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辑等待阳光灿烂
走过那段灰色迷蒙的日子,才发现那青春的轨迹已无法辨认,才发现自己竟然拿不出点什么来回答逝去的曾经。
但此时此刻忧伤不会让你走进忧伤,美丽却让你投靠美丽。
舒展你的心灵
□刘墉
静坐
静坐如禅。
这时候你却宛若一个洗衣妇,不过你洗濯的不是衣服,而是你的思想。选择一间小屋,关上门。让光源从窗口静静地倾泻进来。
这时候你便坐在书案前。静下心来,把思想的井掏空了,空灵如无穷的白纸。
你逐渐理顺和找回自己的思想,聆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此地平稳有节奏,如此地无忧。
此刻,不说幸福,你至少是一个好健康的人啊!
桌上有一杯茶,袅袅地升腾起几丝热气,你忍不住轻啜一口,却发现茶是微苦的。
人生如茶,有淡淡的愁苦。
在你心底,世界展现了她真实的美丽和忧伤。但此时此刻忧伤不会让你走进忧伤,美丽却让你投靠美丽。
散步
不一定要选择个黄昏,不一定非得在月下,不一定要有和煦的风,也不一定要有伤感的雨……四季中任何一天任何时刻,你都可以从很小的世界中走出来,随意地走走,就是走走……
散步是亲近自然的方式。
自然是人类的爱物。天地山川,花鸟虫鱼,日月风霜,人人都可以去爱,却不必去占有。
在自然面前,人类变得平等。自然与人是一种很融洽的交流。自然永远大度地接受人的疏远与喜欢,不像生活,人强加给你不愿接纳却无法拒绝的种种。散步的时候,风是你的朋友,雨是你的朋友,蓝天大地都是你的朋友。
生活中至少一半的美丽来自自然。散步,让生命投入自然,让心不停止快乐。
凝视镜中的自己
立于镜前,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装。然后一言不发地凝视镜中的自己,你无法不对自己产生崇拜。
曾否记得一则很可心的笑话:有一个小孩问母亲自己从哪里来?母亲说:是母亲的一卵子和父亲的数十万个精子中最强壮的一个结合便产生了你。那小孩高兴地大叫:哦,是我赢了!
是的,我们来到人世的第一天,我们就当过了一次强者。
生命是万物中最强大最可钟爱的!我们应该对自己的生命产生惊奇,产生崇拜,继而热爱。
我们没有成为别的什么,而选择了从属于人类,这本身便是一种伟大奇迹。凝视镜中的自己,感受自己的心跳,你不会太在意自己拥有的是怎样的一副面庞,经历的是怎样一种人生,你惟一想说的只是:生命,真好!
走进孩子中间
生命是花,孩子是那花中的蕊。
孩子是人间天使。孩子甚至是护肤霜,让世界的面孔变得姣美。
孩子是你走过的渐忘又不能忘的童年呵。
走进孩子中间,让自己的心灵变得年轻。假定不知道人与人间存在欺诈,假定不知道世间的一些丑恶来自人类本身,假定所有的承诺都可以相信,假定所有的梦想都会圆满,假定笃信美好的事物长存于天地之间永不消失……
孩子的面孔是最耐人寻味的诗歌,孩子的眼睛是最清澈澄亮的小溪,孩子的声音是人间最美丽的音乐,孩子的梦幻是天上最绚丽的彩虹。
孩子是最贫穷的富翁,最无知的智者,最无忌的哲人。
携着孩子从阳光下走过。我是孩子渊博的师长,孩子却是我膜拜的圣人。
热爱孩子,便是让生命长驻,一抹最温馨的春心……在生命的最紧急关头,在信心近乎被黑暗全部吞噬之时,一个小女子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在我的心头迸出了希望的火花——
再试一次
□扈及刚
1996年7月28日,在唐山,我把一束鲜花献给抗震纪念碑。仰望高高的碑身,我的记忆回到了那些在黑暗中度过的昼夜,我心灵深处晃荡着一个小女子的声音——再试一次。
20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们依偎在床上卿卿我我,计划了好久。明天,就是我俩结婚两周年纪念日,去年的这天,我们请了假去北京游玩。今年,她身体中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最后,她建议:明天,我们就去逛商场,为我们的孩子购买出生后的第一套新衣。我们甜甜地入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四周一阵摇动,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大刚,大刚,快呀!她大叫着。我想起身,头顶就是硬邦邦的水泥板,四周都硬邦邦的,我叫喊着:你在哪儿?来呀!她继续呼喊着我,我听出来了,她就在我身边,可是一块坚硬的水泥板堵住了我的身躯。她在呻吟。我问:你怎么了?疼吗?她说:不知道,身体动不了。我的手在四周乱模,不知怎么地,我的手忽然模到了一把菜刀。呀,这是我们晚饭后切西瓜留下来的。我一手支撑了身体,一手抓住刀柄,我对她说:别怕,我救你,我们砍出一条路。
刀刃与水泥撞击着,水泥的碎屑迸到我的脸上。我的鼻腔充满呛人的水泥味,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我使出全身的力气,试图砍开阻隔我们两人的那块水泥板。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空间回响着,我边砍边喊:来人哪,救命!可是四周除了我们的喘息声,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带有人类灵性的声音。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水泥板被我凿开了一个窟窿,我攥紧刀柄使劲旋转,窟窿大了些。我的手伸过去,摸到了她的衣服。她的手簌簌地动,我们的双手终于握到一起。我拉动她的身体,她带着哭腔说:我没法动呀。我摸到她身体的一侧,一股黏黏的、掺杂着砖屑和水泥屑的液体。我也哭了,我问:你疼吗,我们的宝宝能行吗?她呻吟着:不知道。
我们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我说,有我呢,别怕,坚持下去。
我们仰躺着,一块落下的天花板隔开了我们。我的手被窟窿中的钢筋磨得发烫。我脚蹬的是一团扭曲的暖气片,我再一次试图移开周围的水泥板或暖气片,但它们都像被焊在一起那么坚硬。我喘息着,大脑乱糟糟地成了一团糨糊。
她就在我的身边,那么近,近得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可是,我们距离又是那么遥远,虽手相牵心相连,但不知对方处于何种境况。她的声音开始细弱:今天,就是我们结婚两周年了。我的鼻子酸起来,可是,我不能再哭了。有她在,我就要给她一股生命的希望。
当菜刀的刀刃翻卷的时候,我听到的只是单调的敲击声,再也没有水泥屑飞起。我绝望地再次躺下。
她说:毛主席知道我们这里闹地震吗?我的手再次穿水泥板握住她的手。她的小手凉凉的,我安慰她:毛主席怎会不知道呢?他会派解放军来的。她说:那我们就喊人吧,喊毛主席,喊解放军。
我们一齐喊:毛主席——解放军——。四周回荡着我们的声音,她的声音多么纤细。我的心激动地想:我向毛主席保证,今后我一定要好好爱她,别让我们死。
隔一段时间,我们就喊一次,慢慢地,我们的声带就哑了。我只得挥动着菜刀,敲击着暖气片,“当当”的声音震动着我的耳膜。
时间长了,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了,睡意袭来,不知不觉地就昏昏睡去。睡梦中我见到她抱着我们的孩子向我跑来,她笑得那么开心,近了,我看清了,那是个女孩。忽然间,她倏地又消失了,我急忙喊她的名字。我醒了,她在用力拽我的手。她说:大刚,敲暖气片,再试一次吧。我无力地挥动刀柄,当当的敲击声在单调地回荡。
我又一次迷迷糊糊地睡去。我看到蓝蓝的天,我们在北海湖中划船。水仿佛就在身边,可以随便掬起,凉凉的,就在喉咙边。我使劲下咽,结果又从梦中醒来。
她说:大刚,再试一次。我又一次敲击暖气片。
大刚,再试一次。她一次次地唤醒我,暖气片一次次地敲击着。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我的躯体一次次被她细弱的声音撼醒。暖气片被敲击的声音,就是我们活下去的希望之所在。再试一次,在生命的最紧急关头,在我的信心近乎被黑暗全部吞噬之时,我的爱人,一个小女子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在我的心头进出了希望的火花——
当我最后一次无力地敲响暖气片时,我忽然听到了一个响亮的声音:“底下有人吗?”啊!毛主席派人来了。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敲击着暖气片,四周顿时传来嘈杂的人群声。我使劲攥住她的手,昏迷过去……
当我的身躯被一群人抬起的时候,我用力睁开眼,顿时,白亮亮的阳光刺激着我的眼睛。我挥手想扯住她,我急切地想告诉她:毛主度派的解放军来了。就在那一刹那,我看见:她腹部以下的身体被一堵厚厚的墙压着,她的衣服被血染得黑红。她的双眼闭上了,她走了,带着我们的爱恋,带着我们未出世的孩子……
经受过死亡的折磨,我感受到生命是那么美丽。自那以后,我从未因生活中任何困难而退却。乃至在我的事业濒临绝望的境地时,我都没有也永远不会放弃奋斗和努力。我的记忆将永远牵挂着那些在黑暗中度过的昼夜,我心灵深处回荡着一个小女子的声音——再试一次。
真的,再试一次。无论你面临着生活的何等困惑,还是你的事业经受了一百次的挫折,只要你竭尽全力地去再试一次,就有生活得更美好的曙光,就有取得辉煌成功的希望。倘若件件事都尽美尽善了,自然没有希望发生,更没有努力奋斗的必要。
品味遗憾
□张玉庭
遗憾,字典上的解释是“不称心”,“大可惋惜”。既然如此,难道遗憾也值得品味?
是的,遗憾可品且意味极深长,不信请细品。如果没有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遗憾,能有林黛玉那悲悲切切的诗文吗?再试想,如果《红楼梦》的结局果真是宝哥哥娶了林妹妹,满意得让人倒胃口,那还能叫世界名著吗?
原来,人生所有的悲剧都是在展现遗憾:荆轲刺秦王,遗憾,偏偏没刺中;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来火种,遗憾,偏偏被宙斯钉在了高加索的山崖上;屈原忠心耿耿,遗憾,偏偏碰上个昏庸的楚怀王;岳飞挥师北上正欲直捣黄龙府,遗憾,偏偏被十二道金牌招回了临安!靳开来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大家开路死得悲壮,遗憾,却偏偏没得半个军功章!
不是吗?细品上述这些遗憾的人,无一不是崇高者,而且,当人们用自己的滚滚热泪对上述种种遗憾扼腕长叹时,不是正在展示着一种人世间的最纯真最崇高的情吗!
应该说,人人皆有遗憾,人生必有遗憾。为什么?因为人人都有理想,而理想的最大特色就是高于现实,也正因为如此,现实的人才会在理想的门外久久徘徊,流连忘返!也许,这个追求理想的现实的人至死也未能叩开理想的大门,但,只要他追求过,奋斗过,拼搏过,他就无愧于人生!如果说这就是遗憾,那么,正是它,在闪耀着阳光一样的辉煌的亮色!
让我们的生命进入一种积极追求的辉煌状态吧!尽管并不是所有的播种都意味着收获,尽管并不是所有的追求都能绽开花朵,但正如朱光潜老先生说的:“倘若件件事都尽美尽善了,自然没有希望发生,更没有努力奋斗的必要。”因此,我们可以认定,遗憾乃是人生的一种必然,既然如此,何必拒绝遗憾!沉默是黄金,但沉默不是永远的黄金。
沉默是一种优美的风度,但沉默并不总是优美。
这一切,都决定于你的修养,你的人格,你的那一颗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如何运行的心。
沉默不是永远的黄金
□方炜
沉默是黄金——这是人类创造的警句中,最为深刻的一句。这也是人类为自己设下的一个怪圈,用语言否定语言的价值。
沉默是人生的一种境界。年轻的生命喧闹活泼,不能够沉默;浅薄的生命器小易盈,做不到沉默。沉默,如果不是羞怯和天生木讷的话,便是渗透人生之后的一种智慧,是历经风霜之后的一种成熟。
有时候,沉默是一种温柔,一种绵绵的爱心,一种东方的冰清玉洁的美丽。有时候,沉默是一种力度,一种坚韧,一种成竹在胸的自信和威仪。
但是,沉默是永远的黄金吗?不!
沉默,有的时候是怯懦,有的时候是麻木,有的时候是虚伪,有的时候是丑恶,有的时候是奴性。
人们都不会忘记几年前发生过的一件真实的事:两个恶棍光天化日之下强奸一位少女,围观者数百人,全部沉默。数百个人,就有数百张嘴,一张嘴喊一个“打”字,就能把两个恶棍吓得屁滚尿流。但是没有人张嘴,只有沉默。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沉默?这是丧失良心和骨气的沉默!
当然,有的时候事情没有那种严重,并不需要牵涉到骨气和良心之类,但也需要开口说话。龙应台女士写过一篇《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的短文,写得极好,但显然在生得起气的地方生活惯了,不大了解生不起气的地方。
我有一位作家朋友给我讲过一段他的亲身经历:
“我家住一楼,外面车过人往习惯了,倒显出怡然自得。突然有一天,楼上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声响,就在我脑袋上,二楼,我家正上方。二楼原来住的是一户教师,前两天搬走了,搬家打扫阳台时还特意下来嘱咐我关上窗户,以免尘土进来。现在搬进来的显然是位权势人物。被震得头晕眼花的我忍不住上楼想诉说一下,请求他们轻一点。敲开门一看,里面正在砸厕所的地面,用大锤砸墙壁重新开门,改造房间原有的布局。只有干活的人在,告诉我说房子是食堂主任的,有什么话找他去说。下得楼来,我说服自己不要生气,告诫自己沉默是黄金,施工已经开始不可能中途停下,忍了吧!我能够在沉默中忍耐,石灰水从阳台上流下来,把我们晾在外面的衣服被单溅上石灰点,我们沉默着收回来重洗;厕所在施工中从上往下漏水,我们在沉默中撑起一把伞上厕所。我真开始佩服自己的忍耐力了。终于有一天,厕所的水漏得像下雨一样,我只好找到这位食堂主任,请他来看一看。他非常不情愿地来了,看了好一会,说:“施工嘛,这是正常现象”。听到他这句轻松的话,我恍然大悟。原来,在这些人面前,我所有的沉默都是毫无价值的,他并不因我的忍耐和沉默而对我有丝毫的感谢。我所有的沉默只能导致一个结果,那就是证明我性格中的怯懦。于是我开口说话。食堂主任大光其火,冲我大喊大叫。我只好说我要写一个事情经过的报告,向他上级反映。然后回屋喝茶,为自己终于突破沉默感到由衷的骄傲。事情的结果很滑稽,一个小时后,这位食堂主任来向我道歉,把自己称作“没文化要饭的”,让我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我便倾心相劝:做什么事都要想到别人也是正常地活着,不要太过分了。他仍坐着不走。我猛然想起,又说:“这事就这样吧,我不会给你的上级写什么报告的”,他才起身离去。
是的,沉默有的时候不仅不是黄金,连粪土也不是。一个人在自己的正常生活、合法权利被无端侵害的时候,他不应该沉默,他应该张开嘴保护自己。
生活中还有一种沉默,那是一种自私,一种卑鄙。有的人看到别人家起火能不作一声,遇到有人溺水能默默走开,看到别人将要落入危险遇到麻烦时,宁可不声不响等着看笑话……这种沉默几近于谋杀和陷害的同谋犯。
当朋友需要你以诚相待、解决心中疑团的时候,当你有机会真实地感谢或赞美别人的时候,当提醒几句就能使别人摆脱险境的时候,当用语言能够给别人以支持和安慰的时候,你不能沉默。
沉默是黄金,但沉默不是永远的黄金。
沉默是一种优美的风度,但沉默并不总是优美。
这一切,都决定于你的修养、你的人格,你的那一颗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如何运行的心。
只有自己,才能决定如何去衡量和把握沉默。于是,我懂得了生活,懂得了作为人的本身,懂得了怎样去做。
搭起心灵的圣坛
□刘元举
当你把天上的星星视为水中的鹅卵石;当你把少女的披肩发视为伸展的柏油路;当你把一枚苍白的镍币视为一轮炽白的太阳,你的心灵还能有几许圣洁?
人都有过痛苦的时刻,也都有过惆怅和迷惘。这不要紧,只要你肯去寻找。寻找是为了解脱也是为了拯救。于是,乔达摩·悉达多告别了那瑰丽的庄园,在漫漫苦行中修炼出耀世的佛光。于是,梵高扑向了那片热烈灼人的蒙特梅哲山去经受孤独的煎熬。如果摒弃迂腐和修饰,我也曾有过一次真正的寻找。
那是一个十分苍凉的季节,我孤身走向黄河源。无边无际的枯黄馈赠给我从未有过的生命活力,在一种体验与感悟中,我搭起了一座心灵的圣坛。那里没有人造的菩萨,没有香炉,没有紫气,但那里却有着丰富而激烈的生命哲学,有着足可以征服心灵的偶像。这偶像有多大,全在于圣坛搭设的工程量。
于是,我懂得了生活,懂得了作为人的本身,懂得了怎样去做。
我觉得,若要有意义地去活,是需要在心灵中搭设圣坛的。这圣坛就是理想,就是毅力,就是追求!只有经住冬的检正的种子,才是坚实的。
只有经住冬的检正的道路,才是久长的。
经霜的历程
□王安雄
坦然一想,冬,只是一段经霜的历程。
毋须回避,也无法回避。
高山,大河,井架,诗歌,万千生命,都无法回避去接受一场冷峭的检正。
在铺天盖地的冰雪里,去检正我们的脚印是否能延伸顽强;在千鸟飞绝的沉寂里,去检正我们的思想是否能果敢地翱翔,是否能穿越漫漫的冷僵。
只有经住冬的检正的种子,才是坚实的。
只有经住冬的检正的道路,才是久长的。
没有冬的生活,不能说是完整的生活。
没有冬的人生,不能说是丰富的人生。
没有冬的爱情,不能说是阅尽一切的情感。
对于不懈寻求的眼睛,冬同样是一幅太阳在我们脸上闪闪耀耀的风景,同样是一种充溢生命色彩和勃勃生机的壮美。
远处,一株傲雪的红梅,静静地燃亮着她的一团火焰——在渴望美的时刻,在渴望暖色的心里。
我想,仅为着那株红梅,再冷的冬天,再长的冬天,再多的冬天,他也会毫不气馁地向前走去。当午夜的钟声敲响时,顽固的电话还是没有响。我再也忍不住……
等待阳光灿烂
□小怡
当那天,浩突然对我说他爱上了一个女孩时,正在大嚼口香糖的我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我和浩是“铁哥们”,我这个不折不扣的假小子是他唯一的死党,从未见过他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
我大笑,问他搭错哪根神经了。
他却一脸正经:“我最近才发觉的。她也很喜欢我。”
说有女孩子喜欢他,这一点我相信。浩是个挺不错的男孩,不但英俊高大,才气十足,而且还特有味道。
他又说,“我想亲手编织一套衣服送给她。她一定会喜欢的。”一他歪着脑袋猜想着,一脸柔情,“只是不知道该选什么颜色。小敏呀,你多多少少是个女人,就帮我选一色吧!”
这时的我,脸上已没有了一丝笑容。
我淡淡地说:“白色吧,纯白色的。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她穿上白色的套装,怀里捧着一大束你送的火红的玫瑰,那样子,一定很美。”
浩似乎没有觉察到我的不悦。听了我的话。他欣喜得像个小孩,硬要拖着我立即就去买那种纯白色的麻质的粗线。
我陪着他逛了一整天的街,买好了他所要的线和十二颗木质的小纽扣。一路上,他比划着衣服的式样,兴奋得不得了。而我强装着一脸牵强的笑容,仿佛也显得很开心,尽管这不是我一向以来的性格。
那天分手时,他再一次问我。我极不耐烦地回答说:会的,她一定会喜欢的。”
他却还要反问一句:“真的吗?”问得我真的是好心痛。
接着再也没有见到他。给他打电话,他一开头就直愣愣地问我:“有事吗?”他以前从不这样的。
我不吭声,他又说:“帮帮忙,我的小祖宗,我有事呢,衣服还没完成。事成之后,我一定请你吃冰淇淋。”
于是,我愤愤地挂掉了盼望已久的通话。
我想起了几年前我曾要他为我编一件式样很繁的毛衣。因为他学的专业就是服装设计编织专业。刚开始他讨价还价。把式样改成了最简单的。拖了一个月后,他说,改织背心吧,我无奈只好答应。不料又拖了一个月后,他已改编围巾了,把我气得要死。可最后,他竟连围巾也没织成。
现在他会放弃一切活动去为一个女孩赶编套装了。我故作潇洒地叹口气:“唉!往事不堪回首……”可我的心却怎么也潇洒不起来,总是沉沉地,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一丝丝的疼。
我的生日就快到了,可浩已有好几个星期没有音讯了。我不敢再打电话给他,更不敢去找他。我怕自己承担不了大多,会伤得太深。
生日前几天,照理,浩早该有所表示了,可他……我闷得发慌,心情坏到了极点。终于忍不住拨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劈头盖脑就问:“刘成浩,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的生日?!”
电话那头,浩笑了:“你急什么呀,还早呢!你想要什么先想好,到时候我给你买,还不成?我正忙着编衣服呢。小敏乖,等我的电话吧。”说着就挂掉了。
放下电话,我觉得有点冷,那一天,整整一天,我没有说一句话。
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我蜷坐在沙发旁,怀里抱着一个柔软的垫子,默默地守着电话。浩说过,要我等他的电话的。虽然我也知道,这样做真的很傻。
当午夜的钟声敲响时,顽固的电话铃声还是没有响。我再也忍不住,一行行酸酸涩涩的泪水顿时流了满面。我嘤嘤地小泣着,伏在沙发上睡熟了……
生日那天可真是好天气,阳光灿烂的日子、迷迷糊糊中,被清脆的门铃声唤醒了,蓬着头,穿着睡衣,“梯梯拖拖”地开了门。
门开处,浩穿着笔挺的西服,一手捧着一只精制的红木匣子,另一手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
“昨晚没睡好吗?”浩轻轻柔柔地问。
我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觉得自己好像在梦中。
浩小心地打开了那只红木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件纯白色的短短的上衣和一条缀着木扣的窄窄的长裙。
“穿上它吧,我赶了一晚呢,”浩还是那么轻轻柔柔地,“你自己说的,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穿上这套纯白色的衣服,怀里捧着一大束我送的火红的玫瑰,会很美的。”
我什么也没说,我觉得我有些醉了,为这份美,真的。一切荣誉来自敢于开始。
从头再来
□佟可竟
岁末的钟声,像是对我们的一种暗示:用什么对逝去的一年作答?检点自己时,总有些忐忑不安,因为曾经的誓言在一路行进中时常跨不过慵懒和困难的羁绊,我们极易为自己找到理由就此放任,承诺仅成了一只坚硬的空壳。于是,只落下抱憾于昨的情绪与岁末相守,心似流水落花。
真的誓言如风吗?
钟声同样对我们是一种召唤,它意味着生活中的一切是可以从头开始的:比如文盲初识大小多少,囚犯也能重新做人,甚至有位叫安碧娃嘉的妇人从82岁开始学习电脑,用键盘敲打她春风化雨的人生自传……这并非奇迹,就像我们只要伸手扣第一枚纽扣,终能穿好整件衣服一样,“一切荣誉来自敢于开始”。
我们以往的无所作为并不是不想做什么,而更多是担心自己做不好,于是我们总在四体不勤中幻想。丘吉尔曾经与一些年轻人说过这样一席话:“我常想,如果今天不比昨天多做一点什么,那么明天还有什么意义?”时光在幻想中被浪费,的确是一件对生命很失礼的事情。在如此的羞愧中,钟声对我们的意义更意味深长——
从头再来,终不为迟。
流年逝水人生短。生命中最有分量的承诺不是登山临水,信誓旦旦,而是脚踏实地,尽心而为。我们留在岁月中的生平,应该是一个行动者的痕迹。靠勤劳不倦的耕作,不怕爱情长不成绿意盎然的大树,不怕事业结不出甘美丰实的硕果。
让我们用激励的方式相互问候新年:从头再来!让我们生活在自己的行动中。那只无掌的右手,是灵魂的擎天柱。
举起你的右手
□李巧妍
在乡下教书时,学生大多是农村孩子。因为靠近市郊的经济开发区,也时不时有一些随父母奔波至此的孩子在这儿插班。我深深理解那些经济建设者们的艰辛和不易,对他们的孩子也就倍加关怀和怜惜——谁愿意手中诞生一个繁华世界的同时,身后却落下一个荒芜的孩子呢?
深秋的一天,我上完早自习回到办公室,桌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和一个背着书包的男孩。
“你是李老师吧?”“是的。”
“我是东方玻璃厂的工程师。”他掏出名片递给我,“我和校长谈过了,想让孩子插进您的班,请您多费心。”
“不客气。”我笑道。男孩子穿着一件极宽大的上衣,双手紧紧地插在大口袋里,神情极羞怯,城市男孩一般都很大方,何况他又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我觉得这个小男孩真有些特别。
“他妈妈前年病故了,所以他就穿得不伦不类的。”工程师无奈地苦笑一声,“我太忙。”
“你叫什么?”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更让人怜爱。我伸手想把他拉到身边,他却被电击似地倒退一步,偎依着爸爸。
“他叫黄涛。”父亲略带歉意地代答。
我把他安排到第三排,和班长李薇同桌。李薇是班里头号大方泼辣的女孩子,也许会感染他沉默寡言的性情。可是,第二节课我一进教室,李薇就举手报告:“老师,黄涛占我的位子!”
果然,黄涛静静地坐在左边的位子上,盯着课桌。好个霸道的孩子可又没有霸道里常带的匪气。
“你先坐在右边吧。”我对李薇说。李薇困惑而气愤地看着我,她也许不明白一向是非分明的老师怎么突然这么没有原则?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直觉总有些特别的理由。
做练习的时候,我恍然大悟:黄涛在用左手写字。学生们也很快发觉了,纷纷把目光转向黄涛,轻轻地议论着。黄涛的头越来越深地埋了下去。
“大家不要奇怪,有人善用右手写字,有人善用左手写字,用左手写字的人虽然非常少,但和大家一样是正常的,请大家专心做题。”
教室里慢慢静下来。放学后,我留下黄涛单独谈话。
“你从小就用左手写字吗?”
“嗯。”
“你写字时为什么不用右手压住本子的另一边呢?那样本子不会移动。”
“我有压尺。”他固执地说。
“用手更方便些,长着右手不是来用的吗?”我有点生气。他低着头,不说话。
一个课间,学生做完操之后,我正回办公室,李薇气喘吁吁地赶上来:“老师,黄涛和别人打架了!”
“为什么?”
“不知道。做完操后,黄涛和几个男生待在教室里,不知怎么就打起来。我听有人喊‘黄涛没右手!’”
我飞奔到教室,黄涛满面泪痕地和几个男生一起厮打,见我进来,男生们都停下来,黄涛趁机狠狠地用拳头砸着。
“住手!”黄涛置之不理,仍然挥动着拳头。我抢上前抓住他,喝道:“你还有没有纪律?!”
“我不想上学了。”他冷漠地说。
“为什么?”
“我不想让人拽着我的袖子研究我有没有右手!”他大吼一声,跑出了教室。
下午他没来上课。我拎着他的书包来到东方玻璃厂,找到他的家。开门的是黄工程师。
“老师……”他欲语无言。
“我想知道黄涛的右手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早该告诉你的,可他不让。他小时候,我常带他去工地玩耍,一次意外事故中,他失去了右手。为此孩子变得十分敏感和自卑。我们转了不少学,最后索性不上学,在家自学。因为,他受不了别人的同情和嘲笑——他太要强了。来到这儿时他也不愿上,我想农村学生厚道,不会惹什么事儿,才硬送他来,可没想到又……”
“为什么不上特殊教育学校?”
“他不愿意,他说自己不是残疾。”
我心里一热:“他在哪儿?”
黄涛打开门,慢慢挪出来,滞滞地看着我。
我拿出书包:“我来给你布置一下今天的作业。”
一连两天,我让那几个打架的男生去黄涛家道歉。第三天,黄涛来了。过了一段日子,黄涛慢慢和同学们亲近起来,有一天,居然敢用左手和男生们掰手碗了。胜利之后,他笑得很开心——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啊。在课堂上也敢举左手回答问题了。有时候我不叫他,他还把手举得高高的,一脸焦急。
可我心里一直放不下他袖子里的那只右手。我知道,让他有勇气举起左手,只是给他的精神一种保护一种抚慰,能使他有胆量举起那只无掌的右手,才意味着真正的灵魂的跃进。
那天,我讲解着单元测试。因为事先检查过,我知道黄涛做得很好。黄涛果然举起手。我一直不叫他。问题快回答完了,我还是没叫他。
最后一道题是最难的。只有黄涛举起了手。我看着他,不作声。
“老师,我会!”他急得喊了出来。
“黄涛和别的同学一样,举起你的右手!”
黄涛怔住了。全班一片寂静。
“黄涛,举起你的右手。”
黄涛的泪水慢慢蓄满了眼眶。
“老师,他没有右手。”李薇怯生生地提醒我。
“举起你的右手。”
终于,黄涛慢慢举起了那只袖管套着的手臂。
“大家听着,黄涛什么也不缺,他也有右手,他的右手和你们的一样有请求回答问题的权利。黄涛记着:不要隐藏你的右手,只有举起你的右手,你才有可能站起来!”
一年之后,黄涛又转学了,从他的信里我知道:他在入团仪式上举起了右手,在所有表决他意志和心愿的时候,他都举起了那只无掌的右手。他说:“谢谢你们把失去的右手还给了我,我永远记着您的话:只有举起你的右手,你才有可能站起来!”
后来我还听说,他再也不穿那种长袖子的衣服了。在夏天,他和别人一样穿着T恤衫和短袖衣服。许多人认为欢乐就等于快乐,但事实上,它们两者之间并没有共通之处,就算有也很少。
真正的快乐
□丹尼斯·普莱格
我住在好莱坞和迪斯尼乐园所在的地方,一年到头阳光充沛。或许你会以为,住在这样一个欢乐的地方,一定比别人快乐。如果你这样想,你的看法就不免有些错误了。
许多人认为欢乐就等于快乐,但事实上,它们两者之间并没有共通之处,就算有也很少。欢乐是我们在进行一种活动时的感受;快乐则是活动结束之后才会感受到的。快乐是更深入、更持久的情绪。
到游乐场去游玩,去看球赛或电影,或者看电视,全都是欢乐的活动,能帮助我们松弛身心,忘却烦恼,甚至哈哈大笑。但是,它们不一定会带来快乐。
我常常认为,如果说好莱坞的电影明星对我们有什么影响的话,那就是他们让我们知道了快乐和欢乐的区别。这群既富有又漂亮的人经常参加盛大的宴会,坐豪华的汽车,住金碧辉煌的房子,这一切都意味着“欢乐”。可是,这些名人一个又一个地在他们的回忆录中,揭露他们欢乐背后隐藏着的不快乐:情绪消沉、酗酒、吸毒、离婚、子女行为有问题、极度孤寂。
可惜的是许多人相信,只要下一次参加的盛大宴会更盛大,坐的汽车更豪华,度假享受更高级,买的房子更堂皇,那么,他们就可以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许多人执迷不悟,认为生活中充满了欢乐就等于快乐,其实,这种观念只能减低他们得到真正快乐的机会。如果寻欢作乐就等于快乐的话,那么痛苦就该等于不快乐了。然而,事实却刚好相反:能带来人生快乐的事物往往都含着一些痛苦。
许多人都逃避那些快乐之源的事情。他们对于结婚、生儿育女、争取专业成就、助人行善等等事情所带来的痛苦,都感到害怕。
不妨问一个单身汉,为什么他和异性约会已越来越腻味,还不肯结婚?如果他老实,他会说他害怕承担责任。承担责任事实上是痛苦的。独身生活充满欢乐、新鲜和刺激;婚姻生活中虽然也有欢乐,但它们却不是最显著的特征。
同样的,一双夫妇不想生儿育女,只想得到全无痛苦的欢乐,不想得到有痛苦的快乐。他们可以随时上馆子,旅行,想睡多晚就多晚。但子女尚在襁褓之中的夫妻,能有一晚好睡或者有三天假期,真可以说是万幸。我从未听过一个做父母的人说带孩子是欢乐事。
可是,不生孩子的夫妻不会体验到搂抱孩子或者安顿孩子上床睡觉的乐趣。他们也不会体验到看着孩子长大或者含饴弄孙的乐趣。
我当然也爱好寻欢作乐。我喜欢打网球,爱和儿童(以及任何人)开玩笑,而且,我还有许多嗜好。
可是,这些作乐方式并未真正能令我快乐。一些比较困难的事情——例如写作、抚育子女、促进夫妻关系、尝试做好事等——带给我的快乐,大于我从那短暂的欢乐中所能获得的。
明白和承认了欢乐并不等于快乐,可使我们得到解脱,使我们更好地利用时间干快乐的事。使金钱得以善用:不去买并不能增加我们的快乐的新汽车或者漂亮的服装。还有,能使我们免受嫉妒之苦。所有那些富有漂亮的人之所以被认为是快乐的,只是因为他们永远有很多的欢乐,而事实上,他们可能并不快乐。
我们一旦明白了欢乐并不一定会带来快乐,我们的生活就会开始改变。这样,可能是名副其实的改造人生。依然在人生的大门口徘徊逡巡,踌躇着不知该去哪条路的人们,记住吧,等到岁月流逝,你们在漆黑的山路上步履踉跄时,再来痛苦地叫喊:“青春啊,回来!还我韶华!”那只能是徒劳的了。
两条路
□里克特
新年的夜晚,一位老人伫立在窗前。他悲戚地举目遥望苍天,繁星宛若玉色的百合漂浮在澄静的湖面上。老人又低头看看地面,几个比他自己更加无望的生命正走向它们的归宿——坟墓。老人在通往那块地方的路上,也已经消磨掉60个寒暑了。在那旅途中,他除了有过失和懊悔之外,再也没有得到任何别的东西。他老态龙钟,头脑空虚,心绪忧郁,一把年纪折磨着老人。年轻时代的情景浮现在老人眼前,他回想起那庄严的时刻,父亲将他置于两条道路的入口——一条路通往阳光灿烂的升平世界,田野里丰收在望,柔和悦耳的歌声四处回荡;另一条路却将行人引入漆黑的无底深渊,从那里涌流出来的是毒液而不是泉水,蛇蟒满处蠕动,吐着舌箭。
老人仰望昊天,苦恼地失声喊道:“青春啊,回来!父亲哟,把我重新收入人生的入口吧,我会选择一条正路的!”可是,父亲以及他自己的黄金时代都一去不复返了。
他看见阴暗的沼泽地上空闪烁着幽光,那光亮游移明灭,瞬息即逝了。那是他轻抛浪掷的年华。他看见天空中一颗流星陨落下来,消失在黑暗之中,那就是他自身的象征。徒然的懊丧像利箭射穿了老人的心脏。他记起了早年和自己一同踏入生活的伙伴们,他们走的是高尚、勤奋的道路,在这新年的夜晚,载誉而归,无比快乐。
高耸的教堂钟楼鸣钟了,钟声使他回忆起儿时双亲对他这浪子的疼爱。他想起了发蒙时父母的教诲,想起了父母为他的幸福所作的祈祷。强烈的羞愧和悲伤使他不敢再多看一眼父亲居留的天堂。老人的眼睛黯然失神,泪珠儿泫然坠下,他绝望地大声呼唤:“回来,我的青春!回来呀!”
老人的青春真的回来了。原来,刚才那些只不过是他在新年夜晚打盹儿时做的一个梦。尽管他确实犯过一些错误,眼下却还年轻。他虔诚地感谢上天,时光仍然是属于他自己的,他还没有坠入漆黑的深渊,尽可以自由地踏上那条正路,进入福地洞天,丰硕的庄稼在那里的阳光下起伏翻浪。
依然在人生的大门口徘徊逡巡,踌躇着不知该去哪条路的人们,记住吧,等到岁月流逝,你们在漆黑的山路上步履踉跄时,再来痛苦地叫喊:“青春啊,回来!还我韶华!”那只能是徒劳的了。走过那段灰色迷蒙的日子,才发现那青春的轨迹已无法辨认,才发现自己竟然拿不出点什么来回答逝去的曾经。
青春随笔
□冰峰
青春是个富有诗情画意的季节,是个充满着憧憬,充满着困惑的季节,也是个开拓探索,耕耘播种的季节,更是个收获的季节。
走过那段灰色迷蒙的日子,才发现那青春的轨迹已无法辨认,才发现自己竟然拿不出点什么来回答逝去的曾经。
于是,当年少多梦时的那种五彩缤纷的浪漫,在岁月的磨砺之下,成为一串串写在大地母亲上不坚定而深刻的脚印时,你就会发出这样的感喟:原来我们总是在来不及反省,来不及演绎,甚至来不及后悔之中,就已匆匆地走过了人生旅途中最辉煌的一程,走过了七彩的青春里最浪漫的一段。
朋友,青春的岁月是需要投入的季节,年轻的我们一如既往地从来都不怀疑自己的选择,执著的目光不会随风飘摆,因为,既然在青春的季节里播下了理想的种子,并且能够在春天里开花,在雨季里滋长,那么我们就有信心在金秋里得到沉甸甸的收获,朋友,你说呢?
朋友,让我们用不悔的青春去经历一回回风雨的结扎,去迎接人生中一次次新的挑战吧!让我们直面走过青春泥泞后青春带给我们的一切!
因为,没有人能跟自己的青春讨价还价!该走的就让他走,亡命为之也不一定会再来。失去的已然失去,再悲伤再痛苦也是枉然。
爱情敌不过面包
□张雅倩
辉一米八的个头,标准的国字脸,典型的酷哥。辉不光长得英俊,且写得一手好字作得几首好诗。辉的情诗可以打动任何一位女孩的芳心。我没一点儿怀疑,大学校园的林荫小路,辉的身边总有那么一个美丽的女孩。刚相识那会,别人都以为他俩是兄妹,后来才知道那女孩叫雯,和辉来自同一个地方。辉的家在农村,经济条件不怎么好,而雯的父亲是他们那儿的财政局局长,家里的条件自然好多了。因而,辉在学校很节约。他永远忘不了父亲为他筹钱时的情景,卖猪卖粮食,低声下气地向亲友借……辉一想到这些,心间就隐隐作痛。辉在班上不怎么合群,班上的女同学都说辉很孤傲与他的诗很不相称。辉从不跟雯泡酒吧下餐馆,有人甚至发现他在公共场合从不和女孩子讲话。辉的好朋友峰曾问辉何不活得潇洒点?辉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何尝不想潇洒?怎么无处说相思,背面秋千下。辉还告诉峰一个秘密,一个喜欢读他的诗的女孩向辉写过求爱信。辉怕对不起雯,偷偷地把信烧掉了。辉说他一辈子只爱雯,每天他都要给雯打电话,在雯的声音里找到几许生活的勇气和诗的灵感。辉问峰这是不是就是爱情的力量!峰抱歉地笑笑:我没有谈过恋爱。辉得意地指着峰的肩膀大歌:毛衣总是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不变心……
春去秋来,转眼到了大三。由于开始实习,辉与雯的联系越来越少了。从每天一个电话,到一个星期一个电话,到一个月一个电话。最后到几个月竟没有一个电话。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个闷热的中午,辉竟收到了封雯写给他的信。辉有些不明白:他俩就在一个学校雯为什么不直接找他或打电话而要写信呢?喜也是它,忧也是它。看完信后,向来认为在大众场合掉眼泪是男子汉耻辱的辉竟伏在桌上大哭了,声音很大很凄凉。弄得满头银发的老教授莫名惊诧,以为辉精神失常了。
晚上,辉拉着峰去喝酒。辉的反常使峰大惑不解,好奇的峰拾起了被辉揉成一团塞在桌上的信纸。
……两年来,我时时地痛苦和矛盾,我思考了很久,我总觉得你我好幼稚,爱情不是空中楼阁,分手或许才是尚未上演的悲剧的结束,心灵得到解脱的途径。两年里有个问题像幽灵一样缠着我,那就是钱。两年来你没有与我下过一次馆,没有送过我一次花,每次在一块吃饭都是我付钱。和你在一起我找不到一个男子汉所有的豪爽与大方。……原谅我!辉,我只不过比你更现实点……
东风依旧。问前度桃花,刘郎能记,花复认郎否?喝!辉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自顾把酒一杯杯往肚里灌。峰几次想按住辉的酒杯,安慰他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辉声音起越来越大,峰只好强行把辉扶出酒店希望湖边的晚风能让他清醒清醒。
“辉,也许你与雯的恋爱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峰坐在湖边的栏杆上像神父开导一个罪孽深重的教徒。“该走的就让他走,亡命为之也不一定会再来。失去的已然失去,再悲伤再痛苦也是枉然。也许雯说得对,分手是一种解脱。不然,明天会更痛苦……”峰斜眼一看,辉不知什么时候竟靠在树上睡着了。
几个星期过去了,辉似乎也平静下来了。这似乎印证了那句“时间是一剂医治痛苦的良药。”一次,峰在辉的抽屉里发现一首诗,诗蛮有韵味,使这个从未与爱情沾过边的人也沉浸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感中。
分手的夜晚/垂梦的呼唤/杯中的浊酒/没风/中断的帆船
分手的夜晚/萤火凄惨/月宫的嫦娥/忙春的蝉/泪水沾湿的衫
分手的夜晚/走路犹如登山/心中的话语/如阻塞的山泉
分手的夜晚/酸甜苦辣/心儿发颤/风平浪静/沧海仍是一片平川
峰读完这一首充溢着诗情画意的诗,陷入了沉思。他似乎明白了那句唱词的真正含义,爱情两个字好辛苦。我的人生舞台不在校园内,没必要把青春的大好时光都消耗在校园里。
哀莫大于心死
□刘宏娇
当梅告诉我,杨发生了车祸时,我一点也不惊讶。因为我知道,她迟早会碰这样的事的。
杨是我们中学时的同学,还在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就因病去世了,留下她与母亲相依为命。接着,在她上高一那一年,她的母亲也撒手西去了。杨因此成了孤儿。
就在众人都以为杨要退学的时候,她依旧上着学,只不过在学校的附近找了份工来做,一做就做了三年。
在这三年中,杨的成绩丝毫未退,但她的人生观却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从前“小鸟依人”式的她,自从打工后,变得非常有主见,从不随便附和别人,尤其是对死的态度,她非常淡漠。
过马路时,她从来就不看前后左右的车辆。别人劝她时,她便说:“怕什么?难道司机就不怕撞人?况且,人迟早都要死,什么时候死,还不是一样?”从此,别人都不再劝她。
进入大学后,杨在一家公司兼职,因为表现出色,很得老板的赏识。她在学校的表现也同样出色,只要她肯做的事,总是比别人做得更好。不过,对于学校的什么社团或协会这类的,她从来就不参加,用她的话来说:“这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大学三年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杨因为成绩优秀,许多人都劝她报考研究生,对此,她总是不屑一顾。她曾私下对梅说:“我的人生舞台不在校园内,没必要把青春的大好时光都消耗在校园里。”
发生车祸那天,杨刚从公司回学校。横过马路时,她习惯地并不注意路上的情形。谁知,那次刚好有两辆车同时开过来,她为了避开其中的一辆,结果,却被另一辆撞上了。虽然司机马上就把她送到了医院,但由于伤势过重,第二天,她就停止了呼吸。
在她住院的当天,梅就去看她了。那时,她已经快不行了。梅心里很难过,哽咽着问她有什么话要说。
第一次,梅看见她流泪了。过了许久,她才断断续续地说道:“想不到……我的……命……真的……断送在……我自己的……手里。其实……活着……也挺好,生命……不易,你……”说到这里,她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梅不停地对我说道:“真是太可惜了!像她这么聪明这么好的人,就这样没了。”
我说:“或许,这样对她更好。因为,如果她继续活着的话,她依然会认为生活是一件痛苦且无聊的事,而不会认识到生命是可贵的,就像现在多数活着的人一样。”经不住岁月,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检视与翻阅,最后,总是有不得不收藏起来的时刻,生命中不经意的一刻,藏得总是最深。
拥抱距离
□哈儿
课堂上,古典老师刘正口若悬河地讲着《诗经》里或浪漫或悲惨的爱情故事;折磨自己不是爱情,是单相思;折磨别人也不是爱情,是虐待狂;既折磨自己又折磨别人才是真正的爱情。一个精辟而风趣的爱情定义。
杰听到这一段精辟的论述时,正在无情残忍地折磨着自己。杰的折磨是从军训结束后的第一个下午开始的,那天下午,当慧脱下军事家装换上一件素花长裙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突然出现在杰面前时,杰告诉宿舍的哥们儿他有一种掉进玉潭公园中的八一湖的感觉,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便成了杰在爱湖里苦苦挣扎的受苦受难日。
其实,杰和慧是挺相配的一对儿,杰人高马大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具备了一个好男人的所有特征,是大多数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典型,慧来自江南水乡,是吴侬文化和江南灵气孕育出的大美女,英雄配才女,才子佳人,天造地设顺理成章无可厚非。于是在全宿舍哥们的全力支持和极力怂恿下,在古典老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号角声中,杰终于下定决心要排除万难把慧也拉下八一湖和他一块儿享受煎熬。
俗话说:“好事多磨。”慧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子,慧在情感的处理上在对未来的考虑上远远比杰老成和长远。这注定了杰要经历一个苦难的历程。杰的第一次约会是失败甚至可以说是羞于说出口的,他是在被慧一篇犀利的言辞说得哑口无言后又被慧以大姐的身份送回男生宿舍的。杰回到宿舍时脸上的表情像窗外快要下雪的天气,在两瓶啤酒咕咕咚咚的吞下肚子里后,整个15号楼里就响起了杰鬼哭狼嚎般的歌声,孙楠一曲优美的《不见不散》就这样一直被糟蹋到半夜……
往后的日子杰开始变得沉默,杰不再和宿舍哥们一块儿用他那浓厚的河南腔侃足球侃电影侃美国大选,杰在上古典文学课时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慧……正当大伙儿以为杰受伤的心已经在慢慢愈合不再把杰和慧的故事当作宿舍卧谈会重点的时候,杰在一天晚上突然像一匹受伤的狼一样无奈而痛心地向宿舍哥们儿说:“我受不了,真的,我受不了她那双眼睛。”哥们儿心里一阵悸动,不约而同的耳边响起古典老师念的经典名言:八一湖可以跳下游几圈再上来,爱河可不能轻易下,下去了就很难上来。
朋友有难,尚可两肋插刀,何况是同窗好友同室兄弟?于是片刻的沉默后各种卑鄙的高尚的古典的浪漫的主意如滔滔江水滚滚而来,而杰总是一次次的摇头。最后杰终于采纳了最古老最传统的求爱方式——写情书。情书的内容是杰随手拈来的:我爱你,爱你爱到骨头里,爱得骨质增生也在所不惜!
情书发出去后杰就病倒了,高烧卧在床,这时宿舍的哥们儿都在心里暗暗为杰叫起不平来,更有甚者开始诅骂慧:小妮子有什么了不起,你再是一只白天鹅也不能把我们可爱的杰当作一只癞蛤蟆呀!在民愤快要发展到民怨沸腾的时候,哥们儿再也忍不住将杰生病的消息告诉了慧。
几天后,杰和慧抱着一大包苹果双双站在宿舍的哥们儿面前,在大伙儿欢快的啃着杰和慧买来的苹果的间隙里,我不失时机要杰和慧交待他们的罗曼史。杰望着满脸羞涩的慧用平静的语调回答我说:其实慧在我向她表白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我,但他觉得我们太年轻而世界变化得太快,我们只是在大海的风浪中两叶漂泊的方舟,我们无法确定自己的航向,又怎么能确定对方的航向,慧对我的拒绝似乎是一种残忍,其实是一种更加深沉的爱,我对她的感情在别人看来似乎是轰轰烈烈滔滔不绝绵绵不断,但在慧面前却显得那么的自私,多么的狭隘。杰说“我明白,我和慧还需要磨砺还需要等待。
哥们儿听完杰一番高谈阔论后,张开的嘴比吃别人苹果时还大,慧望着哥们夸张的表情,接下了杰的话题:我知道你们是杰的好朋友好哥们,我知道你们会觉得这对杰有点不公平不人道。但我和杰都有自己的学业有自己的未来。我也渴望爱与被爱,可我柔弱的身子如何经得起日思夜想的煎熬,我努力强迫自己,既然爱别人就应该为你爱的人未来着想,只要我们彼此心里明白对方的爱意,即使我们彼此努力压抑自己,我们心里痛苦但我们坦然……”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两张坦然的笑脸,四缕心领神会的目光,两颗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心,又一次阐释着这一古老美丽的爱情哲学。
情缘有时就想两粒带着相同电性相等电量的粒子,只有当彼此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保持一个相对的平衡。可恋爱中的双方总是努力地想靠近对方,结果却是刚刚靠近就倏的一下弹开,有人说恋爱中的男女智商情商总是最低的。真正懂得距离是美感的人世间又有几个?
杰和慧的故事也许从此从A调降到B调,从高亢激越变得平实动人,更有甚者随着光阴的变幻,人世的沧桑,故事变成了历史,变成了记忆,变成了遗忘,但杰和慧对爱情的诠释虽然古老却又永远新鲜。古老的命题仍会在象牙塔里继续翻作出新的含义!一个男孩,坦荡活泼,性格开朗;一个女孩多才多艺,卓尔不群,在一曲优美的吉他声过后,他们之间的一段温馨的爱情故事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美丽的谎言
□冬雪
刚进入大学,一切都那么的新奇,一切都那么的陌生,在这个全新的环境当中,我不得不改变高中时的那种内向,封闭的性格,我需要锻炼自己,那时恰好学校的一个通讯社招新,于是我便报着试一试的态度欣然前往,不想却阴差阳错地把我录取了,我成了一名校报记者。
我们的学校后面有一个大池塘,周围栽满了柳树,池塘里还种了好大一片荷花,那时候,一赶上没课,我就会抱上几本散文、小说去池塘边细细品味,阳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微风一来,杨柳拂面,在这种环境中读书简直就是一种享受,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对吉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平时听同宿舍的哥们弹,总是觉得心里痒痒的,但又不好意思公开在大伙面前弹,因为我心里很清楚,那哪里是在弹吉它,简直就是在“弹棉花”。无奈之下,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一个人拿了一个哥们的吉它跑到池塘边去瞎弹,一曲难度还不算太高的“旅途”,让我瞎弹了半天,可能一句都没在调上但自我感觉倒还是蛮好的,天色已晚,我刚准备起身回去,突然从池塘的对面也传来了吉它声,那声音好像桔红色的太阳风从那遥远的天际缓缓吹来,是一曲娴熟的同桌的你,我突然间产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感动,有一种东西在眼圈里打转,感动过后便是羡慕得要死,过了一会儿,那吉它停了,一个黑色的人影站了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女孩,黑色的牛仔裤,黯然的风衣,再加上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很随意地扎在脑后,斜掮一把吉他,洒脱中透出逼人的青春和美丽,就像一支黑色的牡丹花突然从草丛中冒出来了一样,我傻傻地站在那,思绪冲出我的身体飞向池塘那边,等我回过神来,那黑衣天使不知去向,我无奈地“唉”了一声,然后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说来也奇怪,我和她倒挺有缘分的,自从那天起,我在校园里经常能够遇到她,有时她就这样迎面向我走来,不经意地看我一眼,我的心就不由自主咚咚乱跳得都快蹦出嗓子眼了。很容易就打听到她的一些情况,知道她是外语系的学生,也是新生,就住在离我们不远的那幢女生宿舍里,我发现我已经深深地爱上她了,也许我的想法很单纯,在好长一段日子里,我一直是“单相思”,对她越来越强烈的感觉把我整天折磨得神经兮兮的,终于,我再也受不了啦,我决定找个机会向她表明心迹,不管结果如何,但求一吐为快。
接下来便是苦思冥想,怎样才能接近她,而又不动声色,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不知怎么知道她们宿舍的几个女生家都在本市,周末一般都要回家,这就意味着星期六晚上,有百分之八十可能她们的宿舍就剩她一个人,而我自己是名正言顺的校报记者,凭一个记者证,就有在校园范围内随便采访的权力,也就是说我完全可以以工作的名义去接近她,我此刻才感觉到当初我进校报是一个多么明智的选择,我被自己的这个创造思维弄得兴奋不已,虽然动机不纯,但我还是屏着咚咚的心跳等待着那一激动人心时刻的到来。
终于计划开始实施了,我不记得那天我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爬上那层楼的,站在她的门前,我经长达十几分钟的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迈出了那艰难的一步,“谁呀”屋内的声音,“是我”我的声音小得我自己几乎听都听不见,此时,我的心里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七上八下,门开了,梦中的她一下子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你找谁?”她一脸迷惑地看着我。“找你……啊不……是这样我是校报的记者,我们校刊想了解一下同学们平时都是怎样安排自己的业余生活的,所以……不知小姐是否愿意配合一下。”“扑哧”她大概是被我的窘态逗乐了,笑得很迷人。“进来吧”她很大方地把我请进屋,然后给我倒了一杯茶。“对零食有兴趣吗?”说着拿了一包五香瓜子放在我的面前:“不爱吃,这玩意有点上火……”我一直在努力地使自己保持镇静,但我还是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的吉它弹得不错,什么时候教教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弹吉它。”她很惊讶,我心里一惊,坏了,说漏了。于是赶忙打圆场,“……难道我记错了吗?”“不,我很喜欢吉它,但弹得不好。”她很谦逊,我的自信一点点的恢复,并且还壮着胆子,直视了一下她的眼睛,那一眼直望得我脸红心跳,和心爱的人这么靠近,一时间,我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跑题了,就接着说:“对了,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你们平时都干些什么呢?”“看书,听歌,打毛衣……”“都看些什么书呢?”“什么书都看,中外的小说,诗歌。”这么丰富,我还以为你们女生只钟情琼瑶、三毛呢?“那是你的个人偏见。”她说话很直。“我觉得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生,你的周末一定过得很充实,我可要好好写写你了,对了,常看我们的校报吗?”“当然,你说什么,哪个是你?”我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忙问她写得怎么样?“唔,一般,就比我差一点点。”说完她格格地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我极其不情愿地向她告辞。
我很有礼貌地站起来,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与她握手告别,谢谢你的合作,耽误你的宝贵时间,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怎么说,认识你这个朋友,我很荣幸,希望下次还能与你合作。
“我也一样。”
当我手碰到她的手那一刻,我的感情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爽”。
以后的日子,又进行了多次的采访,感觉进一步升华,话题也完全转移到我们两个之间,最后终于双双坠入爱湖。
…………
几个月之后,我拥着她漫步在寂静的池塘边郑重地向她坦白这个伴随着幸福心跳的美丽的谎言。我学会了在难中求生存,直面自己的人生。
直面人生
□吴海华
如果让我回过头来重新选择,我还是选择离开大连,尽管那是一个美得逼人的城市。
大连北京同样有着夺人之处,独闯北京,是我经过反复的权衡,最后定下的。因为我的路在前方,浅浅的海水能给人灵感,给人以美的享受,但每一个人都要发展,都要不断地接受新的挑战。
离开大连的最后一顿饭,我是咬着牙吃下的。那饭并不可口,有很多骨渣,还有辣椒,我知道自己是一点辣都不能吃的人,但还是咬牙把它全吃光了,这也像一种誓言,对于前方的路,再多坎坷,再多的挫折,我都不会怕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我要直面人生,咬牙一步步走下去,走出自己的风格。
在大连的站台上,我抱着沉重的电脑箱子一步一步地向开往北京的火车方向靠近,那箱子很沉,而我又不能放下来,我一直被沉沉的东西压着,而前面的目标就只有一个,咬着牙往前走。前面有一个大姐,她自己推着一个行李车子轻车熟路地在前方走着,我被她走的方式震撼了,我常常有这种感觉,因为,这就是我和别人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路。
我离开大连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往家里寄1000元钱,我要让母亲知道,大连给了我温暖,也让她得到了爱。更主要的,总是在外面漂泊,每到一个城市,我都会很长时间不敢往家里写信,以至于不敢提到家,这充满亲情的字常常令我泪流满面。那种想家的感觉也深入骨髓。我知道,自己的动迁,总要给乡下母亲带来无谓的担心,她虽没有能力改变我处境,可总要在乡下的路口对女儿的方向望眼欲穿,而这穿透心灵的眺望却成了我的动力,我总觉得不断向前向前向前,不仅是为自己,更多是为了我深深眷恋的白发母亲。
现在的路,在心中已有一个坚定的目标,要实现它,我知道,我的脚还要被磨出许多血泡,这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于用一只伤脚走路,去接近自己的目标。我学会了在难中求生存,直面自己的人生。曾经热烈,曾经绚烂,我们的笑容像无怨的花瓣轻轻闭合,尤其,我们曾经深深爱过。
只要燃烧过……
□栖云
夜幕降临的时候,很多人都喜欢抬头寻找北极星。大熊星座的7个勇士组成明亮的银勺形的北斗七星,用直线把勺形边上两颗星连接起来,向勺口方向延长约五倍,就遇到了小熊星座a星,即现在的北极星。北极星是天空北部的一颗亮星,距离北极最近,差不多正对着地轴,所以,从地球上看,它的位置几乎不变,航海和旅行的人常靠它来辨别方向。
但是,北极星并不是永远不变的某一颗星,科学家推测,到公元14000年,织女星将取代北极星之位。
这无疑昭示着,星移斗转,沧海桑田,世上绝不会存在什么一成不变的永远,将来的一日,这将是残酷而不可逆转的现实。但是,在那么一大段不着痕迹的迁徙中,我们有十分充足的时间和理由备粮备草,打点江山,并且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迎接那些变故。
还早得很,干嘛杞人忧天!1万多年,多少个世纪,多少代?麻木不仁的正是我们自己。因为时间充裕,我们总是敷衍着怠慢着挥霍着每一个潮涨汐落。生命的脚步就在不紧不慢的蹉跎中荒凉掉了。就像坚如磐石般的青春,就像海枯石烂式的爱情,谁能够将它们一成不变地守护?
相对于变幻的星际,相对于漫长的历史来说,生命何其短暂,青春何其短暂,爱情何其短暂,我们有什么脸面磨蹭岁月!也许1万多年以后,没人记得我们的容颜,甚至没人记得我们的快乐和悲伤,一切都无情地消失在历史的烟尘中。但是,即使乍现的昙花也肆意地绽放过,即使瞬息的流星也尽情地燃烧过。没有遗憾,没有悔恨,没有怨言,便是一场圆满的出演。
只争朝夕、活好每一分钟吧!当生命的圣火渐渐熄灭,我们遥望着广袤无垠的星空,也许最热爱的北极星不是最初那一颗,但又有什么关系?!曾经热烈,曾经绚烂,我们的笑容像无怨的花瓣轻轻闭合,尤其,我们曾经深深爱过。世界——就是男人和女人,文明的世界——就是有更多优秀的男人和美丽的女人。
追求完美
□韩春旭
我从来没有因为我是女人而有过叹息、懊丧,或者望星望月,梦想来生来世一定要当一个男人。
我很为自己是女人而感到心满意足。如果真有上帝,我感谢他赐给我一份女人的骨肉,让我用女人的眼、女人的心、女人的情,尽着性地去欣赏男人。
天与地、太阳与月亮、长与短、冷与热、快与慢、男与女,你能讲清哪就是主,哪就是客,哪就是彼,哪就是此?!细细观察,宇宙万物都是阴阳相抱,阴中有阳,阳中涵阴,无限和谐,无限圆满,无限精深,品味得让你一派心平气和。
朦胧地开始对男人的欣赏,是实在感到许多事情不是女人想做到就能做到了。
那还是十六七岁的时候,母亲请来同事家的小男孩,为我家打一对沙发。那小伙子仪表很平常,当乱杂得有长有短,有粗有细的旧木头摊在他面前时,不知为什么我的脸就红了。我暗暗责怪母亲,为什么准备的不是方方正正的好木头。他简单地说:“就是这些?好!”随即掏出皮尺,就像摆弄手中的玩具积木一样,这么划一笔,那么划上一个十字,而后那木头就在他手里每天变一个样。
留在我心里,像电影一遍遍放映的,不是他用满手、满胳膊的木屑,去抹汗流满面的脸;不是他像变魔术一般,将粗糙的木头刨得又光滑又精细,而是他两手紧握刨子,刨起木头身子一仰一屈,胳膊上肌肉鼓鼓地隆起,那肩膀顿然显得那么宽阔有力,只有男人才有的那种用力,牙仿佛也在使劲儿,腮边还有太阳穴上的青筋,也跟着一起一伏,一动一移。当时,我也学着他的模样,刨了无数下,木头就像成心欺负你一样,任你如何用力,一丝木屑也不肯掉下。他的眼睛并不瞧我,笑一笑:“这不是女人的活。”立时,我心中第一次漫起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很微妙又很酥软的倾心,头脑里已没了对人三六九等沉甸甸的思量。他是否平庸,是否俗气,是否无德,此时此刻就在这个空间里,就在这种体现他的力而女人永远不及的氛围中,这时你对男人充满了一种喜欢和欣赏。
以至后来,以至现在,凡是看到男人登上桌子去安吊灯,去接空调,去装热水器,女人仰头站在下面,忙着递毛巾,递工具,再不然认真地扶着摞起的椅凳时,心里总会重演那种酥软的感觉,这时,男人和女人都显得那么憨美。
继而,这又发现,很多看上去十分女性化的职业,只要男人一投入,时常比女人干得更出色。好的理发师、好的裁剪师、好的厨师无不是男人更显风姿。不能不承认,男人那种力所特有的奠基,使他们的血脉,以至他们的思维,都有着超于女人的一种开阔和活跃。
对男人有意识地去欣赏,是突然感动,再傻、再笨、再无赖的男人,他的骨子里都满含着责任。
不是说女人就不知道责任。当母亲、做贤妻,这是女人生活的大部分,但是在这责任里,女人强烈体现的是柔弱,而男人凝聚的是阳刚。
再强的女人,无论事业上多么叱诧风云,个性上多么泼辣、刚烈,在她的男人面前,她甘愿是只温顺的羊,她甘愿扑进丈夫的怀里,希望他永远是座大山,而自己是棵依偎的小草。这就是女人真正的本质。
男人,不!无论智商高还是智商低的,有钱还是没钱的,漂亮还是奇丑的,只要在女人面前,他就希望她的眼里看到的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不管他是否能持久地爱着你,但真爱你的那时刻,他的责任就渗透在生活的点点滴滴里。
挣钱养家,这是男人从不置疑天经地义的准则,他们绝不会像女人那样,因为做母亲,因为做妻子而付出辛辛苦苦,以至可以理直气壮地唠唠叨叨,理直气壮地喊冤叫屈。男人不能养家,或者养的家过的日子不如别人家了,他会在心里捶上自己千百次,他会恶狠狠地骂自己不配是男人。有一天,老婆并不是认真地说:“啊,瞧人家多像家,要啥有啥,瞧咱家!”这比指着鼻子骂他一顿,或是几天不理他还会令他心里百般地不安宁。他会在你睡熟后,独自一口一口吞着烟,脑子里计划着,怎么从明日起,一步一步干出个人样儿,让你瞧着这个家一定超过你羡慕的那个家。且不讲结局会是怎么样,这责任不是抗命,不是遵命,也不是顺命,他们骨子里就是乐命。
男人无论事业上多么令人眩目,才华多么惊世骇俗,仁圣之名多么誉满乾坤,如果没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家庭,没有一个实实在在他所爱的女人,这一切一切都是失败的“空中楼阁”。男人最感到欢心满足,心中最是怦然跃动,情绪最是飘然醉然的时刻,不是立足在领奖台上,不是震耳欲聋的鼓掌声,而是坐在爱人的面前,不动声色,淡淡地说一声:“点吧,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不是单纯的乖甜温顺,是女人承认了他才会有的全心全意地望着他。他几分绅士,几分沉稳,招唤着小姐,掏钱买单,这时的他,才是自己真想收获的、最惬意的男人,才能享受到的那种高大。
以至男人紧紧拥抱女人的时候,全身心不仅仅是一种性的热爱,他手臂滚热传递的是:谁要欺负你,我就会好好地保护你。以至“爱”的交融,他真爱你,他强猛、果断、坚挺,他身心沸腾的是想让你真正地出世,让你享受到唯有他才能给予你的最美的快活和舒畅。
责任,这就是长在男人心里,布满多厚的苔藓也沤不烂的性情。
对男人有了警觉的欣赏,是慢慢地品味到无论是优质男人,还是劣质男人,他们天性里,都不妥协、不认输、不自卑,就是赚来了全世界,他们也不会满足。征服和占有,才是他们真正的存在和意义。
时常女人表现得疯疯癫癫,在名利场上过分地“野火春风”,其实背后往往很简单,就是还没寻到自己心中真正喜爱的男人。一旦寻到了,女方就会变一个人。为此,举止沉稳从容起来,安分守己,不求闻达,甘愿做一个讨自己男人喜欢的好女人。
男人,不!无论你多美貌、多善良、多真诚,在他的心中像春天,像晨曦,像芬芳,他可以倒进这欢乐里陶醉,温情,痴迷,然而,让他整天整日地厮守着你,他就会发疯。
爱,仅仅是男人生命的一部分。不管爹妈给了怎样一副贫贱的骨肉,世界上所拥有的,他都想拥有。梦想当皇帝,梦想成为最富有的人,梦想娶全球所有漂亮的女人。他们从不会在自己的“白日梦”上吊一副“降压剂”,也从不会为自己做的“白日梦”太虚幻而愧疚。男人嘛!没有这野心还叫男人吗?
当他们热心地谈论起政治,分析哪一位权力在握,哪一位权力已转移,仿佛就是他们在操纵这些角色,眼睛发亮的程度,并不亚于谈论起女人所奔放的等量级的冲动。他们脑子里冲击、横扫的,太多太多是女人根本不及的东西,什么帝国的终结、民主的差异;什么权力三角,全球斗士;什么信息大战,间谍市场。这时,屋外飘着雪花,屋内暖气融融,男人们各自随意地有仰、有卧、有靠、有倚、有的狠狠地吸一口烟,愤愤地捻灭烟蒂,有的缓缓地吐着一丝丝烟雾,轻弹着长长的烟灰。此时,女人置身其中,默默地沏茶倒水,身心比埋在男人的臂弯里,更领略到一种彻骨的男人气。这时,你深深地承认了:这个世界就是男人在创造。
从而,女人也更懂得了,不要总酸酸地责怪男人走在街上,像馋嘴的猫,眼睛总不老实地瞟着漂亮的女人,这才是他们的天性。每天都让自己成为一个新的自己,让他每时摘取的都是天上的一颗新星星,让他占有了而又感到没占有,让他征服了而又感到还有一个陌生的你,男人就会像冬季想太阳,骄阳下想树荫,一心一意地爱着你。
其实,女人天性就是顺从、仰望,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一位成熟的男人,能指导自己的男人,而征服实质体现的是男人的一种强悍、意志、智慧和能力。男人只知跪在你脚下,也就没了雄性的魅力。征服中,男人会感到自己伟大、雄壮、光辉,造就他,女人会感到自己富有、高尚、美丽。
对男人陶陶然地欣赏,是逐渐地感受到,男人体内阳刚与阴柔合二为一,而刚柔在人们骨子里都体现得绝对极致和对立。说女人是水,女人就真像水,最好疏导,最容易顺畅。丑男人、穷男人、无能男人,只要为你跑前跑后,为你可以不吃不喝,为你可以不要命,女人再觉委屈,也会认同,死心塌地跟他一辈子。女人弱,女人柔,柔弱也就是这么纯粹与彻底。
男人,不!他不喜欢你,你就是再百般地温柔、顺从、给予,也动摇不了他的心。他可以很绅士地从道义上不伤害你,规劝你。然而,在情感上,他会吝啬地一分都不回报你。他不爱你,你的泪水就是淌成河,他也不会宽厚地吻吻你,搂搂你,你在他面前再娇媚,再撩拨,他冷峻,坚定,不动情得自己都会突然不认识自己。男人在情上,就是那么坚决,像铁水浇铸的心。
可是,在他真喜爱的女人面前,再强悍、再刚毅、再有成就的男人,他会温柔得比女人还女人。那是死心塌地低首下心,绝对的唯命是从,无言不听,你就是他整个的心、肝、魂、灵;他会跪在你的脚下,没有了傲气,没有了虚荣,没有了一切道貌岸然的伪装;他吻你的手,吻你的脚,吻你的眼睛,吻你的嘴唇,千吻,万吻,吻遍你的全身;他会弱弱地像个婴儿,乖乖地趴在你怀里,悄然无声;他会为你的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一个奢望,一个愉悦,而将一切付之一炬,奉献出自己全部的忠诚。
许许多多的历史学家,常常用尽毕生精力,考证国家一段历史的变更,一场战争的引发,一次暴力的出现,一位不同寻常人物的演变。其实背后,往往很简单:为了讨好一个女人,为了征服一个女人,为了赢得一个女人。想来想去,就是为了一个——我爱你。天使,会改变人类世界一个时代,一个进程。
爱,在男人身上,就是这么柔,柔得会把世界都搅得昏天黑地。
女人吗!女人的刚和柔都实在不如男人来得鲜明、绝对、纵情。可是,女人却一手制造着男人刚柔的血浆,过去,现在、以至将来。
说男人值得欣赏,并非就是说男人比女人优良。无数的男人,曾引起无数女人烦恼、厌恶、悲观、凄凉,以至恨之入骨,千刀万剐。
的确,抛开那些恨之入骨,情态极端的,平心静气地看男人,不少男人实在有着令人遗憾的欠缺和失望。说这个男人事业上强干、执著,可在生活上却苍白得不懂一丝情调,让你总有几分惆怅;说这个男人生活得很有情调,一束鲜花,一个俏皮的吻,为你洒下特有的温馨,可在事业上却一派平庸,让你总觉不是依靠;说这个男人特殊的聪明,一派灵气精明,可性格上却是令人无法忍受的算计和小气,让你时常憋闷得不行;说这个男人有事业,有情调,可在品德上却实在缺少德行,自私、虚伪,让你有着颤栗的寒冷;说这男人又大方又义气又豪爽,可智慧上却少了几分,让你惋惜不行。还有,说这男人有情调有德行,但却少了一副人喜欢的面孔,让你仅仅是喜欢却动不了情,唉,这男人……
追求完美,这不仅是女人,男人同样,都是人不该丢失的美好的天性。问题实质在于,千万不可将十全十美,错位的都长在他身上。太阳有温暖也有炽热的时候,树有美化环境也有吐出二氧化碳的时候,小鸟唧唧喳喳,这会儿送来的是欢乐,一会儿可能就变成一片烦躁。人,也是自然里的人。
端正了,我们就会在人海中,既欣赏了别人,又修炼了自己。你会感到,不同职业的男人,都有不同的魅力。作家有作家的深厚、浪漫;工人有工人的憨厚、朴实;商人有商人的冒险、果断;科技人员有科技人员的执著、顽强。只要你自身有了一种修正,对人生有了一种大包容,这世界,这男人,足够你欣赏、享受,其乐融融。
毕加索,他一生都在狂热的爱恋中。七十岁的老人,却每天手持一支玫瑰站在他的画室前,迎接他二十七岁的妻子。他的艺术从没有离开女性,不同时期他对女性有着不同的审美要求,从而不同时期他需要不同的女性。我从来都认为,他那无与伦比的艺术才华的背后,是女人的养育。七次婚恋,每一次新的爱情,都使他的艺术又达到一个新的巅峰。
是毕加索,是歌德,还是贝多芬,无论是一次失恋,还是一场爱情,诞生给人类世界的都是最美的艺术精魂。
我就这么认为,女人永远是男人生命的源泉,具有美德、操守高尚的女人,会创造出优秀的男人,优秀的男人会更加激情澎湃地去缔造世界的光明。
世界——就是男人和女人,文明的世界——就是有更多优秀的男人和美丽的女人。我并非要求你原谅,因为原谅会让我觉得你在恩赐。我只希望我们再见亦是朋友。
再见亦是朋友
□叶子
斌:
与你相识、相知,已一年有余。
书信往来中,我们互相了解、互相支持与鼓励,经历了越来越多的生活风雨。回首所走过的路,斑驳的足迹依稀可见。在我逐渐成熟的脑海中,已经挤满了纷乱的思绪,寻求一份清醒与理智。我惟有做出这无奈的选择,轻轻对你说声再见,并祈求你原谅我。再见亦是朋友。
你也许觉得太唐突了。的确,我无从解释什么原因或者讲出什么道理,而日益加深的精神压力与矛盾已使我要这样做。我知道你会很失望乃至很痛苦,然而我再也不能含糊,毕竟,以后的日子我们还需要寻求各自的灿烂。你不要说我负心,也不要责怪自己不配,其实,我们留存着曾经美好的回忆。
中考前的日子,你我奋力拼搏,在选择志愿时,你我均默契地上了同一所学校。可命运的安排是,你得到遥远的北国求学,而我则留在南国就读。分开以后,你我都很理智地书信往来,都很坦白地告诉对方,我们希望彼此的鼓励能让我们的学业更加进步,别的等毕业再说。你我都很相信缘分,但事实上我们并非想像中那么默契。
你是个好女孩。真的好感激你,你说你很欣赏我的文章,偶有拙作见诸报刊,你就兴奋不已,来信赞赏和鼓励,那份浓情厚意我打心底里谢谢你。正因为此,我渴望告知你关于我的心事,也衷心祈祷我们因此能够步出雨季迎接和煦的朝阳。
你或许会说我变了。的确,我在老师的精心培育下,在沧桑世事的熏陶中,我已经不是以前那单纯地说明天的总统就是我的男孩子。现实已经告诉我必须学会清醒理智去学习和生活。俗语说,人生如一盘棋,走错一步,满盘皆输。虽然还没结果告诉我们是对或错,但始终我们已经过早地负重感情。我之所以如此选择,是希望在我们正值烂漫的年龄,应该具备活泼开朗、朝气蓬勃的单纯本色。你知道吗?随着时间的推移,你我的书信话题已经有了质的改变。我已感觉你那挚热的依恋,你如今会埋怨我没有及时回信;你会说我深藏不露难以理解;我已被你神秘起来。你知道吗?我是渴望我们能单纯些,不要把对方当作自己的一部分或者全部。你有时说我们意见有分歧,既而又是柔情蜜语,始终让我扑朔迷离地觉得你在虚伪地掩饰着自己。你竟然在没有给我写信的日子里天天写信,要知道,这又是多么沉重地付出。
暑假,我们终于见面了,你关心我的不是学习成绩,而我也只能默默地做你纵论生活的听众。我承认,我们可以任由缘分顺其自然,而你却似乎过分地看重了此事。
我知道,你是一个优秀的女孩,并且为你的学业进步而高兴。每当看到你那优秀的成绩单,我佩服有加。从信中得知,你在校颇得老师宠信,也可谓“小荷才露尖尖角”。但祝福过后我仍然要提醒你,学无止境,切莫满足。
你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拿着毕业证书就要加入社会这个大熔炉,而我仍然在校攻读我的大专,我深感知识的重要且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遇。当我告知你我将继续深造时,你刹那时沉默过后,关心的是我毕业的日期。你知道吗?好胜的我上进心未减,你这样表现已让我反感和厌腻。
更为意外的是,与昔日同学相聚时,你会因为我跟别的女孩子说话而沉默地表示着抗议,你知道吗?你掩饰不住的难堪已让我觉得你变得很自私。
斌,我之所以要对你说再见,委实不是想伤害你。我真诚希望我们能好好调整自己,不可步入感情的误区而陷得太深。到我们事业有成时再重新开始也不晚。我知道你会很痛苦,我已读懂了你信中的忧郁和目睹你那委屈的小泪滴,而我却没有别的选择可以让我们更为明智地剖析自己。
我并非要求你原谅,因为原谅会让我觉得你在恩赐。我只希望我们再见亦是朋友。不再为情所困,为情所累。需要我们去做的是如何构筑我们理想的新蓝图。
斌,我的朋友——再见!那对金鱼,是她下嫁时买的,她记得她当时曾极认真地对他说:此生不求荣华富贵,但求永浴爱河。
今生不负爱
□佚名
她嫁给他时,他还是个穷小子。但是她不在意,她觉得他是最好的,就嫁了。嫁得很平淡,没有宴客,也没有婚纱,只是彼此在结婚证书上签上了名字。
然而,她真没想到他突然就富有起来了。他的事业越做越好,他们的房子也跟着越搬越大,像现在的这一座,简直就大得夸张。她清楚地记得他载她来看这所房子时的表情,他那种快乐,甚至胜于他们结婚的当日,他环抱了她的腰,把脸紧紧地贴向她说:“我要把一切最好的,与你分享。”
她那时候很沉默,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必须承认他是个好丈夫,温柔体贴和尽责,而且从不拈花惹草。他即使出席任何宴会也都把她带在身旁。只是他喜欢装扮她,每一次出门前总会对她评头论足一番。起初她也以此为乐,到底她还有那么一丁点的传统:女为悦己者容,何况那是她的丈夫!
她仍然坐着,一动也不动,眼睛定定地望着那玻璃缸里的金鱼。那对金鱼,是她下嫁时买的,她记得她当时曾极认真地对他说:此生不求荣华富贵,但求永浴爱河。如今,他显然忘了。她跟着就幽幽叹了口气。
他……忘……了。她想着他曾不止一次地建议要多买几条鱼回来,最好还买个大一点的水族箱。她却一直说什么都不肯,为此他们也认真地吵了几回,最后还是折衷处理:换了个大一点的鱼缸,布置了水草珊瑚。但是还是那对金鱼,在大大的缸子里来回游动。
“妮妮,”他走到她身旁,半责备的,“为什么不应我?”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仍然没有转身,把一袋饲料倒了半包,静静看着那张大嘴巴不断吞食的两条金鱼。
他走上前,顺手搂住她,好脾气地说:“告诉过你,不能喂过量的。”
她轻轻拂开他的手,然后,才转身把饲料放回原处。
“我给你买了条钻石项链。”他说,兴致勃勃地把项链从红色的长形盒子里拿出来。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并没有想去试戴的念头。她实在是有些腻了,这些个日子来她老觉得自己像个模特儿,不是展示服装,便是金银珠宝,直至他们的美满婚姻。而他似乎也只关心她的够不够出色,能不能在众人面前满足他的虚荣心。她下意识地把背挺直。
“怎么?”他试探着问,“不喜欢吗?”
她咬了咬下唇,好一会,才坦白说:“我累了。”
“什么意思?”他大声的,“你究竟怎么了?”
她摇摇头,跟着眼睛就浮起一层水雾,正在思索着如何与他沟通,他却硬生生地说了句:“别闹了。总之明天大老板请客,你就戴这条。”
然后,是的,他甚至不理会她的感受,说完转过身便上了楼。偌大的大厅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起身重新把那半包饲料倒入了鱼缸中。
一整夜,她没有合眼。她看着那对金鱼,它们不断地在吞食,圆圆滚滚的肚子,还有那愈来愈迟缓的动作。
她没有合眼。她只是等待着,嘴角挂着那飘忽而凄楚的笑,一直到隔天的清晨。
果然,正如她所料,她的金鱼翻了白。不过,只是其中的一条,恰好是母鱼。爱情如不断生长中的花,你不能强迫它永远璀璨地开,就算是一生一世都痴恋的一对恋人,他们也不能一直以来,就仅得一种滋味。
专一与永久
□草雪
对于爱情,能够做到专一已经无憾。我从不妄求永久,于是我宁愿别人说:“我专一爱你。”而不是:“我永远爱你。”
能够有人专一爱着自己,管他时间是长是短,甚至有时一瞬也是难忘的。因为这一瞬间彼此已经毫不保留地爱过,仅属两人互相奉献的爱情是完美的。
然而,对别人表示要永久的相爱,我以为是没有意义的,没有一个人可以肯定自己不变,不错,倘若你爱一个人的一刹那是永恒的,你应该有绝对的信心下这样的承诺,然而人往往就是无可奈何,不能自拔地随着环境变动。说永远去爱一个人,尤其是说要永远像此刻一般的爱一个人,只可以是美丽的谎言。
爱情如不断生长中的花,你不能强迫它永远璀璨地开,就算是一生一世都痴恋的一对恋人,他们也不能一直以来,就仅得一种滋味,他们的永恒常在于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不断更新姿态内容才是惟一令爱情常青之法。不过,对那些爱得长久,而又说要永远爱下去的人,我又要问,究竟什么才是永恒呢?是整个青春,还是整个生命,还是连将来也算在里面,又或者是永无止境的生生世世呢?
闻一多先生诗里说:“只要你要说什么海枯,什么石烂……那便美得死我。这一口气的功夫还不够我陶醉的?还说什么‘永久’?”毕竟,缘分的天空下,有缘无分的人终究是很多的。
缘分的天空
□艾雪
她和他的相识真是偶然。
那天,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书,他则约了朋友支了球网在旁边的空地上打球。他们的喧闹不曾影响到她,她依然沉浸在书中的情节。然后,那只白色的羽毛球就落到了她的长裙上,她刚拿起球,他的声音已响了起来:“对不起。”她抬头看见他正冲自己淡淡地笑着,笑容清澈,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从她的心底漫了上来。
后来,他就常常约她去喝茶,聊天,都是一些浪漫轻松的话题。彼此都不问对方的过去,似乎过去对两个都无关紧要。
她一直有个男友,在外地。男孩子等了她很久,耐心而真诚,并且可以提供给她很好的物质条件。她虽不爱他,却不愿舍弃,因为在那些渴盼着爱又无爱的日子里,男孩子给她的始终是一个或远或近的希望。她总在想,熬不下去的时候,我还可以过去,毕竟,他可以给她想爱的现实。她和男孩约定了一个日期,她知道,不能再让他默默地等下去,何况,她的年龄也不容许她再任性虚度了。
喝茶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感觉也慢慢变化着,由淡淡的幸福到沁人的甜蜜及至现在微微的不安。就像她和他喝的茶,最初是清香四溢的碧螺春,要慢慢细细地品才能觉出那份爽口,后来是浓郁醇香的红茶,不仅乍一喝润喉舒畅,余味更是绵长厚重,令人谴绻沉迷。而今,她和他喝的是金黄的菊花茶,在炎热的夏天喝这种茶心头别有一种清凉,只是喉间留有一丝菊花的苦涩,破坏了她静谧的心境。其实确切地说,真正破坏她心境的是她心底近日来渐渐生长的苦闷。每每这时,她就不经意地流露出些许焦躁和不安。他看在眼里,有些诧异,却并不问,他知道如果是因为他,她总会说出缘由的。“我最后一个单身女友明天也要结婚了。”那天的阳光分外灿烂,她说出这句话,眼前却有阴影在慢慢地闪过。他忽略了她眼神的变化,只轻轻地笑着说:“是吗?我明白的。”她的心骤然变得沉寂无话,一直以来,她把那点真爱的希望默默寄托在他的身上,以为只要有所暗示,他总会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却怎知道是这样无足轻重的几个字,而此时离她与男友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她终于还是走了。她走时,他正一如平日在茶厅等她喝茶。这次他要的是极平常的茉莉花茶,看那白色的花,青黑的叶在水中慢慢漂浮着,他感觉惬意又安适,理想中家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先生,那位小姐今天不会来了,这是她一小时前托我转交给你的。”侍者温柔地递给他一张白色的信笺。果然是她秀气的字,写的却是他早已熟悉的一首诗——徐志摩的《偶然》:“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无须诧异/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失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刻也好/最好你忘掉……”
一个秋日微凉的午后,新婚的她正慵懒地在院中的躺椅上翻书,蓦地,一片厚重的梧桐叶跌落在她的裙子上,忽然间,她记起了那只白色的羽毛球,那清澈的笑,和不同味道的茶。“是朋友来的信吧。”她的丈夫手中拿着深蓝色的特种邮件从院外走向她。她瞟了一眼那信封,心便莫名地跳了起来。她不认识他的字迹,却感觉这一定是他寄来的。封套里只有一个白丝绒的首饰盒和一张小卡片,卡片上只有一句话:“原本那天想要亲手送给你的”。她缓缓地将小盒子打开,里面一枚精巧如水滴般的戒指。她想起自己曾经告诉过他喜欢水滴样的装饰物,因为看起来纯洁、透明而且干净,就像她和他最初的交往。“原来他是要给我一个承诺的。”她心里这样想着眼中便有泪水滴下来,落在丝绒盒上,泪珠正如那水滴。
偶然的开始却未必会有必然的结局。她和他相差的看似只是一个时间上的间隔,其实更有一份心灵未曾完全贴近而导致她的离开。毕竟,缘分的天空下,有缘无分的人终究是很多的。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的信赖和需要,激活小偷灵魂深处的良知与温情。
夏日里最后一朵玫瑰
□刘继明
女高音在春天即将过去的时候,被一场致命的疾病击倒。她整日卧病在床,回忆自己刚刚绽放的青春年华和艺术生命,犹如窗外天幕上一闪即逝的流星,心里充满了忧伤。在那些日子,她不止一次地支撑着虚弱的身体走到钢琴边,但她的手指已经无力掀开琴盖。只能任凭往昔的音乐在脑子里发出空洞的回响,然而又无可挽回地弥散、消失,彻底地归于冥寂……
而小偷将在这个故事里不可避免地出现。小偷的出现显然带有极大的偶然性。由于故事本身的逻辑,他拿着一束塑料玫瑰花,在一个细雨蒙蒙的黄昏敲开了一扇关闭多日的门。而在此之前,这个手拿玫瑰的小偷已经走遍了这座城市的大部分私人住宅区,并且成功地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偷窃。他作案的主要伎俩是当确信室内空无一人时,便毫不犹豫地撬门而入;而倘若门不幸被敲开,他便捧着那束玫瑰花彬彬有礼地问:“请问您要花吗?”
小偷敲开故事中的那扇门时,看到的是一双美丽得令人心悸的濒死者的眼睛。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小偷的经验范围。就在他还未来得及问“请问您要花吗?”的当儿,他手里拿着的那束花已被轻轻地接过去了。“好香的玫瑰呀!”小偷听见她凑近塑料花认真嗅嗅说。小偷一时有点惶惑。“是刚采到的吗?”她捧着塑料花往里走时又回眸一笑,“太谢谢了。”她再次把脸贴进塑料花,陶醉地闭上眼睛。待她睁开眼睛时,刚才还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上奇迹般显出两抹淡淡的红晕,“您还站在门口干嘛?请进来呀。”小偷觉得她的声音像水晶一样透明。他的腿僵立在门口,仍然有点不知所措。他想悄悄地溜走,但怎么也迈不动步。“您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他吭哧了半天,终于说:“我还是走吧。”但是茶已经端上来了,热气腾腾,散发着一缕茉莉花香。他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小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显得拘束不安。“您看这花放在哪儿好?”她捧着那束塑料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好久没人给我送花了。连花瓶也不知丢到哪儿去了。您看过我演的哪部歌剧?《杜兰朵公主》?《卡门》?还是《原野》?噢,那您是听过我的音乐会了,”她总算找到了一个空罐头瓶,“您看这花插在这里面行吗?我这儿空罐头瓶有的是,可就是没那么多的花。”她又喘息似的笑了笑,“您从哪儿知道我喜欢玫瑰的?我可从来没对人说起过。”她忽然偏过脸,孩子气地把双手合在胸前,“您猜猜看,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小偷摇摇了头。
“弹钢琴,”她轻轻地吐出3个字,“我好久没摸过琴键了。”她朝他看了一眼。“您能帮我掀起琴盖吗?”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手指互相绞在一起,“您知道我现在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小偷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帮她掀起了琴盖,“您真好。”她坐在钢琴旁喃喃地说。她的手指按在琴键上。琴声蚕丝一样从她的手指下滑出来,显得绵软无力。“您能听得出来是哪一首曲子吗?”她说,“我的手指柔弱得像棉絮,您没法想像我15岁的时候就是靠这支曲子走进音乐学院的。《夏日里最后一朵玫瑰》,您听出来了吗?可惜我不能唱了,大学时我唱它得过大奖。”她的手指在琴键上无力地垂下,“您在听吗?”
“我该走了。”小偷从沙发上站起身,语气显得很坚决地说。当他穿过客厅,快步向门口走去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种异常的声音,“您……还来吗?”他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这束花过不了几天就枯萎了。要是每天都能闻到清新的玫瑰该多好。”她又把脸贴近那束放在罐头瓶里的塑料玫瑰,自言自语地说。
3天以后,他又来了。怀里抱着一大束芳香四溢的真正的玫瑰。喔!她吻着那些妖艳的花朵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玫瑰。”她因兴奋过度,呼吸有些困难起来。他把她扶到床下躺下,又将插上玫瑰的空罐头瓶围绕床的四周摆了一圈。她默默地看着他做完这些。“你知道吗,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了。”她说。
“我也是这么想。”他说。
“可您还是来了,”她说,“您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可惜我不能给您唱歌了,您不会见怪吧?”
“怎么会呢。”他说。
“我本来可以给您把那首《夏日里最后一朵玫瑰》弹完,可我的手越来越不听使唤了。”她说,“我大学时录过一盘磁带,这几天我一直在找那盘磁带,可总找不着。”她说,“您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墙上那幅画片。”
“您认出来是我了吗?”
“我正这么想来着。”
“那时候我刚刚成名,您看我笑得多甜。”
“你笑的时候像我一位同学,中学时我们一直同桌。”他目光有些阴郁地看着墙上那幅画片,“后来她出国了。”他问,“我可以抽烟吗?”
从这以后,小偷每隔3天便送来一束芬芳袭人的玫瑰。它使房间里很长一段时间散发着奇异的花香。她久病不愈的脸一度焕发出淡淡的红润。她再次产生弹完那首《夏日里最后一朵玫瑰》的念头,但这种淡淡红润并没有维持多久。直到有一天她坐在钢琴旁等了整整一个下午,始终未听见她所熟悉的敲门声。而这时罐头瓶里的玫瑰已明显地枯萎下来。就在那天夜里,她的脸变得比往常更加苍白……
夏天快要过去的时候,小偷终于从拘留所里被放出来了。他胡子拉茬,目光变得更加阴郁,那天他跑遍了大半个城市,才在一个偏僻的花市上买到一束并不十分鲜艳的玫瑰。这大概是夏季里最后一朵玫瑰了,他想。
他又敲响了那扇门,他敲了半天,但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老人。
老人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玫瑰花,漠然地说:
“你找那位女歌唱家吗?她两个月以前死了。”让一个17岁的女兵拥有一份人间真情,这种纯净如山泉的心灵之爱,足以荡涤尘世间的所有污秽。
红尘有我
□歌者
一个男兵跟一个女兵频繁通信,其中肯定有戏。而一个精神正常的男兵跟一个患癔症的女兵频繁通信,个中滋味,就很难用有戏无戏来描画了。
男兵是我,女兵叫菲儿。
那个秋天,我刚刚当满3年兵。一天,收到一封无名者的信,从笔迹上看,是个女孩子写的。那个女孩子向我发了一通青春式的咏叹,原因是我在一篇文章中有这样一句话:我们活得都很苦,可我们依然要活下去。原因有两个,一个是爱,一个是希望。
无名无址我自然不必回信,那娟秀的字迹也随时间而淡漠了。年底,菲儿当兵来到我所在单位,作为新兵,菲儿很谦虚地喊我班长,然后脸一红就低头走开。她总是无言地去做她该做的事,闲下来也不与别人交流,只是痴痴地望着某个地方发呆。我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叫菲儿的女兵有些特别。
日子很平淡地过着。菲儿把兵当满一年后,我就调到另一个城市的军营里并成为一名少尉。刚到新单位就意外地收到了菲儿的信,我吃惊地读着她的来信:“自从你走了,我夜夜梦见你。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兵吗?就是因为你。走过你的宿舍,真希望出来的是你。可我知道那已不可能了。没有你,我现在真想离开这个世界到天国去。你不知道我多想你,多想呆在你身边,跟你说说话,哪怕只喊你一声‘班长’,或者远远看你一眼,我就满足了。”
那娟秀的笔迹重新从我脑海深处跳出来,我简直呆了。就在我束手无策的时候,菲儿又让我足足吃了一惊,她来信告诉我她住进了医院,患的是癔症。
世上的苦痛,大概没有像患癔症那样令人痛苦,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又哭笑无常言语错乱。这比严重的精神病患者更痛苦,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整日在恍恍惚惚中度过,沉淀已久的心事又不能告诉任何人,只有面对病房洁白的四壁发呆了。这是让人难以接受的现实。
我感到了事情的严重,她现在惟一的精神支柱就是我了。面对这样一个刚满17岁的清纯女孩子,我想起了一句话——通向天国的心路每一步都是踩着善良的台阶。我知道此时的责任就是让菲儿的心灵充满人间最美好的温馨。
我请教了一位著名的心理专家。那位专家告诉我:人的一生,找个人说说心底的话挺不容易,很多人包括父母兄妹,一生相守可能心灵永远隔膜,而有时一段美好的机缘或者一句话甚至短暂的惊鸿一瞥,就可以把压进心底的话完全交给另一个人,菲儿癔症的根源大概就因为厌世而被你文章中的那句话而感动。
于是我细心地接近菲儿的内心,嘱咐她该怎么做,怎样去战胜病痛,给她以足够般的精心呵护和关怀。我相信这种人间真情有足够的力量驱散笼罩在她心灵上的阴翳。
菲儿总是不厌其烦地向我倾诉她厌世的感受,喋喋不休着对死亡的看法,言语中充满对天国的向往,甚至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我总是听之信之由之。然后从她的讲叙中发现她思维变化的蛛丝马迹,在回信中一一破解,让她知道活着的美好。渐渐地她的来信中有了阳光的鲜丽,而且她告诉我她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少。
在部队是禁止男女兵之间谈恋爱的,尽管我们的通信内容坦荡无瑕。我不想给菲儿和自己找更多的麻烦,就变换着字体和地址给菲儿寄信。这是菲儿以后渐渐感觉到的。
尽管我还没有女朋友,但我知道这种爱只是一种人间温情而不是爱情。菲儿的情感只是恋父情结的一种畸形表现。让一个17岁的女兵拥有一份人间真情,这种纯净如山泉的心灵之爱,足以荡涤尘世间的所有污秽。
真的是人间真情感动了上帝、战胜了病痛,菲儿终于在心底构筑起生命美好的水晶梦,并离开医院回到部队参加了一些力所能及的训练工作。痊愈之后,菲儿也明白了我给她寄信的用心良苦。她寄我一张精致的圣诞卡,上面写着:大哥,红尘有你,你在我心中从不会远离,原谅我的幼稚和单纯,我会很好地活着。——这是平静水面深处的激流……
淡淡的深情
□常跃强
母亲赋予我生命。她只有我一个儿子,不可谓不疼,也不可谓不娇。然而好多年,母亲对我总是淡淡的。起初我不甚了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才渐渐地对慈母之心有了一些理解。
恢复高考的第二年,我考上了大学,且还是个中文本科。在我那个偏僻的小村子里,这是开天辟地第一个。左邻右舍的道贺声中,一片“啧啧”,“啧啧”里还含着惊诧!嗜酒如命的父亲,天天与乡亲喝到一醉方休。酒后吐真言:“没事了,往后这就没事了!”随后便要我去亲朋好友家一一拜别,那意思里也带有一点儿炫耀。只有母亲总是淡淡的,不见她多么喜,也不见多么愁。她戴了老花镜,在暖暖秋阳里给我缝新被子。我走过去,她听见了我的脚步声,目光从老花镜上方探出来,淡淡地一笑,又继续埋头缝被子。我说:“妈,我要上大学去了!”母亲说:“我知道了。”没有鼓励,没有过高的期望,连声音也是淡淡的。
上路的那天是个好晴天,母亲提着提包送我出了大门。出大门也就是走了三五步,母亲就把提包递给我,说:“你走吧……”而后便是很决断地转身,硬朗朗地走回去,院里葡萄架的叶子遮住了她的身子,我只看见淡淡的身影。
在车站上,见一些同学的父亲来送行,依依惜别,千叮咛万嘱咐,父母和儿女的眼睛里都注着一泡泪。我孤零零的,便觉得很委屈。上了车,我赌气坐在一个角落里,谁也不理,埋头读书。车开动了,一些同学掏出手绢擦那红肿的眼睛。我反倒觉得赤条条无牵挂,心里轻松,行动潇洒!
大学四年,花开花落,一连串长得令人发腻的日子。读书读烦了,作文作累了,每每对窗呆坐便想起母亲。小时候,母亲一眼看不见我就满街喊;喊不应,就往水井里看,到池塘边去找。我忽然猴一样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母亲就笑骂一声,巴掌扬起来要打,但落下来却极轻,拍打掉沾了一身的泥……温馨的回忆,常使一颗心阵阵发热,泪就在不知不觉中从腮边滑下来。于是便想立刻动身,风雨兼程,扑进母亲的怀抱里。当收拾提包的时候,母亲淡淡的神情渐渐在我眼前幻现得清晰,心也就逐渐凉了,终于叹出一口气……
我结婚后,偕妻回老家探望父母。正值隆冬,又下了大雪,天短夜长,一家人围炉闲话。说起我当年上大学的事,母亲就说:“你上大学以后,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死了,我一哭哭了个没气……”妻子抿着嘴笑,父亲笑得扭过脸去,连母亲也忍不住笑了。只有我笑不起来,甚感惊讶。联想我刚到家那天,母亲悄悄问我的那句话:“她也舍得烧一顿肉让你吃吗?”一霎时我若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母亲在我去上大学的那些漫长的日子里,她该会如何的牵挂和思念她的儿子呀!她知道她的儿子是个心浮气躁的人,这自然又给她添了一份担心。母亲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出嫁了还在农村。方圆三十里路困住了她的脚步。在我上大学之前,母亲只进过一次县城。以母亲对外部世界的有限的认识,她不知道她儿子去上学的这个地方究竟有多大,是非多不多。日思夜想,坐卧难宁,思念伴着惊恐默默地郁结在她的心里。于是某一夜,噩梦就扇动着黑色的翅膀朝她飞来了。试想一个连媳妇舍不舍得让她的儿子吃一顿肉菜都挂念着母亲,这样的母亲,活得该有多累呀!
尽管我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然而在母亲的眼里是金贵的。她最了解她的儿子,她知道她的儿子有一颗易于动情的心,怕儿子分心,不让我牵挂她,才总是淡淡的。要硬下这样的心肠,忍受这样痛苦的折磨,需要多么坚韧!
——这是平静水面下深处的激流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与你悄悄走到一起,挤进了一张照片里。
悄悄来临的恋情
□赵冬
这个季节悄悄地来了,这个年龄也悄悄地来了……谁也无法拒绝,谁也无法回避。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与你悄悄走到一起,挤进了一张照片里,然后回眸对视,嫣然一笑。有风在低低地私语,有云在悄悄地掠过……冬去春来,当紫丁香轻轻摇曳的时节,我已经默默地走进了你的芳心。
我不敢再去读你,每读一次,心便泛起不小的波澜。那夏荷似的笑靥、冬雪般的肌肤,弯眉处隐藏的一丝矜持,眼波里闪动的一汪秋水……我醉了!
从此,你心里也有了秘密。目光下,那低垂的睫毛上闪动的爱意;栏栅旁,那柴扉深处的祈愿;林荫里,那一头墨发飘拂的纯情呼唤;爱河畔,那红唇轻吻后的纷纷扬扬的心跳……都是寄给我的呀!朦胧的季节,世界是一部美丽的童话诗集。
这个季节,你不仅爱我的优点,也爱缺点;这个年龄,我只懂得喜悦,不懂哀愁。这个季节,我说爱你,你会放弃一切伴随我天涯海角;这个年龄,你说爱我,我会义无返顾地与你相守终生。
这个季节悄悄地来了,这个年龄也悄悄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