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明蒸汽机
事实上,发明家想到的东西,很多人也想到了,只是他们没有勇气和毅力面对罢了。
——瓦特
发明蒸汽机制造第一台蒸汽机
鲍尔顿是一个大胆、热心的企业家。他一直深信瓦特的发明是一件了不起的事。然而,鲍尔顿在承接瓦特这个蒸汽机时,并没有对这个事业抱着一种必定成功的自信。
纽科门式蒸汽机成功的秘诀在于,纽科门和他的助手们本身都是作坊工匠,机器既由他们设计研制,又由他们制造。而瓦特则不是这样,他只是设计模型,而由工匠们按照模型来制作,这使机器的制造受到了一些限制。
但是以现有的工业技术来说,是不是能把瓦特的设计顺利地制造出来呢?
“我最担心的是不能找到可靠的工人来制造你发明的蒸汽机。假使以现在的技术还无法制造出你的蒸汽机来,即使发明的构想很优秀,以工业界的观点而言,它还是一个完全没有价值的东西。”鲍尔顿并不担心瓦特的设想,但是却担心没有足够的技术将这个天才般的设想付诸实现。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有个建议。”
“哦!是什么?”
“我最初看到塞荷制造厂的时候,实在使我非常羡慕。那样好的设备,那样优秀的技工,如果有如此优良的条件,还不能把我的蒸汽机造好,那就是设计不好的关系了,我只有再把设计改良一下。”
“好的,幸而在基纳依尔装配中的蒸汽机所有权是我的,把它移到塞荷去装装看吧!”
瓦特马上将基纳依尔的蒸汽机加以肢解,把铁制品、汽筒、唧筒等重要的零件,严密地包装起来,由海路转送到塞荷去。
1774年5月,瓦特38岁生日过去以后,他在提出了英巴纳斯运河的报告书之后,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故乡苏格兰,向伯明翰出发了。
鲍尔顿非常热情地接待了瓦特一家,并把自己的房子供给瓦特一家来居住。
从基纳依尔运来的蒸汽机零件,马上就在塞荷制造厂里给装配起来了。庆幸的是技工的本领很优秀,所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有了第一次的失败经验,瓦特这一次和塞荷的工匠们仔细地探讨和说明了一些制造蒸汽机某些零件的关键。
开始的时候,瓦特为了解决活塞漏气这个问题,作出了持久艰辛的努力。他早先在格拉斯哥的时候也是如此,为了解决这问题,瓦特做了许多种尝试,采取了很多不同寻常的防漏方法。其中就包括采用马粪和牛屎做原料,反复辗轧制成纸张,还有帽子制作商制造的那种毛毡布,以及他在过去已经使用过的各种特殊的旧纸板等。
瓦特还尝试过在活塞上面放重物,把衬垫给压下去,所想的各种办法都没有取得成功,直到采用锡锭做的汽缸某部有裂痕之后,实验才告结束。
“你好,威尔金森先生,关于活塞漏气这个问题,应该采用什么材料来制作呢?”
瓦特在经过种种实验都告以失败之后,曾经一度烦躁,这个时候他的合作伙伴鲍尔顿给他介绍了一个人——著名的铁匠约翰·威尔金森。
威尔金森被人称为“铁狂”,是附近有名的铁匠。他和他的两个儿子约翰及威廉,是英国铁匠中最早的两大家族之一。威尔金森在铁器方面有着卓越的技术,他还获得一项新的镗床的发明权。
威尔金森为瓦特制造了一个铁制的汽缸,在以后的几次试验中,又帮瓦特解决了一些重要的技术难题,可以说,威尔金森的加盟,对于瓦特蒸汽机的成功发明,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假使没有这样一个技术超群的技术工人的加盟,瓦特即便是有再好的构思,恐怕也只能画在纸上,而不可能成为影响产业革命的伟大发明了。
在各方面众志成城的努力之下,第一台蒸汽机终于成功了!
而这个时候,从瓦特开始研究蒸汽机械以来已经整整十年了,瓦特这才头一次将自己成功的消息告诉故乡的父亲:
我在此地所做的工作,总算已告成功了。我所发明的蒸汽机现在正在转动着,这比以往所做的任何蒸汽机都要来得好,我想这个蒸汽机对世界的人类将有更大的益处。
瓦特的研究终于成功了,但是他的合作伙伴鲍尔顿却还有许多问题等待解决。
瓦特作为发明家,只需要设计图纸,交给优秀的工匠把他的设计图变成现实可用的机器就可以了。但是他的合作者鲍尔顿,则需要将已经生产的机器成功地应用在工业化上面。
而要达到这样的效果,除了有一股坚韧的毅力和奋勇拼搏的勇气之外,更需要一份理性的长期计划书,否则事情进行到一半,总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而中止。
摆在鲍尔顿面前最严重的一个问题便是瓦特蒸汽机专利权的问题。在1769年,申请专利成功之后,他所获得专利权年限是14年,而现在6年时间过去,瓦特却连一架蒸汽机都还没有上市销售。
鲍尔顿是一名企业家,企业家是需要考虑成本与利润之间的价值关系的,在蒸汽机没有上市的情形下,已经过了6年的时间了,那么剩下的这8年的时间,是否能够如事先预想的那样,为全世界供应蒸汽机呢?
已经投入在蒸汽机研发实验所耗费的高达数千英镑的研究费用,什么时候才能够赚回来呢?
而且瓦特的蒸汽机不可能一上市就非常完美,今后肯定还需要经过多次的研究和改良,那么这笔预算又要从什么地方去支付呢?
如果将来真的能够依靠蒸汽机来赚取大量利润的话,那么蒸汽机的专利权就必须要往后延迟,而且是越长越好。这样的话,哪怕将来投资失败,一无所获,还能指望像罗博克那样把专利权转手出去,套取一部分现金。
鲍尔顿把自己的想法和瓦特沟通了一次。
“瓦特先生,我的想法我想你应该明白了吧!只有麻烦你了,请你到伦敦去一趟,努力争取延长专利期限,不然的话,蒸汽机的制造将无法大规模实行呢!”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争取。”瓦特信誓旦旦地保证。
1775年的2月,瓦特告别鲍尔顿,带着任务向伦敦出发了。这是他第三次去伦敦,距离上一次去伦敦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当时的英国议会,其组织和议员都不及现在来得健全,哪个行业赚钱,哪个行业在议会中的势力就大,而在那个年代矿山业无疑是议会中最强大的势力。
“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能答应。把已经授予的专利权期限延长这种事情,根本就无例可循。如果把这种独占事业的提案予以通过,那就是无视公众利益,全部为黑心的资本家牟利了。”
“专利权期限已经有明文公示,期限时间到达就应该给予世人无偿使用。当年纽科门蒸汽机就是如此。瓦特先生这项提议完全就是出自私利,绝对不能答应。”
以矿山业主们为主体的议员们纷纷反对着。对于他们来说,开矿与蒸汽机的联系太密切了,如果蒸汽机的专利权期限结束,那么他们将无偿使用。
但是一旦瓦特的专利权期限被予以延长,那么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内,他们只要使用这种蒸汽机,就必须要支付相当额度的专利使用费。
资本家都是唯利是图的,又怎么可能会让这项提议轻易通过呢?
平时生活中略有些怕羞的瓦特,这一次却站起来了。有生以来,为了捍卫属于自己的权益,他作出了最勇敢的辩解。
“我的发明能为大家所利用,我很开心,这是公众的一种利益。但是,我这次要求延长专利期限,绝不是想独占蒸汽机的事业,而是希望能将一直以来用在从事于发明的巨大费用,以及今后改良和完成蒸汽机时所需要的费用,尽可能地使用合理的手段争取回来而已。无论如何,没有法律的保障,蒸汽机这种事业是不可能健全地发展起来的。”
瓦特义正词言地将这个道理向大家陈述了。远在塞荷的鲍尔顿听说了瓦特在议会上的陈词,他下意识地察觉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匆匆将手中的工作放下,马不停蹄地赶往伦敦。
经过各方面的奔走游说,议会终于通过了议案,准予瓦特的专利期限再往后延长25年。同时,专利区域也扩展到了苏格兰全境。
解决了专利权使用期限的问题,第一台蒸汽机也如愿地成功发明出来。伟大的发明家和雄心勃勃地企业家联手合作,仿佛看到了蒸汽机事业辉煌的未来!
与鲍尔顿的真诚友谊
1776年3月8日,经过各方面的准备,瓦特和鲍尔顿决定进行一次实验,他们把这部50英寸高的大型蒸汽机架设在布伦田地上。
全国的矿山业者,以及科学界的名流们、工厂主们都纷纷跑来观看这个具有伟大力量的奇异机械:瓦特的蒸汽机效果到底有没有像他之前所宣传的那么好呢?
“准备好了没有?开始。”
伴随着瓦特的一声令下,工人们将蒸汽机启动了,霎时间,轰隆隆的蒸汽机便在旷野上发挥着无穷的力量,所有参观的人都惊呆了。
瓦特的蒸汽机从构造上简单地说,就是在老机器只有一个汽筒的基础上,在外面加了一个汽筒。当汽筒内活塞升到顶部时,就把下面的活门关上,由上面的活门输入蒸汽,借膨胀力将活塞压下;而当活塞下降时,则关闭上面的活门,由下面输入蒸汽,将活塞推上去。蒸汽一直在两个汽筒间活动,完全没有空气的参与。
过去的纽科门机与其说是蒸汽机,还不如说是气压机来得恰当,因为它是借助大气压力而转动的,避免不了漏入空气的弊端。
瓦特所发明的机器,用蒸汽的膨胀力,可谓名副其实的蒸汽机。
这一天,瓦特的这个蒸汽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发挥出它那无比的威力。实验的效果非常好,瓦特和鲍尔顿都大为满意,于是就在塞荷制造厂内设了一个制造蒸汽机的工作场所,准备正式从事蒸汽机的制造。
“瓦特先生,订单又来了。”
“是哪里的?”
“刚刚接到了两个大的蒸汽机订单,一个是普罗斯利工厂,用来作为普罗斯利工厂的风箱的动力,唧筒的直径要求是38英寸。另外一个是布伦福特煤矿厂用来抽水用的,直径要求50英寸。瓦特先生,这些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做好呢?”
“大概半个月吧!”
“那好,一切就麻烦瓦特先生了。”
以前制造的唧筒,直径最大的也就是18英寸,但是现在上门订货制造的竟然出乎意料地达到了50英寸。这在技术上来说,需要多么高的技术含量和谨慎行事呀!
但是这对于鲍尔顿来说,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只要能够制造出这么庞大的蒸汽机,并且切实地展示它的威力,那么在宣传方面,这就已经取得百分之百的效果了,以后的发展前景也就乐观了。
瓦特不遗余力地设计图纸,工匠们也都一显身手,尽心尽力地努力工作。蒸汽机的订单越来越多,瓦特开始整天忙得脚不沾地。
6月份的某一天,瓦特开怀地对鲍尔顿说道:“鲍尔顿先生,有件事情和您说一下。”
“什么事情呢?”
“我想暂时回到格拉斯哥去。”
“是不是去探望令尊大人?”
“这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事实上我这次主要是回去结婚的。”说到这里,瓦特略显羞涩的脸庞上浮现出淡淡的幸福。
“那太好了。你有两个小孩子拖累着,说起来真的是太不方便了,以前就想劝说你结婚。那么,新娘子是谁家的姑娘呢?”
听到瓦特准备结婚了,鲍尔顿开心地笑着说。作为瓦特最好的朋友,他自然是乐于看见瓦特有个幸福家庭的。
“是格拉斯哥的染匠詹姆斯·玛格莱加先生的女儿,名叫安·玛格莱加。”
“那么,瓦特,恭喜你了!预祝你新婚快乐!就快点回去吧!”
怀抱着喜悦的心情,瓦特在7月里回到了故乡格拉斯哥,他先是回到格里诺克看望了自己在家里休养的父亲詹姆斯,然后又回到格拉斯哥大学拜访了从前的一些好朋友。
就在瓦特和安的婚事即将决定的时候,父亲为了慎重起见,突然想看一看他和鲍尔顿所订的共同事业契约书。
原来瓦特和鲍尔顿因为彼此互相信赖对方,对蒸汽机共同事业,从他们联手合作开始,竟然只是口头上作出约定,而实际上正式的法律文件却还没有签约呢!
瓦特在给鲍尔顿的信中这样写道:
想不到这位老绅士竟要看一下我们共同事业的契约书。当然,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不曾订过那种契约。可不可以麻烦你写张合乎法律的契约书,签好马上给我寄来?
我因为怕他老人家怀疑,就对老人家表示:像那样的证件有是有的,因为只有这么一张,所以不便带在身边。因此,你在寄来的时候就说是抄本好了。
事情总是这样凑巧,瓦特的信件送到鲍尔顿手里的时候,偏巧律师不在,无法做一份法律上的契约书。生恐瓦特着急,影响到好朋友的婚姻,鲍尔顿只得匆匆地将内容的纲要写了几条条文,以作为瓦特用来证明的证件,寄到格拉斯哥去。
这张半真半假的证件总算是瞒过了老人家,瓦特也顺利地和安举行了结婚典礼。但此后瓦特和鲍尔顿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订过什么法律上的契约书。
瓦特和鲍尔顿两人各以人格互相信赖着,像那种仅具形式的证件,有也好没有也好,对于实际上的事业根本没有一点影响。
不断改进蒸汽机
婚礼结束以后,瓦特将新娘带回了伯明翰。那一年的整个冬天,瓦特都和新娘子在伯明翰度过。第二年的3月,他们迁到哈巴丘陵上的利杰恩兹居住,利杰恩兹位于塞荷附近,从制造厂步行约15分钟就可到达。
瓦特的新房子建造得十分的华丽,以它为中心的地方不仅成为瓦特的工作本部,他的助手们也开始陆续搬到这里工作。
对于瓦特这样一个有着两个幼小孩子的单身男人来说,这次结婚的目的很明显,显然是为了图个方便。
但是后来这件事情却被瓦特称之为“自己一生中最为明智的决定之一”,可见这次婚姻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倒也不失为一桩十分美好的姻缘。
当瓦特不在的时候,塞荷制造厂收到了一批蒸汽机的订单,鲍尔顿因此忙得团团转,所以无法参加瓦特的婚礼。
当瓦特再次回到塞荷基地的时候,鲍尔顿正忙得脚不沾地,看见瓦特回来,他立即激动地说道:“哦!我亲爱的伙伴,你可终于赶回来了。新婚愉快!打扰了你的生活,真是不好意思。”
“谢谢!没事。怎么样,什么事这么着急喊我回来?”
“是这样的,我接到了一个很大的订单,伦敦郊外库克公司的酒厂向我们预订了一批蒸汽机。这件事情很重要,所以我才紧急地请你回来主持大局。”
“不是矿山要用的?”瓦特觉得很奇怪,以前的订单大都是矿山预订的,什么时候酒厂也开始来向他们下订单了?
“当然,矿山也有许多的订单,不过我认为还是把酒厂要的这个先弄好送到伦敦去,因为以前我到伦敦的时候,就听到了许多关于瓦特蒸汽机试验失败的负面新闻。
“尤其是那里有一个叫做斯密顿的,他是一名优秀的技师,但是他不相信我们的蒸汽机。他专门从事装配纽科门机,并对纽科门机加以改良。
“而对于我们这个更为优秀的蒸汽机,他总是持怀疑态度。上次我去视察约克大厦的时候,看门的老人就把纽科门机吹嘘得像是神仙所做的东西那样宝贝!不管我怎样解说,他们也绝不相信还有比它更优秀的机械。”
“好的,鲍尔顿。我想我明白了,这一次我一定会叫他们大开眼界的。”
为了宣传和维护瓦特蒸汽机的名誉,瓦特亲自动手设计了五台蒸汽机。好不容易,经过一番苦心制造的蒸汽机终于完成了,于是马上送到库克公司那里去。
11月,瓦特亲自送蒸汽机到达伦敦,但是他没有想到,到了伦敦,竟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那一天,斯密顿来参观机械,在详细地看了一下机械的转动情形之后,他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这个蒸汽机倒是不错,可惜太过于复杂,有点不切实用!”
斯密顿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回去了,而当时的蒸汽机运转都很正常。可是到了第二天,蒸汽机却在启动时发生了故障。
“查!给我马上查清楚!这到底是谁干的?”
经理维尔比怒火冲天,才刚刚购买的蒸汽机就发生这样大的问题,任谁都会发火。他立刻召集了一些负责的工人实行检查,终于查明是那天晚上技工都喝得醉醺醺,把蒸汽机乱七八糟地胡搞所致。
“好端端的这些技工怎么会喝得酩酊大醉,又怎么会想到去乱搞蒸汽机呢?又是什么人使他们喝得那样醉呢?”
酒厂的经理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于是他下令继续严查,一再追究之下,终于查明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一切都是斯密顿捣鼓出来的。
怒火中烧的维尔比经理,当即就把斯密顿和一些惹事的技工给辞退了,并且诚挚地邀请瓦特把损坏的地方一一加以修复。
这样一来,蒸汽机又正常地转动起来了。而这件事情传出去以后,瓦特的蒸汽机名声也更加大了,伦敦的矿山业者们都纷纷前来参观这个新的蒸汽机。
随着新蒸汽机的渐为人赏识,也发生了一些令人困扰的事情,但其中最令瓦特头痛的,就是工人的技术问题。
原先塞荷制造厂本来有许多能干的工人,但是随着蒸汽机事业的迅速发展,新雇了许多工人,这些人里面大部分是外行人。
“要把这些人训练成一批熟练的工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需要想出一个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才行。”有一天,瓦特对鲍尔顿说。
“对于技术,我不是很懂,你有什么好办法?”
“也说不上是怎样的好办法,我的想法是,这些工人不可能一下子把全部的技术都掌握,但是如果只是让他们去做其中的某一个环节的话,我想还是相对容易的。
“所以尽量把工作分为几个部门,使每一个工人分别去担任一部分的工作。这样一来,虽然他们不能在短时间内掌握全部的技术,但是在某个方面却能够熟练操作,成为优秀的熟练技工。”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那就马上实行吧!”
于是工厂上下马上实行分工制,新的办法很成功。由于彻底实行分工的关系,不但培养了大批精于各个部门的优秀工人,而且工作的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大凡机械工业越发达,分工也就越细,这是经济上的一大原则。在这方面,瓦特可说是时代的开路先锋。
分工明确的好处是很明显的,但是问题同样存在。一旦这些工人们熟练之后,马上就被别的工厂给罗致了,通常是用高薪为饵来引诱他们,甚至于连法国、德国、俄国也都纷纷在动塞荷技工的脑筋。
面对着市场的恶性竞争,想要留住这些工人,就变得有些困难。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伤脑筋的事,那就是蒸汽机一旦完成,即使装配好了,也缺乏具备操作技术的熟练工人。
在这种情形之下,瓦特只得尽量使机械简单化,制造一种连普通技工也能加以修理和操纵的蒸汽机。
瓦特把他的蒸汽机予以重大的改良,那就是把它改为利用蒸汽的膨胀力。其实,在基纳依尔的时候他就已开始了这个实验,当初因鉴于这种在活塞尚未完全移动时就停下蒸汽,而使其在汽筒内膨胀的操作方法,普通技工都感觉有点棘手,就暂时给搁了下来,但并没有把原理放弃。
这种蒸汽机在经济上来说,非常具备价值,因为可以节省大量的蒸汽和热,所以,瓦特一转到塞荷,又再度拿来仔细研究,终于做成了一件完整的机械。
瓦特经过十多年的研究,将它改为一半用蒸汽的力、一半用空气的压力而推动的机械。
正是有了这个发明,蒸汽机才能够完全由蒸汽的力量推动,成为名副其实的蒸汽机了。
而且,伴随着蒸汽机地不断改进,这种利用蒸汽膨胀力的转动方法,在以后的日子里有了非常广阔的发展前景,更是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尤其是对矿山业更是无异于一颗救星。
广泛应用于矿山业
英国的工商业经济发展得很快,而在当时,最大的产业就是矿业,从英国议会的势力中也能看得出来当时矿业者是如何富有。
如果想要将瓦特的蒸汽机成功地推向市场,那么最大的市场也肯定在这些矿业者身上,所以如何打开矿业者们的市场就成为缠绕在鲍尔顿心头的一道沉重枷锁。
在当时,矿坑越挖越深,渗出的水也随着增多,如果说纽科门式的蒸汽机能够解决这些问题,那么那些英格兰的矿业者们早就蜂拥而起都去使用纽科门蒸汽机了。
老天就像是在眷顾着瓦特和鲍尔顿一般,正在他们思考着如何打开市场的时候,矿业者们自己找上门来了。原来用马力小的纽科门机,已经不能再解决抽水问题,因之视同废坑的矿坑比比皆是。
尤其是作为英国矿业中心的康沃尔地区,由于作为燃料用的煤费上涨,矿业者们无不叫苦连天。
在煤矿方面,煤是他们所生产的东西,生产和销售自然是不成问题。但是其他的矿产,却需他们花费大量的运费从英格兰其他矿区运来煤。
但是现在却因为纽科门机不能发挥功效,而使得其他矿产白白地浪费掉,即便是这些富有的矿业者们,也都感到吃不消。
“瓦特先生,又要劳您的驾了,请您替我到斯华达去一趟。我刚刚和那边的矿业主们达成了协议,我们在那里做一次实验,如果实验成功了,他们就会大批订购我们的机器了。
“瓦特先生,这是第一次的实验,办得好或坏,关系着今后这种蒸汽机在康沃尔地区的命运。一切就看你的了。”
鲍尔顿和康沃尔地区的矿业者们在经过了多次沟通之后,对瓦特这样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这次的实验,一定会成功的。鲍尔顿先生,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这是瓦特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到矿山地区。瓦特骑着马,登上满是石头的山坡路。附近的一带,为了勘探矿石,地面上挖了许多像蜂巢似的洞口,周围堆满了无数挖出来的废石子。
放眼所见的仅是机械和烟囱而已,景象极为荒凉。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矿山地带,不是说矿山都是宝藏吗?可是,怎么会这样荒凉呢?”瓦特不禁自语着。
康沃尔矿山地区差不多全为积水所困,已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虽然如此,但是很明显,矿区里的人对于这个新机械怀着敌意。尤其是纽科门机的技师们,看过这个新蒸汽机之后,不屑地说:“什么话?!这简直是玩具,还不值一便士呢!”
装配好了的蒸汽机,样子好像有点不对劲儿。锅炉里的火不能旺盛地燃烧下去,经过一番检查,原来是弃置在烟道内的砖头没有拿出来。
还有,说是压力表不灵活,瓦特跑去一看,原来是不需要的地方全给焊接在一起了,机械也就因此完全不能动了。
由于漏气的关系,瓦特还详细地把各地方都检查了一下,甚至还用麻布来包扎活塞杆的头部周围。
“像这个样子,到底能不能正常转动呢?如果失败了,那些暴性子的矿业者们,不知道还要怎样说呢?”瓦特这样想着,心里不免有点担心。
实验的日子终于到来了,再多的担心这个时候也无济于事,瓦特只能尽心地做好实验的每一个细节。
那一天,为了想看一看这个庞大的怪物,从西部的矿山地区涌来了一群矿山业者和技师们。
“啊!不错!”
所幸实验进行得很成功,瓦特蒸汽机那庞大的机体和轰隆的声音,以及强大的马力把那些肤浅的矿山业者们给吓住了。
嘎哒嘎哒!嘎哒嘎哒!蒸汽机发出轰然的巨响,抽动着唧筒,一下子就把坑内的积水全给吸光了。
试验全部完成之后,瓦特说:“好像蒸汽机的声音太过于吵闹了,我得想个办法把这种噪音减低一点。”
可是技工们却说:“不必了,就让它这样吧!没有那种巨大的声音,我们还睡不着呢!”
成绩可以说是相当好。
瓦特这种新的蒸汽机与普通的机械比较,结果是只要耗费1/3的煤,就能抽取相同数量以上的水。起初对这个新蒸汽机抱着敌意的矿山业者们,看到了瓦特这一次的实验以后,也大大地改变了他们原来的态度。
因为大家对新蒸汽机的反应异常良好,所以塞荷制造厂接到了许多订单。
“我实在忙不过来,请你马上回来吧!”鲍尔顿向瓦特求援。
不由分说,瓦特立刻赶了回来。
此后,差不多有四个月的时间,瓦特为了专心设计,整天伏在桌子上,无法离家一步。在这段期间,他们也陆续地接到了许多的订单。
从那时起,一直到1780年之间,商会一共订了40台蒸汽机安装在康沃尔地区;而纽科门机则彻底被淘汰,只剩下了有限的一两台。
瓦特蒸汽机有大批的订单自然是好事,它的发展前景让人开心,但是摆在瓦特面前最大的问题却是他的身体吃不消了。
大量的蒸汽机的设计全部都只靠瓦特一个人,而在制作的时候,瓦特还需要和工匠们具体交流,这样一来,瓦特本来就不算是强壮的身体立即就扛不住了。
1779年5月,鲍尔顿又接到两台蒸汽机订单,但是此时瓦特提出他的难处。
“鲍尔顿先生,圣诞节以前,请不要再接受订单了。我的身体近来不是很好,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瓦特向鲍尔顿诉说了自己内心的苦衷,作为瓦特好朋友的鲍尔顿,对于老朋友的身体自然也是极度关心的,当即推掉了手中新的订单,而让瓦特专心休养一阵子。
康沃尔地区所安装的蒸汽机,起初的两台是无条件的,但是一旦这种新的蒸汽机发挥了威力,商会就对蒸汽机的装置附带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新蒸汽机所节省下来的燃料费,其中的1/3,以25年为期,作为专利使用费,缴给商会。”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十分合理的要求,在日后竟然会成为制约瓦特蒸汽机发展的一个大问题。
虽然推掉了新的订单,但是之前确定的订单足足有几十个,要想应付源源不绝而来的订单,制造一批批新的蒸汽机的话,首先必得将工厂扩大,此外也得增加设备、贮存材料,雇用大批技工,如此一来,势必非增加资本不可了。
可是投入那样大的资本,什么时候才可能回收呢?再说,把事业扩大到超出其资本以上的鲍尔顿,随着蒸汽机事业的发展,资金更是日益紧缺了。
更为关键的是,那个时候经济不景气,伯明翰的银行根本不肯通融一下他们所需要的贷款。
有一天,鲍尔顿和瓦特商量:“瓦特先生,能不能将康沃尔矿山一些装置中的蒸汽机作为抵押,向康沃尔的银行家借点钱呢?”
瓦特摇摇头说道:“没用的,要是让人家知道了我们在闹穷,那么康沃尔商会的信用不就化为乌有了吗?而这边的银行本身也感到力不从心。”
商会的保险箱终于变成一只空箱子了。
鲍尔顿的合伙人福萨基尔沮丧地说:“像这样继续走上没落之途和死命竞争,不如马上停止投资,集合一些债权者来商讨解决的办法来得好。”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瓦特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只有鲍尔顿坚定着自己的信念,虽然眼前的局面困难重重,但是他始终神态自若,无论遇到怎样的困境,他都要把事业一步步推行下去,越是困难越增加了克服的勇气。
正在商会资金枯竭、日渐萎缩下去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更为麻烦的事情。
有一天,鲍尔顿和瓦特正在工作的时候,忽然之间传来了一阵惊叫的声音:“火灾!”
鲍尔顿打开窗户一看,工厂已为阵阵的黑烟所包围,红红的火焰也已升到屋顶上来了。工人们拼死相救,这场火灾总算是得以熄灭,可是屋顶也因此坍塌,工厂损失惨重,大家的工作不得不因此暂告停顿。
看了这个情形的鲍尔顿,不但没有心痛之色,反而神态自若地笑笑道:“好啦!这回总算是可以把机械房弄得更为像样一点了。”
鲍尔顿以前曾一度想把机械房改建为更像样的厂房,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够实现,现在正好借着这次火灾来加以重整。
康沃尔商会以鲍尔顿和瓦特两人共有的一切权利作为抵押,终于从伦敦的银行贷了一笔可观的巨款。鲍尔顿和瓦特总算是能够松一口气了。
新的旋转机械的发明
随着蒸汽机事业的不断发展,瓦特的生活也开始变得更加忙碌,有时候一连好几天都在工作岗位上不能休息。
1780年的秋天,为了解决蒸汽机专利权使用费的问题,鲍尔顿亲自到了康沃尔,特地来和当地的矿山业主们签订协定。顺便,他也考察这个即将成为自己事业一部分的矿山地区。
蔓延在英国的经济危机,牵涉到了各个行业,矿山业作为英国最强大的一个行业也受到了牵连。当时的经济非常不景气,所以往往会出现许多购买了蒸汽机但是又付不出钱的情况。
商会迫不得已,只好将蒸汽机的价款作为投资,变相地成为矿山开发事业的股东。而且类似于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
“我本来对于矿山业就不感兴趣,但是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既然他们无力偿还,不如就让他们用矿山的股份做抵押,我们自己加入矿山业,好歹先办办看再说了。”
对于总是发生这种事情,鲍尔顿感到十分无奈,当他来到康沃尔矿区之后,就这样和瓦特商量。
“现在各行各业都不怎么景气,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自己加入矿山业也好,说不定能够有新的突破。”
瓦特同意了鲍尔顿的意见。这样一来,鲍尔顿和瓦特也就从塞荷一起搬到矿山去住了。
他们的新家是一所老式的房子,庭院里面种着许多果树。房子周边有十几架商会的蒸汽机在工作着。因为工作的需要,瓦特和鲍尔顿时常从家里骑马在矿山地区来回奔驰。
眼看着蒸汽机事业蒸蒸日上,成功指日可待,以前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将得到丰厚的回报,而蒸汽机也将造福于人类,为国家事业做出巨大贡献。谁也想不到,意外从天而降,英国竟然掀起了一场所谓取消专利权的运动。
“从矿山业来说,要是取消了这种专利权,矿山业者们也就可以把成本大大地减低了。从更广阔的方面来说,取消蒸汽机专利权也能给其他国家事业带来不少的利益。”
“这种蒸汽机专利权是一种不合理的权益,应该予以取消。某些人占有蒸汽机专利权,就是想独占这种事业,这是私利,应该予以杜绝。”
“只要取消了蒸汽机的专利权,采矿的成本就能够大大降低,而且煤矿和其他矿石的价格也都能降下来。”
议会上,以矿山业者为主体的议员们纷纷发表评论,要求取消蒸汽机专利权。
当瓦特听到这种言论的时候,不禁怒火中烧。一想到自己发明蒸汽机所碰到的种种困难,他就感到十分的愤慨。
“你们攻击我们,说我们的事业是一种独占事业,可是,你们的矿山能够大规模地继续经营下去,不也全靠了这个独占事业吗?再者说,我们的蒸汽机为你们节省了大量的燃料费用,你们获得了2/3的利益,我们这边也不过得1/3而已,而且就是这仅剩的1/3的利益还因不景气的关系一拖再拖。
“蒸汽机是我耗尽了心血才发明出来的,这个过程中间花费了大量的金钱用于实验。而你们呢,你们坐享其成,原本就只花费了那么一点儿钱,现在却还想取消专利权。你们自己说说,这样做,算是什么道理?”
一向略微有些怕羞的瓦特忍无可忍,能够让他发表这样激昂的言论,可见这次的风波对于瓦特的打击有多么大。
“附有凝结器的蒸汽机是我制造出来的,这个发明花费了我莫大的心血,可是他们却想来抢夺。”
瓦特的控诉终于起了作用,矿山业者向议会的请愿,最终只是引起一场争论而已,并没有付诸实际的行动,最终不了了之。
可是,这却促使瓦特有了一个新的发明设想。
“瓦特先生,今天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有一天,鲍尔顿这样说。
“什么事?请尽管说好了。”
“是关于蒸汽机的事!现在所用的蒸汽机仅是作上下运动而已,有没有办法使它成为一种旋转运动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以前已经考虑过了,我相信利用曲柄一定能办得到的。”
“是吗?就请瓦特先生开始着手这项发明吧!我想,要是能够成功的话,它的用途是非常广泛的。可以用之于纺织业,也可以用来推动车子,此外像金属工业、造纸厂、造酒厂等一般的制造工业方面都可利用,当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呀!”
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鲍尔顿目光长远,对于蒸汽机的前途具有一种先见之明。
瓦特一听,振奋地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好的!我马上就进行研究。蒸汽机的用途一定要多元化,如果仅仅只是像现在这样,以矿山的排水用唧筒为主要对象,那就又得受康沃尔那些家伙的气了。
“我应该赶快把蒸汽机的上下运动改为旋转运动,加快完成蒸汽机的改良。这个发明越早完成越好,到时候也让那群目光短浅的家伙们好好地开开眼界!”
瓦特想到了这点,就马上着手设计了。
得力助手的帮忙
新的旋转机械的发明,如瓦特所说的那样,真的很快就完成了。这也许是瓦特很早以前就有想法孕育在脑海中的缘故吧!
“鲍尔顿先生,旋转机械完成了!”
“这么快?你可真是天才。不过你可要小心点,不要给人家偷走了这么重要的发明。我听说咱们工厂混进来了好多的奸细,准备打我们蒸汽机的主意呢!”
事实上,在专利权取消风波过去以后,已经有很多人盯上了瓦特的发明,在塞荷制造厂的附近混进了许多想偷取瓦特发明资料的人。
无论瓦特怎样保密,但是对于自己的技工,想要完全不予一点指示,那是不可能的。也许可以在某些方面加以保密,但是图纸设计完了之后,对于模型的制造,总需要那些技工们动手制造。
有一天,一个土头土脑的乡下青年到塞荷来找瓦特。他刚刚走进厂房,就被门房拦住了。
“喂!小伙子,你是来找人的吗?”
“是的,大叔。”小伙子用苏格兰乡下的口音很拘谨地说道:“我是特地从苏格兰赶过来的,请问瓦特先生在吗?”
“不巧得很,瓦特先生不在。你是特地从苏格兰来的?有什么事吗?”
门房不停地打量着这位有些特殊的青年,他总觉得这个青年有着不同寻常的地方。
“啊!瓦特先生不在?那就糟糕了!”听说瓦特不在,青年有些失望地说道。
“请问,你认识瓦特先生吗?”
“认识倒不认识,只不过是同乡罢了。”
“那么,既然你不认识他,找他又有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我想在这个厂里找个工作,所以,才大老远地跑来呢!”
“哦!原来是这样呀!”门房又把这位青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那么,就请你等一下吧!我去和鲍尔顿先生说说,看他是什么意见吧!”门房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走去。
一向正直且人缘又好的鲍尔顿听说了以后,很爽快地答应见见这个青年。
年轻人很快进了鲍尔顿的办公室。鲍尔顿对于青年的第一感觉极好,一看之下,觉得他是个身材结实且颇为诚恳的年轻人。
“听说,你想到我这个厂里来工作?”
“是的,先生。”年轻人的脸因为紧张而涨得通红。
“那么,你有没有机械方面的经验呢?”
“家父是个水车匠,我一直在帮他工作。”
“可是你要知道,水车匠和机械方面的技工完全就是两码事,水车匠在机械方面是不行的。”
“是的,但是我老是做水车匠的工作,也没有出息呀!而且我听说瓦特先生在蒸汽机方面有伟大的成就,因为我跟他恰好是同乡,所以才……”
鲍尔顿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倒是不错,性格直率、坦诚,毫无半点掩饰。但是除此之外,还看不出他有任何专长。
鲍尔顿并不想因此而录用这个年轻人,毕竟水车匠和机械方面的技工相差十万八千里。工厂只需要技术娴熟的工人,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显然是个外行。
“是这样的,年轻人,你的态度很诚恳,我也很喜欢你这样直率的青年,但是我们工厂现在工作并不怎么忙;而且,也没有空缺可以安插新人。对此,我非常抱歉。”
“是吗?”
“当然,假如你有什么特别的本领,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鲍尔顿这么一说,这个乡下的年轻人紧张得不知所措,看来这份工作对他来说真的非常重要。他两只手机械地玩弄着手中的帽子,失望地打算离开。
“嗨!你的帽子有点特别!”
鲍尔顿不由得被年轻人手中的帽子给吸引住了,这是一顶很特别的帽子,不是毛毡,也不是布类,而是用一种特别的材料做成的,上面还涂上一层漆。
“那是用木料做的。”看见鲍尔顿很感兴趣的样子,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什么?木料做的?我还是生平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帽子,它是怎么做的呢?”
“这是我用自己的旋盘机做成的。”
自己使用旋盘机来制造?鲍尔顿再度注意看了一下年轻人的脸,顿时觉得这位年轻人确有了不起的地方。
没有相当的机械知识和技术是不可能造一顶木制的帽子的!
鲍尔顿马上改变了自己的主意,他决定留用这位名叫默多克的青年,把他安排在了工厂里。
鲍尔顿应该为自己的这个决定感到庆幸,因为默多克确实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他到底没有辜负鲍尔顿的期望,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尽最大的努力来完成,很快地就超过了其他技术平庸的技工,大显身手。
瓦特对他也是赞不绝口,而其他的工人则有点嫉妒这个默多克。
由于默多克的勤勉和很好的技术,渐渐地为人所信任,他在工厂里面的地位也渐渐地高了起来。没多久,一些责任重大的工作,也开始全都委任默多克负责了。
默多克的出现非常及时,他帮助瓦特解决了很多难题,可以说受益最大的是瓦特。
一直以来,瓦特感到最伤脑筋的就是新蒸汽机的装置,因为在这方面没有一个技师能够胜任。
一台蒸汽机的出炉,瓦特不仅要亲自设计好图纸,口头指示,还要指导工人拿着每个部分的详细图案或文件照他的方法去做。
由于一般的技工都怀着苟且、偷懒的心理,所以制造出来的蒸汽机,总是会发生故障。这样一来,瓦特对于每一个细节就等于是要亲力亲为,忙得不可开交。
自从派默多克到康沃尔来担任蒸汽机的监督工作之后,就不再有这种令人操心的事了。默多克对于职务的那份热心程度,就连瓦特也为之钦佩不已。
默多克对于工作的热心程度让人吃惊,不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情,更让人们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次,默多克把一架新蒸汽机的准备工作弄好了之后,当天晚上,他所住公寓里的邻居,在半夜时突然听到一阵不知从哪里发出的怪声,吓得爬起来跑去看个究竟。
只见默多克只穿着一件衬衫,一手握着床栏杆,一边高喊起来:“蒸汽机动起来了!动起来了。”
原来,他是做梦时梦见自己正在安装机器。
默多克不单工作热情,而且身体壮实,很是勇敢,而这正是瓦特所欠缺的。瓦特虽然征服了科学,但却无法很好地处理好人际关系,尤其是对于和矿山的人接洽事情感到非常的痛苦。生性胆小而多愁善感的瓦特,一遇到粗暴的矿山人,简直就不知所措了。
在塞荷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在默多克的努力下,他很快就和矿山的工人们熟稔了。
有一天,康沃尔矿山监督们来找默多克的麻烦。
“喂!到底在搞什么?”
他们带来了好多人,吵吵嚷嚷地跑到机械室来。默多克一言不发地张大眼睛瞪着他们,“砰”的一声,默多克冷不防地就把门给锁上了。
“今天,非得在这里一个个地好好修理修理你们不可,不然的话,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里。”默多克说完,就脱掉了上衣,露出了他那结实的肌肉。
“你!就是你!你像是最强的人,好吧,上来吧!”
默多克把他们中间样子较为粗壮的一个家伙给拉了出来,那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壮实,但其实外强中干,被默多克这么一拉,立即吓得不敢动弹。
默多克迅速地摆了个拳击的架势,其他的一些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分出了胜负。默多克强而有力的拳击,只这么挥了一拳,对方就已倒地了。
其他的监督们看到这种情况,纷纷和默多克和解,从此以后,他们成为好朋友。
就这样,默多克无论在工作上或是对付那些粗暴的人方面,他都成为瓦特最得力的助手。有了他以后,瓦特终于可以放下心,好好地松了一口气,腾出精力去研究其他的发明了。
发明速印版印刷
1778年的夏天,由于自身的需要,瓦特发明了速印版的印刷。那个时候,瓦特有许多必须要写的信件,所以常常为了抄写许多秘密的信件或文件而伤透脑筋。
于是,瓦特发明了一个经由透印版来复印信件的好方法,就是把用液质墨水所写的东西放在潮湿的纸上,而用滚筒使力压挤的方法。
最初的时候,瓦特这个发明只是用来给自己制造便利用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给流传出去,甚至有人仿制了那台机器,而想借此发财。瓦特没有办法,这才在1780年的5月申请专利权。
瓦特没有想到,原来只是简单的一纸申请,竟然会惹来诸多的非议。很多人都认为这种复印机会助长伪造文书的盛行,所以大加反对。银行家们也赞同此说,并且对于此种机械的制造和出售,提出了强烈的抗议。
但是最后复印机还是慢慢地发展起来了。能给人们提供便利的东西,最终还是受到欢迎的。
1780年年底的时候,瓦特的复印机一路畅销,最初的150台已经统统卖完了,可是,订单还是像雪片似的飞来,甚至国外也来定制了30台。到了后来,复印机甚至成了一种新型的行业而遍布世界。
在这期间,蒸汽机事业也在同步高速地发展。在鲍尔顿的继续努力下,订单数量屡创新高,旺盛的需求使得他们需要将工厂的规模再度扩大,而这样一来,就需要一笔更加庞大的资金的支持。
为了筹集足够的资金,鲍尔顿想方设法,可以说能用上的手段他全部都用上了。他先是卖掉了妻子所有的土地,接着又把父亲所有的土地也差不多全卖光了。
剩下来的一些财产,他也无所顾忌地全部拿去抵押,对于筹集资金可说不遗余力。
此外还向朋友们借了许多钱,银行方面的透支也达到一个极度危险的限度了。
“到了这个地步,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把矿山在蒸汽机方面所缴纳的专利使用费,作为抵押来借钱。”
鲍尔顿为了事业的发展,可以说是竭尽全力,付出了他所有的努力,甚至连老本也都赔上了。
而不善经营的瓦特在看到事业逐渐扩充下去的时候,却益发觉得无能为力了。他只能默默地支持鲍尔顿,祝福他好运,而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尽自己做大的努力去帮助他。
“不知道怎么回事,伴随着事业越来越快速的发展,我反倒是隐隐有些害怕了。当别人看到新的订单的时候会感到开心,而我却是感到莫名的惶恐。”瓦特的日记中,这样记载着他当时诚惶诚恐的心情。
鲍尔顿为了这个事业,已经投下了他全部的财产,而且除了建筑物、设备、工资、材料等资金的调度以外,还要负担瓦特的生活费。那时,鲍尔顿每年支付给瓦特300镑,而这笔钱是从铁器类的制造部门拨出来的。
瓦特是个钻研学问的发明家,鲍尔顿则是个活跃的商人;瓦特能使机械转动,鲍尔顿则能处理各种人际关系,使人心悦诚服。
两个人各有所长,也正是两个人的精诚合作,才能在蒸汽机事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鲍尔顿的事业现在看起来是发展得越来越好,但是隐患也越来越多,而那些意图窃走瓦特专利权的人也加紧了他们阴谋的布局。
瓦特和鲍尔顿虽然做了多重的防范,但是最终还是没能防住那些阴险的剽窃者,而最终使得瓦特痛失曲柄的专利权。
1780年夏天,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塞荷工厂的技工们下班以后照例都涌到街上的酒店里喝酒。大家三五成群地围在桌子边一面喝着啤酒,一面夸说自己经手所做的一些优异的机械。
其中有一个模型制造工,叫做迪克·卡特莱特。当时他被朋友们灌了几杯酒,喝得酩酊大醉,他向周围的人大声地炫耀着:“哼!你们那些东西算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制作的模型才是最优秀的,没有人能够比得上我。这也是瓦特所发明的东西当中最为优秀的了。”
“哈哈!迪克,你喝醉了,在说梦话吧!”
“就是,就是,你倒是说说看,你制作了什么了不起的模型了。”周围的人有意无意地起哄道。
“那便是旋转机械!”迪克想都不想地脱口而出。
“旋转机械?那是什么东西?”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问了这么一句。
“嘿嘿!不懂了吧!以往的蒸汽机不是只能把东西提上或放下吗?现在的发明是把上下运动转变为来回旋转的一种设计呢!”迪克酒意上涌,高声炫耀道。
“原来是这样,这可真是个了不起的发明呀!那么,这个机械一定是相当的复杂了吧?”有人穷追不舍。
“听起来是很复杂,但是真的做起来,却还是很简单的。它是利用曲柄,这样……”
说到精彩处,迪克忍不住拿起粉笔,一边解说,一边在桌子上画了个草图。
“原来是这样!瓦特真不愧是伟大的发明家呀!”
技工们都大为叹服,他们凑在一起非常热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边都是一些什么人。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技工打扮的男人,坐在屋角的一张椅子上,一面偷听他们的谈话,一面不停地在写着。技工们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
瓦特实在梦想不到,像曲柄这样的东西,竟有申请专利权的价值。
曲柄这个东西是一种极平常的机械设备,在那个时候,已被广泛地用于各种纺织机,以及各种手摇磨刀石上,已经是一种相当平常的东西了。
所以,瓦特认为,利用曲柄将蒸汽机的上下运动改为旋转运动的设计,根本就没有另外再申请专利的必要。
而那个躲在暗中偷听到这个发明的男子,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个发明大有可为。于是他马上跑到伦敦,比瓦特抢先一步取得了这项发明的专利权。
1780年8月23日,瓦特辛苦研究出来的曲柄旋转活动的专利权落入伯明汉一个名叫斯蒂德的纽扣制造业者的手中,而发明者却是普利斯多的一个名叫俄许巴拉的机械师。这名男子大规模地经营钟表制造业,瓦特以前为了制造管嘴形的东西,曾经请过这个人。
瓦特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暴跳如雷,但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专利权都已经被人家申请了,要怪就只能责怪自己没有专利权意识,早在当初发明这种产品的时候没有去很好地维护。
瓦特静下心来,他决定要好好地设计一种新的发明,借以替换掉以前的曲柄装置。
维护专利使用权
蒸汽机的事业在鲍尔顿的努力下高速地发展着,但是每个月到了15号,鲍尔顿就开始愁眉不展。
鲍尔顿的工厂每个月的15号发放工资是历来的规矩,而每到14号的晚上,鲍尔顿就不得不为筹措工人们的工资而四处奔波。
从那时的财务档案来看,已装好的蒸汽机所能收到的使用费每年大概是4330镑,再加上一些还没有完工的半成品,这样一年大约是9000英镑。
这笔利润看起来很庞大,但是实际上由于经济不景气的关系,矿主所应缴纳的使用费,到最后能收回来的寥寥无几。所以,尽管鲍尔顿的工厂规模越来越大,但是实际上资本问题始终都是个大问题。
“没有关系,大家不要担心。只要这次危机过去,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大家再耐心忍受一阵子就好了。”
乐天又热心的鲍尔顿总是这样勉励大家,可是矿山业的发展非但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好转,相反更加不景气了。
而更让鲍尔顿感到忧心的,就是他和瓦特都有股份的一个大矿山,由于产量的锐减,加上矿石价格的暴跌而亏本。其他的矿山也有同样的情形。对此,他们大感头疼。
“瓦特先生,请把蒸汽机的使用费再降低一些吧!再这样下去,矿山迟早会倒闭的。”
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打起了专利权使用费的问题。为此,瓦特和鲍尔顿又不得不想方设法予以还击。专利权是他们的根本,绝对不可能作出任何让步。
身为企业的主心骨,面对着困难重重的局面,鲍尔顿的经营辛苦程度,实在不是我们今天所能想象得到的。幸好,一向精神饱满、健康而活跃的默多克,一如既往地支持他和瓦特。
有一天,默多克所监督的蒸汽机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停了下来,坑内马上浸满了水,矿工们迫于水势无法再工作下去。
粗暴的矿工们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默多克的神色并没有改变,他不慌不忙地推开这些暴躁的矿工,走到机械室里去,不到一刻工夫就把损坏的蒸汽机给修好了。
默多克的帮忙多少解决了一些麻烦的事情,但是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件让瓦特十分烦恼的事情。
虽然议会所进行的专利权废止运动已告瓦解,可是取而代之的却是大家无视专利权的存在,一窝蜂地进行伪造瓦特蒸汽机的计划。
最使瓦特难过的,是带头伪造瓦特蒸汽机的人,竟然就出现在自己身边,还是他曾经着重培养的人!
这个名叫洛亚的男子本来是一名普通的技工,但是因为他心灵手巧,后来曾经被瓦特调到身边做助理,而他的全家也都曾经蒙受过瓦特的照顾。
“我已经发明出比瓦特蒸汽机更为优秀和实用的蒸汽机了。”洛亚开始恬不知耻地这样宣传。
“既然洛亚的蒸汽机更好,我们以后就不要再用瓦特的蒸汽机了。用他的还要给他蒸汽机专利费呢!”
甚至有人开始这样提议。当这话传到瓦特耳边的时候,这位一直为了发明默默贡献的人伤透了心。
“身处在这样一个变革的时代,真的好累,道德在逐渐沦丧,人们为了追求更多的利润可以不择手段,一些有价值的理念往往还在思考阶段就已经被人夺去了,这实在令我难过。”瓦特不禁悲叹起来。
发明平行运动装置
1782年,瓦特终于取得了旋转机械的专利权,好事接踵而来。就在这时候,瓦特最重要的助手默多克成功设计出一种日月齿轮的东西,而且这个日月齿轮的设计可以完全代替曲柄。
喜事一件接着一件,伴随着瓦特取得旋转机械的专利权,他同时也取得了复动机械的专利权。
过去的蒸汽机是一种所谓的单动机械,蒸汽只能由活塞的一边导入,但是这次发明的复动机械,则是由活塞的两头轮流导入蒸汽的形式,同样大小的汽筒却能比单动机械增加两倍的动力。
随着复动机械而发生的问题,就是活塞和横梁的连接问题。在复动蒸汽机方面,活塞具有一拉一推的作用,所以需要特别设计一种使之连接于横梁上的活塞杆,才能够使它不弯曲地作垂直的上下运动。
1784年,经过长达三个月的辛苦研究,瓦特终于解决了这个问题,并且获得了平行运动装置的专利权。平行运动也可以说是三杆运动,利用三根杆子的运动转为一种直线运动,而由这种直线运动来使活塞杆运动。
瓦特一生作出了无数重大的发明,但是只有这个平行运动装置,才是他最得意的发明。他曾经这样对他的儿子说:“在我所发明的东西里面,只有平行运动装置这一项最令我感到骄傲。”
之后,瓦特又发明了一种重大的东西,那就是调速器。
在以前,单动的蒸汽机的活塞运动速度是不能够调节的,并没有用手来调整快慢的活门,为了使速度平均起见,复动的旋转机械就必须装上一种自动的调整器。
瓦特在这个问题上和助手默多克多次探讨,在这种情况下终于发明出了调速器。
1782年,最早的旋转机械完成了。没有想到这个新的机械竟然受到大家普遍的欢迎,各方面的订单如雪片般飞来,其中甚至有玻璃业、生铁业等,蒸汽机的应用范围大大扩大了,再也不是从前那种只能用来给矿山抽水的小机械了。
在蒸汽机没有发明以前,社会生产力不高,人们普遍用来作为动力的除了水车之外,就是利用马的力量。那个时候,以马作为动力而加以使用的技工们,对于马的能力知道得很清楚。
瓦特决定把马的力量作为衡量发动机效率的标准。
1783年,瓦特根据手头的资料开始推算马的力量,最终得出了一个科学合理的数值,那就是一匹马在一秒钟内将75公斤的重量可以举高到1米。
根据计算出来的结果,瓦特给马的力量下了个定义,此后商会所制的蒸汽机也都分别标明是几马力了。直到现在,所有的蒸汽机还都是使用“马力”作为衡量发动机效率的单位呢!
在首都伦敦,第一个安装瓦特这种旋转蒸汽机的是固特威因公司的酿造厂。使用它之后,酿造厂不但是减少了成本,而且效率大为提高,固特威因公司也凭借这个大赚了一笔。
伦敦其他的酿造厂眼红了,眼睁睁看着固特威因一家大赚特赚,他们当然不甘心,一打听之下知道是用了瓦特的旋转式蒸汽机,于是纷纷向鲍尔顿工厂下订单。
不出几年,全伦敦的酿造厂几乎全部都使用了瓦特的这种新式蒸汽机。
“依赖水车或马匹的时代已过去了,蒸汽机的时代到来了,一切都得靠蒸汽的力量来转动。”
旋转式蒸汽机的大卖,更是增加了鲍尔顿对于蒸汽机事业的信心,他乐观地认为蒸汽机的时代到来了。
“我打算在世界的工业中心伦敦,创设一个以蒸汽机为动力的模范工厂,借以显示蒸汽机的威力。”
鲍尔顿决定在伦敦开设一家面粉厂,1784年鲍尔顿召开了公司股东大会,会议一致通过了他的这个决定。于是鲍尔顿马上向当局政府申请设立工厂。
但是鲍尔顿怎么也想不到,原本计划周详的事情竟然遇到了天大的阻力,新工厂还没有开业就受到了全部面粉商的强烈反对和阻挠。
“要是开设了那样大的面粉厂,不是把那些用水车或风车的面粉商的生意全给抢走了,他们没有了生意,工人不也跟着失业了吗?这么多失业人口,政府要怎么解决?”
“一旦这样的面粉厂成立,肯定会造成价格上的不稳定,到时候一场价格战在所难免,如果造成面包市价的暴跌,市场一定会发生大混乱的。”
对于面粉商们的无理取闹,鲍尔顿真的是又气又恨,他使尽了浑身解数,想尽了各种办法,采取分化孤立的政策,收买了面粉商中间一些实力稍小的,软硬兼施,终于把建立面粉厂的许可证弄到手了。
但是这样一来,鲍尔顿和伦敦的面粉商们结下了仇恨,在以后的竞争中,双方阵营势同水火,始终相持不下。
1784年年底,瓦特所设计的大型蒸汽机已开始在塞荷制造厂里制造了,工厂的建筑工程也在进行中。在另一方面,来自苏格兰的年轻机械师约翰·莱尼则负责装置制粉机及精制机。
两年以后,工厂的准备总算大功告成了。
发明与事业双重成功
他们所使用的蒸汽机有50马力,两架蒸汽机同时发动,能使直径137英寸的两座石臼同时转动12次。
当时,面粉厂的制粉量一小时可达五吨,可以说是当时最大的机械化工厂,因此也就成为伦敦的名胜之一。
每天到亚尔比恩面粉厂来参观的人川流不息,甚至还举行了化装舞会,那里已经成为一个社交场所了!
对于鲍尔顿来说,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这个优秀的企业家很喜欢这种喧闹的环境。但是他的好朋友瓦特却刚好相反,瓦特很讨厌这类社交。
面粉厂的生意蒸蒸日上,伦敦的面粉商们却是损失惨重,他们的生意遭到了最严重的打击。鲍尔顿生产的面粉因为成本低,所以市价很低。
但是其他的面粉商们却都是使用原始的水车或者风车生产,如果要他们也像鲍尔顿这样降低面粉的价格,那他们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所以相继有面粉商破产,面粉商们恨透了鲍尔顿。
1791年3月,鲍尔顿的面粉厂在伦敦盈利三年之后,有一天晚上工厂好几个地方突然莫名其妙地着火了。霎时间,火势冲天,就算是想要扑救也来不及了。
工厂一下子就变成了火海,火势凶猛,不出几个小时,整个工厂就化为一片灰烬。
瓦特事后分析,着火的时间刚好是在退潮的时候,一方面增加了火势,一方面又给救火造成困扰。而且水槽中的活塞也被人给拔掉了,这又给灭火工作带来极大的不便。
很明显,这就是一场预谋好的纵火。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那些面粉商们搞的鬼。我们马上报警,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非要把这些罪犯找出来不可!”
鲍尔顿怒火冲天,号称世界上最大的机械化工厂竟然就这样被一群无耻的小人给毁掉了,他如何能够不心痛。
鲍尔顿马上报了案,并且公布赏金来缉捕犯人。可是前后费了好大的劲,却始终也找不到犯人。
这次的火灾给面粉厂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损失,事后鲍尔顿清理废墟的时候,初步估计直接经济损失达到了1000英镑!要知道瓦特一年的薪水也不过300英镑,损失金额相当于瓦特3年的年薪还要多!
面粉厂的失火受到打击最严重的自然就是鲍尔顿和瓦特,但是好在这样的打击并不致命。鲍尔顿的生意规模很大,虽然失去了伦敦的面粉厂,但是塞荷方面还陆续收到旋转机的订单,不仅是国内,法国、西班牙、意大利等地也纷纷来了订单,甚至连更遥远的美洲和西印度诸岛屿的糖厂也来订制旋转机。
为了弥补面粉厂的损失,瓦特决定要更加努力工作。虽然被头痛的老毛病所困扰,但是,他还是热心于蒸汽机的设计工作。
“你最好尽量少用手和脑,把自己的工作交给别人去做,否则,对你的身体健康很不好。”
虽然朋友们都这样劝说他,但是除了将一部分工作交给默多克负责之外,瓦特几乎都是事事亲为,不肯轻易委托他人。
当年瓦特制造的蒸汽机卖给了商会,虽然专利权使用费每年都在增加,但是由于商会的经营大都是入不敷出,所以很多债务都收不回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两年后,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他们的经济状况总算是大大改观了。
“瓦特先生,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那些拖欠了我们许久的专利费,终于收回来了。”
1793年,瓦特从鲍尔顿那里接到了4000镑属于他的红利,成功的日子终于来了。而这个时候他已经整整57岁了,从青年时期研究蒸汽机开始,大半个人生都已经过去了!
瓦特才算松了一口气,但是鲍尔顿却陷入了极其严重的困境。鲍尔顿天生就喜欢投资,他雄心勃勃地想要做一番大事业,又敢于冒险,所以资金运转一直都很紧张。
蒸汽机事业刚起步的那几年,鲍尔顿还能够凭借着自己良好的个人信誉和人缘借钱周转,但是伴随着事业规模的不断扩大,所需要投入的资本也越来越多,后来又非常不幸地遇上了金融风波,鲍尔顿陷入了困境,难以脱身。
他不得不反过来求救于瓦特,忙碌而又疲惫的生活也使得鲍尔顿的健康受到了严重的损害。尤其是上了年纪,又患了胆结石之后,那种难言的苦楚,让一向富有乐观主义精神的鲍尔顿,竟也有点儿招架不住了。
“想起来实在非常感慨,一些和蒸汽机事业有关的人,都日渐富有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被压在债务和分期付款的重担下面呻吟着。我已经是60岁的人了,希望能够在不连累子女的原则下,尽我能力所及,继续努力工作下去!”
能够让鲍尔顿说出这样沉痛的话,是非常不容易的,可见一连串的打击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沉重。为了蒸汽机事业的发展,他已经付出了自己全部的心血和力量!
这段时间是鲍尔顿一生中最为黑暗的时刻,但是黎明的曙光已经来临,英国工业发展的黄金时刻来临了!
从1760年至1840年期间的80个年头,被称为英国工业革命时代,由于这种工业革命,英国才得以长久地成为世界的霸主。
促使英国发生工业革命的,就是阿克特莱发明的纺织机和瓦特发明的蒸汽机。瓦特的蒸汽机作为工业的“发动机”,历史作用不可估量。而阿克特莱的纺织机,更是一把推手,直接推动了工业革命的进程。
早在纽科门蒸汽机应用于矿山抽水的时候,瓦特的好友鲁滨逊就曾经大胆地提出设想,蒸汽机既然能够适用于矿山,那么肯定能够作为动力应用在其他行业。
瓦特一直没有忘记这种设想,大胆而富于战略眼光的鲍尔顿更是不会满足于蒸汽机局限于矿山事业,所以瓦特蒸汽机不断被改造,成功应用于各种领域。
鲍尔顿和瓦特直接投资应用的领域就有矿山业、面粉业、自来水工程和铁工业等,而伦敦酿造厂的大量订单也使得蒸汽机普及于酿造业。
“从现在起一直到1810年的25年间,在你们工厂所做的325台蒸汽机里,将有114台被装在纺造厂里,而90台会被装在棉布厂里。”
曾经有人作出这样的大胆预言,结果,这个预言成了现实。
1769年,瓦特首次取得了蒸汽机的专利权;同年,阿克特莱发明了纺织机。以往英国的纺织业不过是一些农民的粗劣手工而已,数世纪来即使是缝制旗子、纺棉成纱,所有的工作都是依靠人力去完成,自阿克特莱发明了纺织机以后,才开始成为一种机械工业。
当时,带动阿克特莱纺织机转动的动力是水车,在英格兰中部地区,水资源十分丰富,大大小小的河流能够为纺织机提供廉价的动力,因而那个地方成了纺织业最发达的地方。
但是依靠水力转动的机械是有季节限制的,夏天的时候,雨量充沛,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到了冬天雨量少的季节,机械就得停下来,工厂老板自然在雨量多的季节开足马力了。
当时为了节省成本,资本家们雇用的在纺织厂工作的大都是些孩子。在夏天,资本家们要加倍生产,这些童工就被迫没日没夜地工作。在冬天的枯水季节,他们又无事可做,生活也因此陷入了困境。
英国的纺织业的发展遇到了一个瓶颈,纺织业生产基地局限在雨量充沛的中部地区,而且还只能够在雨量充沛的夏天进行大规模的生产,而这在需求量日益扩大的英国,显然是不够的。
“谁能发明一种比水车更好的动力?那样的话,我想英国的纺织业必定会焕然一新的,事业方面能更自由,生产量也能突飞猛进,劳工的生活也可得到改善了!”
这个巨大的空白,在第一时间被瓦特的旋转机械填补了。
1785年,瓦特的旋转机械首次装置在诺克的一家棉布工厂里。同年,阿克特莱纺织机的专利期限届满,于是谁都可以自由地制造纺织机了。
黑暗终于要过去了,这是英国工业发展的黎明时期。
瓦特和鲍尔顿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了,而这是他们多年努力奋斗的结果。早年间,他们为了扩充事业,常常是入不敷出,为了付工人们的工资也常常要拆东墙补西墙。
而现在,收入正在成倍增加,所有的财政困难已经过去了。
当初前来学习专门技术的工人,现在都已成为技术不错的技工了。有了这批技术熟练的工人,塞荷制造厂也已能够造出世界上最为优秀的机械了。即便是瓦特的专利权到期以后,塞荷制造厂生产的蒸汽机仍然是蒸汽机行业的龙头老大,占有着市面上超过3/4的销售份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