没有城市的繁华,除了在港湾停泊的机制船舶仪表需要修理之外,其他方面的主顾更是寥寥无几。
看到这种情况,父亲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他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到儿子的前途,父亲通情达理地劝道:
“儿子,你不能总在格里诺克,长久下去会荒废了你的手艺的。去吧!去格拉斯哥,勇敢地去闯荡一番。爸爸还不算太老,我还能照顾自己。”
瓦特经过再三的考虑之后,终于决定听从父亲的劝导。
人就是这样的,很多时候在家庭和事业间必须偏重其一,更多时候是不能同时兼顾的。但是如果真能干出来一番事业来,不是也能安慰父亲吗?
1757年8月2日,瓦特把开店的准备工作—一弄妥,就回到了格拉斯哥。他此次回来,再次受到那批在当地颇有影响的朋友们的热烈欢迎。
瓦特在一条小街上租了一间房子做店面,就这样开始了他的营业生涯。
第一天,生意并不好。
第二天,就接了好几桩生意。
到了后来,人们见他的手艺挺好,就纷纷前来让他维修仪器。瓦特的心里简直是高兴极了,他的兴奋之情简直无以言表。
一天早晨,瓦特刚刚开始营业,突然闯进来两个人,粗声粗气地说:
“喂喂,这店里谁是主人?”
“我就是。”瓦特打量着他们说,“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工会的干事,奉会长之命,向你了解情况。”
“有什么事,请说吧?”
“请问大号是什么?”
“我叫詹姆斯·瓦特。”
“瓦特先生,你在这里营业,参加工会了吗?”
“没有!”
“没有参加工会,就不准在此地营业!”
“可是我在这儿营业,是经过批准的。”瓦特拿出一张纸说,“请看,这是我的营业执照!”
“光有营业执照不行!”那两个人特别横。
“那我现在就参加工会好了。”
瓦特没有想到就连格拉斯哥这样一个新兴的都市,也因袭着工会这种古老的制度!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去申请加入工会。
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瓦特的预料,没有过多久,工会下达了通知说不许可。
工会的理由是瓦特先生不仅是个“外乡人”,还是一个没有格拉斯哥市民权的人。
其实,真正阻拦瓦特进入工会的原因是工会里那些师傅们怕技术高超的瓦特抢了他们的生意。
瓦特心里十分愤慨,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那个时候,瓦特所能依靠的人,就只剩下了那位一直很赏识他的迪克博士了。于是,瓦特再度跑到格拉斯哥大学,把事情的经过跟迪克博士讲了一遍。
迪克博士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很是愤慨:
“那些卑鄙的家伙!不要紧,瓦特!我绝对尽力来帮助你。”
格拉斯哥大学成立于1451年,是英国有名的高等学府之一,从中世纪起,它就是一座文理医工并重的综合性大学。
大学是做学问的地方,历来被称为“象牙之塔”,市侩气息不浓,所以大学教授和普通工匠成为好朋友,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迪克博士向学校提出了申请:
“很久以来,我们就为在格拉斯哥大学内没有一个专门的数学仪器师而苦恼着。现在有一个名叫瓦特的优秀青年,从伦敦回来了。
“我很了解这位瓦特先生,他技术好又富于进取心,咱们学校的天文仪器全都是他修好的。
“我想,既然工会不让他开店,我们可以让他成为我们学校的员工,这样,工会就管不着了,让他在大学里开店,这对学校也有好处,因为我们有了专门的数学仪器制造师。”
像瓦特这样的人才正是当时的格拉斯哥大学所紧缺的,再加上迪克博士和学校教授们的帮助,学校当局终于同意在校园里给瓦特一个工作间,并且授予了他一个“大学数学仪器制造者”的头衔,成了这所大学的编外员工。
这件事,对瓦特的人生道路有着重大的影响,使他这一位普通的工人,迈进了大学的校门。
一边工作一边学习
大学里的环境,对于瓦特来说,是非常有益的,他失去了上大学读书的机会,但是在这里,他却结交了几位大学教授和一批有学问的朋友。同这些当代精英相处,可以学到知识,开阔眼界,活跃思路,知道外面世界的很多事情。
所有的这一切,都对瓦特的工作有着长远的影响。因为如果没有高瞻远瞩的眼光,没有洞察全局的头脑,科技研究的方向不与经济发展的需求接轨,那么,他那双手就算是再灵巧,也不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瓦特的店,起初并不大顺利,开了一年之后,还没有足够的经费维持生活,不得已之下,瓦特只好兼卖地图和海图,每张以两个半先令的价格卖出。也正是在从事绘图工作的时候,使得瓦特成功地取得了一项小发明,那就是设计制造出一种能绘制透明图的仪器。这种仪器的设计非常精巧,可以折叠放在一个盒子里,装进衣袋携带使用。
它是根据比例绘图仪的原理制造出来的,可以用来把一张图纸,按照自己需要的比例,方便地复制出一份新的图纸来。
瓦特一共制造出了五十多个这样的绘图仪,并且畅销到全国各地。不过由于瓦特当时并没有为这项小发明申请专利权,所以后来被许多仪器制造商仿造,并且畅销到世界许多国家。
不知不觉之间,瓦特的商店已经成了大学教授或者学生们的俱乐部了。这是因为在瓦特的商店里,可以看到各种器械模型的关系,而且大家都对瓦特那种熟练的工作技术感兴趣。然而,比上面的两个理由更吸引他们的,是瓦特的人品。
这位淳朴、乐天、坦率,且见地又与众不同的瓦特,是吸引人们来到这个店里最主要的原因。
虽说他还年轻,但对于机械的构造或使用的方法,具有一种连学者也不及的敏锐的观察力和知识。
有人说瓦特的成功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
天时,是指当时的产业革命急切地需要一种方便实用的动力机械,而瓦特后来所研制的蒸汽机,恰好适应了时代发展的最大需求。
地利,瓦特生活的英国是第一次产业革命的中心,可以亲身感受工业疯狂发展时期的时代脉搏。
人和,是指瓦特在走向成功的道路上,始终有一批真诚的朋友,为他提供各种各样的帮助。没有大学里那些教授为他出谋划策,没有实业家们为他提供资金设备和开拓市场,那么瓦特再有本事,也只能一事无成。
“瓦特先生,这个地方好像有点毛病,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大学里的教授们经常来和瓦特研究。
在这些教授当中,经常见到的,仍然是迪克博士,但比他来得更勤的却是约翰·鲁滨逊教授。
鲁滨逊那个时候是刚从格拉斯哥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年纪和瓦特差不了多少。
这位诚实、快乐、健谈、富于幽默感的、才华横溢的鲁滨逊,是一个多才多艺的青年,对于音乐有很深的兴趣,语言学方面也很优秀,尤其是对科学方面,更是一位热心的研究者。
“为什么我会和瓦特先生这样投缘呢?那是因为我向来不问地位和职业的高低,一律重视个人价值的关系。并不是我自夸,当初我对于数学和机械学这方面的学问,自以为是数一数二的了,等到和瓦特先生交谈之后,才知道他在这方面的学问比我更高呢!
“我原以为瓦特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工人,但和他接触之后,我才知道他富有许多不凡的想法,如此一来,我的心里就老想着如何和这个青年接近了。”谈及到瓦特,鲁滨逊这样说。
因为年龄相仿且兴趣相投,鲁滨逊与瓦特十分投缘,造访瓦特的店铺变得更加的频繁,甚至有时候一天之内来到两三次。
“瓦特先生,你又在工作了。”一天,鲁滨逊来了。
“是鲁滨逊呀!你自己找个地方坐吧!等我做完这件活我们再说。”鲁滨逊来的时候,瓦特正在工作,他毫不在意地随口招呼。
“好啦!瓦特先生!工作是忙不完的。做到相当的地方就停了吧!一起去散散步吧!”鲁滨逊催促着正在拼命拧着螺丝钉的瓦特。
伴随着英国资本主义经济的快速发展,格拉斯哥市在近几年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渐渐地面貌一新。古老的街道,也依次盖起了漂亮的商店,崭新的房屋也不断地在盖着。
“瓦特先生,格拉斯哥变得不错了吧!”
“是的!和三年前我当徒弟的时候,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听说您曾经在伦敦住过,格拉斯哥和伦敦比较起来怎么样呢?”
听见鲁滨逊这样问,瓦特只是苦笑不语。因为他虽然在伦敦住上了一年以上的时间,可是一直都是居住在莫根先生的店中,就连市内都不曾去观光过一次。
但是,格拉斯哥确是变了,那个街角上本来是一块空地,现在已经盖起了一座大的戏院。这条大街的本来面目全改变了,而附近的风光也随之一新。
格拉斯哥在18世纪初期,人口只有一万至一万五千,而它的公众建筑物不过就是教堂和大学而已。自从由美洲殖民地输入烟叶之后,逐渐发展为商业都市,加上那些因烟叶而致富的商人们,他们把这些钱投资在工业上,格拉斯哥便一跃而为新的工业都市了。
但那时候的瓦特,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绕着市内转了一圈,无意中一抬头,这个时候,学校的教堂里正举行晚会,美丽的灯光,正从高大的窗户里透射出来。
“多么美丽啊!”瓦特瞪着两只眼睛,静静地仰视着那些灯光。但他真正所憧憬的其实还是那个大学。
瓦特的商店在大学里面越开越大,来这里光顾的学生也越来越多,而他所接触的圈子也越来越广。
一天傍晚的时候,迪克博士又来到了瓦特的商店。
“瓦特先生!我上次交给你的那个机器,修理好了没有?”远远地,迪克博士就一脸笑容地问道。
“没,请再等两三天吧!我还要再测试一下。”瓦特一边巧妙地使用着卷尺和锥子,一边回答道。
迪克博士对此也不在意,他也没有加以催促,看着瓦特笑笑就往店里走去了。
之后,有四五个常到这里来的学生,嘻嘻哈哈地跑了进来,大家就都坐在工作台的周围,吵吵嚷嚷地连说带笑起来。
因为这是很平常的事,所以瓦特也不介意,仍就继续工作着。学生的谈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成了议论,以实验室内可能发生的一些问题为中心,纷纷谈论着。
这个时候,有一个学生从手提箱里取出一本画满了图案的拍纸簿,放在膝盖上。
“这是什么东西?”
瓦特心中比较好奇,就朝那本拍纸簿偷偷看了一下。蓦地,那个学生把拍纸簿碰在他的鼻尖上,突然问道:“瓦特先生,你的意思怎么样?”
瓦特慌忙地挺直着脖子回答:“学问上的事,我不懂的!”
在瓦特心中,他还是有点自卑,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工人,而他们则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这个天下哪有什么不懂的道理!瓦特先生,明天你就到我的研究室里来吧!”
就在这个时候走进商店里面的迪克博士,站在瓦特的背后,拍了拍瓦特的肩膀,这样说道。
就因为这样的机缘巧合,瓦特的生活圈子竟大大地扩张开来。过去,瓦特也常因机械的装置等事,到过迪克博士的研究室几次。每每看到那些穿上实验服的学生们在热心研究的时候,他心里未免感到有点嫉妒,最后总是无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店铺去。
而现在呢!迪克却主动地说:“哪有不懂的道理!明天你到我的研究室来。”
这一句话,就把瓦特所有的烦恼都一扫而空了。从现在起,瓦特就可以堂堂正正出入研究室了。
迪克博士夹杂在穿实验服的学生里面,一看到围着皮制围裙的瓦特来了,就很高兴地命令他转动或操作机械。
对于瓦特来研究室帮忙的事情,学生们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们和瓦特的关系都不错,在他们眼中,瓦特先生能来研究室帮忙,那是科学和技术相结合的结果,这种情况将开辟格拉斯哥大学的新学风。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瓦特竟成了格拉斯哥大学研究所不可或缺的人物了。
精于数学的瓦特,对于机械的转动时间和所注入的药品的分量,能够立刻就计算出来。有时候实验失败的原因是基于装配等不完全时,瓦特会给仪器做最仔细的检查,就连最微细的地方他都会检查一遍,马上就能判断出是什么地方造成的问题。
遇到有不明白的符号或方程式等的时候,瓦特也会毫不客气地请教教授或学生们,有时也会跑到大学的图书馆里,拿出专门的书籍,详细地查阅。
被初中数学先生誉为“数学天才”的瓦特,经过几年的荒废,又一次接触到了科学,并且一步一步地迈向学问之道。
研究室里面,瓦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把相同的药品放在实验器里,一会儿加热,一会儿又使它冷却,反复不断地试验着。
“瓦特先生,要不要再来一次啊?”
学生们都这样取笑瓦特。这时瓦特为了证明自己的实验原理,就会回到自己的店铺里,把一些精巧的仪器一一拆开,详细地检查整个的构造或各部分的性能,直到对那个机械的原理感到心领神会时,这才亲手重新装配起来。
就在这种重复的实验之间,不知不觉地,瓦特除了学到一般机械的知识外,还额外知道了各种机械的特征和优缺点。
瓦特在伦敦学习的一年时间,只不过是学得一些技术而已,而这些技术,如果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炼,普通工人也就变为熟练工人了。
但如果仅仅如此,还不能成为发明家。因为一个伟大的发明家具备两个不可或缺的因素——技术与学问。
而现在,这对于瓦特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
“在自然科学的研究上,我从迪克博士那里学到了实验和推理。我今天之所以能够在发明界立足,完全是他的功劳。”瓦特后来曾经这样感慨地说。
就这样,瓦特在格拉斯哥大学的店里,由工人到技师,再由技术家到发明家,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地升上去了。
迅速发展的商店
瓦特一直都在格拉斯哥大学的店面生活着,伴随着他活动范围的扩大,瓦特不得不考虑重新订购一些设备,于是在1759年他又一次踏上了前往伦敦的旅程。
瓦特上一次去伦敦是为了学习技术,而这次,则是很明显的商务活动。在伦敦,瓦特又一次和他以前的那些朋友们相聚,并且互相说了这些年的境况。
瓦特的这次伦敦之行是顺利的,他成功地购买了很多设备。一回到格拉斯哥,瓦特马上和一位名叫约翰·克莱格的建筑师共同经营,在市内的综合市场内,开设了一家新店。
开张的日期是10月7日,当时的明细表至今还留存着。那时,瓦特出了108镑的资金,而克莱格也同样出资108镑的现金,并言明除了每年付给瓦特35镑作为薪水外,所得的利益由两个人平分。
在市内开店之后,瓦特的工作一下子发展起来,以前与他针锋相对的工会也不再和他过不去了。
“瓦特先生虽然年轻,但是却是一个非常能干的人。”所有认识瓦特的人都有这种感觉。
因为瓦特的技术非常精湛,格拉斯哥内的一些同业者,也开始将一些精细的东西送到瓦特的店面让他修理。
四年以后,瓦特和克莱格的店铺已发展到不够使用的地步,于是就迁移到市内要道的托伦给特街上去,但仍然保留了在大学里的那个小房间。
瓦特当时之所以决定要搬新家,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他决定要结婚了。
这一时期,瓦特经常给家里寄一些钱。瓦特的爸爸也由于在镇上担任司库工作期间办事认真负责,成绩卓著,被提升了,所以薪金也提高了,家里的经济情况有了明显的改善。
这时,瓦特的爸爸经常想到的是,儿子的年龄已经不小了,无论如何应该结婚了。再说瓦特的姨妈为了这件事,已经提出过好几次了。父亲为了瓦特的婚事,还特地跑到格拉斯哥大学来找瓦特当面催促儿子。
瓦特总是笑眯眯地说:“爸爸,这件事,您老人家就甭为我操心了。”
不错,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还能不结婚吗?瓦特和表妹虽然不常见面,可是信件来往却极频繁。
这一天,瓦特又收到了表妹的来信,他被深深地触动了。表妹在信上写道:“这么好的望远镜,您都做得出来。在我的心目中,表哥,您已经是个发明家了。但是,可惜啊!可惜,我用它就是看不到您。您在哪儿呀?在天边吗?您躲在云彩后面吗?亲爱的,您别老是让我拿着望远镜看您了,我的眼睛都看累了。我要待在您的身边,面对面地看着您。我要看个够呀!”
这封信的魔力是很大的,瓦特决定不再拖延婚期了。他立刻写信把结婚的日期明确地告诉了爸爸和表妹一家。
1764年7月16号,瓦特回到了家乡格里诺克。在格里诺克镇,28岁的瓦特与他相爱多年的表妹玛戈蕾特·米勒举行了热闹的婚礼,虽然不算太隆重,但是镇上来参加他们婚礼的客人却很多。
婚房就在托伦给特街的这所房子里。从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到新婚燕尔的年轻夫妇,玛戈蕾特是个聪明活泼而又温柔的姑娘,对瓦特体贴入微,婚后夫妻非常恩爱。
玛戈蕾特对于瓦特的生活习惯可是了如指掌,知道瓦特只要干起活来就会不顾一切,甚至连吃饭都会忘记,这对于瓦特虚弱的身体是十分不利的。
结婚以后,玛戈蕾特在生活上把瓦特照顾得无微不至,不允许瓦特再去做“劳而无功”的研究试验。她毕竟是一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家庭妇女,她心中想的主要还是丈夫和家庭的生计。
五月的格拉斯哥,春意盎然,到处都呈现出富有生气的景象。礼拜五,瓦特的妻子特地来到格拉斯哥大学来看望瓦特,还给他带来一个喜讯,为此还闹了一个笑话。
“瓦特,我给你报喜来了。”
“报喜?”瓦特不解,拖了一把椅子让妻子坐下,忙问,“什么喜呀?”
“你看你急的!”玛戈蕾特故意不明说,“你猜猜看嘛!”
“还要我猜呢!你也真是……”
“不猜,我就不说。”
“你看你,还像个孩子似的,”瓦特急得没有办法,“你别跟我捉迷藏了,快说吧!什么喜事呢?”
“好好好,告诉你吧,昨天我去看过医生了。”
“怎么,你病了啊?”
“哈哈!”玛戈蕾特笑得前仰后合,瓦特的一个助手从窗口伸进头来瞧了瞧,伸了伸舌头缩了回去。
瓦特弄得莫明其妙,傻乎乎的不知道怎样才好。
“您真是个大傻瓜!医生说我有喜了!”
“哦!上帝!是这么回事!”瓦特这才明白过来。高兴得把她抱了起来,“这么说,我要做爸爸了!”
瓦特兴奋极了,他留她吃了饭,陪她到街上为未来的孩子买了些东西。
作为丈夫和即将是一个孩子的父亲,瓦特这个时候也开始拼命地赚钱,以求能够让妻子和未来的孩子过上好生活。
为了赚钱,瓦特的店面开始多元化经营,只要是能够赚钱的生意,瓦特基本上都要兼顾地经营一下。随着店铺的扩张,货物的种类也增加了,各种的数学器具当然不用说了,连乐器或玩具类都有。
以乐器来说,也有一段趣谈。
有一天,迪克博士走到瓦特店前的时候,听到从店里传出一阵美妙的音乐来。
“奇怪,从没听说过瓦特先生在搞音乐。”
迪克博士心里觉得很奇怪,进去一看,看见瓦特把一个只有12米高的细长的箱子放在工作台上,拼命地弹着。
“咦!瓦特先生,那是什么?”
“是风琴。”
“风琴?”
仔细一看,箱子里面并排着好几根管子,瓦特正用手在按着那些像琴键似的东西。
“到底是怎么回事?”迪克博士好奇地问。
瓦特说:“这是两三星期前的事。格拉斯哥市的共济工会集会所里的一位职员跑来说,事务所想要一架集会用的风琴。”
虽然数学器具店和风琴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那时的瓦特,却被大家认为是个什么都会的人,所以大家有什么问题都会在第一时间先来找瓦特解决。
“怎么样,瓦特先生,能不能代为做一架?”共济工会的职员问。
“可以的。”瓦特当时就答应下来了。而事实上,他根本没有音乐方面的知识。
共济工会的那个职员离开之后,瓦特就赶紧开始研究风琴的构造,然后参考斯密斯博士所著的《和声乐》这本书,待理论稍微懂了之后,就设法买了一架旧风琴,然后再把它全部拆卸开来,检查各部分的性能和构造。
“所以说,若是想模仿旧风琴制造人家订的货,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我对于这样做是不能感到满足的。我检查过那架风琴,发现了许多不满意的地方。因此,我运用我的创造力,先做一个小的模型看看。迪克博士,你来得正好,瞧瞧,就是这个。”
瓦特用手指了指,他所指的就是刚才他弹奏的那个模型。
没过多久,共济工会订做的乐器就完成了。瓦特真是一个天才,从未接触过音乐的他又在风琴制造方面有了不同凡响的创新。
“瓦特不断地向着未知的境界迈进,我总是不得不跟在他的后面走。”
鲁滨逊曾这样说,但这正是瓦特做人的态度。他时常在个人的工作房里放满了许多机械的零件,然后逐件仔细地加以擦洗,最后再用来装配新的机械。
当他动也不动地凝视着新完成的制作品时,他的那种姿态,简直和美术家在欣赏自己呕尽心血而创作的作品时一模一样。
迪克博士曾这样说:“机械知识的广博和技术的精湛,没有人能比得上瓦特。瓦特的才能,可说完全是一种天才,他富于创造力及具备发明的才能。我每和他谈话时,就对他那种敏锐的脑力活动,感到惊喜!”
瓦特的活动范围一再扩大,在之后又和陶器制造公司有了往来,1772年以474镑投资于该公司。
陶器制造法是在1757年传入英国的,那个时候,陶器业被认为是前途最有希望的工业,全国各地都盛行着陶器制法的改良和研究。
瓦特在陶器公司的地位,是类似顾问一类的职位。比方陶土的化验、碎石工厂的设计、窑的建设等,在有关的科学和技术方面,提供他的智慧。
瓦特为了赚钱,甚至可以利用空闲时间和下脚料去制作一些小服饰,或者去绘制地图、海图销售,以至于在格拉斯哥大学期间所进行的研究,早已经被他抛到脑后了。
瓦特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天才,但是他却处在了一个十字路口上。这个时候他可以和大学里那些高贵朋友们一起,去从事某项研究创造,一旦成功,他就可以青史留名。
他也可以继续现在的生活,也许会赚到更多的钱,但是却浪费了他的一双灵巧的双手和他那精湛的技术,更不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显然,这个时候的瓦特出于家庭的考虑,选择的是后者,他正沿着世俗的道路,一路前进着。
自从搬出校园以后,特别是结婚成家以后,瓦特同大学里的良师益友们开始疏远了,除非是有工作任务,否则的话他很少待在大学的那间工作室里。
这样,他就很难同过去的那些做学问搞研究的朋友们见上一面。
瓦特变了,开始变得庸俗了起来。他利用手上的技术,尽可能地换回一些金钱,把这看成是一种养家之道,而把大学教授去从事研究试验看成是一种没有把握的冒险作为。
然而,瓦特遗忘了过去,但是他大学里的那些良师益友们没有忘记他!尽管他们大都是知名的教授,但是从和瓦特相识开始,他们就认定瓦特会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合作者。
如果没有像瓦特这样技术精湛的高级师傅一起合作,那么,再好的设计思路也只能停留在理论上,很难变成新的创造发明。
因此,为了瓦特,也为了他们自己,更为了科学的发展的需要,无论如何他们也要把瓦特重新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