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晚年

如果人仅仅为自己劳动,也许他能够成为著名的学者、伟大的智者、卓越的诗人,但是他永远也不能成为真正完善和真正伟大的人。

——瓦特

幸福的晚年在“圆月学社”探讨科学

瓦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多年来长期超负荷的工作让他患上了头痛症,而现在,伴随着工厂的全面兴盛,他再也没有太多的担心,终于可以过上长久以来他一直向往的那种宁静、安详的日子了。

“多少年过去了,终于把那段艰辛的路程走完了。现在回想起来,真像是一场梦呀!”

幼年孱弱的体质,年轻时期在伦敦学习制造仪器的艰苦生活,在格拉斯哥大学期间开店的困苦,从事蒸汽机研究的种种艰辛,后来和鲍尔顿在一起创业一个又一个的困难……

回顾以往苦难的岁月,瓦特不禁这样感慨着。

空闲下来的瓦特喜欢出外旅行,欣赏大自然的旖旎风光,陶冶情操。1789年夏天,他做了一次欢快的西部之旅,欣赏到西部完全不一样的自然风景和人文景观,使他身心舒适。

第二年的夏天,瓦特又一次出外旅游。这次游览了伦敦附近的名胜,归途顺便又转到温莎,被准许谒见了国王。

听说是发明蒸汽机的瓦特到访,国王很是热情地接待了他,在瓦特离开的时候,国王还叮嘱说道:“下次如果再到温莎附近,请再顺道过来玩玩。”

瓦特的性格喜欢安静,并且有些怕羞,不喜欢人际交流,但是到了晚年,他一改从前的沉默害羞,开始变得喜欢社交了。有时候,他出席俱乐部的聚会时,还会用他那带着颇重的苏格兰乡下口音的声调讲上几个笑话,让会场的气氛变得更为轻松热闹。

在这些形形色色的社交场合中,最让瓦特感到愉快的就是参加“圆月学社”。

18世纪末叶,在英国各地的都市,由科学家或者文学家们所设立的俱乐部非常多,其中最有名且最有实力的就是伯明翰的“圆月学社”。

所谓“圆月学社”,顾名思义,就是在每个月满月时集会一次。它成立的宗旨,乃是为了联络会员之间感情,共同研究学问,就文学、艺术、科学等问题互相交换意见。会员们也可以就这些题目进行专题演讲。

1780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波利斯托利博士加入了这个“圆月学社”,后来,他成了享誉欧洲的化学家。

波利斯托利博士在“圆月学社”中算是最年轻的一个,但是他除了精通化学之外,对于哲学、宗教、历史、政治等各方面,也都有着丰富的学识。

在一次的聚会上,波利斯托利博士做了一个电气的实验。

“请你们看看,这就是氢,要是混以空气,在玻璃球内通以电流,会发出火花!”

他的话刚说完,“噼啪噼啪”地发出几声爆音,玻璃球内满是电火花。

瓦特聚精会神地观看着。对于这个实验,看得最专心的就是他了。实验一完毕,瓦特马上向波利斯托利博士询问:“我之前看到玻璃球内有水珠,请问那个是露水吗?”

“是的。”看到有人关注,波利斯托利博士很开心地回答道。

“那么,这也应该是水吧?”

“是的,它就是水,和湖泊里的水一模一样。”

瓦特听了以后,思考了良久,然后恍然大悟一般说道:“我以前曾经想到过,水这种东西是不是由空气或其他的气体化合而成的?由于你的实验,我好像懂了许多。”

这件事情过去不久,瓦特就给鲍尔顿写了一封信:“氢和氧在密封的容器内,通以电流使其发生火花,等到容器一冷,就有和气体同重量的水附于容器上。这件事是由波利斯托利发现的。可是,由这个结论,我想可以断定为水是由氢和氧化合而成的东西。”

1782年,伦敦有一个名叫卡巴恩狄许的人,比波利斯托利进行这种实验还早一年,他也得出了和瓦特同样的推测。只是他是一位严谨的化学家,在他看来,只做这么几次实验,就轻易地下结论,未免太早一点,所以,以后他又就这个问题不断地实验。结果,一直到了1784年,他才向皇家学院提出报告。

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谁才是最初的发现者呢?

实验并不是瓦特亲自做的,而是由波利斯托利的实验得到的启示,可是,卡巴恩狄许却是亲自加以实验才得到那种推测的,看起来好像比瓦特还要早一点的样子。但是,最先发表结论的却是瓦特。

因此,水的成分的发现者到底是谁,这个问题也引起一场激烈的争论,最后瓦特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他认为是谁发现水的成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被发现了。而就在当时,瓦特又发现了用氯来漂白的方法,这就是日后“漂白粉”的前身。

虽然“圆月学社”的宗旨是科学性的而非是政治性的,但是不可避免地使其成员普遍认为应该解放思想,而这在当时是具有革命性的,他们心里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

“圆月学社”虽然在后来解散了,但是曾经参加过的会员却仍津津乐道地谈论着从前的往事。

法国大革命的冲击

1876年,瓦特和鲍尔顿接受法国政府的邀请而访问法国,这还是瓦特第一次足踏欧洲大陆。

一直以来都醉心于发明的瓦特从来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间中,就算是出行,那也只是在格拉斯哥、塞荷和伦敦等几个城市走动,这一次能够去法国旅游,瓦特是非常开心的。

瓦特的旅途非常愉快,一路上他领略了许多异国的风情,而这让瓦特振奋不已。

法国政府对他们的欢迎是空前的,凭借着蒸汽机的发明和专利权,瓦特在这个时候已经是“最有名望的外国人”了。

一到法国,各种各样的宴会就接踵而至,瓦特整天忙于应酬之中。而最让瓦特感到高兴的是法国的第一流的学者们,都把瓦特当成一名伟大的科学家来欢迎。

法国政府邀请瓦特访问的原因很简单,他们本国的蒸汽机性能不佳,因此想要更换一批,想请瓦特来做实际讲解。可惜的是因为法国大革命的爆发,这个计划未能实现。

不过,法国大革命却对瓦特有着重要影响。

瓦特的儿子詹姆斯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瓦特希望儿子将来能够继承父业。詹姆斯从伯明翰学校毕业之后,就以一年为期限,被送到有名的威尔金森铁工厂去,学习有关模型方面的技术。

18岁的时候,詹姆斯到瑞士的日内瓦接受了三年教育,他尤其精于语言学,最擅长的就是法语和德语。

詹姆斯在20岁的时候回到了英国,在曼彻斯特的一家织造业公司担任会计。

虽然仅仅只是做了两年的会计,但是詹姆斯差不多把所有商业上的业务都学到了。和他的父亲个性截然不同,詹姆斯的性格偏向于鲍尔顿,具有社交家的个性。他生活过得比较奢侈,也因此欠下了许多债务。

在需要用钱的时候,他从来不向自己的父亲要,而是写信给慷慨的鲍尔顿。

有一次他在给鲍尔顿写信时,还顺便告了他父亲一状:“我目前同我父亲的关系是最好的,但是如果我把我的各种需要都告诉他,那么我就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了。也许他从来就不是年轻人,因此他不懂得伴随我这一时期而来的是一笔不可少的花费,并且做起事情来和同期的朋友格格不入……。”

频繁出入于各种社交场合,使得年轻的詹姆斯快速地成熟了起来,这个时候他对政治革命运动发生了兴趣。

他怀有远大的理想,对社会的改革问题怀有热切的志向,受到革命思想的影响,具有随时参加革命的政治觉悟。

鲍尔顿的儿子则在巴黎学习法语和德语,对于前途怀有远大的抱负。

1788年夏天,鲍尔顿的儿子回到了伯明翰,他向大家讲述有关巴黎的一些见闻,“圆月学社”的哲学家们听了之后非常激动。

1789年,法国爆发了一场震撼全欧洲的资产阶级革命,“圆月学社”的会员早已隐隐地感觉到它的震撼力了。

法国终于发生大革命了。

18世纪资本主义在法国部分地区已相当发达,出现许多资本主义性质的手工工厂,个别企业雇佣数千名工人并拥有先进设备,金融资本雄厚。

资产阶级已成为经济上最富有的阶级,但在政治上仍处于无权地位。农村绝大部分地区保留着封建土地所有制,并实行严格的封建等级制度。

由天主教教士组成的第一等级和贵族组成的第二等级,是居于统治地位的特权阶级。资产阶级、农民和城市平民组成第三等级,处于被统治地位。特权阶级的最高代表是波旁王朝国王路易十六。

18世纪末第三等级同特权阶级的矛盾日益加剧。特权阶级顽固维护其特权地位。在第三等级中,农民和城市平民是基本群众,是后来革命中的主力。资产阶级则凭借其经济实力、政治才能和文化知识处于领导地位。

法国大革命就是整个第三等级在资产阶级的领导下发动起来的。1789年7月14日,第三等级攻破了象征封建统治的巴士底狱。1792年,又进行了第二次武装起义,打倒了法国波旁王朝,成立了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并且随即处死了国王路易十六。

1799年11月,又一颗政治新星应运而生,他就是拿破仑·波拿巴。他发动了“雾月政变”,建立起临时执政府,担负起了扫荡欧洲封建势力、巩固大革命成果的重任。

法国大革命的浪潮一波胜过一波,很快这些呼声就越过海峡传播到英国来了。

为儿子忧心焦虑

瓦特发现,身边的很多朋友都不同程度地受到法国大革命的影响。在伯明翰,应声而起的就是波利斯托利博士。博士以法国革命的三大标语“自由·平等·博爱”为口号,开始做强势的宣传。

瓦特和鲍尔顿并不喜欢这种政治运动,他们聚在一起讨论这场风暴所带来的影响。

“波利斯托利先生那样做,实在太危险了。”

“要是不稍微谨慎一点的话,在这个动荡的时候,很容易发生危险的呀!”

他们虽然都是进步思想的同情者,但不喜欢因此而发生骚乱事件。果然,反对派愤怒的情绪,终于化为暴动向波利斯托利博士袭来了。

1791年7月,在伯明翰市的一家旅馆里,一批思想进步的分子正在举行法国革命两周年纪念的时候,反对者们得到了消息,他们把会场给包围起来。

“教会万岁!国王万岁!”

暴徒高声地喊叫着,开始打碎旅馆的玻璃窗。接着,暴民们又向远在两公里之外的波利斯托利公馆蜂拥而去。

幸好,有好心的人悄悄跑来报信,波利斯托利博士这才感到恐慌,他带着家眷匆匆逃离了家里。

冲进房间的暴徒,一下子就把家具全部给捣毁了,图书室里的书本也都给扔在地上,实验室里的装置也被搞得一片狼藉,最后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还往屋子里放了一把火,一下子就把房间烧成了灰烬。

“打倒哲学家!国王和教会万岁!

这是暴徒们的口号。大家惶恐不安,为了避免暴徒的袭击,家家在门口贴上这样一张条子:“这里没有哲学家。”

法国大革命的余波在英国产生了严重的影响,而这也影响到了瓦特一家。

按照暴徒们的说法,瓦特和鲍尔顿,以及“圆月学社”的会员都是所谓的“哲学家”了,那样不是太危险了吗?

对于暴徒会产生什么样的破坏力,瓦特是深深知道的。早年间在伦敦学习技术的时候,那个时候伦敦街头就充满着暴乱,到处都在抓人,而现在又要经历这样的劫难了吗?

“鲍尔顿先生,我们也赶紧离开吧!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请不要担心,瓦特先生。这不要紧的,会没有事情的。”

瓦特开始感到害怕,鲍尔顿安慰了多虑的瓦特之后,立刻召集了塞荷制造厂的员工们,供给他们武器,要是暴徒来袭击的话,叫他们尽全力防守。庆幸的是他们的工厂和私宅都没有受到暴徒的袭击。

星期日的黄昏,终于赶来了三个中队的骑兵,居民像遇到了救星似的热烈欢迎他们。暴徒一看到军队出动,也就纷纷作鸟兽散了。

经过了几天忐忑不安的日子后,瓦特也开始恢复了平静的生活,但是有一件事情使他非常担心,那就是他儿子詹姆斯的事。

1792年,詹姆斯和他的亲密朋友古拔被选为曼彻斯特市宪法协会的代表而一起前往巴黎,投身于激烈的革命运动。

那个时候,法国大革命的两大首脑人物是丹东和罗伯斯庇尔,但是后来他们有了矛盾,互相争斗。詹姆斯曾为丹东的亲信。

也许是罗伯斯庇尔不忘旧恨,他就趁这个机会,诬陷詹姆斯和古拔两个人是英国首相的间谍。

自从发生这件事之后,詹姆斯为了安全起见,悄然地逃出巴黎,经过没日没夜的逃亡,终于越过国境而到达意大利,其后又辗转到了德国。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詹姆斯在法国参与革命运动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英国上下,素来以雄辩著称的巴克,就在英国下议院的讲坛上,对于詹姆斯拿着英国国旗而参加法国大革命的大事,大加攻击。

“詹姆斯先生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到大英帝国的形象,甚至威胁到了大英帝国的安定,我认为应该逮捕他。”

瓦特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非常担心儿子的安危,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处境非常危险,因为当时伦敦的一些政治团体的有力分子,都一一被捕而给送到监牢里去了。

就在这个非常敏感的时刻,詹姆斯悄悄回到了伦敦,而这个时候,他身边的危险依然存在。

鲍尔顿当时正在伦敦,詹姆斯回来之后,他马上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忧心忡忡的瓦特。

瓦特收到信之后,连日来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得到一丝平复,他在第一时间给鲍尔顿回了一封信,在信中他请求鲍尔顿说:“请您劝告詹姆斯一下吧!我这个儿子比较听您的话,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依我看来,詹姆斯这孩子,与其叫他做旁的事,还不如让他在我们工厂里帮忙呀。”

也许鲍尔顿的忠告有了效果,也许是长期以来颠沛流离的生活让他有了回家的念头,在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詹姆斯像是从长久的噩梦中醒过来的人一般,毅然地退出了政治运动,踏上了回到伯明翰的归程。

控诉侵权伪造蒸汽机

“啊!詹姆斯!你平安地回来了。”瓦特看到爱子终于平安归来,激动得热泪盈眶。长久以来他一直为这个儿子牵肠挂肚,现在他终于平安归来了,如何能够不激动?

“詹姆斯回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鲍尔顿也高兴地赶来。

“鲍尔顿先生,这次还多亏了您,要不是您劝说詹姆斯,这孩子还不肯回家呢!”瓦特由衷地感谢说。

“说的哪里话,我的话哪里那么管用,主要还是詹姆斯这孩子自己想通了。对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安置詹姆斯呢?”

“就像上次所说的那样,只要詹姆斯能专心于实业方面,我们就在厂子里给他先找个工作吧!”

“这个我也赞成。”

“现在您的儿子罗宾逊正在负责复印机制造事业,他是个十分优秀的青年,现在复印机制造业在他手中发展得不错,不如让詹姆斯也投入其中。我们也老了,过几年就把事业都全部交给他们管理,你看怎么样?”

在那个时候,瓦特发明的复印机大受欢迎,复印机事业方兴未艾,已经成为整个事业中的一个重要部门。

“这真是妙极了,马上就照这样进行吧!”

就这样,罗宾逊和詹姆斯两个小字辈成了合作伙伴,他们开始学习企业管理,除了负责复印机事业的管理外,同时也成为蒸汽机事业的股东之一,来协助他们的父亲。

两个年轻人一加入,整个塞荷制造厂就充满了新生的气象,事业也更加发达起来了。

“鲍尔顿先生,看到了吗?这两个孩子做得真不错,这样一来我们大可安心了。”

“我也有同感,到底是年轻人,比我们有魄力啊!”

“为了这个事业,我们一起奋斗了一辈子,我想我们到了退休的时候了。”

“是该退休了!不过,在还没把这个事业完全交给这两个孩子之前,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先解决掉。”

“是什么呢?”

“那就是专利权侵害的问题。”

事实上专利权问题一直伴随着他们,并没有得到过切实的解决。瓦特发明出了附带有分离凝结器的蒸汽机以后,工矿业对于这种机器的需求很旺盛,但是鲍尔顿的工厂生产能力毕竟有限,所以就造成了供不应求的情况。

瓦特的蒸汽机的专利期限是25年,只要这个专利权存在一天,是不准许旁人来仿制这种附有分离凝结器的蒸汽机的,但是利欲熏心,在利润的巨大驱使下,就很多人无视瓦特的专利权,毫不客气地制造附有分离凝结器的机械来卖。

由于技术能力有限,一开始这些仿造的制品过于粗劣,所以,鲍尔顿认为没有加以检举的必要,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鲍尔顿的不闻不问无意间增加了侵权者的嚣张气焰,在这些侵权者当中,渐渐地也能制造出优秀的蒸汽机来了。塞荷制造厂的熟练工人,在充分地学会了瓦特机器的制法之后,有些道德不良的人就把优秀的技术出卖给那些恶意的侵权者。

既然是伪造产品,当然就不需要缴专利使用费了。

“现在私制的蒸汽机那么多,不管买谁的都可以,只要不买瓦特的,我们就不需要支付使用费了。”

因为伪造产品不需要缴纳专利权使用费,所以伪造的人很多,而且使用的人更多。

鲍尔顿和瓦特开始商量对策,最终他们决定对这些侵害者当中最具代表性的人加以控告,其中一个是洛亚,那个曾经得到过瓦特照顾的技工;另一个叫爱德华·布尔,一度被商会雇为蒸汽机装置工作的技术家。

1796年,最初的陪审判决,确认了瓦特的专利权的正当性,这次的判决是瓦特胜利了。塞荷制造厂还放了祝贺炮,举行了盛大的庆祝大会呢!

但是,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被告因为不服,不久之后又开始上诉。而为了追回从前拖欠的专利权使用费,鲍尔顿和瓦特也开始频频维权,不惜耗费巨资,积极地打官司。

这几场官司打了好久,一直到1799年1月,经过高等法院再审的裁定,确认了原判。

瓦特因为打赢了官司,很高兴地从伦敦写了一封信给鲍尔顿说道:“关于这次的诉讼,我们完全地胜利了。这下子我们终于可以放心了。”

几场官司胜诉,他们马上向矿山业者请求现金支付使用费,虽然相当的困难,但也收回大约三万英镑的滞纳费。

培养事业的接班人

专利权维权的官司打赢了,鲍尔顿和瓦特都很开心,这个时候他们又忙着在塞荷开设新的工厂。瓦特的专利权到1800年就截止,可是由于各方面对于蒸汽机的需要日益增加,所以瓦特和鲍尔顿的这个共同事业实在没有解散的理由。

事实上瓦特的专利权期限只剩下一年,一年后他们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去收取专利权使用费了。

“我们必须要提高蒸汽机的效率,提高蒸汽机的质量,只有这样才能在失去专利权以后同其他的蒸汽机行业者竞争。”

于是,他们便开始着手新工厂的建设。

新工厂的基地离塞荷制造厂只有几公里远,位于连接伯明翰和瓦尔巴·汉普顿运河的一个交通要地,运输十分便利,从运河到工厂的起货场也掘了一道船坞。

沿着工厂一路走来,鲍尔顿和瓦特感慨颇多,鲍尔顿说道:“瓦特先生,你还记得35年前我们说过的话吗?”

“你说的是哪件事情呢?”

“当我们刚刚开始着手制造蒸汽机的时候,计划将来要建设专门制造蒸汽机的工厂,有组织地制造所有的蒸汽机的零件并且形成专业化产业化批量生产。”

“是呀!那个时候,我们以为这不过是个梦想罢了。”

“可是那个梦想现在到了实现的时候了,35年过去了,我们终于实现它了。”鲍尔顿十分感慨地说道。

新制造厂里面,增设了许多制造蒸汽机所必需的各类附属工厂,像铁工厂、旋盘工厂、装配厂、干燥室、铸器厂、空气炉等。由于工厂规模扩张得太大,一时之间招募不到足够的工人,只好把塞荷制造厂的一班人,和原先在威尔金森铁工厂蒸汽机部工作的技工迁移过去。

1895年,这个大工厂渐渐地开始动工了。而这个时候瓦特已经59岁了,在60岁诞辰即将到来的时候,他宣布退休:“我现在已经退休了,不再干预蒸汽机上的事业,相信年轻的这一辈人一定能好好做下去的。”

詹姆斯·瓦特和罗宾逊·鲍尔顿从父辈们的手中接过了接力棒,开始全面地经营起这个庞大的事业。他们比起父辈们的时代干得更加有声有色。

他们秉持着父辈们一贯的方针而加以灵活运用,在技工的技术方面下了一番功夫,后来塞荷工厂成为培养技术人才和熟练工人的人才基地了。

默多克不遗余力地支持,对于两个年轻人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默多克很早就被称为是瓦特和鲍尔顿的左右手,在塞荷,整个机械部都归他一人支配,对于工厂的事业,他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默多克时常从事着发明的计划,而且他还具有一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在这方面和瓦特比较类似,所以很是受到瓦特的喜欢,瓦特也不遗余力地培养和教导默多克。

默多克设计了铸造、穿孔、旋削等新机械,使得蒸汽机的装配得以精确,并且在制造上加以种种的改良。

1785年,默多克发明了筒振机械,其后为了改良瓦特蒸汽机,又发明了滑动活门。这个发明对于蒸汽机的构造和动作趋于简化,有很大的助益。

“当默多克发明了他的滑动活门的时候,我还认为它没有之前实用而大加反对,后来看到它无比的优越感时,我就不得不认输了。”瓦特这样说。

默多克的实力如此雄厚,就连瓦特都承认错误,如此一来,各方面自然是纷纷利诱。

“默多克先生,在塞荷工厂,你无论怎么努力都只是一个工人,何不自己独当一面呢?资本的问题你完全不用担心,你只要做好技术就可以了,怎么样?我们来共同经营吧!”

不知被引诱了多少次,但是默多克却不为所动,他对鲍尔顿和瓦特的忠诚始终是不变的。

在瓦特宣布退休之后,默多克就担任两个年轻人共同事业的顾问,而把事业带上了更加成功之路。

后来默多克也成为煤气灯的发明者。煤炭经过蒸馏后所发出的气体,很容易燃烧,这件事很早以前就为人所知道了,但实地拿来应用的却首推默多克。

默多克最早开始研究煤气灯是在1792年。那个时候他还在莱特罗斯的地方服务,白天为了工厂的事忙得不亦乐乎,煤气灯的研究就只有在工作完毕后的晚上来进行了。虽然困难重重,但是默多克还是坚持在自己的家里和办事处,进行煤气照明的实地实验。

1794年,默多克回到塞荷,他马上把实验的结果,详细地告诉瓦特:“煤气灯照明至少要比油类或蜡烛来得高明,而且费用非常便宜,也很安全。如果能够取得这个专利权,肯定是一个有利的事业。”

不巧的是,当时瓦特和鲍尔顿正被蒸汽机的专利权诉讼问题给搞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他的事,只好先把这个构想抛在一旁了。

默多克并没有因此放弃,虽然暂时性放弃煤油灯的发明,但是他还在不断发明新的东西。

1789年默多克再度回到塞荷的时候,又对煤油灯做了进一步的研究。他设计了一种装置,可以大规模地制造煤气,并且加以贮存。不久,塞荷制造厂内的办公室等处,都用这种煤气灯来做照明设备。

1802年,一天晚上工厂举行了宴会,整个工厂张灯结彩,煤气灯把夜晚照得如同白天一样,大家看了都为之一惊。

“原来默多克的新发明不仅较为安全,使用简单,而且比较经济,光度又强。”

由于这件事实被证明了的关系,1803年,塞荷制造厂全部都由默多克装上这种煤气灯了。不久,许多的大商行,也装设了这种煤气灯。

但是想要把这种照明法在议会中通过,却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

一位议员这样质问默多克:“你说的就是不用灯芯也能点火的事吗?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吗?”

“是的,先生,就如您所说的那样。”默多克回答。

这个时候这位议员却怪声地叫起来:“你的想法倒是很不错,但是小伙子,谁都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呀!”

从制造气体的地方,通过长长的管子,输送到几公里远的地方,就在那里喷出火来,这种事情在思想陈旧的议员们心中是难以置信的。

担心出事的议员们在前往实地查验的时候都带上了手套,直到他们碰了一下管子,才知道一点儿也不热。

事实胜于雄辩,事实证明,有益于人类的发明,总会有出头的一天。1810年,一份关于“煤气灯和熟煤公司”的设立提案,终于由议会通过而成功了。又一个新的产业出现并且快速兴盛起来。

挚友鲍尔顿去世

1800年,瓦特的蒸汽机专利权期限届满的时候,鲍尔顿已是72岁,瓦特也有64岁了。

瓦特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宣布退休,但是鲍尔顿却依旧不厌其烦地工作着。

“鲍尔顿先生,你已经为这个事业奋斗了一辈子,现在孩子们也都成才了,这些年来做得也有声有色,你也应该卸下担子好好休息,安享晚年了。”瓦特经常劝鲍尔顿。

“不,瓦特先生,事业就是我的生命,我一生的兴趣、娱乐和生活都与我的事业紧密相连的,如果让我停下手中的工作,那么我宁愿马上死去。”

对于鲍尔顿来说,除非让他停止呼吸,否则的话他是不可能放弃工作的。

几年前,鲍尔顿的身体就已现出危险的征兆,已经到了可以退休的时候。但对鲍尔顿来说,从事业上退休下来,无疑意味着死亡。

晚年的鲍尔顿最感兴趣的就是铸造货币。他在塞荷制造厂里兴建了一个拥有庞大设备的造币工厂,在那里不仅是英国货币,甚至美洲殖民地、印度、西班牙、法国、俄国、丹麦、墨西哥等国家的货币也都可以铸造。

当他看到这些由自己发明的铸造法所造出来的美丽金币、银币、铜币的时候,内心感到无限的喜悦,有一种成就感。

可是瓦特和鲍尔顿不同,事业对于瓦特似乎并不那样重要,所以他常常能够从那繁杂的工作中解放出来,把心平静下来。随心所欲从事发明或研究,这就是他日夜所祈求的事。

瓦特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童年时期家境富裕,青年时期四处求学,中年时期努力拼搏。到了晚年,他是真的卸下了一切担子,在财富与荣耀的光环中幸福地生活着。

瓦特的发明让伯明翰这个城市萌发了强烈的生命力,一个个工厂悄然建立,城市迅速繁荣起来,而瓦特的老家现在已经被一大片高耸的房子所包围。

瓦特从来都不喜欢喧闹的环境,他向往的是清净与安宁,所以他决定搬家。

1790年,瓦特搬到了亨斯教区,买下了希斯田地四周约42亩的荒地,修建了一所大房子,在那里种了些树木,盖起了门房和温室,甚至还开垦荒地,弄了一小片菜园子。

不久,那些树木长大了,曾经是荒凉的地方,如今一变而为美丽的田园风景,让人心旷神怡。

在屋后设了一个铁工厂,二楼还有工作房,是利用屋顶的亭子而设置的,在那里他长期地继续从事机械的研究和实验。

生性节俭的瓦特,很早以前就养成储蓄的习惯,所以他的账户中有一笔不小的存款。

“许久以来我就被金钱所困,这回总算有比较宽裕的钱财可用了。”瓦特感到很满足。

瓦特还是和从前一样,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新的发明研究上,但是他也开始喜欢上了旅游。在晚年,他开始四处旅游,去过很多地方。

瓦特和妻子结伴到欧洲大陆旅行,他们走遍了比利时,沿着莱茵河坐船到法兰克福,然后又去了斯特拉斯堡,最后才由巴黎返回英国。

在新居的这段时光是瓦特一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光,可是在这平静的晚年,也有许多痛心的事情发生,而其中最为让人哀伤的,就是他相继失去了一对儿女,其后又失去了鲍尔顿。

瓦特的后妻,曾为他生了一儿一女,瓦特也尽心地培养这对儿女,希望他们成才,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竟先他父亲而去世了。

1794年,15岁的女儿珍妮不幸死于肺结核。由于当时的医学还不够发达,还没有抑制肺结核的药物出现,所以这种病便成为当时的绝症,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

珍妮死后不久,她的哥哥格雷戈里也开始感染上了这种可怕的肺结核。格雷戈里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已经展露出与他父亲一般优异的天才思想,在当时算得上小有名气。

瓦特很担心,夫妇两人带着孩子到克里夫顿的南海岸去休养,指望那里温和的气候能够使他康复。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1804年10月,格雷戈里病逝,年仅27岁。

瓦特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悲伤的情绪,但是丧子之痛如何能够压制?这个孩子与他父亲的感情极其深厚,他的精神、气质和性格都和瓦特十分酷似,瓦特最喜欢的一个孩子就是他。

但是现在,自己寄以厚望的儿子竟然就这样离开了自己。一股难言的悲伤,一直吞噬着日渐虚弱的瓦特。为了排解内心的痛苦,瓦特一心埋头于新的研究当中,为了治疗肺结核,他专门设计出一种呼吸气体的装置。

当瓦特正要宣告他完成这件伟大的发明的时候,不幸的消息又一次传来,与他相交几十年的挚友鲍尔顿辞世了。

1809年8月19日,鲍尔顿终以81岁的高龄离开了人世。晚年的鲍尔顿长年为肾脏病和结石病所侵扰,长期躺在病床上,但他始终关心工厂的运转情况。

当时,病床的周边聚集了他的部下,当他们向鲍尔顿汇报完工作以后,鲍尔顿说道:“你们都做得很好。我已快到向你们道声再会的时候了!我死以后,希望你们能好好地支持我的孩子。”说完,鲍尔顿就安静地闭上了双眼,离开人世了。

鲍尔顿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家,他一生从事蒸汽机事业,并且为他投入了所有的金钱与精力。但是奇怪的是鲍尔顿这么做并不是出于兴趣,因为他充分预知到了蒸汽机的未来发展前景。

高瞻远瞩,提前预见到蒸汽机将引起全世界的工业革命,具有这一伟大使命的人,并不是发明者瓦特,而是鲍尔顿。

当瓦特因挫折而陷于绝望时,鲍尔顿就给予安慰。当瓦特因失败而感到沮丧时,他就予以鼓励。

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鲍尔顿的全力资助,瓦特的发明就可能会中途夭折。如果没有鲍尔顿的苦心经营,瓦特的蒸汽机也不会如此快速地推广到各行各业。

鲍尔顿是一个天生的乐观主义者,他常常对瓦特说:“要经常想一些开心的事情,这样才能每天过得快乐。”

为了能够让瓦特全心全意地发明,他还特地交代周边的人说:“请你们不要搅乱瓦特的心情,尽量避免让他分担忧愁。”

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敢于拼搏、乐观积极的人,竟与世长辞了。对于鲍尔顿的死,没有一个人不感到悲伤的。当他的遗体被运到亨斯华斯教会的墓地安息时,陪伴灵车送葬的千百名员工,没有不为之哀伤流泪的。

当鲍尔顿辞世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瓦特正在格拉斯哥,听到消息他悲痛万分,当即写下了一封哀悼信。他在信中说道:“具有他这样的才能的人不多,能够像他这样发现自己全部才能的人更是少得可怜;像他这样为人豁达而又满腔热情的人,实在是很难找出第二个来。”

瓦特专门从格拉斯哥赶回去,参加鲍尔顿的葬礼。对于这个相交一生的朋友的死亡,他感到无比的痛心。后来,他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

在事业上,能够弥补我这个生性容易失望,而且容易失去自信的人,就是乐天的鲍尔顿。在伯明翰,在塞荷,我得到他所给予我的一切援助。

现在,世人之所以能够广受蒸汽机的恩惠,全要归功于鲍尔顿对这项事业无比的关心和热心的经营,以及高明的远见。

假如没有鲍尔顿的帮助,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我想这个发明恐怕不能有今天的成就。

瓦特越来越感到孤单,失去了知己鲍尔顿以后,在其后的几年中他的另外一些老朋友也都相继去世。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生来就体弱多病的瓦特,竟比一般强健的人活得更长久,老年的时候不但身体状况比年轻的时候要好,而且思维相当活跃。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瓦特感到孤寂,他害怕这种感觉,于是他想方设法排解。他常常和一些年轻的朋友聚在一起,看着他们在一起讨论气体、光热和电等一些科学问题,而这个时候,他总是面带微笑地听着。

晚辈们对于瓦特的友情和赞美,弥补了他由于接连失去亲人和朋友所产生的孤独感。

安逸的晚年生活

进入老迈的境地,最使瓦特担心的,就是知识是否在减退。

瓦特这样说:“年老的现象当中,最使人难堪的就是失去青年时代的旺盛精力!”

消磨了瓦特悠长的晚年岁月的,是雕像复印机的发明。对于终日生活在机械当中,只知改良和发明的瓦特来说,到晚年仍把发明当作是他唯一的乐趣。

瓦特这项发明,通常都在他家的顶楼上进行。在厨房侧厅的顶楼,有一条狭小的楼梯,走上去便是一间低矮的阁楼,这个阁楼就是瓦特晚年工作的房间。

天花板很低,只有一个窗户,根本就像堆存东西的地方,还好,从窗口可以看见院子的灌木。因为是顶楼房间,所以白天也显得很昏暗,而且夏天很热,冬天很冷。只有一个暖房用的火炉放在门边。到了严冬,一个火炉根本发挥不了取暖的作用。

为了取得光线,瓦特就在屋顶开了个天窗,加以改装以后,就变成他的工作房了。

在这个小小的顶楼里,保存了差不多半个世纪以来瓦特生活中的纪念物。

左边柜子里放着的是他年轻时代所用的各种小工具和研究的画稿。第二个抽屉收藏着他很早以前制造笛子的工具。最后一个抽屉,则收藏着圆规、分线器、尺、象限仪等数学用具。

墙上挂着他四十多年前在格拉斯哥大学里开设店铺时常穿在身上的那件技师用的皮围裙。窗口边儿的那个橱子,排满了矿物标本和一些他曾一度研究过的化学药品的瓶子。火炉的旁边吊着一只熔铅的锅子,甚至还吊着一根焊接用的烙铁呢!

瓦特把种种回忆,都一一收藏在这个顶楼里。失败也好,成功也好,他半辈子生活的历史,全部搜集在这个小房间内。

这些东西可以说就是瓦特的精神支柱,每当他一踏入这个房间,这一件件东西总使他陷入沉思,使他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就在这个房间,瓦特又完成了许多让世人惊叹的发明。

1807年,瓦特完成雕像复制机的发明。以前的复印机,只是复制同样大小的机械,而现在这个,却能够任意地缩小,复制出更为完全的形象。

一天,一个名叫霍金斯的青年来拜访。交谈之下,才知道原来那个人竟和瓦特同时在制造同样的雕像复制机,这可以说是一种巧合。

“那太巧了!瓦特先生,不如我们一起去申请这个复印机的专利权吧!”年轻人高兴地说。

瓦特温和地笑了一笑,说道:“不,年轻人,这仅仅只是为了排解寂寞才做的,以后我还想再发明一些东西呢!”

瓦特微笑着谢绝了年轻人,就这样,专利权的问题就给搁下来了。

瓦特为了想用自己所做的这个机械来复制实物的肖像,就从有名的雕刻家达那莱克那里,借来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等人的肖像。

他如痴如醉地钻研这种技术,整天都把自己关在阁楼里。开始工作的时候,连吃饭的时间都会忘掉,突然觉得饿了,就随便找点东西充饥。

瓦特的妻子也担心年老丈夫的健康,时常叫他加以留心。但是,他一躲进顶楼里,妻子的话语就一概都听不进去了。

妻子没有办法,就在顶楼的火炉上放了些面包、鸡蛋和冷肉,又准备了一套茶具。这样一来,只要他高兴的时候,或在工作告一段落的时候,就可以随便地拿起来吃了。

虽然工作环境差了一点,但是只要进入这个阁楼,瓦特就会忘记一切,全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

为了证明自己锐气不减当年,瓦特亲自为格拉斯哥自来水公司设计了一套治理河水的方案。

那年瓦特已经75岁了。有一天,格拉斯哥自来水公司的技师来拜访他。

“先生,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呢?”

“我们公司想从克莱德河对面的小岛上,把水引到达尔马诺克。想必您也知道,克莱德河河床是极其高低不平的,而且又时常移动,所以,要想越过河床在上面架设自来水管这件事,不知道怎样才好。我们实在想不出来,所以只有麻烦您了。”

“是吗?真是一个有趣的问题。好吧,我来想想办法。”瓦特顿时表示出对于这个工程的兴趣,他已经有很久没有投入到这样的工作中去了。

不久,格拉斯哥自来水公司收到了瓦特的一张设计图,那是用虾壳制成的模型,是有关连接铁管的设计。

格拉斯哥自来水公司的人一看到这种设计,不禁喊叫起来:“天哪!这是真正出色的天才发明家才能想得出来的主意呀!”

公司决定马上按照瓦特的设计图行事。后来,横越高低不平的克莱德河河床架设水管的计划,获得了很大的成功。但是,瓦特却谢绝了该公司的酬金。这家公司很遗憾,最后赠送给瓦特一件金制餐具。

到了晚年,瓦特变得更为沉着稳重了,无论是谁他都能虚心地接待。瓦特的苏格兰土音,虽然到老都无法改掉,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人格也经过了一番磨炼,接待一切人,也都能以圆熟热诚的态度来应对了。

即使到了头发全白,年纪也相当老了的时候,瓦特还是像以往那样,大部分的时间都关在那个顶楼里,始终朝着发明之途迈进。但是只要脑子稍一感到不适,他就到景色优美的田园中去散散步。

人到晚年,就容易怀旧,所以一到夏天,瓦特就到乡下去暂住几天,有时到伦敦、格拉斯哥等地方去探望亲友。

在格拉斯哥,他总是住在前妻玛戈蕾特的娘家那里,而且有时还和大学教授们会餐;不然,就跑到年轻时曾经和鲁滨逊一同走过的地方,回味一下当日的情景。

每次回忆起这些场景,总是让瓦特神伤不已。

“当年收我为徒的那家眼镜店现在还在,可是当年和我一起做事的那些技工们,现在却一个也不在了。”

瓦特一边走着,一边用手杖指着那些林立的工厂,和从烟囱里冒出来的浓烟,不由得感到很欣慰。

“这一带,本来是以烟叶起家的豪商聚集的地方,现在一变而为制造工厂的中心了。从前以出产鲜鱼著名的克莱德河,现在却被来往的蒸汽船挤得水泄不通,所有的工厂都响着蒸汽机猛烈转动的声音。”

应该说,如果没有瓦特发明的蒸汽机,就没有英国经济上的迅猛发展,工业革命也不知会往后推多少年。

1784年,瓦特被选为艾汀巴拉皇家学院的会员,翌年被选为伦敦皇家学院的会员。

1787年,瓦特被选为鹿特丹的巴达维亚协会会员。1806年,格拉斯哥大学赠给他法学博士学位,瓦特就在那个时候在格拉斯哥大学设立自然科学和化学的瓦特奖。

1814年他被选为法国科学院的通信会员,他是该院第八个外国籍会员。

依瓦特的知名度,做个州郡长官也是不成问题的。斯达福特州和拉特诺许州,曾经两度请他出任州长。但是瓦特却拒绝了,他说:“你们看吧,像我这样的一个老年人,请不要再给我烦累的事做了。”

“我想我的发明使几百万的人都有了职业,国家也有了几百万的财富收入。现在我这样老了,当然有退休养老的权利!”

瓦特已经功成名就,在英国,他的名字已经家喻户晓。他的会客厅里经常挤满了慕名而来的造访者。瓦特喜欢和那些人坦然地畅谈一切。

瓦特的知识非常渊博,无论问他什么事情,他总是好像刚研究过似的,给你一个内容丰富的答复。虽然这样,但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想夸示他博学的意思。

在大众集会的场所,如果没有轮到他说话,他也不会急于发言,他总是以一只手支着脑袋,好像在思索什么似的静静地坐在那里。在这样的场合中,这位静穆的老人往往也就成为谈话的中心人物了。

他曾告诉过一位瑞典的画家说,最柔软而富于弹性的画笔是用老鼠的须毛做的。对于妇人们,他就教她们怎样修理烟囱、暖房或染布的方法。对于侍女们,则教以怎样才能把火炉清扫得干净一些。

据某一个妇人说,瓦特时常把木匠用的折尺放在裤袋里,在晚餐后的闲谈当中,把它取出来,用来说明一些问题。

这样,瓦特就在大家的爱戴下,安详地度过他的晚年。

在悠长的一生行将终了的时候,瓦特又再度回到了以前那样可以专心研究的生活。瓦特是技工,是个制造者,同时也是个发明家,他脑子里已经不再想着尽速把发明品送到市场去了。

这对于老发明家来说是多么愉快啊!

瓦特在复制希腊女诗人萨福的胸像时,曾把自己关在顶楼里40个小时。这位将近80岁的老人,把整天的时间,专心于一件工作上。

从天窗透进来的微明的光线照在瓦特身上,他一手按在工作台上,一手安详地舞动着凿子。这种情景,让人有一种神圣的感觉呢!即便是在天气很好的时候,他还是照样穿上毛衣,围上皮围裙努力工作。

1819年的秋天,瓦特被最后的疾病所袭,当他悟到他的死期即将来临的时候,他对围在床边的一些悲伤的亲友说:“大家不要悲伤,是人都会走上这么一遭,我已经觉悟到这是我最后一次生病了。也许我该去陪我的母亲了。”

1819年8月19日,詹姆斯·瓦特以83岁的高龄在家中逝世。他的遗体埋葬在亨斯华斯教会的墓地,与他相伴一生的挚友鲍尔顿的坟墓并肩排列。

在詹姆斯·瓦特的讣告中,有这样一段话高度地赞颂了他所发明的蒸汽机:

它武装了人类,使虚弱无力的双手变得力大无穷,健全了人类的大脑以处理一切难题。它为机械动力在未来创造奇迹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将有助并报偿后代的劳动。

1824年,在纪念瓦特逝世五周年的时候,人们在伦敦有名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内树立了一块纪念碑,以表彰瓦特对人类科学所做出的巨大贡献。

后来,为了纪念瓦特这位伟大的发明家,人们便把功率的单位定为“瓦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