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夜莺的声音，穷学生从草地上抬起了头，四处张望着。他听见夜莺的鸣叫，但是并没听懂夜莺到底在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穷学生又低下了头。只有收留夜莺栖身的那棵橡树明白夜莺的意思，这棵橡树感到很伤心，因为他非常喜欢在自己身上安家的这只小鸟。

“为我唱一首歌吧。”橡树悲伤地说，“你走了以后，我会感到很孤单的，我会想念你的。”听了橡树的话，夜莺也感到很难过，因为她也舍不得离开橡树。于是，夜莺为橡树唱了一首曲调悲伤⁶的歌。

等到夜莺演唱完，那个穷学生从草地上站了起来。他抬头看着夜莺，说：“这只鸟长得真可爱，但是她有感情吗？我想她没有。我承认她的歌声很美妙，但是又有什么用呢？这根本一点儿实际用途都没有。”说完，他转身离去了。夜莺听了穷学生的话，心中十分难过，但她仍然愿意为这个穷学生献出自己的生命，她知道，总有一天穷学生会明白自己的苦心的。

此时，月亮已经挂在了天幕上，夜莺朝着那棵老玫瑰树飞去了。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老玫瑰树问夜莺，“你真的愿意献出你的生命吗？”

“我愿意！”夜莺非常肯定地回答。然后，夜莺就将自己的胸膛抵住了玫瑰花上的刺，放开喉咙歌唱起来。

开始的时候，她唱的是自己小时候过的安静、甜美的生活，伴随着她的歌声，老玫瑰树最高的枝条上面长出了一个小小的花苞。花苞紧紧地闭合着，但随着夜莺一首首动听的歌，花苞便渐渐地开始绽放了，开出了一朵白色的玫瑰花。

此刻，老玫瑰树大声提醒⁷着夜莺：“小夜莺，你要将刺顶得再紧些，要不然，玫瑰花还没有开，天就亮了。没有月光的照耀，我就开不出红玫瑰了。”

于是，夜莺将胸口的刺顶得更紧了。她开始唱自己长大以后发生的事情，歌声也越来越高亢⁸。渐渐地，一层淡淡的红色浮现在玫瑰花瓣上。可是，玫瑰刺还没有刺进夜莺的心脏，因此玫瑰花中间仍是白色的，它在等待着被夜莺心脏中的血染红。

“再紧些，小夜莺！”老玫瑰树大声叫道，“不然，玫瑰花还没有红，天就亮了，你的努力就白费了！”

听了老玫瑰树的话，夜莺将玫瑰刺顶得更紧一些。终于，玫瑰刺刺中了她的心脏，一阵刺骨的疼痛传遍了她的全身，她的歌声也变得越来越激烈，她在用整个生命为那个穷学生和女孩歌唱着。最后，白色的玫瑰花彻底变成了红色的了。

可是，夜莺此刻的歌声已经越来越微弱，最后，她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了，此时的红玫瑰绽放了所有的花瓣，在月光下显得美丽极了。夜莺的血全部流进了玫瑰花中，她微笑着离去了。

“快看啊，小夜莺！”老玫瑰树大叫着，“你的红玫瑰已经盛开了！”但是，夜莺再也见不到她的红玫瑰了，她已经死在了树丛中，长长的尖刺扎进了她的胸膛。

中午太阳升起的时候，那个穷学生打开窗户四处张望。

“我真好运！”穷学生大叫着，“我的窗外竟然有一朵红玫瑰！它真是太美了！这样的玫瑰花，我一辈子也没见过！”他快速地爬上了树。将那朵红玫瑰摘了下来，然后戴上了帽子，朝着那个他喜欢的女孩的家飞奔过去。

来到女孩家的门口，穷学生见到女孩正在门口纺线，一条小狗温顺⁹地趴在她的近前。“你答应过，只要我送你一朵红玫瑰，你就愿意陪我跳舞。”穷学生说，“这是世界上最美、最红的玫瑰了，你今晚就把它戴在胸前吧。”

然而，那个女孩却皱起了眉头。“这一点儿也不配我的衣服。”她说着，“每个人都知道珠宝比鲜花更值钱。宫廷大臣的儿子已经答应送给我一些昂贵的珠宝了。”

“你真是个口是心非¹⁰的人！”穷学生气得快要发疯了。他将手中的玫瑰狠狠地摔在大街上，一辆马车正好驶过，将玫瑰花碾成了碎片。

“哼！什么叫口是心非？”女孩接着说，“你真是太没礼貌了。你算个什么？只不过是一个穷学生罢了。你哪里比得上大臣的儿子，你的鞋上有银制的扣子吗？”说完，她转身走进了屋中。

穷学生走在回家的路上，自言自语道：“她徒有美丽的外表，却没有相应的学识和她匹配，我不会再邀请她跳舞了！还是那只小夜莺比较好，她的歌声实在是太美妙了！”

于是，那个穷学生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开始认真地学习。此刻，夜莺正在天堂中注视着穷学生，她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注解：

1 【执著】原为佛教用语，指对某一事物坚持不放，不能超脱。后指固执或拘泥，也指坚持不懈。

2 【翩翩起舞】形容轻快地跳舞。

3 【回报】报答；酬报。

4 【犹豫】拿不定主意。

5 【浇灌】浇水灌溉。

6 【悲伤】伤心难过。

7 【提醒】从旁指点，促使注意。

8 【高亢】（声音或曲调）高而宏亮。

9 【温顺】温和顺从。

10 【口是心非】嘴上说的是一套，心里想的是另外一套。指心口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