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中风病恢复期

中风病治疗经验　张伯礼" class="reference-link">中风病治疗经验　张伯礼

张伯礼，男，生于1938年，天津市人，中国工程院院士，1982年毕业于天津中医学院，获医学硕士学位。现任天津中医药大学校长，中国中医科学院院长。同时担任《中国中西医结合》、《中国中药》等二十余种国家级核心期刊的副主编、编委，被南开大学、北京大学医学部、南京药科大学等院校聘为客座教授或荣誉教授。从医四十余年，善于治心脑血管疾病，对中风、冠心病等独有建树。多年来共获国家科技进步奖5项，省部级科技进步一、二等奖二十余项，授权专利二十余项，发表论文二百余篇，主编专著十余部。培养出站博士后、毕业博、硕士研究生一百二十余名。2篇博士论文获全国百篇优秀博士论文荣誉，1篇获全国百篇优秀博士论文提名荣誉。

脑梗死又称缺血性脑卒中，是指局部脑组织因血液循环障碍，缺血、缺氧而发生的软化坏死。脑梗死具有发病率高、致残率高、复发率高的特点，是人类健康的主要杀手之一。脑梗死隶属于传统医学的中风之内，传统医学对中风研究较多，能够做到从急性期到后遗症期的全程干预，在降低死亡率、减少复发、减轻致残方面均有较好疗效。

应用聚类分析、主成分分析等统计方法系统分析了中风的中医症状特点，发现最常见症状有半身不遂、二便失调、口眼斜、头晕、言语謇涩、偏身麻木、步履不正、口燥咽干、口角流涎、神疲乏力、恶心呕吐、失语、头昏沉、卒然头痛、手麻、少气懒言、卒然舌麻、心烦易怒、反应迟纯、头痛不移、口苦、颜面麻木、昏迷、肢体瘫软，为中医治疗中风客观化奠定基础。

在缺血性中风急性期，应用中成药或者中药注射液疗效显著，如苦碟子注射液已在缺血性中风急性期广泛应用。临床研究发现急性期应用苦碟子注射液联合西医综合治疗在改善神经功能缺损方面明显优于单纯应用西药，对患者的日常生活能力恢复和部分证候改善也有较好的临床疗效。

从中医证候要素综合分析中发现中风的危险因素变化多端、交互作用明显形成了复杂的多维危险因素网，其中宿疾是中风的首要危险因素，对中风的发生及预后有重要影响。中医的舌脉对中风的显示程度较为显著，可以通过舌诊、脉诊提早发现中风的潜在风险，做到未病先防，充分发挥中医优势。

附：秘验方介绍

补阳还五汤加味" class="reference-link">补阳还五汤加味

【组成】生黄芪40g　当归12g　地龙10g　桃仁6g　红花6g　川芎10g　赤芍6g　丹参30g

【功效】补益气血、活血通络。

【主治】中风恢复期及后遗症期证属气虚血瘀者。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

【加减】可根据辨证酌情加减。

【方解】方中生黄芪大补脾肺之气，使“气行则血行”，瘀去络通为君药。丹参、当归活血兼能养血和血，有化瘀而不伤血之妙，共为臣药。赤芍、川芎、桃仁、红花助当归活血祛瘀，地龙通经活络为佐药。

【点评】本方由补阳还五汤加丹参组成。方中重用黄芪与活血药相配，气旺则血行，瘀祛而又不伤正，共奏补气、活血、通络之功。丹参为张氏经验用药，在治疗心脑血管病中广泛应用，取其活血化瘀，兼能和血养血、滋养血脉之功用。

【验案】赵某，男，62岁，

2002年10月21日初诊。患者左侧肢体活动不利伴言语欠清7月余。诊见：头晕目眩，舌强语謇、痰多色黄，不易咳出，左侧肢体活动不灵，左上肢抬举费力，左手持物不稳，左下肢行走困难，血压18.7/10.7kPa（140/80mmHg），舌暗苔微黄，脉弦缓。证属正气不足，痰瘀阻络，风邪乘虚而入。治宜补益气血，化痰祛瘀，熄风通络。方用补阳还五汤加味：生黄芪40g，丹参30g，当归、地龙各10g，桃仁、红花各6g，川芎10g，赤芍6g，杜仲、牛膝、天麻各15g，栝楼20g，服药7剂后诸症均好转，继服14剂，左侧肢体活动自如。半年后随访，疗效稳定，未见复发。

（郭富彬　整理）

中风后遗症辨治五法　王立忠" class="reference-link">中风后遗症辨治五法　王立忠

王立忠，男，生于1940年，河南太康人，毕业于河南中医学院本科（六年制），第四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曾任中国中医药学会河南省分会内科委员会委员，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导师，河南省保健品协会食疗与养生专业技术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河南省脑病治疗中心学术顾问等职。从医四十余年。擅长治内科疑难杂症，对中医脑病如中风、头痛、眩晕、神经衰弱、失眠、癫痫、面肌痉挛等独有建树。发表学术论文四十余篇。曾荣获全国首届光明杯优秀论文三等奖。

中风后期往往留有半身不遂，一侧肢体活动受限，语言謇涩，口眼斜，偏身麻木或疼痛，甚则感觉完全丧失，或肢体瘫软无力，或肢体水肿，记忆力减退等症状。据“久病入络”理论和临床实践观察，中风病若及时得到抢救治疗，多能迅速得到康复；若治疗不当，或延误治疗，常会遗留后遗症，且缠绵难愈。其病理因素错综复杂，但其根本原因在于本虚标实，或挟瘀、挟痰、挟湿，或肾精亏虚，或兼见阳明腑实证等，导致气血逆乱，气血运行不畅而发病。由于发病的性质和兼证的不同，而辨治方法各异。为此针对病因和症状特点，掌握辨证治疗方法，乃是中风后遗症治疗恢复的关键所在。现将辨治六法，分述于下。

一、益气活血通络法

此法适应于气虚血瘀，脉络受阻。多因年迈体弱、元气亏虚、鼓动无力、温运无权或中风失治、中风后久卧等因素均可因虚致瘀，或因瘀致虚，以致气虚血瘀。故临床表现为一侧半身不遂，肢体麻木，口眼斜，语言謇涩，心悸气短，神疲乏力，舌质淡或紫暗，苔薄白而腻，脉沉缓无力，或沉细而滑。盖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法以益气活血通络治之，首选补阳还五汤加减（党参、生黄芪、丹参、当归、赤芍、川芎、桂枝、川牛膝、地龙、鸡血藤、生山楂、水蛭、伸筋草）。此类型往往反复发作，病程较长。其中地龙、水蛭治久瘀，疏通经络；重用黄芪，通过补气，以增强活血补血的作用。上肢重者，可加羌活、姜黄、桑枝等；下肢重者，可加木瓜、蜈蚣、乌梢蛇等；肢体疼痛，可加制乳没、香附、细辛；肢体麻木，可加生牡蛎、苏木、全蝎、制马钱子；面神经麻痹，酌加全蝎、僵蚕、蝉蜕、白芷、白附子等；若风痰相搏、阻闭脉络而致语言障碍者，加石菖蒲、郁金、天竺黄、胆南星、远志等；还可酌加鲜竹沥口服液等，以祛风、化痰、开窍。

二、益气活血化湿通络法

久病多虚，阳气虚则卫外不固，风寒湿邪易受侵袭，痹阻经络，气血运行不畅，且因留邪与气血相搏，津液不得随经运行，凝聚而成痰瘀，血脉滞涩不通，导致患侧肢体肿胀、麻木甚则疼痛，舌质淡嫩、胖大、边缘有瘀斑，苔滑腻，脉象沉细而滑。治拟益气活血化湿通络。方用蠲痹汤合四妙散加减（黄芪、苍术、当归、赤芍、姜黄、羌活、防风、杜枝、黄柏、生薏苡仁、川牛膝、木瓜、丝瓜络、甘草、大枣、生姜）。若湿盛，加豨莶草、千年健、防己；痛甚，加制乳香、制没药、忍冬藤等。

三、活血化瘀通腑法

中风后除患半身不遂，同时长期伴有大便秘结，脉象弦滑。腑气不通，血瘀痰浊，亦影响气血之运行，此时，常须采用活血化瘀通腑法，用著名中医学家焦树德教授所拟之三化复遂汤（生大黄、炒积实、厚朴、羌活、全栝楼、制半夏、防风、桃仁、钩藤、玄明粉）加减运用，颇获良效。在此基础上，酌情加入胆南星、天麻、天竺黄、地龙、石菖蒲、鸡血藤、丝瓜络等祛痰活血通络之品，其疗效有一定提高。

四、益气养血补肾通络法

久病失调，伤及肝肾，筋骨失养，故半身不遂，腰膝酸软，肢体重着，麻木，舌淡红，苔薄白而腻，脉象沉细。治拟益气养血，补肾通络法治之。方用独活寄生汤加减（党参、黄芪、当归、川芎、自芍、防风、桑寄生、熟地黄、牛膝、杜仲、茯苓、秦艽、细辛、伸筋草、甘草）。若畏寒肢冷者，加制附子、桂枝、大枣、生姜；遇风寒则肢体疼痛者，加羌活、独活、制乳香、制没药；麻木加木瓜、全蝎、丝瓜络等。此法对中风后遗症肢体恢复，提高和调节机体免疫功能等，具有显著疗效。

五、活血化瘀补肾健脑法

脑萎缩，中风后病程较长，特别高龄老人，除半身不遂外，常出现情绪易于波动、进行性健忘、智能减退、痴呆、震颤、舌质暗淡，或有紫斑，苔滑腻，脉象沉细而滑。此属肾虚髓空，痰瘀阻络。当以活血化痰、补肾填精、健脑益智治之。方用自拟“健脑益智汤”（丹参、赤芍、川芎、天麻、石菖蒲、山茱萸、山药、僵蚕、土鳖虫、水蛭，熟地黄、胡桃肉、甘草）。

附：秘验方介绍

1．健脑益智汤" class="reference-link">1．健脑益智汤

【组成】丹参15～20g　赤芍10～15g　川芎15～30g　天麻15～30g　石菖蒲15～30g　山茱萸10～15g　山药10～15g　僵蚕10～15g　土鳖虫10g　水蛭5g　熟地黄15～20g　胡桃肉20g　甘草10g

【功效】活血化痰、补肾填精、健脑益智。

【主治】用于脑萎缩，中风后病程较长，特别高龄老人，除半身不遂外，常出现情绪易于波动、进行性健忘、智能减退、痴呆、震颤等症者。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连服3个月。

【加减】一般不作加减，坚持服用全方。必要时可根据辨证酌情加药。若纳差，加焦三仙；失眠，加酸枣仁、百合、龙齿；耳鸣耳聋，加磁石、蝉蜕、枸杞子、菊花等。

【方解】本方针对中风后肾虚髓空，痰瘀阻络患者而设。方中用丹参、赤芍、川芎、水蛭、土虫益气活血通络；天麻、僵蚕、石菖蒲熄风化痰开窍；山茱萸肉、山药以补肝肾、强筋骨；熟地黄、胡桃肉健脑益智；合而用之，肝肾得补，痰化窍开，气旺瘀消，络通筋强，健脑益智，诸症向愈。

【点评】本方乃王老多年临床经验所得，于中风后遗症期患者肾虚髓空，痰瘀阻络之时给予标本同治，活血化瘀以去标，补益肝肾、健脑益智以固本，多有效用。

2．补阳还五汤加减" class="reference-link">2．补阳还五汤加减

【组成】黄芪30g　白术12g　桃仁10g　红花10g　当归12g　赤芍12g　川芎15g　石菖蒲10g　胆南星10g　川牛膝12g　鸡血藤30g　伸筋草20g　地龙10g　焦山楂10g

【功效】益气活血、化痰通络。

【主治】本方适用于中风日久气血亏虚、痰瘀阻络之中风后遗症期。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连服3个月。坚持用药，疗程愈长，效果愈佳。

【加减】言语不利加远志、全蝎、天竺黄、郁金以化痰、开窍、利音。

【方解】方中重用黄芪补益元气，白术益气健脾，气旺则血行，血行则络通；桃仁、红花、当归、赤芍、川芎、川牛膝、地龙、全蝎、鸡血藤、丝瓜络活血祛瘀、通经活络；薏苡仁、木瓜、伸筋草祛风化湿、舒筋活络；胆南星、菖蒲、天竺黄、郁金、远志化痰开窍；焦山楂消食化积，行气散瘀，与黄芪伍用补而不滞。和而用之，气旺、血行、瘀消、络通，诸症向愈。

【点评】本方重在益气活血、化痰通络，专治中风日久之气血亏虚，气不行血，血气瘀滞。而脾胃亏虚，水液运行失常，聚而生痰等症，常贯穿中风后遗症期，因而本方确为实用有效之方剂。

【验案】蔡某，男，72岁。于2009年10月24日就诊。

主症：右侧肢体活动不遂伴有言语不利1天。现病史：患者1天前凌晨6时左右起床时突然发现右半身不遂、行走不稳、言语不利，遂到附近医院就诊，时测血压22.7/13.3kPa（170/100mmHg），查头颅CT提示“脑梗死”，即入院治疗，经中西医结合治疗月余好转出院，但遗留右侧肢体力弱，需扶杖行走，手足水肿，言语欠流利，头晕，倦怠乏力，喉间有痰，舌质暗红，苔白腻，脉沉细而滑。查体：舌略右偏，右上肢肌力Ⅲ级，右下肢肌力Ⅳ级，肌张力略高，右侧巴宾斯基征阳性。既往高血压病史十余年，血压不稳定。辨证：气虚血瘀，痰瘀阻络。治法：益气活血，化痰通络。方药：补阳还五汤加减。黄芪30g，白术12g，桃仁10g，红花10g，当归12g，赤芍12g，川芎15g，石菖蒲10g，胆南星10g，川牛膝12g，鸡血藤30g，伸筋草20g，地龙10g，焦山楂10g，10剂，水煎服，日1剂，日两次温服。

二诊：身体转动较前灵活，倦怠乏力症状较前改善，但仍言语不利，上方加远志、全蝎、天竺黄、郁金以化痰、开窍、利音。守上方加减变化治疗月余，右侧肢体较前有力，行走基本正常，语言较前流利，可正常交流。血压趋于稳定在18.6～17.3/12～11kPa（140～130/90～80mmHg）之间。

（徐云龙　任吉祥　整理）

论中风病的证治　任琢珊" class="reference-link">论中风病的证治　任琢珊

任琢珊，男，1935年生，河北人，毕业于河北医科大学（原河北中医学院），全国第二、第三、第四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现为河北大学附属医院医疗技术专家组成员，全国名老中医、中西医结合脑血管病专家，曾任中西医结合科主任，原保定市中西医结合学会理事长，在脑血管病及内科疑难杂症的中西医结合诊治方面积累了丰富经验。曾先后主编全国中等卫校教材《中医学》《中西医结合内科学》，主审《现代实用脑血管学》，撰写论文多篇。临床工作中主攻“缺血性卒中”“胃炎”“消化性溃疡”等病，1986年获“河北群英”殊荣。

中风多由忧思恼怒，或恣酒纵欲或饮食不节，或劳累过度以致阴亏于下，肝阳暴张，内风旋动，气血逆乱，夹痰夹火，横窜经脉，蒙蔽心窍，而发生猝然昏仆、半身不遂等症。其发病不外阴阳偏盛，气血逆乱，风火相煽，痰浊壅塞，瘀血内阻，形成本虚标实、上盛下虚的证候。急性期虽有本虚之证，但以风阳、痰热、腑实、血瘀等标实之候为主；又因夹痰浊蒙蔽心窍，壅塞清阳之府，故上盛症状也较明显。而恢复期多侧重本虚，其虚可见阴虚与气虚，而以气虚多见；因痰、瘀仍在，阻于经脉故半身不遂、偏身麻木等俱在。故治疗上以补肾固本、平肝疏肝、化痰涤浊、益气活血为主。

一、补肾固本

中风为病，多有肾虚。无论在未发之先，还是在既病之后，均有肾虚不足的表现。中风以肾虚为本，特别在中风恢复期，病程已过数月，偏瘫恢复迟缓，且尤以灵巧精细动作恢复较差，伴有头重脚轻，行走蹒跚，眩晕，耳鸣耳聋，健忘，腰膝酸软，四肢无力，语言不利，脉弦细。证系肝肾不足，下元虚损，筋骨失养。《素问·灵兰秘典论》曰：“肾者，作强之官，伎巧出焉。”肾虚不能作强，筋骨失于充养，伎能失于精巧，故肢体瘫痪，精细动作恢复较差。治以滋肾填下，通窍活络，以扶其正，固其本，使肾气得充，肾水得荣，脑髓得滋，经络得通。应当强调的是，补肾之法，贵在中和，即偏阳虚者，取阴中求阳法；偏阴虚者，取阳中求阴法。方常选用地黄饮子加减：熟地黄、山茱萸、麦门冬、五味子、石菖蒲、远志、桂枝、牛膝、桑寄生、巴戟天、肉苁蓉等。在具体应用时应注意：1．滋肾填精勿忘通络，寓动于静，恐熟地黄、山茱萸之类阴柔呆滞，窒塞气机，故于方中加少量桂枝、石菖蒲、牛膝等流动之品，使下元充而根本固，肾阳振而手足动。并尤善用地龙，本品兼具通络化瘀、祛痰熄风、泻热降压诸效，治疗中风效果尤佳；2．治瘫莫求近功，丸剂缓图。偏瘫下损，汤药急切难以取效时，可改投丸剂，一方面恐久药败胃，另一方面为收徐图之功。

二、平肝疏肝

李东垣曰：“中风者，非外来风邪，乃本气自病也。”所谓本气者，是指肝气内变而言。中风之成或由肝肾阴亏，肝阳失敛，或久病体衰，肝气自戕，复临内有所伤，外因所激，情自中感；或误药而起，造成肝失疏泄，阳气亢极，内动痰火，风火相煽，风痰上扰，蒙蔽清窍，流窜经络而成。治宜平肝清降、化痰开窍。常选用天麻钩藤饮、羚羊钩藤汤加减应用，以清肝火、平肝阳。

中风病起病急骤，突发偏瘫失语，患者在心理上没有一个逐渐适应的过程，且急性期过后，多留有后遗症，生活上难以自理，或恐惧病情复发，或思想负担过重，多忧郁、绝望、心情不畅，肝气不达，而表现急躁易怒，或多愁善感、抑郁不乐、头痛眩晕、失眠多梦、口苦咽干、食少纳呆等。可见肝郁气滞、气机不畅在中风的整个过程中非常重要。故对中风的治疗要注重调肝，选择疏肝调气、养阴活络之药同用，常用郁金、柴胡、白芍、枳壳、香附等。并开导病人，树立战胜疾病的信心，保持愉快的心情。

三、化痰涤浊

痰浊胶腻，或阻塞气道，或留恋经络，或蒙蔽清窍，影响气机升降，气血运行，以致口中痰涎泛溢，喉间痰声漉漉，胸膈窒闷，肢体不遂，麻木日久，脑目不清，脉滑苔腻。治当化痰涤浊，疏利气机。临床上常用淡竹沥、半夏、石菖蒲、远志、竹茹、陈皮、云茯苓、栝楼等。并强调遣药时，一辨寒热，寒痰加白芥子、生姜、薤白；热痰加桑白皮、栝楼等；二辨部位，蒙蔽清窍加白僵蚕、天竺黄、郁金，痰壅胸膈合栝楼、薤白、旋覆花、枳实，痰留经隧伍海藻、老鹳草、牛膝、桑枝。组方时主张化痰勿忘理气，要审标本，明生痰之源。在化痰药中稍增理气之品，气行则痰浊易消，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所谓“善治痰者，不治痰而治气”。痰之成因颇多，既能引起中风也可变见于病程之中，致痰之因为本，痰浊为患是标，治痰不求其本则痰不易清除。理其因则痰自蠲，乃正本清源之治。当痰浊阻塞窍络而正气不虚时不妨化痰涤浊、破关开塞，对于促使复苏、疏气通络均有助益。化痰首推竹沥，因其祛痰开窍、善透经络，性寒而滑，润燥除热，如《本草经疏》谓：竹沥“性滑流利，走窍逐痰，故为中风之要药……能偏走经络，搜剔一切痰结”。若正虚邪实，标本俱急，又必须虚实兼顾，非单纯攻邪夺实可效。另外，痰浊与瘀血、风火往往互为因果，交结为患，形成痰瘀互结、风痰阻滞、痰热内闭等病理类型，故临床上应用祛痰药物时，当视其不同的病理表现合用化瘀、熄风、清热降火、开窍之品，疗效更著。

四、益气活血

中风多存在气虚，气虚则腠理不密，卫外不固，易于招致外来风邪的入侵，使气血痹阻，肌肤筋脉失养；气虚则脾运失职，聚湿生痰，痰郁化热，痰阻经络，蒙闭清窍；气虚不能行血，脉络瘀阻，瘀血内停，皆可导致肌肤麻木、口眼斜、言语不利、不省人事之中风。故临床上应特别重视益气药物的应用。且“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中风病之治疗不离活血化瘀法。中风病虽有缺血、出血之别，但二者有共同的病理基础，皆有瘀血的存在。“风”代表疾病的过程，“痰火”是该病的表现，而血瘀才是中风的本质，活血化瘀是治疗中风的根本大法。当然，每个具体的病人血瘀的表现形式不一定相同，必须在辨证的基础上分别采用理气活血、益气活血、滋阴活血等不同的方法。尤其强调在中风的恢复期，以气虚血瘀为重，倡导王清任所谓“元气即虚，必不能达于血管，血虚无气，必留而瘀”的气虚血瘀论观点。治疗时非只补其虚，更为紧要的是活其血，因气虚血必凝，不活血无以拨其机，善用补阳还五汤加减。药用大量黄芪补气，辅以桃仁、红花、当归尾、地龙、赤芍药以开通血脉而不伤气，川芎适量以借行气活血之功，领诸药上达巅顶，下行丹田，旁通四肢，通达表里，调和营卫，使得阴阳贯通，经气通畅。而避免用破气峻烈之品，如乳香、没药、三棱、莪术，以防耗气燥血、伤阴升阳之弊。

附：秘验方介绍

镇肝熄风汤化裁方" class="reference-link">镇肝熄风汤化裁方

【组成】赤芍15g　玄参15g　龟甲10g　茵陈10g　代赭石30g　菊花15g　桑枝30g　牛膝20g　甘草6g　钩藤20g　大黄（后下）10g　胆南星10g　石菖蒲15g　当归10g　川芎10g

【功效】镇肝熄风、化痰通腑、活血化瘀。

【主治】用于出血性中风痰热蕴结、肝风内动证的患者。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

【加减】如肝肾阴虚者加熟地黄、山茱萸、枸杞子。

【方解】本方为镇肝熄风汤的变通方剂。赤芍、牛膝促进瘀血吸收；大黄、玄参通腑泄热，且二者有活血祛瘀的作用；龟甲、钩藤、代赭石、菊花、桑枝有平肝、熄风、降压的作用；茵陈清泄肝热，以遂其性；胆南星、石菖蒲化痰醒脑；当归活血通络而不伤血；川芎协同当归活血祛瘀；甘草调和诸药。

【点评】任教授认为，离经之血即为瘀血，故脑出血可视为“瘀血”，可应用活血化瘀治疗（有凝血功能障碍者除外），使恢复期再出血的可能性减少，本方即从这一观点出发，取得了较好的临床疗效。

【验案】杨某，男，68岁。

2004年11月8日初诊。晚餐后突然出现头痛、呕吐，继则昏仆不省人事，左侧偏瘫，尿失禁。既往有高血压病史10年，未规律服降压药，血压波动在26.7～20.0/16.0～14.7kPa（200～150/120～110mmHg）。刻诊：体温36.9℃，呼吸90次/min，呼吸24次/min，血压28.0/16.0kPa（210/120mmHg）。呈浅昏迷状态，压眶反应存在，双瞳孔正大、等圆，双肺呼吸音清，心率90次/min，律齐，腹部正常，左侧肢体肌力0级，右侧肢体有自主活动，左侧巴氏征阳性，余病理反射未引出。头颅CT示：右侧基底节区脑出血。中医诊断：中风（中脏腑）。经及时给予脱水、降颅压等对症及支持治疗1周后，病情逐渐稳定，意识转清，血压高，精神差，纳差，表情淡漠，时烦躁，左侧肢体肌力无明显恢复，肢体软瘫，便秘，舌质红，苔黄厚腻，脉弦滑。证属痰热蕴结，肝风内动。治宜平肝熄风、化痰通腑、醒神开窍。予镇肝熄风汤加减。药物组成：赤芍15g，玄参15g，龟甲30g，茵陈10g，代赭石30g，菊花15g，桑枝30g，牛膝20g，甘草6g，钩藤20g，大黄（后下）10g，胆南星10g，石菖蒲15g，当归10g，川芎10g。日1剂，水煎服。3剂后，血压21.3/12.0kPa（160/90mmHg），精神好转，腑气已通，舌苔白略厚，脉弦，较前缓和。6剂后，左下肢肌力Ⅲ级。上方加桃仁6g、红花6g，再进5剂，左下肢肌力Ⅲ＋级，上肢肌力Ⅱ级，血压20.0/10.7kPa（150/80mmHg），患者精神明显好转，复查头颅CT血肿明显吸收，住院3周出院。后以上方加减再服1个月，未服其他降压药血压基本正常，已能扶杖行走。

（冯菲菲　任吉野　整理）

中风病临床经验总结　张云鹏" class="reference-link">中风病临床经验总结　张云鹏

张云鹏，男，1931年生，江苏人。第二、第三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先后担任上海市中医文献馆、上海市中医药科技情报研究所学术委员会主任。上海中医药大学、上海市中医药研究院专家委员会委员、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医政司脑病急症协作组顾问、上海市中医中风医疗协作中心顾问，中华全国中医内科学会委员、上海市中医药学会理事、香港国际传统医学研究会国际学术顾问、香港中华中医药学院客座教授、英国世界传统医学会理事。对热病、高血压病、冠心病、心律失常、高脂血症、中风、脑血管疾病有独到见解与用药新招。发表论文《伤寒论要义》《不整派特征及中医治疗探讨》等82篇；主编《中国历代中医格言大观》《中国中医独特诊断大全》等著作4部；协编《心脏病基本知识》等著作7部。曾获科技成果奖9项、获卫生部科技成果乙级奖1项。获世界传统医学国际优秀成果奖，世界医药成果优秀奖、上海市卫生局中医药科技三等奖多项。

一、中风气血论

中风之始因与病机，可概言之为“气血逆乱”四字。《黄帝内经》虽无“中风”之名，但有“中风”之实。细阅《内经》中“薄厥”“大厥”“煎厥”，则与“中风”颇为相似。

中风中脏腑者，以气血逆乱为要旨已明矣。半身不遂者又何如？半身不遂，是以痹阻脉络为共同基础，脉络不通，皆由血气滞涩所致。然血气兼证，各有所因，有因于风者，有因于湿者，有因于痰者，有因于热者，但气血为病则一。

病机由于机体内外气血逆乱为基础，引起体内的风火、痰、瘀相互为虐，阻塞经络，或脏或腑而成。

若论治法，要始终抓住气与血为要领。卒中期，多为气血逆乱、肝风狂越、气升、血升、痰升、直冲巅顶，或损伤脑络，或瘀滞神明之府，而气闭急证丛生。气有余便是火，气横逆必及血，故常用通腑攻下，引血下行，气随血下，亦即釜底抽薪之意，下其燥结，热即孤立，风即自清，邪热燥结去，中焦气机通，气血运行畅达，则中风诸证可随之缓解。曾用此法治疗中风闭证患者10例，均获一定疗效。如中经络者，证见腑气不通，亦用此法。

肝风暴张上窜清窍，用清气降火，抑其肝风之源，潜阳凉血，有降逆止血之功，临床每多用山栀、黄芩、石决明、丹皮之类，血外溢者，降其气而血自下，血内溢者，固其冲平血自止。如正不胜邪，阴阳离决，失血气脱速用参附四逆之类回阳固脱。

恢复期以经脉痹阻、气血滞涩为主，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气虚血瘀者，当以益气活血，可用补阳还五汤治之。临床上又见到中风患者，有不同程度的痰瘀互阻症象，治以当豁痰化瘀之品，如栝楼、胆南星、丹参、桃仁、大黄、芒硝，具有疏通经脉之力，还有血虚生风者，当宗“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采用活血祛风通络之法，尤为恢复期常用之法，据上所述“中风”以气血立论之理，可谓明矣。

二、卒中救治务求“清”

中风，又名卒中，其中脏腑者以神志不清为特征，抢救之法应围绕一个“清”字，积极采取措施，使“不清”转化为“清醒”，故曰卒中救治务求“清”。据余临床实践所得，约有四法。

1．芳香开窍法　中风闭证是以邪实壅盛为主，此因风阳暴张，气血上逆、挟痰蒙闭清窍，遂突然神志不清，横窜经络，络道瘀阻，则见偏瘫，口眼斜等症。热象之有无，又分为阳闭与阴闭，治当分凉开与温开。正如尤在泾所说：“风邪中人，与痰相博，闭其经隧，神暴昏，脉暴出者，急与苏合、至宝之属以通之。盖唯香药，为能达经隧通神明也。”如风阳挟痰火内闭，治以辛凉开窍，可用安宫牛黄丸、至宝丹、牛黄清心丸，醒脑静注射液，或麝香0.1g，牛黄0.3g，冰片0.3g研末送服。佐以清肝熄风之品，如钩藤、羚羊角、石决明、黄芩、菊花等。如肝风挟痰湿上壅内闭：面白唇青，痰涎壅盛，舌苔滑腻，脉沉滑，此为阴闭。治以辛温开窍，可用苏合香丸，佐以熄风豁痰之药。如天麻、钩藤、石菖蒲、郁金等。

2．通腑攻下法　卒中大多见肝阳暴亢，风痰上扰，血随气逆，血菀于上。正如《内经》曰：“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治应急使血之与气向下并走，方能急流挽舟。临床上往往可见便闭不通，口有浊味，舌苔黄腻或黄燥。此时浊气上熏，肝阳痰火更盛，心神受蒙难清，急予承气汤攻下，亦可用生大黄30g，水煎150ml，保留灌肠，每日1次，直至得便为度；番泻叶亦可奏效。只有腑通热泄，引血下行，气随血下，亦即釜底抽薪之意，下其燥结，热即孤立，风即自清。邪热燥结去，中焦气机通，气血运行条达，则中风诸症可随之缓解。

3．豁痰宣窍法　朱丹溪论中风有气虚，有血虚，有痰盛，“西北二方，真为风所中者有之，东南之人皆是湿土生痰，痰生热，热生风也”。尤在泾说：“或因风而动痰，或因痰而致风，或邪风多附顽痰，或痰病有如风病，是以掉摇，眩晕倒扑，昏迷等证。”故提出“逐痰涎”一法，涤痰汤和清心散二方，治痰迷心窍之证。

中风者常见喉中痰鸣，痰涎壅盛，余每用竹沥、莱菔汁；如风痰寒痰，可用小白附子、制南星、半夏、白芥子、皂荚；如痰热则用贝母、竹茹、栝楼、天竺黄、青蠓石、黛蛤粉等，亦可用猴枣散0.5g冲服，姜汁频频饮服，还与石菖蒲、郁金同用，使痰浊除而心窍清，神明出而智慧爽。

4．回阳固脱法　中风脱证是以正不胜邪，阴阳离决为主。按阴阳离决之情，又分阳脱与阴脱以及失血气脱之证，但以元气衰微，阳气虚脱更为险恶。症见神昏不语，二便自遗，气息低微，冷汗淋漓，口合口张，脉沉细欲绝。治当回阳固脱，速用人参、附子、龙骨、牡蛎、黄芪、五味子，或四逆汤注射液。阴脱者，神志不清，目合口张，面赤，足冷，心烦不宁，脉大无根，可用人参、黄芪、熟地、山茱萸、桂圆、淮山药、枸杞子、茯神、酸枣仁、龙骨、牡蛎、甘草等化裁，生脉散注射液静滴。

由于中脏一证，病情复杂，变化多端。闭证、脱证既有真假之分又有浅深之别，有实闭似脱，实脱似闭；闭证和脱证可以互相转化，又可以同时互见。如内闭外脱者，可以人参、附子、羚羊、竹沥、姜汁、至宝丹、导痰汤等同用，应全面辨证，审证精确。

四法者，言其要领也，有一法独用，有数法并进，还有清热凉血、凉肝熄风、养阴潜阳、活血化瘀诸法，亦当推究其因，辨别虚实，分清缓急，参合用之。

附：秘验方介绍

抗偏瘫方" class="reference-link">抗偏瘫方

【组成】生黄芪15～60g　地龙10～30g　丹参10～30g　水蛭6～10g　蜈蚣1～2条

【功效】益气活血、化瘀通络。

【主治】出血性中风或缺血性中风出现偏瘫属气虚血瘀，经脉痹阻者。症见肢体偏瘫1月余手不能持物，神清，言謇流涎，气短乏力，纳差，小便色黄，脉弦细，舌质淡红，苔薄黄腻。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分两次温服。

【加减】若汗出多者加煅龙牡各15g或浮小麦30g，便溏者加山药30g。

【方解】重用生黄芪，大补脾胃之元气，使气旺血行，瘀去络通；丹参一物，而有四物之功，补血生血，取治风先治血之意；水蛭破血化瘀，地龙通经活络，蜈蚣熄风通络散结。全方合用共奏益气、活血、化瘀之功效。

【点评】中风病恢复期以经脉痹阻、气血滞涩为主，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气虚血瘀者，当以益气活血为治，本方以补阳还五汤为框架，加用虫类搜剔之品，共奏益气、化瘀、通络之效，标本兼治，药简效宏。

【验案】1．陈某，男，65岁。主诉左侧肢体偏瘫1月余手不能持物，足不能步履，神清对答切题，但言謇流涎，纳差，小便色黄，咳嗽有痰，脉弦细，舌质淡红，苔薄黄腻。血压18.7/12kPa（140/90mmHg），心率64次/分，律齐。心电图：左心室肥大。胸片：主动脉迂曲，左心饱满。西医诊断：脑梗死，高血压病Ⅲ期。中医辨证：气血逆乱，横窜经脉，痰瘀阻络。治以益气活血，祛瘀通络。药用：生黄芪、地龙、丹参各30g，水蛭、地鳖虫、淮牛膝、陈皮、制南星、茯苓各10g，蜈蚣2条，全栝楼、豨莶草各20g。服上方1月后，左上肢已能触摸到右侧耳郭，握力增加，并可单独在室内行走，左上下肢功能基本恢复正常。

2．吴某，男，54岁。1996年9月18日初诊。2月前右半身不遂，失语。CT检查：丘脑基底部梗阻。经住院治疗，病情有所好转，但右半身肌张力增高，右手臂肿胀，活动不利，右下肢行走受限，口角左偏，舌质微红苔薄白，脉细弦。证属气虚血瘀，络脉痹阻。治拟益气活血，疏通经脉。处方：生黄芪50g，地龙30g，丹参10g，水蛭10g，豨莶草30g。服药21剂后，水蛭加至15g，又服21剂。因病情改善不理想，生黄芪逐渐增至90g，蜈蚣加至3条，再加桂枝10～30g，以增强通阳之力。服药84剂后，CT检查示丘脑基底梗阻明显改善，肢体活动自如。

（吕宏魁　任吉祥　整理）

标本兼治治中风　李振华" class="reference-link">标本兼治治中风　李振华

李振华，男，1924年生，河南洛宁人，出身中医世家。曾任河南中医学院院长，首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1987年、1997年分别被收入英国剑桥大学国际传记中心出版的《世界科技名人录》和《河南科技名人录》，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1995年被国家科委录入中国科技名人。2009年被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卫生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共同授予中国首届国医大师称号。李振华教授中医学术精湛，一直从事中医医疗、教学、科研工作。研究生、学生桃李满天下。现承担“十五”国家科技攻关项目“名老中医学术思想、临证经验总结和传承方法研究”。专著有《中医对流行性脑脊髓膜炎的治疗》《常见病辨证治疗》，主编有《中国传统脾胃病学》、合编有《中医内科学》《中医证候鉴别诊断学》、全国高等中医药院校统用第五版教材《中医内科学》等8部。

中风多由于脏腑功能失调，或气血素虚，加之外邪侵袭入中经络，气血痹阻、肌肉筋脉失于濡养；或外风引动痰湿，痹阻经络；或内伤劳倦、忧思恼怒、饮酒饱食、用力过度，致瘀血阻滞、痰热内蕴，或阳化风动、血随气逆，瘀阻脉络，而致一侧肢体麻木，半身不遂，口眼斜，舌强言謇或不语等症。其病位在脑，与心、脾、肝、肾关系密切。病因病机不外风（肝风、外风）、火（肝火、心火）、痰（风痰、湿痰）、瘀（血瘀）、虚（气虚、阴虚），病性多为本虚标实。因其多为本虚标实，上盛下虚之证，因此在治疗上应注意治标与治本相结合，权衡病情之缓急，脏腑气血之盛衰，以决定扶正与祛邪的侧重。

一、健脾化痰、活血化瘀、通络开窍

本法适用于中风后遗症期，症见半身不遂，语言不清，头晕，心烦急躁，面色萎黄，舌体胖大，舌质暗，苔白腻，脉沉滑细。辨证属于脾虚失运，痰湿内郁，瘀血阻络，治以健脾益气，化痰利湿，活血化瘀，通络开窍，方用自拟经验方复瘫汤主之，常用药物如白术、茯苓、陈皮、泽泻、石菖蒲、半夏等。下肢瘫重者木瓜、蜈蚣；上肢瘫重者加桑枝、羌活、白芷；肢冷者加桂枝；瘫痪一侧肢体水肿者加泽泻、桂枝；血瘀甚者加鸡血藤、郁金、香附；肝气上逆所致血压高者加夏枯草、天麻、菊花、川牛膝等。

二、滋阴潜阳、化痰祛瘀、通经活络

本法适用于中脏腑之恢复期，肝肾阴虚为本，脉络不畅、气血蒙蔽清窍为标，症见神识呆钝，舌强语謇，表情呆滞，二目无神，大便秘结，记忆力差，舌边尖红，苔薄白，脉弦细稍数。治以养阴育阳，活瘀化痰，透窍通络，方用自拟经验方滋阴通络方，药物组成为：蒸首乌18g，丹皮10g，白芍12g，赤芍15g，郁金10g，石菖蒲10g，橘红10g，旱半夏10g，丹参15g，川芎10g，豨莶草20g，炮山甲10g，天麻10g，草决明20g，木香6g，香附10g，乌梢蛇12g，甘草3g。若偏瘫重者加蜈蚣、全蝎等；头晕血压高者加豨莶草、地龙等。

三、益气活血、通经活络

本法适用于中风气虚血瘀之中风，症见半身不遂，口眼斜，神倦乏力，面色萎黄，舌质暗，舌体歪斜，苔薄白，脉沉弱。王清任《医林改错》云：“中风半身不遂，偏身麻木，是由气虚血瘀而成。”中风元气亏耗，气虚则运血无力，血行不畅，而致脉络瘀滞不通，筋脉肌肉及舌体失却濡养而见诸症。方用补阳还五汤加减。

四、益气养阴，通经活络

本法适用于中风后遗症期，气阴两虚，脉络瘀阻者，症见半身不遂，言语不利，头晕耳鸣，舌质红，苔薄白，脉沉细无力。“年四十而阴气自半”，气虚则运血无力，血行不畅，脑络瘀滞不通；阴血亏虚则肝阳偏亢，内风动越，虚实夹杂，上实下虚，阴虚阳浮，痰瘀阻络，以本虚为主，故治以益气养阴，通经活络，常用药物如黄芪、党参、何首乌、枸杞子、山茱萸、黄精等。

五、豁痰利湿、健脾通络

本法适用于脾虚湿盛、风痰上逆者，症见半身不遂，肢体麻木，口角流涎，言语不利，形体肥胖，头痛，头晕，舌质淡，舌体胖大，边有齿痕，苔薄白，脉弦滑等，治宜豁痰利湿，健脾通络，常用药物如土白术、茯苓、泽泻、郁金、石菖蒲、旱半夏、豨莶草、木瓜、桑枝等，方用自拟方祛湿通络汤加减。若胃脘胀满，饮食减少加砂仁、川朴、山楂；脾虚便溏加炒薏苡仁、炒山药等。

临床治疗疾病，当辨明主次，把握用药规律及时机，明晰患者病情，方能取效。

附：秘验方介绍

1．复瘫汤" class="reference-link">1．复瘫汤

【组成】生黄芪30g　白术10g　泽泻10g　石菖蒲10g　郁金10g　丹参20g　川芎10g　乌梢蛇12g　炮山甲10g　土鳖虫10g　鸡血藤30g　蜈蚣3条　地龙12g　桑枝30g　远志10g

【功效】健脾化痰、活血化瘀、通络开窍。

【主治】脾虚痰瘀阻络所致的中风偏瘫。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

【加减】下肢瘫重者加木瓜、蜈蚣；上肢瘫重者加桑枝、羌活、白芷；肢冷者加桂枝；瘫痪一侧肢体水肿者加泽泻、桂枝；血瘀甚者加鸡血藤、郁金、香附；肝气上逆所致血压高者加夏枯草、天麻、菊花、川牛膝等。

【方解】方中生黄芪、白术补气健脾燥湿，配陈皮、旱半夏、茯苓、薏苡仁、泽泻以增强健脾渗湿之力；薏苡仁、木瓜化湿健脾，舒筋活络；石菖蒲、郁金芳香开窍、化湿豁痰，《本经》谓石菖蒲具有“通九窍，明耳目，出声音”之效；丹参、川芎活血祛瘀，通行血脉，且川芎辛香行散，温通血脉，又能行气开郁，为血中之气药，二药配用，具通达气血之效；乌梢蛇祛风活络，为临床治疗中风半身不遂之要药；炮山甲活血通络，善于走窜，性专行散，能通经而达病所。诸药共伍，具益气健脾、化痰开窍、活血通络之功。

【点评】李老认为：①中风之病多气虚血瘀证、肝肾阴虚阳亢证，脾虚痰瘀者较少见。②平肝熄风，活血通络者宜重用虫类药。③中风语言謇涩较为难治，宜重用芳香开窍、解郁破血之石菖蒲、郁金。以上三点为治疗中风后遗症之要点。

2．祛湿通络汤" class="reference-link">2．祛湿通络汤

【组成】土炒白术12g　茯苓20g　泽泻15g　石菖蒲10g　郁金10g　丹参18g　鸡血藤30g　地龙12g　半夏10g　桑枝30g　乌梢蛇12g　木瓜18g　豨莶草20g　炮山甲10g　蜈蚣3条　甘草3g

【功效】豁痰利湿、健脾通络。

【主治】脾虚湿盛、风痰上逆。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

【加减】胃脘胀满，饮食减少加砂仁、川朴、山楂；脾虚便溏者加炒薏苡仁、炒山药等。

【方解】方中白术、茯苓、泽泻健脾化湿；石菖蒲、半夏开窍化痰；郁金、丹参行气通经；鸡血藤、炮山甲、地龙活血通络；乌梢蛇、蜈蚣祛风通络；豨莶草、木瓜、桑枝祛风湿以行水气；甘草健脾益气且调和药性。

【点评】李老认为袪风药多辛温，辛温能通达阻遏，阳气通达则湿浊尽去，而有利于脉络通畅。

【验案】张某，女，80岁。初诊：1992年3月13日。

主诉：右侧肢体软瘫、言语不利5天。

病史：患者平素喜食肥甘厚味之品，体胖，5天前因情绪激动及劳累，突发右侧肢体软瘫，言语不利，口流痰涎。急送至市五院，经脑CT检查示脑血栓形成，曾用低分子右旋糖酐、维脑路通、丹参针等药物治疗。病情无明显好转，故请会诊治疗。现右侧肢体软瘫，口眼斜，口流痰涎，言语不利，面色无华，舌歪向右侧。舌质暗红，体胖大，边有齿痕，苔白腻，脉濡缓。血压20/14.7kPa（150/110mmHg）。中医诊断为中风（风痰上逆），西医诊断为脑血栓形成。治宜豁痰祛湿，熄风通络。处方为：白术10g，茯苓15g，橘红10g，旱半夏10g生薏苡仁30g，泽泻12g，砂仁8g，厚朴8g，郁金10g，石菖蒲10g，地龙15g，鸡血藤30g，木瓜20g，乌梢蛇10g，甘草3g。6剂，水煎服。

嘱：饮食以清淡为宜，忌食生冷油腻辛辣之品。

二诊：1993年12月23日。痰涎明显减少，言语较前清晰，患侧肢体较前有力，舌脉同前。加蜈蚣3条，天麻10g以加强祛风通络之力，香附10g以使肝木条达，气顺则风自平。6剂，水煎服。

三诊：1993年12月29日。口流痰涎消失，已能简短言语，右侧肢体已能抬举。舌质淡红，体胖大，苔薄白，脉沉弱。血压17.3/12kPa（130/90mmHg）。说明痰湿得化，故上方去薏苡仁、泽泻、木瓜，加黄芪20g补气以行血，桑枝20g，牛膝12g，增强活血通络之力，以治肢体活动不利。11剂，水煎服。

四诊：1994年1月9日。言语渐清晰，右手能举至眉，可扶杖短距离行走。舌象正常，脉沉细。效不更方，继服20剂。

五诊：1994年1月29日。语言清晰，生活基本自理，精神、饮食好，舌脉同前。方中去天麻，黄芪改至30g，加丹参15g，取补阳还五汤益气活血、扶正祛邪以防复发之意。15剂，水煎服。

六诊：1994年2月13日。右侧肢体屈伸自如，但行走距离稍长即感乏力，腿软，其他无明显不适，方中加鹿筋10g，此药为血肉有情之品，补肝肾，强筋骨之力专，继服15剂以巩固疗效。

随访结果：患者行走基本正常，肢体也感有力，病情基本稳定。

（刘小燕　整理）

心肝脾三经立法治疗中风　杨友鹤" class="reference-link">心肝脾三经立法治疗中风　杨友鹤

杨友鹤，男，1910年生，河南孟津人，第一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自幼受家庭儒学，医道的熏陶，随父在故乡洛阳开办桥梓诊所，潜心攻医，习诗研文。后入河南中医学院、北京中医学院任教、深造。从事中医临床工作八十余年，对内科疾病治疗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理法方药注重整体，且灵活多变。在临床治病中十分重视辨证论治，主张以阴阳为纲，表里寒热，虚实气血为八要综合辨证。

中风是以突然昏仆、口眼斜、语言不利、半身不遂为主要临床表现的疾病。中风不语、半身不遂是中风病常见的症状，多为痰火发越，窒塞关窍，痹阻经络，而痰火之形成又与心肝牌三经关系密切，可从心肝脾三经立法用药。临床常用转舌丹加减治疗中风不语，半身不遂，效果显著。

附：秘验方介绍

转舌丹" class="reference-link">转舌丹

【组成】石葛蒲10g　郁金10g　连翘10g　炒栀子10g　姜半夏10g　茯苓30g　青皮10g　辽细辛1.5g　牙皂（微炒）1.5g　胆南星1.5g　薄荷10g　炒枳实10g　大黄10g

【功效】行气泄火、涤痰开窍，解郁通络。

【主治】中风不语、半身不遂见痰火发越，窒塞关窍，痹阻经络者。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上药煎成去渣，用竹沥油20ml，姜汁10ml，兑入煎液服之。

【加减】骨节肿痛者可加羌活；大便艰难者倍加大黄；小便短赤涩者加木通、莲子心。

【方解】方中石菖蒲、郁金开心肝之窍；连翘、栀子泻心肝之火；半夏、茯苓除湿化痰；枳实下气，大黄泻热，青皮行肝木之抑郁，薄荷散上焦之风热；胆南星涤痰涎兼能通经脉之郁壅；竹沥、姜汁通行经络。合奏行气泄火、涤痰开窍、解郁通络之效。

【点评】本方为主治中风不语、半身不遂的经验方，尤以舌强言语不出为主治。

【验案】赵某，男，50岁。1983年2月中旬就诊。

初患病时口眼斜，手足不遂，舌强言语不出，纳差。经郑州多家医院检查，确诊为脑血管意外，用中西药及针灸治疗未见效，随来求治。余诊其脉，弦滑无力；观其舌，舌质红，舌尖绛，舌苔白腻，体胖大。此为风邪入中，经络闭塞，痰湿内阻，脏腑不和，乃风、火、痰、湿所致病，用转舌丹为基础，根据辨证施治，有是病用是药，随证加减，以轻剂多服，使其经络通畅。服药二十余剂之后，舌由强转活，食入语出，头晕好转，四肢伸屈自如。后以此方为主，调入参、芪之类以扶正袪邪之法而告痊愈。随访几年，患者健在，无后遗症。

（刘小燕　刘海艳　整理）

佛手汤系列方治疗中风病　夏永潮" class="reference-link">佛手汤系列方治疗中风病　夏永潮

夏永潮，1934年生，辽宁盖县人，甘肃省优秀专家，甘肃省名中医。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曾任甘肃省中医院心脑科主任，兼任全国中医内科学会首届脑病专业委员会委员、中风协作组组长、全国中医学会老年医学会脑病学组中风组副组长、甘肃省中西医结合研究会理事及常务理事等职。长期从事内科临床工作，对心脑疾病治疗颇有研究，辨证遵古法，论治寻新径，学古而不泥古，自成“中医佛手治疗体系”。成效卓著，在古方“佛手散”（当归、川芎）的基础上，以岷当归为主研制了“中风膏”“补脑膏”等方剂三十余首，其中“补脑膏”获得国家专利。

一、病因病机，虚中夹实

中风病是一种常见病、多发病，发病急，变化快，病死率高，后遗症重。中风病的主症昏仆不遂、口语謇，皆与脑脉瘀血、经络阻滞有关。《素问·生气通天论》云：“阳气者，大怒则形气绝，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楼英著《医学纲目·风证辨异》云：“中风皆因脉道不利，气血闭塞也。”中风之发生，病理虽较复杂，但可用虚（阴虚、气虚）、火（肝火、心火）、风（肝风、外风）、痰（风痰、湿痰）、气（气逆）、血（血瘀）六端概之，而其中又以肝肾阴虚为其根本。本病多因情志不遂、忧思恼怒，或饮食不节、劳思房伤、外邪侵袭等因素，导致阴阳失调，脏腑偏盛或偏虚，气血错乱而发。但不论以何种因素为主导，其基本的病理转归都将导致瘀血形成，闭阻脑脉，从而出现中风诸症。缺血性中风为血阻脉络而瘀塞，出血性中风则为血溢脉外，滞留成瘀。中风属本虚标实之证，在本为肝肾不足，气血衰少，在标为风火相煽，痰湿壅盛，气血郁阻。中风的临床表现往往标本同病，虚实并见，多呈本虚标实，上盛下虚之候，标实者谓风、火、瘀、痰，本虚多为气虚、阴虚。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中脏腑闭证初期（出血性中风急性期）以风痰火（热）为主，恢复期或中经络（缺血性中风）以风痰、血瘀为主。

二、辨病与辨证论治结合，化瘀通络为主

辨证论治应当从初始证开始，辨病与辨证相结合，采用四诊合参，舍从得当，辨清证类，最后确定治法方药。近年来随着对中风病病因、病机的深入研究，瘀血机制在发病中的作用得到了进一步的认识和肯定，活血化瘀法在临床治疗中得到了广泛应用。根据中医“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的理论，在准确辨证论治的基础上突出重用岷当归的作用，取其养血活血、化瘀通络之性而重用之，岷当归是甘肃省的特产，又为地道之药材，故而重用为主药。岷当归在正虚邪不太实证中，均可用量60～90g，在邪实证中，因应以驱邪为先，故而岷当归的用量应相应减少。佛手散（当归、川芎）又名芎归散，见于《太平圣惠方》中，以当归、川芎二味药来治疗难产死胎；在《普济方》中，用于安胎、血上冲心、产前产后体热败血腹痛；《医宗金鉴》中用此方治胎前产后诸病，其效如“佛手”之神妙；《血证论》中谓此方治经络脏腑诸瘀。临床上，笔者以“佛手散”为基础，自拟“佛手汤系列”汤剂，用以治疗中风病。现代医学研究证明，活血化瘀药物有增加血流量、改善微循环、抑制血小板聚集反应、增强纤维蛋白酶活性等作用，可削弱脑血栓的形成。临床上常将中风分为中经络和中脏腑两大类。笔者认为中经络和中脏腑的区别在于神识之清浊，闭证与脱证的区别在于症情之高亢与低衰，阴闭与阳闭之异在于痰与热，脉象缺血性疾病以沉、涩、细为主，出血性疾病以弦、滑、数大为主。《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篇66条云：“邪在于络，肌肤不仁；邪入于经，即重不胜；邪入于府，即不识人；邪入于脏，口即难言，口吐涎。”在治疗上应在扶正和祛邪两个方面入手，以扶正为主，以祛邪为标，分证活用“佛手汤系列”方，每每取得较好疗效。

附：秘验方介绍

1．佛手益气活血汤" class="reference-link">1．佛手益气活血汤

【组成】岷当归30～90g　川芎7～15g　黄芪15～30g　丹参12g　赤芍9g　水蛭9g　甘草5g

【功效】益气活血。

【主治】中风症见半身不遂，偏身麻木，口眼斜，言语謇涩，口流涎，自汗出，气短乏力，心悸便溏，手足肿胀，舌质暗，舌苔薄白或白腻，脉沉细或弦细。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

【加减】若汗出多者加煅龙牡各15g或浮小麦30g，便溏者加山药30g。

【方解】当归、川芎为血分之主药，性温而味甘辛，以温能和血，甘能补血，辛能散血也。根据中医“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的理论，在准确辨证论治的基础上突出重用岷当归的作用，取其养血活血、化瘀通络之性而重用之，黄芪、甘草加强益气作用；丹参补血活血祛瘀，赤芍凉血清热化瘀，水蛭破血逐瘀。全方合用共奏益气、活血、化瘀之功效。

【点评】本方是夏氏“佛手汤系列”汤剂之一，用于治疗中风病气虚血瘀证。夏氏应用佛手散的经验值得学习和借鉴，本方用佛手散以和血补血散血，加黄芪以健脾益气，与补阳还五汤组方之理暗合。

【验案】宋某，男，66岁。1987年5月14日初诊。

主诉：左侧肢体不遂，口眼斜，讲话欠利两月余。时感神疲乏力，动则汗出，肢软无力，面色萎黄，纳差，夜寐欠佳，舌淡苔薄白质暗，脉沉细。曾在兰州某大医院做CT检查提示：“左侧脑梗死”。检查眼底两侧乳头清楚，动脉反射较强。神经系统检查：左侧肢体瘫痪，肌力Ⅱ～Ⅲ级，左侧腱反射亢进，霍夫曼试验阳性，左踝轻度痉挛。西医诊断：脑梗死。中医证属中风：气虚血瘀。治当益气活血，方用“佛手益气活血汤”：岷当归30g，川芎7g，黄芪15g，赤芍9g，水蛭9g，丹参12g，甘草5g。水煎分两次温服，每日1剂，取5剂。

5月20日二诊：患者服药后左侧肢体不遂、口眼斜有所减轻，但讲话仍欠利，舌脉同前。上方调整：岷当归50g，川芎12g，黄芪20g，赤芍9g，水蛭9g，丹参15g，牛膝15g，甘草10g，桑寄生20g，石菖蒲20g，远志20g。水煎分2次温服，每日1剂，取5剂。

5月28日三诊：左侧肢体不遂、口眼斜较前减轻，讲话较前为清楚，双下肢较前有力，肌力Ⅲ级，可持拐行走，舌脉同前。继服上方10剂，同时嘱患者注意饮食营养，坚持功能锻炼。

6月8日四诊：患者口眼斜接近正常，在他人的监护下可自己行走但不太稳，胃纳可，夜寐可。上方调整：岷当归60g，川芎15g，黄芪25g，赤芍12g，丹参18g，水蛭9g，甘草10g，牛膝15g，桑寄生25g，石菖蒲25g，远志25g。水煎分2次温服，每日1剂，取10剂。

6月20日五诊：口眼斜消失，讲话流利，双下肢可自行行走，肌力Ⅳ级，神疲乏力消失。上方调整：岷当归70g，川芎15g，黄芪30g，赤芍15g，牛膝15g，丹参18g，水蛭9g，甘草10g，桑寄生30g，远志30g，石菖蒲30g。

水煎分两次温服，每日1剂，取10剂。

6月30日六诊：双下肢行走自如，肌力Ⅴ级，其他诸症均消失。上方调整：岷当归80g，川芎15g，赤芍15g，水蛭9g，甘草10g，牛膝15g，黄芪30g，远志30g，石菖蒲30g。

水煎分两次温服，每日1剂，取10剂。

7月10日七诊：左侧肢体活动自如，行走正常，肌力Ⅴ级，诸症全部消失。

2．佛手育阴汤" class="reference-link">2．佛手育阴汤

【组成】岷当归30g　川芎7～9g　熟地12g　白芍9～15g　麦冬12～15g　玄参12～15g　菊花9g　钩藤9g　麻仁15g　甘草5g

【功效】育阴熄风。

【主治】中风症见半身不遂，偏身麻木，口眼斜，言语謇涩，烦躁失眠，眩晕耳鸣，手足心热，舌质红绛或暗红，少苔或无苔，脉细弦或细弦数。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

【加减】大便干不解者可加郁李仁30g，心烦不寐者加黄连7g。

【方解】当归为血分之主药，本方重用岷当归以补血活血，标本兼顾；用川芎以活血通络；熟地、麦冬、玄参滋阴熄风，白芍补血敛阴平肝；钩藤、菊花熄风；麻仁滋养补虚，兼有润肠通便之功。全方共奏育阴熄风、活血通络之效。

【点评】方中抓住“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的理论重用当归、川芎。同时兼顾阴虚风动的特点应用育阴熄风的药物，条理清晰，标本兼治，用于治疗中风病证属阴虚血瘀者有效。

3．佛手二陈汤" class="reference-link">3．佛手二陈汤

【组成】岷当归30g　川芎7～9g　半夏7～12g　茯苓9g　陈皮9g　南花9g　钩藤9g　红花9g　甘草5g

【功效】平肝熄风、化痰通络。

【主治】中风症见半身不遂，偏身麻木，口眼斜，言语謇涩，头晕脑涨，舌质暗淡，舌苔薄白或白腻，脉弦滑。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

【加减】若语言不清者加石菖蒲15g，头晕重且颈僵者加葛根12g。

【方解】当归、川芎为佛手散，可养血治血，半夏、茯苓、陈皮、甘草为二陈汤，健脾化痰通络；南花健脾益气，清利湿热，可加强化痰之功；钩藤有平肝熄风，红花行一身之血脉。全方共奏平肝熄风、化痰通络之效。

【点评】本方也是夏老先生“佛手汤系列”方之一。方中重用佛手散以活血化瘀，使“血行风自灭”，用二陈汤以健脾化痰、疏通经络，最适用于中风病证属痰瘀互结者。

4．佛手通腑化痰汤" class="reference-link">4．佛手通腑化痰汤

【组成】岷当归30g　川芎7～9g　半夏9～12g　茯苓9g　竹沥30g（调服）　陈皮9g　大黄5g　芒硝6g　桃仁6～9g　甘草5g

【功效】通腑化痰。

【主治】中风症见半身不遂，偏身麻木，口眼斜，言语謇涩，头晕脑涨，便干便秘，咳痰较多，舌质暗红或暗紫，苔黄或黄腻，脉弦滑或弦滑而大。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

【加减】若头晕目胀者加茺蔚子10g，身热苔黄褐者加黄芩9g。

【方解】本方以当归川芎为主药，和血补血，散血；半夏、茯苓、陈皮、甘草为二陈汤，健脾化痰通络，鲜竹沥清化热痰；大黄、芒硝通腑泄热，使痰热从大便而解，桃仁增强化瘀之效，同时兼有润肠通便的作用。全方共奏通腑化痰、清热熄风之效。

【点评】本方是夏老先生“佛手汤系列”方之一，是佛手散、二陈汤、桃仁承气汤的加减方。本方重用当归、川芎以养血通络，同时兼顾痰热腑实、风痰上扰的特点应用通腑化痰、清热熄风的药物，条理清晰，标本兼治，多用于中风病证属痰瘀互结、热结腑实证者。

5．佛手熄风汤" class="reference-link">5．佛手熄风汤

【组成】岷当归15g　川芎9g　羚羊角（冲服）5g　代赭石20～30g　怀牛膝20～30g　生地15g　钩藤9g　菊花9g　白芍12g　石菖蒲9g　桑叶9g　甘草5g　生石决明15g

【功效】平肝熄风。

【主治】平素多有眩晕麻木之症，情志相激，病势突变，神志障碍多是朦胧嗜睡，偏瘫肢体强痉拘急，便干便秘，舌质红绛，舌苔黄腻而干，脉弦滑大数。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

【加减】痰浊盛者加竹沥30g（调服），肝火引动心火，心烦舌糜烂者加黄连、连翘各9g。

【方解】本方用当归、川芎以养血和血、化瘀通络；羚羊角、钩藤、菊花平肝熄风；白芍补血敛阴平肝；牛膝引血、引热、引火下行，代赭石、石决明平肝潜阳、重镇降逆而凉血；石菖蒲开窍醒神；桑叶平肝清肝，同时兼有疏散风热之效，于大剂量潜降药物中应用轻浮之品，防治气机潜降过度。全方共奏平肝潜阳、清热熄风之效。

【点评】本方以佛手散为主，和血化瘀，扶正祛邪；合用羚羊钩藤汤以凉肝熄风，增液舒筋，因而特别适用于中风病证属肝经热盛而动风者。

（吕宏魁　整理）

中脏腑辨闭脱、开窍以通腑为捷，中经络审虚实、治瘫以活络为要　谢昌仁" class="reference-link">中脏腑辨闭脱、开窍以通腑为捷，中经络审虚实、治瘫以活络为要　谢昌仁

谢昌仁，男，1919年生，南京人，毕业于南京国医传习所，首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曾任江苏省中医学会理事、内科分会副主任委员、急诊学术研究会主任委员，《江苏中医》杂志编委，南京市中医学会副会长，南京市第八届和第九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和科教文卫委员。中医功底深厚，不拘门派、博采众长，擅长运用经方化裁治疗时令病及心、脑、脾、肺、肾等脏腑诸多疑难杂症，选方用药颇为顾护胃气。尤其诊治脾胃病，临床经验非常丰富，对妇、儿科病诊疗经验亦有独到之处。注重发挥中医中药“验、便、廉”的特长，堪称是位名副其实的“平民医家”。发表过《内科血证诊治经验》《胃脘痛治疗经验》等论文论著三十多篇，其中《中风病治疗510例小结》获1997年南京市卫生局科技成果奖。

中风病与风、火、痰、瘀关系密切。所谓风者，乃肝肾阴亏，内风升动；所谓火者，乃阴虚阳亢，或五志化火；所谓痰者，或嗜食肥甘，或素体丰腆，或久坐少动，或脾运失健，而生痰湿或痰热；所谓瘀者，由风痰阻络，气血运行失畅而成瘀滞。治疗主要分为中脏腑、中经络两大类，但立法用药每常以通腑、活血、清热三法为多用。

一、中脏腑、辨闭脱、开窍以通腑为捷

中脏腑者，其症见昏迷无知，面赤气粗，喉间痰鸣，苔黄腻、脉弦滑或洪数。其治疗大法为清肝熄风、化痰通腑。主要用药：石决明、钩藤、僵蚕、天竺黄、川贝、全栝楼、黄芩、郁金、石菖蒲、风化硝、大黄。抽搐加全蝎、白薇，另服羚羊角粉；痰重加橘络、陈胆南星，另服猴枣散。脱证者则以参附龙牡汤加味主之。成药运用：闭证可选牛黄清心丸、至宝丹、醒脑静等，脱证则用苏合香丸。

中风闭证昏迷的治疗，清心开窍固然十分重要，通腑法当可视为捷径。临床常见中风昏迷者，大便多是秘结不解，口中浊气熏人。此时胃腑浊热不得外泄，氤氲蒸腾，更助肝阳痰火之势，倘及时通腑，药后即能解出积粪颇多，则浊热得以下泄，病人常能豁然清醒，苔腻消退，大有化险为夷之功。此亦釜底抽薪之意也。若有津液不足，通而不下者，可用增液承气汤主之。

二、中经络、审虚实、治瘫以活络为要

中经络为中风病中最为常见之证，临床以肢体偏瘫、口眼斜、语言謇涩为其主症。根据其兼症不同，分为肝阳痰火，络脉瘀阻证；气虚血滞，脉络不通证及肝肾阴亏，筋骨失养证。此三证中均须活血之品，其必不可少。

1．肝阳痰火，络脉瘀阻证　症见面红目赤，血压较高，头昏脑涨，舌苔黄腻，脉弦滑有力。其治宜清肝化痰，活血通络，药用桑叶枝、甘菊花、决明子、夏枯草、陈皮、姜夏、枳实、黄芩、紫丹参、川芎、赤芍、豨莶草等。

2．气虚血滞，脉络不通证　症见血压不高，面无阳象，肢体疲软，舌淡苔薄，脉形无力。治当益气活血通络，方用补阳还五汤加味。

3．肝肾阴虚，筋脉失养证　症见头昏耳鸣，肢体或有拘挛，舌多光红少苔，脉形弦小。乃以滋肾养肝，和血活络为法。药用地黄、麦冬、石斛、茯苓、石菖蒲、丹参、川芎、赤芍、桑枝、秦艽等。

活血通络是治疗偏瘫之要法，不论何型，均须用活血之品。根据多年临床实践，发现偏瘫恢复的快慢，固然与其病变轻重、病程久暂有关，但治疗原则的重点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据临床观察，治疗偏瘫用活血化瘀的药物对肢体活动恢复大为有利，而未发现因此而出血复中者。

此外，中风患者常伴有发热，其主要为：

1．感受风热，肺失清肃　症见发热恶寒，舌苔薄黄，脉浮数。多见于中风伴有肺部感染者。应疏风清热，宣肺化痰，方用金银花、连翘、豆卷、薄荷、前胡、浙贝母、冬瓜仁、栝楼皮、生薏苡仁、芦根等。此急则治其标也，对偏瘫可暂时不治，务求热清痰化，否则失治往往引起昏迷，甚至死亡。

2．热入心营，气血内燔　症见卒中高热，神昏谵语或有出血。多见于中枢性发热或脑出血之发热，应清营凉血开窍。方用犀角（或水牛角）、地黄、玄参、赤芍、连翘、麦冬、丹参、石菖蒲、郁金等。可配以安宫牛黄丸或神犀丹。此种发热最为险恶，抢救得当，或可清醒得以生还。

3．积热夹滞，胃腑失清　症见发热午后较重，食纳不香，大便秘结，口中浊味，舌苔厚腻。应予清胃通腑导滞。方用橘皮、姜夏、全栝楼、连翘、黄芩、枳实、炒山楂等。中风患者每多卧床少动，饮食易于产生积热，肠胃不清而发热久延不退，影响中风之治疗。应用清胃通腑导滞之剂效果颇佳。调治其本，方可顺利进行。

附：秘验方介绍

镇肝熄风汤化裁方" class="reference-link">镇肝熄风汤化裁方

【组成】天麻10g　钩藤25g　白蒺藜15g　竹沥10g　半夏10g　生赭石（先煎）15～30g　怀牛膝15g　生白芍15g　生龙骨（先煎）30g　生牡蛎（先煎）30g　地龙10g　鸡血藤30g

【功效】镇肝熄风、化痰通络。

【主治】适用于肝风内动引起的中风恢复期患者，主要症状见半身不遂，舌强板滞，语言不清，头晕头痛，急躁易怒，舌质红，苔薄黄，舌下络脉淡紫粗长，脉弦劲有力而数。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连服1个月。

【加减】一般不作加减，坚持服用全方。眩晕重加枸杞子、菊花；肢麻加桑枝、僵蚕；舌强痰盛加石菖蒲、远志、竹沥汁。

【方解】怀牛膝，引血下行，折其阳亢，并能滋养肝肾，为君药。代赭石重镇降逆；生龙骨、牡蛎潜降肝阳，一镇一潜，共助君药潜镇气血上逆，以镇肝治其标。天麻、钩藤、白蒺藜熄风为妙，竹沥、半夏清热化痰，地龙、鸡血藤活血通络共为佐药。白芍滋补肝肾之阴以制阳，肝阳不亢，肝风自熄，以治其本。诸药既镇肝、兼熄风，标本兼治，共奏镇肝、熄风、化痰之功。

【点评】本方是谢老先生治疗中风后遗症的经验方，由镇肝熄风汤化裁而成。本方较之镇肝熄风汤滋阴潜阳之力不足，化痰通络之功大增，因而对于中风病证属肝风内动、痰瘀阻络者尤为适宜。

（吕志国　整理）

脑梗死及其后遗症治疗经验总结　詹文涛" class="reference-link">脑梗死及其后遗症治疗经验总结　詹文涛

詹文涛，男，1937年生，云南人，第二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曾首任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医政司司长、云南省卫生厅副厅长，云南省高级中医药专业技术职务评审委员会主任，中国中医药学会、中国针灸学会常务理事，中国中医急症分会顾问，云南中医药、中西医结合、针灸三个学会会长。擅长危急重症的中西医结合诊疗，尤其在心脑疾病和自身免疫病方面，形成系统理论与经验，尤其在心脑疾病和自身免疫病方面，形成系统理论与经验，是全国中医急症协作组最早负责人之一，在患者及同行中享有盛誉。在国内外专业医学杂志发表论文六十余篇，主编专业论著十部。

一、病因病机

脑梗死又称为缺血性脑卒中，是由于脑组织的局部动脉血流灌注减少或突然血流中断，停止供血、供氧，引起该供血区的脑组织坏死、软化。缺血性中风是脑血管病中最常见的一类疾病，其总发病率占急性脑血管病的75％，各种原因引起的脑梗死都有相应部位脑组织的局部定位体征，如偏瘫、偏身感觉障碍、偏盲、失语等，大面积的缺血性中风还有颅内高压症状，严重的可发生昏迷和脑疝。脑梗死的治疗十分复杂和困难，直到目前尚无达成共识和普遍适用的治疗方案。中医文献早在《内经》中就有记载，中医称之为“偏枯”“偏风”“风痱”“半身不遂”等。《灵枢·九宫八风》篇谓：“其有三虚偏于邪风，则为击仆偏枯矣。”所指“击仆偏枯”，即属本病。至汉·张仲景《金匮要略·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第五》篇中说：“夫风之为病，当半身不遂，脉微而数，中风使然。”对本病的病因、脉证，论述较详，自此始有中风专论。中医最早是以外风立论，而到了元代以后则以内风立论。如刘河间提出“心火暴盛”的观点，李东垣认为是“正气自虚”，朱丹溪则以为“湿痰生热”所致。后世叶天士提出“精血衰耗，水不涵木，木少滋荣，故肝阳偏亢”导致“内风旋动”的病理机制。而王清任在《医林改错》中则指出“中风，半身不遂，偏身麻木是由于气虚血瘀”而成。对中风的治疗，历代医家积累了许多宝贵的经验，对其治则的学术争鸣更加突出。主要是金元以前医家因持外风如中之说，故治则以祛风为主。而金元以后对中风的治疗已有较大的发展。

笔者根据四十多年的临床经验潜心研究，认为缺血性中风的发病基础亦是本虚标实，认为本病的发生必有正气内虚的存在，而以气虚最为常见，肝肾亏虚、阴虚亦较常见。标实则以痰瘀互结、脑络阻滞和腑实不通最为常见。盖气虚即可生痰，又可因气虚运行无力，使血行阻滞，“气为血之帅”气能行血，气的推动作用是血液循行的动力；气能行精，气的运化正常则精液运行而不生痰。

二、用药特点

1．将益气治疗贯穿于脑梗死治疗的始终。黄芪甘、微温、补气升阳、益气固表，与补气的太子参相伍则益气通络之力更猛，与葛根、炙升麻配伍则更具升阳降浊之力，对黄芪的用量通常是从30g开始，逐渐加量，最多的可用至120g。

2．大剂量益气加小量活血药贯穿于治疗的始终。活血药用量不宜过大，如红花、桃仁用10～12g，川芎、地鳖虫、归尾用15g左右，大黄3～6g。

3．治疗中同时加用具有疏筋活络、祛风解痉作用的药物如豨莶草、海风藤、络石藤、地龙、全蝎、僵蚕、蜈蚣等，对缓解患者肢体僵硬、挛缩等症状效果较好，而地龙、全蝎、僵蚕、蜈蚣、地鳖虫等虫类药皆为血肉有情之品，还兼具填精补髓和祛瘀生新的作用，尤其对脑梗死后遗症期患者可以长期服用，并能有效防止复发。

4．朱丹溪说“半身不遂，大率有痰”，故治疗过程中常常加用全栝楼、胆南星、郁金、石菖蒲、天竺黄等豁痰开窍之药。

5．通腑降逆又是治疗中风尤其是急性期的一大特点。通腑降逆最为急务，其一可借泻下阳明之力，上病下取，引血导热下行使气血得降，痰热消散，元神之腑自然清醒。二可借通腑泻下之力，去瘀化痰，推陈致新，敷布气血，使半身不遂症状得到好转。三可急下存阴，以防阴窍于内，阳脱于外。通腑降逆最常用大黄、全栝楼、胆南星，大黄泻下通便，又能活血化瘀，配合胆南星、全栝楼，化痰润肠，此配伍通腑而不伤正，且兼有化痰祛瘀作用。

附：秘验方介绍

益气聪明汤和补阳还五汤化裁方" class="reference-link">益气聪明汤和补阳还五汤化裁方

【组成】黄芪120g　太子参、粉葛根各30g　蔓荆子、杭芍、地龙、川芎各15g　桃仁、归尾各12g　红花、炒黄柏各10g　炙升麻6g　炙甘草3g

【功效】益气活血、化瘀通络。

【主治】脑梗死症见半身不遂，偏身麻木，口眼斜，言语謇涩，口流涎，自汗出，气短乏力，心悸便溏，手足肿胀，舌质淡暗，舌苔薄白或白腻，脉沉细或弦细。

【用法】上药加水600ml煎至200ml，连煎3次，混匀后口服，每日1剂，两周为1个疗程，连用4个疗程后观察疗效。

【加减】急性期在治疗的第一、第二周可暂不用补阳还五汤（即去桃仁、红花、地龙、川芎、归尾等）或减量用。急性期和恢复期患者开始治疗时均间断加用通腑降逆、豁痰开窍的药物（即生大黄3～6g，全栝楼10g，胆南星6g，郁金、石菖蒲各15g，天竺黄12g等）。对于肢体麻木、痉挛、疼痛等病人选择加用通络、熄风、解痉的药物（全蝎6g，僵蚕12g，蜈蚣2条，海风藤、地鳖虫、络石藤各15g等）。对于伴有头昏目眩者加用半夏12g，天麻、白术各10g，泽泻20g。对于年老体弱、肝肾不足、下肢痿软无力者选择加用女贞子、旱莲草、杜仲、淮牛膝、菟丝子、桑寄生各15g，枸杞30g等。

【方解】黄芪甘、微温、补气升阳、益气固表，与补气的太子参相伍则益气通络之力更佳；葛根、炙升麻、蔓荆子升举清阳，鼓午胃气，通利九窍；用地龙、川芎、桃仁、当归、红花以活血化瘀、黄柏补肾生水，甘草调和诸药。

【点评】詹老师认为，益气治疗及大剂量益气加小量活血药应贯穿于脑梗死治疗的始终。本方采用益气聪明汤和补阳还五汤合用，突出了益气活血、化瘀通络的作用，体现了詹老师的一贯治疗思想，临床应用得心应手，在脑梗死的治疗中屡屡奏效。

【验案】罗某，女，53岁。于2001年9月25日初诊。

患者就诊前半年突发右侧肢体瘫痪，失语，当时头颅CT诊断为“左侧额叶脑梗死”，经多方治疗患者仍右侧肢体活动不灵，行走不稳，言语不清，情绪不稳，哭笑无常，并诉头昏目眩，眠差，二便调，纳可。舌淡青、苔薄黄腻，脉沉细弱。西医诊断：左侧额叶脑梗死恢复期。中医诊断：中风、中经络。中医辨证：气虚血瘀、痰蒙清窍、脉络不畅。治则：益气活血通络、豁痰开窍除眩。方药：黄芪、太子参、粉葛根各30g，地龙、石菖蒲、川芎、蔓荆子、杭芍各15g，炒黄柏、红花各10g，桃仁、天竺黄、僵蚕、归尾各12g，炙甘草3g，生大黄4g。用药两个疗程后，患者头脑较前清楚，精神佳，语言清楚，语速稍慢，对答切题，自行行走稍不稳，诉头昏，少寐梦多，大便稀，每天3～4行。舌淡红、苔薄白，脉沉细弱。原方去大黄，加半夏12g，天麻、白术各10g，泽泻20g，炒枣仁15g，夜交藤30g。续治又两个疗程后，患者所有症状基本消失，能自理生活。

（吕宏魁　整理）

中风后半身不遂的证治　颜乾麟" class="reference-link">中风后半身不遂的证治　颜乾麟

颜乾麟，男，1945年生，江苏丹阳人，第四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现任同济大学中医研究所副所长、上海市第十人民医院中医心脑血管病临床医学中心副主任，同济大学“中医大师传承人才培养计划”项目办公室常务副主任。长期从事中医心脑血管病的临床、科研、教学工作，对老年痴呆症（阿尔茨海默病、血管性痴呆）、冠心病、心律失常、脑梗死的中医诊治有较深的研究。出版著作《颜德馨医艺荟萃》《中药外治法》《实用膏方》《名医食疗方》等，发表论文六十余篇。

中风为中医四大证之一，亦为目前三大死亡疾病之一，此病具有发病率高、致残率高、复发率高、死亡率高的特点，大多数患者进行中医康复治疗后仍遗留肢体瘫痪、麻木等症状，经久不愈，严重危害人类的健康。

一、病因病机

半身不遂是风邪中经络或中腑脏经过救治，神志清醒后，留下的后遗症，包括一侧肢体牵掣疼痛、麻木不仁、痿软无力等，一时难以恢复，甚者可成终身之患，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中风总病机为风火相煽，痰浊壅塞，瘀血内阻，脑络受损，清灵之气不能与脏气相接，而至本虚标实，上盛下虚的证候。但中风之后半身不遂，由于禀赋差异，感邪不同可出现肢体牵掣疼痛，或麻木不仁，或半身痿软，其症状不同，病机亦不同，但中风半身不遂病机重点仍为风痰留窜经络，血脉痹阻。

在临证治疗过程中，要以中医理论为指导，不拘古法，随证化裁，按中风后遗症半身不遂具体临床表现的偏重，分型论治，屡屡获效。

二、分型论治

（一）肢体牵掣疼痛从风论治

人体正气亏虚，风邪入侵血脉，阻滞血液的运行，而致经脉痹阻。《诸病源候论》提出：“风邪在经络，搏于阳经，气行则迟，关机缓纵，故令手足不随也。”气血痹阻于脉道，此为“不通则痛”。气血被遏，瘀阻脉络，枢机不利，气血津液不能荣达四肢，肌肉筋脉失养，“不荣则痛”。

症见面色晦涩暗紫，半身肢体牵掣疼痛，行走困难，或伴有言语不利，烦躁易怒，入夜时寐时醒，乱梦纷纭。舌下络脉曲张，舌紫，脉弦涩。因而治当以祛风活血通络为主，以使脉畅血行。在临证过程中常以小续命汤为主方，随证加减化裁，小续命汤方以辛散祛风药为主，如麻黄、桂枝、防风等，辛味药能散、能行，既可祛风，亦可行气、活血，故而能祛经络之瘀浊之邪，又古人曰“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配以川芎、白芍等行气活血、柔筋缓急之品，以期“通则不痛”，“荣则不痛”。

（二）肢体麻木不仁从痰论治

中风后遗留有肌肉舌体麻木，偏身感觉障碍者，其病机常与风痰阻络相关。风痰流窜，瘀阻脉道筋络，脉络受阻，气机不畅而症见半身麻木不仁，头晕时作，口角流涎，喉中痰鸣，时或神志昏蒙，心烦脘闷。苔腻而黄，脉象弦滑为辨证要点。证属痰浊瘀阻，脉络不畅。方中以半夏、陈皮、生姜燥湿温胃化痰，天麻、蔓荆子祛风痰，安神醒脑，白术、茯苓运脾燥湿，橘红理气化痰，大枣、甘草健脾和中，诸药相伍，药证相合。但痰阻日久，必伤及脾气，若气虚之象明显则宜加补中益气汤，脾健湿除，其证悉平。

（三）肢体痿软无力从虚论治

中风半身不遂，肢体麻木疼痛之后，常见肢体痿软无力，或废用。清代王清任在《医林改错》中指出：“中风半身不遂，偏身麻木，是气虚血瘀而成。”经络是气血运行的通道，中风病机总与本虚标实相关，素体正气虚弱，再坐卧少动或久卧伤气，必然影响气血正常运行，津液不能随经荣润，经络瘀滞不畅，使筋脉更失其濡养，而至关节不利，肌肉萎缩废用。肢体微软无力为半身不遂后期症状，病机特点为：正气愈虚，瘀滞更甚。证见偏身肢体乏力，弛缓不收、软弱无力，甚则瘫痪，部分病人伴有肌肉萎缩，乏力嗜睡。舌紫胖，边有齿痕，脉细无力。治必以补益正气、活血化瘀方能气机顺畅，百脉相通。常以《医林改错》的黄芪赤风汤为基础补气活血通络，药少效专，使“气通血活”，脉道通畅。气虚日久，气不化精，脏腑失养，必损及肝肾，则有肝肾亏虚者，需加补益肝肾之品，如：杜仲、续断、桑寄生，方能固护正气，可使血气和顺，肌肤、肌肉、筋骨得荣。

附：秘验方介绍

1．黄芪赤风汤" class="reference-link">1．黄芪赤风汤

【组成】黄芪25g　赤芍15g　防风10g

【功效】益气、活血、通络。

【主治】气虚血瘀之老年脑病，尤其适用于中风日久之本虚标实者，本虚是以气血亏虚为主，标实是以脉络血瘀为主。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连服3～5个月。

【加减】气血不足加党参30g，升麻6g，柴胡6g，当归15g，白芍30g，川芎15g以益气补虚、升举清阳；痰湿困阻加半夏10g，陈皮6g，天麻15g，葛根30g以祛风化痰；心阳不振加桂枝6g，薤白5g，白术10g、丹参15g。此外，“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方剂配伍宜加入麦冬、五味子、玄参等滋补心阴之品；肝肾不足加杜仲15g，桑寄生15g，牛膝15g，黄柏6g以益肝补肾和引热下行；阴虚加女贞子15g，旱莲草10g，丹皮10g；阳虚加补骨脂15g，熟附子10g。

【方解】方中妙在黄芪补益正气，“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赤芍活血行滞；防风祛巅顶之风以逐外邪。三药共用，使全身之气通而不滞，血活不停，气血通和。

【点评】本方出自《医林改错》，原主治瘫腿，诸疮诸病。王清任注云：“此方治诸病皆有效者，能使周身之气通，而不滞，血活而不瘀，气通血活，何患疾病不除。”鉴于“虚”及“瘀”是诱发中风后半身不遂，肢体痿软无力的主要因素，对于气血不足、脉络痹阻之证，黄芪赤风汤不失为一首良方。颜氏总结的应用本方时的加减规律，体现了自己的学术思想和经验，可视为应用此方治疗老年脑病取得疗效的必要条件。

【验案】杨某，女，69岁。2005年11月4日初诊。

患者有冠心病、房颤史三十余年，反复脑梗死3次，遗有右侧肢体活动不利，肌力Ⅲ级，伴动作迟缓，反应迟钝。头颅CT检查示：左侧额、顶叶脑梗死，右侧基底节多发腔隙性脑梗死，老年脑改变。近来出现语言障碍，认知力明显下降，不能识数，定向力差，时微笑，嗜睡，入夜则安，饮食不能自理，二便正常，舌红、苔白腻，脉细。证属气虚血瘀，治以益气活血，清心开窍。处方：黄芪、赤芍、白芍、川芎各15g，羌活、附子、薄荷、独活各6g，防风、郁金、党参、远志各10g，石菖蒲、茯苓各30g，黄连3g，桂枝2g，黄柏、甘草各5g。服两周，已能言语，认知力明显好转，嗜睡也较前好转，微笑仍时作，不能自行吃饭，右侧肢体活动摇晃，原方去川芎、羌活、独活、郁金，加水蛭3g，丹参15g，制胆南星6g，以化痰祛瘀。加减治疗1月，症状次第减轻。

2．小续命汤" class="reference-link">2．小续命汤

【组成】生麻黄6g　桂枝5g　人参9g　熟附子6g　川芎9g　炙甘草5g　杏仁9g　黄芩6g　防风10g　防己10g　白芍15g　干姜10g

【功效】祛风、活血、通络。

【主治】用于中风后半身不遂的患者，辨证常以正气亏虚、气血失和为本，风寒外中、兼挟瘀浊为标为应用依据。

【用法】水煎服，每日1剂。连服3～6个月。

【加减】气阴两虚者加炙黄芪、龟板胶以取益气滋阴，固本清源之效。肝气郁结之证，加柴胡、薄荷、郁金等理气解郁之品，且气行血活，风邪自止。

【方解】麻黄、桂枝、防风等辛散祛风药为主，辛味药能散、能行，既可祛风，亦可行气、活血，故而能祛经络之风寒，清脑窍之浊气，化胸中之瘀邪，配伍杏仁宣肺泄闭，疏通经络，防风、防己合用，驱风邪，行经脉，二药相伍，可有效缓解中风后肢体拘挛不伸等症状，配以川芎、白芍等行气活血、柔筋缓急之品，人参、甘草、附子、干姜，益气温阳以扶正，并取苦寒之黄芩，一以清泄风邪外望、里气不宣所产生之郁热，一以缓方中诸药之过于温燥；共成祛风扶正、温经通络之剂。

【点评】颜氏经多年经验积累，总结以小续命汤为主方，加减治疗中风之半身不遂。全方寒温并用，通涩兼施，方药对证，颇有疗效。

【验案】包某，男，62岁。2009年4月7日初诊。

患者既往有高血压病史十余年，曾有中风史。头颅MRI提示：双侧额顶叶、侧脑室旁、基底节及脑干多发缺血梗死灶。现症见：左下肢乏力，但略可抬高，平卧时也能翻身，左手活动功能下降，右侧手足瘫痪，大便不畅，入夜难寐，脉细缓，舌红苔薄白。证属气虚血瘀。治以益气活血，化瘀通络。方以小续命汤加味。药用：生麻黄6g，桂枝5g，细辛3g，防风10g，防己10g，杏仁9g，黄芩6g，党参9g，熟附子6g，川芎9g，鹿角10g，肉苁蓉15g，菟丝子10g，赤芍15g，白芍15g，当归10g，厚朴10g，炙甘草5g。

二诊：服上方近1个月后，左下肢已能活动，右下肢也有所恢复，胃纳一般，大便仍不畅，口干不明显，痰少，舌红苔薄黄，脉小弦。即以原方去当归，加炙黄芪15g，龟板胶10g，治疗近3个月后两下肢乏力症状较前明显改善，左下肢已能起步，右下肢手足亦能稍微活动，大便通畅，其他症状也次第减轻。

（张冬梅　刘海艳　整理）

左病治血右病治气　麻瑞亭" class="reference-link">左病治血右病治气　麻瑞亭

麻瑞亭，男，1903年生，主任医师，山东省人。早年师从清代名医黄元御四传弟子李鼎臣，继黄氏医学秘髓，承李氏家传精华，数十年悉心钻研，形成独特的医疗风格。1931年在西医业医，1956年到西安市中医医院。历任陕西中医学会副会长、西安分会名誉会长。著有《医林五十年》。

四肢秉气于脾胃，为诸阳之本，经络之起止。脾为生血之本，胃为化气之源。血藏于肝，气统于肺。在经在络，名曰营卫；在脏在腑，名曰气血。平人中土健旺，化源充足，气血充沛，营卫滋荣，经脉通畅，故四肢轻健柔和而不病中风。劳倦内伤，致使中阳虚衰，脾湿不运，气血虚弱不能四达，四肢经络凝涩不畅，一旦因七情郁伤，八风感袭，而致口眼斜，半身不遂，手战不用，甚则猝然仆倒，昏不知人，或舌强语謇者，是病中风。

乙木生于癸水而长于己土，脾土健运，则肝木调荣而不郁；甲木生于壬水而降于戊土，胃土顺降，则胆火下潜于肾以温癸水而不逆，故水温土燥，木气调荣而不病中风。水土湿寒，木郁风动，动摇厥逆，是病中风。

肝胆燥热，为中风之标，脾肾湿寒，为中风之本。脏腑为肢节之根本，肢节为脏腑之枝叶。根本既拔，枝叶必瘁，所以外中风邪，并非中风之主要原因。《金匮要略》所谓“邪入”，非指风邪内入于脏腑，实指风邪乘袭，脏腑气机逆乱而为病者。正如黄元御所云：“风者，百病之长，变无常态，实以病家本气之不一，因人而变，而风未尝变。风无刻而不扬，人有时而病作，风同而人异也。”

肝胆燥热，故羌活、独活、秦艽、防风等一切燥湿祛风之品均不宜用，用则伤津耗血，于病无益。全蝎、蜈蚣，性燥有毒，亦当慎用。脾肾寒湿，木郁化热，风动耗血伤津，可致大便燥结，当用肉苁蓉、阿胶，清风润燥，以滑大肠，则便结自开。不可用滋阴伐阳之龟板、地黄、天冬之类，以免寒凉败胃；更不可用大黄荡涤脏腑，攻逐结滞，用则徒伤正气，可使中气败竭。

中风有在经在络，在脏在腑之分。浅在经络者，因卫气阻梗，肌肤痹著，故症见肌肤麻本不仁。经脉痹阻，气血凝瘀，则见肢体重滞，步履沉重，口眼斜，半身不遂，手战不用。左盛则病于右，右盛则病于左，如《素问·缪刺论》所云：“邪客于经。左盛则右病，右盛则左病。”深入脏腑者，因胃气上逆，浊气熏蒸，化生痰涎，迷塞心窍，气血上壅，扰及神明，故症见突然昏仆，痰声漉漉，不省人事。《素问·调经论》云：“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即系指此。肝脾下陷，筋脉紧急，牵引舌本，短缩不舒，症见语言謇涩。上败不能摄涎，而涎水自流，不能控制。《金匮要略》概云：“邪在于络，肌肤不仁；邪在于经，即重不胜；邪入于脏，即不识人；邪入于腑，舌即难言口吐涎。”肺主皮毛，卫气郁遏，久则不能煦濡皮毛，皮肤枯槁，顽废无觉。肝主筋，筋会于诸节，土湿木郁，郁久化热，风动血耗，筋脉失养，而致挛急，痹阻枯硬，而成偏废。病久脏腑湿盛，化生败浊，弥漫于上，蒙蔽心神，致神迷言拙，顽昧不灵。

气分偏虚，则右半身不遂。因胆胃上逆，肺热不敛，浊阴冲逆于上，故而血压升高，脉见细濡、伏涩、关寸大，舌苔白腻或黄腻，舌质红或紫。治以平胆和胃，清肺理气，宽胸降逆。药如：茯苓、生白术、黄芩炭、炒杭芍、何首乌、广橘红、炒杏仁、法半夏、炒杜仲、夏枯草、茺蔚子、北沙参、决明子、鲜生姜等。

血分偏虚，则左半身不遂。因脾肾寒湿，肝郁化热，血燥筋急，故而血压偏高，脉见细、濡、涩，关脉大，舌苔白腻。治以健脾渗湿，疏肝熄风，理气活血，行瘀通络。药如：茯苓、泽泻、炒杭芍、何首乌、川芎、广橘红、炒杏仁、法半夏、炒杜仲、夏枯草、鸡血藤、路路通、丹参、鲜生姜等。

半身不遂及偏枯，可外用熨法。右半身不遂，用黄芪、云茯苓、附子、生姜；左半身不遂，用何首乌、云茯苓、桂枝、附子。研末布包，热熨患侧肢节，药气透彻，则寒湿消散，筋脉柔和，肢节自利。或用布巾将药包裹，置于患侧肢节。外用暖壶熨之。三四次后，药之气味渐尽，另换新药。久而经络温畅，而全身汗出，则肢节渐至和软，屈伸如意。

附：秘验方介绍

1．中风右病治气方" class="reference-link">1．中风右病治气方

【组成】茯苓9g　生白术9g　黄芩炭9g　炒杭芍9～12g　何首乌15～20g　广橘红9g　炒杏仁9g　法半夏9g　炒杜仲12g　夏枯草12g　茺蔚子12g　北沙参15g　决明子15～20g　鲜生姜9g

【功效】平胆和胃、清肺理气、宽胸降逆。

【主治】中风右半身不遂，兼见头晕目眩，舌红舌苔白腻或黄腻，脉细濡、伏涩。

【用法】水煎温服，日1剂。

【方解】茯苓、生白术健脾和胃；黄芩炭、炒杭芍、何首乌平胆疏肝；北沙参、广橘红、炒杏仁、法半夏清肺理气，宽胸降逆；炒杜仲、夏枯草、茺蔚子、决明子温肾潜阳，平胆疏肝，利湿降血压；鲜生姜和胃降冲逆。

【加减】头目昏晕、疼痛者，去北沙参，加双钩藤12g，明天麻12g，通经化瘀，潜阳降压；言语不清，去杏仁，加全栝楼12g，炒葶苈子9g，清肺利气，化痰行瘀，宽胸降逆：发热者加炒黄柏9g，泄经络之郁热；血压不高者，去黄芩炭、决明子，加生黄芪30～90g，丹参12～18g，益气通经，行血化瘀；久病气虚者，去黄芩炭、决明子，加生黄芪30～90g，全当归9g，益气补血，行瘀通络；纳差者加白蔻仁6g，开胃以增纳食；血压不高，气喘者，酌减降压之品，加麻黄绒3～6g，利肺气以平喘。

【点评】病中风气分偏虚者，则右半身不遂，是麻老先生对中风病病机的独到认识。本方是马老先生自拟经验方，久经临床验证，可供参考。

2．中风左病治血方" class="reference-link">2．中风左病治血方

【组成】云茯苓9g　建泽泻9g　炒杭芍9g　何首乌30g　老川芎9g　广橘红9g　炒杏仁9g　法半夏9g　炒杜仲12g　夏枯草9g　鸡血藤15g　路路通12g　赤丹参15g　鲜生姜6g

【功效】健脾渗湿、疏肝熄风、理气活血、行瘀通络。

【主治】中风左半身不遂。血压偏高，舌苔白腻，脉细、濡、涩。

【用法】水煎温服，日1剂。

【方解】云茯苓、建泽泻健脾渗湿；炒杭芍、何首乌、老川芎疏肝熄风；广橘红、炒杏仁、法半夏清肺理气降逆；鸡血藤、路路通、赤丹参活血化瘀，通经活络；炒杜仲、夏枯草温肾潜阳，平胆降压；鲜生姜和胃降浊逆。

【加减】血压高者，加茺蔚子12g，决明子15g，平胆疏肝，利湿降压，增鲜生姜9g，以降冲逆；血压高，舌强不语者，去赤丹参，加决明子30g，北沙参12g，平胆疏肝，清肺降逆。语言謇涩不利，痰涎壅塞胸膈者，加全栝楼12g，石菖蒲9～12g，理气化痰，行瘀宽胸；内脏燥盛，筋脉挛缩者，加炒地龙9～15g，滋肝熄风，润燥伸筋；左半身抽痛者，加僵蚕9g，炒乳香9g，活血化瘀，除风止痛；大便艰涩难下者，加肉苁蓉30g，或加炒麻仁9g，润肝滑肠以通便；脉见关尺大，血压偏低者，去法半夏，加桂枝9g，增鲜生姜为9g，温升肝脾之下陷。

【点评】血分偏虚，则左半身不遂，也是麻老先生对中风病病机的独到认识，可供参考。后学当宗其理而师其法，辨证论治，疗效更为可靠。

（王广尧　整理）