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的第一份工作
奥利弗差点获得新工作
奥利弗公然要求添粥,这使他成为整个济贫院最重要的犯人。更值得称道的是,邦布尔先生没有忘了在社交方面帮助奥利弗。他每隔一天就把奥利弗带到孩子们吃饭的大厅,当众鞭挞(tà)。每天晚上祷告的时间一到,奥利弗就被一脚踢进黑屋子,获准在那里听听孩子们的祷告声。
就这样,奥利弗享受着种种免费的待遇,直到烟囱(cōng)清扫工甘菲尔先生对他关注起来。
甘菲尔先生欠人家的房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那天他牵着他的驴经过济贫院,正好就看到了大门上贴的告示。那时,穿白马甲的绅士走出会议室,正好看到甘菲尔先生在读告示。他一眼就看出甘菲尔先生正是那个小魔鬼需要的那种主人。
甘菲尔把告示仔细地看了一遍,露出幸福的微笑——五个英镑,正好够支付房租的。至于随赠的孩子,正好可以用来通烟囱。穿白马甲的绅士把甘菲尔先生领进会议室,让全体理事会成员决定奥利弗的去留。利姆金斯先生带着一副奸诈的表情说:“通烟囱……这可是一种不体面的工作。”
“听说以前就有小孩子闷死在烟囱里。”另一位绅士接着说。
甘菲尔先生连忙对天发誓,声称自己会善待每一位有幸通烟囱的孩子。理事们凑到一块儿磋(cuō)商,过了不久又纷纷回到原位。
利姆金斯先生用庄重的语气说:“对于你的申请,我们不予通过。”
甘菲尔先生迷惑不解。
有人说,已经有几个学徒被甘菲尔先生的老拳送上了西天,因此理事会需要重新考虑奥利弗·忒斯特的安全问题。
甘菲尔先生觉得自己没戏了,准备捏着帽子离开。利姆金斯先生看他要走,连忙抬高声音说:“鉴于这是一种脏活,我们必须降低补贴标准。”
原来是想少给钱!甘菲尔先生恍然大悟,一个箭步冲到桌前,说:“先生们,看在我是穷人的份上,就多给点儿吧!”
“最多三个英镑。”利姆金斯先生说。
甘菲尔先生看了看理事们,横下心答应下来。
按照程序,理事会对外安置儿童得先经过治安公署的批准。于是,相关人士就领着奥利弗到治安公署办理交接手续了。
治安推事1的办公室里,坐着两位头上抹粉的老绅士,他们正在打瞌睡。利姆金斯先生和甘菲尔先生分别站在写字台的两端,邦布尔先生和奥利弗在台下。
“大人,就是这个孩子。”邦布尔先生毕恭毕敬地说。
两位老绅士惊醒了,连忙坐正了身子。他们开始问来访者一些问题,无非是:这孩子喜欢通烟囱吗?大人能管好他吗?
邦布尔先生和甘菲尔先生拍着胸脯打包票2。两位老绅士信以为真,就准备批准来访者的请求。可是,其中一个老绅士要签署公证书,却找不到墨水瓶了。他一个劲儿地在写字台上乱翻,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奥利弗那张惊恐的脸上。
“孩子,你怎么了?”这位老绅士关切地问他。
“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别害怕。”另一位老绅士也说。
奥利弗跪下来,祈求大人们不要让他跟那个可怕的人走。结果,两位推事大人很生气,命令邦布尔先生把奥利弗带回济贫院好生对待,利姆金斯先生一行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这天傍晚,穿白马甲的绅士非常自信地断言,奥利弗不光要受绞刑,而且还会被开膛破肚。
第二天清晨,济贫院的大门上重新贴出告示,内容跟原先的一样。
苏尔伯雷先生伸出援手
奥利弗让理事会的绅士们深感头疼。按照济贫院以往的惯例,大家都会打发问题少年出海谋生。于是,理事会诸君委托邦布尔先生寻找一位船长。
一天,邦布尔先生正站在济贫院的大门口一筹莫展的时候,正巧碰上了为教区承办殡葬事务的苏尔伯雷先生。
“苏尔伯雷先生,”邦布尔先生问道,“你知不知道有谁想带个学徒?”他扬起手杖,指指大门上边的告示,在“五英镑”的字样上敲了三下。
殡葬承办人一把拉住邦布尔先生的手说:“真是太巧了,我正想和您谈谈这件事呢!”
“嗯,”邦布尔先生说,“怎么?”
“哦,”殡葬承办人说,“我想,邦布尔先生,这个——我想自己领走这个孩子。”
邦布尔一把拉住殡葬承办人的胳膊,领着他走进楼里。五分钟之后,理事会决定当天傍晚就让苏尔伯雷先生带奥利弗去棺材店“见习”。
傍晚,奥利弗被带到了绅士们的面前,并被告知当天夜里自己就要作为一个普通的济贫院学童到棺材店里实习了。如果他去了以后顽固不化,理事会就打发他出海。奥利弗听了这些话几乎毫无反应,理事会的人们看到他这副样子就一起宣布他是一个无可救药3的小坏蛋,命令邦布尔先生立即把他带走。
奥利弗接过塞到他手里的行李——一个牛皮纸包,又一次紧紧拉住邦布尔先生的外套袖口,由这位大人物领着去了一处新的受难场所。
邦布尔先生走进店铺时,苏尔伯雷先生刚忙完一天的工作。
“喔,”他从账本上抬起头来,露出微笑,“是你吗,邦布尔先生?”
“是啊,苏尔伯雷先生,”干事回答,“喏,我把孩子带来了。”
奥利弗向苏尔伯雷先生鞠了一躬。
“是这个孩子吗?”苏尔伯雷先生说着,把蜡烛举过头顶,好把奥利弗看个仔细。
“亲爱的,放下手头的工作,快过来看看我们的新朋友吧。”他说。
他的妻子是个瘦小枯干、面目可憎的女人。她走出来看了奥利弗一眼,就说:“他太小了。”
“是小了一点儿,”邦布尔先生打量着奥利弗说,“他是很小,不过他会长大的。”
“我敢说他肯定会长大的!”老板娘没好气地说,“他吃了咱们家的饭不长才怪呢!好了,你这个小恶魔,下楼去吧。”她嘴里念叨着,推着奥利弗来到一间潮湿阴暗的厨房,这间小屋里坐着一个邋遢4的女孩。
“喂,夏洛蒂,”苏尔伯雷太太跟在奥利弗身后,走下楼来说,“把狗吃剩的冷饭给这小孩一点,这孩子不会连这也不吃——”
奥利弗一听有吃的,立刻振作起来。一碟粗糙不堪的食物放他面前,他不顾礼仪的约束,像野兽一样撕咬起食物来。老板娘心中惊恐万分,已经在为往后的伙食负担犯愁了。等奥利弗吃完饭,她把他带到楼上去了。
“你的床铺就在柜台下,你应该不会反对睡在棺材中间吧?不过,你反对也没用。”她没好气地说。
奥利弗十分沮丧,他沮丧的原因倒不是睡在棺材中间,而是因为感到孤独。现在,他倒希望自己永远睡在棺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